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张氏被皇后娘娘杖责了之后,张氏觉得在儿媳妇宜安郡主的面前被人训斥杖责,便是杖责她的人是皇后娘娘,张氏也觉得失了脸面,所以回到了家里就故意抬举沈清雨。
天气热,又担心宋子逸,所以张氏的伤也直到宋子逸回家后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张氏如此抬举她,沈清雨自是更加尽心尽力,把张氏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每日张氏没醒她就到了张氏的院子,晚上等张氏睡着了,才离开。
这两日张氏人已经好多了,精神也好过了,沈清雨也依旧在张氏的床前照顾着。
“世子。”沈清雨温柔笑着给宋子逸行礼。
宋子逸没有理会她,直接往坐在床上的张氏走了过去。
沈清雨脸色微微一僵,随即依旧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亲手给宋子逸倒茶。
“母亲。”宋子逸给张氏行了礼。
“大哥。”坐在床边的宋子琼站了起来,见得宋子逸回来了很是高兴。
“嗯。”宋子逸朝宋子琼点了点头,坐在了床边的锦杌上目光看向张氏关心地问道,“母亲,今日好些了吗?”
张氏看了眼沈清雨,收回了目光慈爱地看着宋子逸点了点头,“好多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时候才回来,晚饭吃了没?怎么看你今日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热着了?如今天气越发的热了,你下了衙门若是没事就早些回来,小心中了暑气。”
如今宋子逸世子之位被削了,官职也降了,不用上早朝,每日去衙门办差。
“母亲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着的,倒是母亲您因为儿子受苦了。”宋子逸道。
“什么苦不苦的,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张氏脸色慈祥,笑着摇了摇头,望了一眼一旁低眉顺眼很是温顺的沈清雨,张氏又道,“这几天我躺在床上,可幸亏是有子琼与雨儿她们两个在我身边照顾着。”
意思是要宋子逸对沈清雨好点,不要这样冷淡当是没有看到一般。
沈清雨闻言,抬头娇柔一笑,“能伺候夫人,是妾身的福气。”说着就端了茶,走了过来,“夫人,世子,请喝茶。”
“你们两个下去吧,我有话与母亲说。”宋子逸并没有因为张氏的话给一个好脸色给沈清雨看,依然很是冷淡地伸手从沈清雨的手里接了一杯茶先递给了张氏,然后再接了自己的,脸色淡然地说道。
“母亲,女儿要在这里陪着你。”宋子琼道。
当她是个下人一般!沈清雨眼里就漫上了一层水气,微微抬头委屈地看了眼张氏,然后垂下了头非常柔顺地朝张氏与宋子逸屈了屈膝,低眉顺眼地告退。
张氏看了眼宋子逸,见他紧蹙的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猜着儿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与她说,于是笑着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她们两个回避吗?”
宋子逸这才是微微抬头看了眼沈清雨,又是看了眼宋子琼,想了下,“也不是非要回避。”
那事情定是会传得满城皆知的,沈清雨与宋子仟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这回不回避倒是无所谓了。
一旁的婆子丫头闻言,都自动退出了屋子。
“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张氏笑了笑,道。
沈清雨微垂着脑袋很是柔顺地站在一旁。
宋子琼坐在床边,与张氏两人笑吟吟地看着宋子逸。
宋子逸抿了抿唇,有些不好开口。
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被他抓了正着。
可是必须说,不然母亲从下人的嘴里听来,还不得气死。
而且,他今日是下了狠劲的,宜安郡主与董启俊那对狗男女到不至于会送命,可两人身上的伤肯定不会轻。
所以明日公主府或董家只怕有人上门来。
若母亲到时候还没有听说,到时候就会处于被动。
他与宜安郡主的姻缘是无法再继续下去,所以有些事情是需要母亲出面处理的。
“哥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要卖关子了。”宋子逸半响都没有开口,宋子琼就笑着催促。
宋子逸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张氏,阴沉的脸上带着严肃,“母亲,我要休了宜安那贱人……”
“儿子,你说什么呢!”张氏惊得坐直了身体,瞥了眼沈清雨与宋子琼,连忙是打断了宋子逸的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这小两口磕磕碰碰总是有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虽是因为那次在皇后娘娘面前在儿媳妇面前丢了面子,可这个儿媳妇,是郡主,又是御赐的婚事,哪是能休的?
抛却了那次丢脸的事,张氏对宜安郡主这个儿媳妇还是非常满意的,明理又懂事,端庄又大方。
长相也非常周正。
而且,对儿子又十分上心,虽张氏她自己心里有疙瘩,可这次宋子逸出事被关入了大理寺的时候,宜安郡主为其奔波,张氏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让张氏最可惜的是,儿媳妇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这不能生孩子,是张氏心里的痛,她心底也是想让儿子休了宜安郡主,可张氏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除去生孩子与上次失面子的事,其他的,张氏还是比较满意宜安郡主这个出身高贵的儿媳妇的。
沈清雨依旧低眉顺眼,脑袋微垂,似是没有听到宋子逸的话,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微微地握了起来,心里一阵欣喜。
难道是宜安郡主偷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然,沈清雨微垂的眼眸看了眼身上隐隐带着怒气的宋子逸,不然,子逸哥哥,他怎么会说休妻?
“大哥,你说什么……?你要休了嫂子?”宋子琼惊愕地看向宋子逸,低呼了一声。
宋子逸皱眉,“母亲,您先听儿子说完。”
“不用说了,这件事你提都不要提了。”张氏脸色也严厉了起来,“儿子,你们两个的婚事是御赐的!她是郡主,是皇上的亲外甥女,……”
“是郡主,是皇上的亲外甥女,难道我就活该戴绿帽子?活该当乌龟王八蛋吗?”宋子逸打断了张氏的话,嗤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张氏震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咽了口口水,道,“儿子,你说什么?……。”
宋子琼很是惊愕,可她到底是个闺阁姑娘家,顿时燥红了脸垂下了头,不再插话。
闻言,沈清雨抬起了头,既是诧愕又是悲愤同情地看向宋子逸,一颗心砰砰地直跳,狂喜不已。
终是被抓到了吗?
沈清雨飞快地看了眼,又是垂下了脑袋,心依旧是无比的雀跃。
休了宜安郡主,那会不会扶自己为正呢?
可是,沈清雨垂着眸子瞧得覆在自己脸上的轻纱,狂喜雀跃地心又缓缓地往下沉。
宋家怎么会让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人来当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是未来的建安侯夫人,是建安侯府的女主人。
要是休了宜安郡主,然后又娶了其他的闺秀,那就有嫡子嫡女出生,那以后自己的出生的儿女又有什么立足之地?
一时间,沈清雨咬了唇,心里的狂喜雀跃被忐忑与不安替代。
可若是会扶正了自己呢……?沈清雨心里隐隐地还是存有一丝希冀。
要是自己有了孩子就好了!可她进了宋家这么久了,可是肚子就是悄无声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到这里,沈清雨眼底的神采又黯然了几分。
张氏顿了顿,缓了一口气然后才是继续说道,“子逸,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怎么能如此随随便便说出口?”
“哪里听来的?”想着下午的那一幕,宋子逸心里跟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来,“我自己亲眼看到的,刚才我两只眼睛亲眼看到她与董启俊那兽生在床上厮混。”
这是抓奸在床了?张氏倒吸了一口气,气得差点吐了一口老血,“不知……廉……。”
张氏喘着气,气得半响也没有说完一句话来。
一旁的宋子琼却是双目怒瞪,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淫荡无耻下流,应该让他们浸猪笼……”
张氏闻言,呵斥道,“住口,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的……”
宋子琼叫道,“母亲,我这也是为了哥哥不平,哥哥哪不好了?她居然不守妇道……”
“好了。”张氏皱眉,喝道,“你先回房去。”
宋子琼还要说,见的张氏脸上的严厉,起身告辞。
沈清雨也是顺势屈膝告辞。
出了屋子,沈清雨劝了宋子琼几句让她回了房,而沈清雨却去了张氏院子里的茶水房。
“你仔细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氏觉得是晴天霹雳一般,想了想摇头又说道“这件事得让你父亲知道。”
宋子逸点头不可置否。
张氏就大声叫了一声一个丫头进来,让她去立即去请宋书成过来。
宋书成正是往这边来,丫头在路上就碰到了,于是不到片刻就请了宋书成过来。
宋子逸起身,给宋书成见礼。
宋书成摆了摆手。
张氏屏退了左右,这才让宋子逸说。
宋书成听了事情的经过,眉头紧锁。
“老爷,我们宋家丢不起这个脸,我们宋家容不得这般不守妇道的人。”张氏愤愤不平说道。
若是一般的小毛病,她可以容忍,慢慢教就是了,例如她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他们宋家也都是接受了。
可她不能生孩子不能为宋家传宗接代就算了,居然还偷人!
真是不要脸的小娼妇!
张氏气得全身的血都翻腾。
宋书城没有开口。
宋子逸道,“这妻,我休定了。”
宋书成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媳妇,他们宋家绝对容不得。
张氏皱着眉头,“她是皇上的亲外甥女,皇上那边,不知道……。”
这人都护短。
皇上若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宜安郡主偷人的事,要让儿子戴了这绿帽子呢?
“早知道这她是如此不知道廉耻的人,当初,当初就不该……。”张氏沉着脸,吞了后面的话。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攀上这门亲事!救了郡主又如何,有肌肤之亲又如何?当时儿子是定了亲的,还是皇后娘娘赐的婚!他们若是不松口,难道皇上与皇后娘娘还能自己取消了前面的赐婚,然后再赐婚不成?强嫁不成?
张氏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宋书成与宋子逸也是沉默。
张氏阴着脸说道,“董家是四皇子的外家,那贱人向来与四皇子关系好,他们定是早就认识了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以前就有了首尾。”
张氏怎么想就怎么都不顺眼。
宋书成脸色愈加黑。
宋子逸只觉得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这妻,我是休定了,皇上那儿我自己去请罪。”
宋书成点了点头,“皇上是明君,这事错又不在我们宋家。”
张氏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嗯,皇上是明君不会怪罪儿子与宋家的,不定皇上为了安抚子逸能复了子逸的世子之位,不定还能官复原职。”
张氏说着,脸上都带了光。
这次是那贱人偷人做了这般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还真能得到安抚与补偿!
宋书成皱着眉头,心里也盘算了起来。
宋子逸抿着嘴,深思。
三人谈了很久才停下来。
宋子逸告辞出了屋子,沈清雨从廊下走了出来,道,“世子,妾身送你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