时安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但每一幕,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人都很真实,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医院里,洁白的病床上,一个男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拿给生产不久的女人看。
“阿瑶,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阿瑶露出了疲倦但幸福的微笑。
“医生,你说什么?我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那个男人不可置信,再三向医生确认。
“是。”
医生说出最冰冷的话。
阿瑶掩面哭泣:“都是我的错没有给孩子健康的身体。”
那个男人抱住她:“阿瑶,这不是你的错。医生说积极配合治疗,会治愈的。”
画面一转,来到华丽的城堡里,小男孩四岁了,坐在钢琴边,行云流水般的弹奏着钢琴。
“来,安安吃药了。”阿瑶推门进来。
“妈妈,我不想吃药,我能不吃吗。”安安和她打着商量。
阿瑶露出心疼和苦涩的笑,温柔的对他说道:“等我们病好了就可以不吃药了。”
安安问:“我的病什么时候才好啊?”
阿瑶抱着男孩抚摸着他的头:“快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吃药了。”
安安吃完药,女人奖励了他一颗糖,对安安说:“今天姑姑一家要回来,你不是一直念着妹妹,我们去接他们好不好。”
“好啊,之后我就可以和妹妹一起玩了。”
“哥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可爱的小女孩刚见到安安就生扑到他的身上。
“言言,你快下来,别累到你哥哥。”
“我不,我就想赖着哥哥。”
那个叫言言小女孩把他抱的更紧了。
“随她去吧。”阿瑶说含笑说,“他们兄妹俩这么好,我看着也高兴。”
安安很喜欢妹妹。妹妹很爱笑,见到她,他的心情也会变好,他带她回到家里,教她弹钢琴,但她不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又拿出很多玩具和她一起玩。
“嫂子,安安的病好些了吗?”
和孩子的欢声笑语不通,客厅中大人的谈话显得格外沉重。
阿瑶苦笑着摇头:“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好治。”
“嫂子,你别灰心,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肯定会治好的。”
“我和你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安安他身体弱,好多药医生都不敢开,手术也迟迟不能进行。”
一旁的男人思索了一番说道:“大嫂,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医术很高明,你可以带着安安去看看,调理调理身体。”
“中医?能有用吗?”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他在我家乡那一片很出名,虽不是什么妙医圣手,但也治疗很多疑难杂症。”
阿瑶考虑了一番说道:“我带安安去看看。”
这些年她也寻访了不少名医,虽然都没有效果,但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抓住。
姑姑一家只在家里待了两个月临走的时候,言言抱着安安依依不舍,不愿撒手。还是他们承诺每年都会回来一次才哄着言言上了飞机。
他们离开后啊,阿瑶就带着安安去寻访那位老中医。
那位中医的药还真的有效,阿瑶又看到了希望。她在镇子上买了一栋房子,装修出来是镇子上唯一的小洋房,每年都会带安安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一半是为了治病,一半是为了带安安来散心。
安安也很喜欢这个地方,比起在那个大房子里自己一个人枯燥无味的生活,他更喜欢这里——可以和同龄的孩子一起打闹,一起玩耍。
逐渐又过了两年,安安长到六岁了,其间他做了大大小小很多次手术但都无法根治。他自己都快放弃了,也看淡了,可是看着他的父母为他担忧着急的样子,他也说不出放弃的话来。
不过他来镇子上的时间频繁了,他很喜欢这里,喜欢听这里夏天的虫鸣,看冬天的飘雪,还有一切的一切。他在这里心里会更加的宁静。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那些以前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去上学了,而他因为病情的反复,不能去学校,他的父母也不敢让他去学校,只能请了私教来家里教书。
一天他上完课,想去外面走走,和钟阿姨说了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去附近的小溪边转了转。这小溪很浅,清澈见底,底下的海藻和小鱼都清晰可见。
他就坐在旁边看着也觉得颇有乐趣。
突然一颗足球滚落在他的脚边,这附近有个简陋的足球场,就在马路对面。孩子们放学后都喜欢来这里踢踢球,虽然只有破损的两个球门和凹凸不平的土地,但他们还是玩的很开心。
他也在球场旁边看过他们踢足球,看个热闹和高兴,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去踢足球。
他抱着那颗足球想去还给他们,但还没过马路,就看见两个小男孩跑过来。看着比他大几岁,见到他抱着足球,赶紧把足球从他手里夺回来。
“你别碰它。”其中的一个小男孩恶狠狠的对他说:“你这病怏怏的样子别把球给传染的也病怏怏的,那我们还踢不踢了。”
安安瞪着他们。
“怎么,不服气啊。”
“我把球帮你们拿过来了,应该给我说声谢谢吧。”安安说。
“呵,谢谢,城里来的少爷都这么矫情吗?”另一个人嘲笑道。
“是啊,我们让你帮忙了吗?自己上赶着来,还让我们谢你,做梦吧你。”
安安一把把足球夺过来,向马路对面扔过去。
“喂,你干什么。”那个人推搡他。
“我不想把球交给你们这两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你还真把自己自己当少爷,当老师了,我最烦别人对我说教了。”
在他们的推搡中,时安摔倒在地上。
“赶紧给我们道歉,不然你就别想回去。”
那两人居高临下的对他说道,但安安只是倔强的看着他们。
“行,我让你嘴硬。”
那两个人作势就要踢他,却听见旁边的传来一声训斥声:“你们干什么呢?”
一个手上提着中药袋子的小男孩推开那两个人,护住安安。
“又是你们两个,又在这欺负人。”
“徐渭洋,你别多管闲事啊。”那两人说。
“我看到了我就要管,想打架我奉陪。”
那两人徐渭洋那架势,知道他厉害也不敢招惹他,临走时放了句狠话:“你等着。”
徐渭洋拉起安安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安安打了打身上的土,他刚才根本没有受伤。
“他们俩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混子,还特别记仇,你以后还是躲着他们点。”徐渭洋嘱咐他。
“我知道了,那你怎么办呢?”
“我?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谢谢你啊,大哥哥。”安安感激的看着他。
“没事,你赶紧回家吧,再晚你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大哥哥,再见。”
“再见。”
安安正要回去,却看见那两个人拉着一群小孩子站在马路的对面。
其中一个人喊道:“徐渭洋,你听着。”
那些小孩子得到了命令一起开始喊着:“徐渭洋,大笨蛋,没爹疼来没娘爱。克死爹爹扫把星,娘做小三遭报应。”
那些孩子喊完之后直接散走,只留下那两个人得意的看着他们。
安安听着那些恶毒的话都感觉一阵恶寒,更何况徐渭洋。
他担忧的看着徐渭洋,只看见他眼中含着泪,手攥成拳头青筋暴起。
“你赶紧走。”他的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走啊!”他冲着安安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