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巳时。”
“这么晚了!”听罢,宁越女面带惊讶,立刻起身。
“娘娘今日忘了时辰,想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吧!”徐琳笑道。
“就你话多!”宁越女笑着道,面容带几分生气,随后继续穿着衣裳。
“娘娘可知道,淳贵人昨晚被禁足了。”徐琳突然说到。
“昨晚?”宁越女疑惑道。
“昨天,皇上不是来娘娘这里用晚膳吗?”徐琳一边替宁越女整理衣衫,一边继续道,“随后皇上回御书阁,我想,就在那时颁下旨意。”
“晚间何需禁足?”宁越女随意道。
“也罢,后宫传出去,于淳贵人而言也是有损。”宁越女面带喜色道。
“只要对娘娘有利便是。”徐琳说着,给宁越女插上一只精致的簪子。
宁越女正准备出门,不想,冯明意突然来到。
“见过冯明意。”宁越女立刻行礼道。
“看你这打扮,看来是要出门。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说罢,冯明意已经朝前面走去。
宁越女看着冯明意的背影,随后同徐琳一道跟了上去。
“听说,淳贵人昨晚被禁足了。”冯明意开心道,说罢,留心着宁越女的表情。
“我也是今早才听闻的。”宁越女随意道。
“这难道不是妹妹的杰作吗?”冯明意看着宁越女道。
“善有善报,无所谓谁的杰作。身在宫闱,又岂能自始至终独善其身。”宁越女表情平静,仿佛带几丝无辜。
“可我就不信,这件事和你没一点关系!”冯明意坚定道。随后又恢复可爱的笑容道,“不过都无所谓了,只要惩罚了那个贱人就可以了,这才是本宫关心的,你说对吧,妹妹?”冯明意又扭头看向宁越女。
“姐姐所言在理,如今,自以为是的凤凰也无法自由飞翔了。不过,凤凰终究是凤凰,即便落了几片羽毛,也依然高高在上,藐视万千生灵。”
“既然如此,那就再拔去她几片羽毛!”冯明意看着宁越女道,“如若她还自以为是,那就接着拔,直到她再也飞不起来为止!”冯明意说着,面容浅笑,几丝可爱中带有几分狠辣。
“不知姐姐有何妙计?”宁越女向冯明意投去询问的目光。
“谒月节就要到了,你看,宫中太监宫女又忙碌起来了。”冯明意看着远方来去匆匆的一众人道。
宁越女听罢,微笑道,“忙碌之下,最易生乱子。”宁越女回想起当初淳贵人对付自己的招术,不觉面容带笑。
“妹妹初到宫中,不知这谒月节有何讲究?”
“所谓谒月节,就是皇室为了得到子嗣而进行一系列法事的活动。最初从西镜连松国传入,至最近数年,渐渐为皇室所重视,从而演变成皇室活动,多在后宫举行”
“每次谒月节,宫中必然焚烧松树枝丫,以致连日里乌黑蔽空,不见天日。外加引火之油,宫中多处可见大火。”冯明意继续说到。
“如此,岂不最易走水?”宁越女忧心道。
“两年前的谒月节,宫中就出现过走水,所幸并没有造成伤亡。”
“好了,妹妹和姐姐不同路了,姐姐慢走。”宁越女笑着说到,随后躬身行礼。
冯明意走后,宁越女和徐琳在另一条路上走着,徐琳问道,“冯明意似乎想借用这场火,娘娘可……”
未说完,宁越女停下来说到,“不可。虽说最近天干物燥,如若借用大火,必可焚烧一片,却不能保证不伤及旁人。淳贵人虽万死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可其他人何辜!”
“是,我思虑不周,多谢娘娘提点。”徐琳说到。
二人继续向前,徐琳又说到,“娘娘虽心有大计,却一心向善。若他日一朝为后,必可辅佐皇上,重定天下。”
“闭嘴,这样的话也敢妄言!殊不知,天子脚下,随处皆是眼线!”宁越女停下,生气道。
“奴婢知错了,只希望娘娘明白我的心就好。”
“我只想除掉淳贵人,为阿敏报仇。至于其他的,并未奢求。此外,如今大仇未报,又何敢论及其他。”宁越女驻足说到,随后看向徐琳道,“以后再不可胡言。”
“是,奴婢谨记。”
刘贵人寝宫。
“刚想着你啥时候来,就远远看见你了。”刘贵人在远处说到。
宁越女闻声,即面露笑容,随后走近刘贵人道,“姐姐如今怎的也弄起了花草?”
“这牡丹花虽盛,若平常少了温暖,而多了冷落,也就鲜艳不起来了。”刘贵人似乎话中有话。
“姐姐也知道了。”
“走,今日日头正盛,咱们去后山玩去。”说罢,刘贵人拉着宁越女就往后山去了。
“姐姐是要沐浴吗?”宁越女见刘贵人颇有雅致,又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于是如此问到。
“我鲜有涉身后宫,可为了你,终极是踏入了后宫的境地。看着这清澈的溪水,内心却不像往日澄澈了。后宫事务繁杂,女子间的尔虞我诈,扑朔迷离,有时,竟让我不胜其扰”
刘贵人说着,面带几分忧思,宁越女看了说到,“姐姐何出此言?有人恶意中伤姐姐么?”
“这倒没有。我们下水吧,今日阳光明媚,可不能辜负了这好时光!”说着,刘贵人取下发簪等首饰,宽衣解带,随后跃身跳向碧波荡漾的溪水里。
一会儿后,水里露出一个头来,“你快下来呀!还等什么!”刘贵人催促道。
宁越女随即脱掉衣裳,下到水中。
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同出水,随后坐在一块比较光滑的大石头上,等待着肌肤上的水一点一点消失。
“最初来这里时,那种绝妙感受,妹妹至今难忘。”宁越女拧着湿漉漉的头发道。
“怎的,如今对这里没感觉了?”刘贵人一边拧着头发,一边回应。
“并非没有感觉。只是心中多了很多事,就没那么容易装下别的风景。”宁越女看向刘贵人道。
“最近宫中又忙了起来!”
“谒月节一来,宫中法事必然不少,此间,不出什么事才好。”宁越女继续拧着头发,随后又让头发散开,尽量铺陈在阳光之下。
“若出的事对淳贵人不利,也未尝不可。”刘贵人转头对宁越女道。
“我既然已经涉身其中,就不能放任淳贵人妄自尊大。”刘贵人眼神中带着杀意,不复往日里的平和雅善。
“起风了,姐姐快穿衣裳吧,别着凉了。”说着,宁越女递过去几件衣裳。
“姐姐可有打算?”宁越女为刘贵人系着绿色丝带,同时问到。
“我认识一个无声相士,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前,我请他算了一卦,说谒月节必有大风。”
看着刘贵人的双眼,宁越女说到,“姐姐是想……”
“没错。最近,天气干燥已达半月,再加干脆的松树枝和大风,必可轻易引燃宫殿。适时,伪装成意外,借机即可除去那个贱人!”
刘贵人说罢,又才替宁越女穿着衣裳。
“可,如此一来,不免造成无辜!”刚说完,宁越女感觉腰部疼痛传来,不觉惊叫一声,“啊……疼”
“她流翠宫里哪有一个好东西,全部杀了才好,干净了事,免得我因此费神!”刘贵人说着松了下宁越女的丝带,宁越女才感觉好受些。
“姐姐何以这么大火气?”宁越女转过身,刘贵人继续为她穿衣。
“那个贱人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她受皇上冷落,正是除掉她的大好时机,岂可放弃!”
说着,刘贵人手一用力,“啊……”宁越女不由再次出声。
“弄疼你了。”刘贵人道歉道,随后松了松丝带。
“不过,依妹妹看,淳贵人根基依然稳固,若贸然动手,容易招致失败。到时候,非但除不了淳贵人,反而可能授人以柄。”宁越女缓缓说到。
刘贵人一边给宁越女戴首饰,一边说到,“你放心,姐姐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了,行事有分寸。就算一时失利,也不会牵连妹妹的。”刘贵人说到。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宁越女担忧道,说罢,发觉刘贵人面容带笑,于是笑着看向刘贵人,二人双目对视,默默含情。
一会儿后,刘贵人为宁越女整理好最后一部分,说到,“好了,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儿!”
二人又一同离开后山,一阵子后,宁越女才离去。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突然,前面出现一队熟悉的仪驾。宁越女仔细看去,发现竟是淳贵人。眼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两边又没有别的路可走,徐琳问道,“怎么办,娘娘?”
“别急。”宁越女平静道。
待仪驾到了近前时,宁越女才躬身行礼。眼看着人马就要过去了,不料。
“停!”仪驾中的女子发话道。
随后,女子看向宁越女,眼神中带着愤怒和不满。回想起昨晚自己的禁足,淳贵人更加感到怒不可遏。可又碍于这里不是自己寝宫,唯有收敛以待时机。
一会儿后,仪驾再次出发,宁越女也才起身,随后看着远去的仪驾。此时,刚巧遇上淳贵人犀利的目光。
宁越女转身继续向前,若无其事一般。
两天后,谒月节开始。众多妃嫔齐聚,宫女太监数不胜数。为首一个女子锦衣绸丝,语笑嫣然,正是此次谒月节的主持者之一,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