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修没有想到徐秀居然反客为主,先向他们问了一个问题。南宫修没有回复,而是看向了扶桑景,想征求扶桑景的意见。扶桑景略微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南宫修这才开口道。
“实不相瞒,老夫等人此次前来平江城寻诸葛瑾先生,全是石城城主寒同甫所介绍,至于,具体所谓何事嘛?这点我和我家公子也不清楚,寒城主只告诉我们,等寻到诸葛先生,一切悉听诸葛先生安排即可。”南宫修如实回道。
“这么说来,那这位扶桑公子,其实不是荆州之人咯?”徐秀问道。
“不是,我家公子是土生土长的粱州人。之前在荆州游历之时,偶然间救老夫于危难之间,之后,老夫便随公子在粱州安定了下来。”南宫修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徐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继续说道:“之前先生联系学生的时候,学生一直以为先生仍旧在荆州任学,而至于扶桑公子,也先入为主的认定成了荆州人。”说到这里,徐秀站起身来,向着扶桑景郑重作了个揖,道:“扶桑公子,鄙人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竟将您当作那食人的荆州草莽恶官。”
“无妨。”扶桑景没有起身,抬起右手示意徐秀坐下。
“这点是老夫疏忽了。”南宫修笑着说道:“来的时候,不敢表明身份,也是怕着了有心人的道。”
“没事,南宫先生。”谈话间,徐秀端起茶壶,将南宫修刚放下的茶碗中续了一杯茶水,这才继续说道:“既然是寒城主所介绍而来,那我也不虚与委蛇了。不错,我确实知道诸葛先生现在所在何处,准确的来说,已经不能称作诸葛先生了。”
徐秀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看着扶桑景与南宫修,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大定诸葛国师了。”
扶桑景与南宫修聆听至此,皆有些错愕,不明所以,扶桑景开口询问道:“贵国国师不是叫王堇吗?”
刚说到这里,扶桑景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不对,王堇,合起来便是瑾,我怎么之前没想到!”
“这不怪公子,知晓国师真正身份的,只有包括王上在内的寥寥几人而已。”徐秀笑着回道。
“这么说来,徐先生是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了是吗?”南宫修听到此处,突然看向徐秀问了一句。
“是的,先生,学生自踏上求学这条路以来,便向这天地立下誓言,将穷极一生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道这里,徐秀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昂了起来,他有些激动的说道:“学生前十年求学之徒,见过太多生灵涂炭的惨案,也曾对这世界失望过、绝望过,但自那日遇到王上与国师之后,看着他们做着福泽万民的事情,学生就觉得自己原本灰暗的世界里又有了光,余生又有了追求。当即,便决定此生追随王上与国师的脚步,为开万世之太平而献身!”
“至于之前学生一直没有明确拒绝先生的好意,主要原因还是国师所授意。诸葛先生说,南宫先生是不可多得的能够定国安邦的大才,要我与先生您保持沟通。”说到这里,徐秀看向扶桑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想着以后若有机会,将先生您邀请到大定来,辅佐王上完成雄图霸业。”
徐秀小心翼翼地看着扶桑景,眼见其要开口,便匆忙的说道:“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来时国师授意,若公子与先生是故人所推荐,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诸葛先生啊。”南宫修感叹道。
“是啊。”扶桑景附和道,刚想说什么,转念一想便换了口吻,道:“不知徐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引荐我们与国师见上一面?”
“不着急,不着急。等吃完午饭,我就领二位与我一同前往皇宫面见王上。”说到这里,徐秀猛的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记跟后厨打招呼安排饭菜了,两位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这就去后厨亲自安排。”
“无妨,家常即可。”扶桑景回道:“既然徐先生还有事要做,我与南宫先生也就不挽留了,一会我们食肆见。”
起身送走徐秀之后,扶桑景带上了房门,回到座位上,看向南宫修,道:“我们还是小看了诸葛先生呀。”
“是啊,从寒城主那得知诸葛先生之后,你我皆以为诸葛瑾是一枚渗透进扬州的暗棋,就等这种时候助我们解决扬州事宜的。但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南宫修附和道。
“先生,您觉得这个诸葛瑾,到底是哪方人?”
“现在还说不清楚,等见到之后,才能推出一二。不过目前看来,我们此行又凭空多出了许多变数。”
“是啊,来的时候,还在想,是否有一种方式在不影响许尤权利的前提下,将整个扬州串联起来。但现在”扶桑景苦笑着说道:“但现在,我们将直面这位被扬州奉为明主的许尤。想说服这样一位君王,可真是太难了。”
“公子无需多虑,既然这许尤心里装的是天下百姓,我想,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能争取到一些支持的。”南宫修安慰道:“再说,寒城主既然让我们来这找诸葛先生,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我想我们现在也不要太过悲观,说不准,这一切都在上一辈人的掌控中。”
“先生说的对。”扶桑景知晓南宫修这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过于悲观。不过在与徐秀谈过之后,扶桑景感觉自己心里如一团乱麻般,加上现在也无其他事,便决定不再逗留,起身向南宫修作揖告别道:“先生,学生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学生回去看看寒姑娘有没有好转。”
“好,去吧。”南宫修刚好也想一个人梳理下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好为下午的谈判做准备,便回道。
扶桑景从南宫修住所处离开后,并没有着急回到寒婉仪的住处,而是在这求志园内闲逛了一会,放空了自己纷杂的内心之后,顺手摘下了墙边的一枝蔷薇,这才推开了寒婉仪的房门。
“你怎么进门之前都不敲门的啊!”
还未等扶桑景作出反应,一声呵斥之声便在扶桑景耳边响起。若被那不知情之人所听到,定会猜测,这扶桑景一定是趁着寒婉仪更衣的时候溜进了房间内被发现了。不过,听到这富有中气的呵斥声,扶桑景不恼反喜,因为他知道,寒婉仪这个病是好的七七八八了。
扶桑景定睛一看,此刻的寒婉仪正一本正经的给牛二画着桃花妆。扶桑景见状询问道:“牛二,你们这是在做啥?”
牛二哪还敢继续坐着,连忙起身回应道:“回公子,这寒姑娘嫌郎中开的药太苦了,不肯吃,非说要给我画桃花妆,让她开心了才肯吃,这才有了您看到的情况。”
扶桑景听后一头黑线,他以前只知寒婉仪有些跳脱,现在看来,这不是有些而已了。还未待扶桑景说话,寒婉仪就看到扶桑景手里的那枝蔷薇,便戏虐到:“景哥哥,你们大男人,也喜欢折这花花草草吗?”
扶桑景一本正经的回道:“我见你这屋太过素雅,你大病初愈,房间内添点色彩,不仅愉悦心情,对恢复身体来说也有些帮助。”
说罢,扶桑景便找了一只空的水瓶,将蔷薇插了进去,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然后顺手将桌子上还有些许温热的药递向寒婉仪,有些命令的口吻说道:“画都画了,快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