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荒野破眯,两条潜行的人影尽力控制身体的动作,唯恐弄出一点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极力忍住。
人影慢慢接近左侧一间破旧的禅房,当他们即将到达门口时,一道强劲炽烈的真气忽然由房内轰出,顿时将两人迫退,两人急忙躲避真气的袭击,动作狼狈不堪。
“哈!强盗种!鬼子徐!你们还真是人如其名啊!按耐不住干回老本行了?正好本少爷的三味真火刚练成,无论是宵小盗匪,亦或藏头鬼类,都能烧的干干净净。”
古谐意气风发的跨出禅房,他的掌心犹散出一阵余热,一丝丝白烟在月光下冉冉升空。
接着淡淡月华,可见双龙狼狈的身影依着破庙内墙,他们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无法置信。
“这……这是第二幅图上的火灵之气,你……你练成了!?”寇仲嫉愤道,他曾经也看过长生诀,后结合傅君婥传授给他们的知识,两人也推测长生诀的七幅图是以阴阳五行排布。
不过除了最后两幅图,其余六幅图两人都无法修练,此刻见古谐除了木灵之外,又练成火灵之力,寇仲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
“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以少爷我的资质,练成火灵不过是早晚的事,估计过一段时日,我就能做到五行俱全,窥通阴阳,哈哈哈!天赋,真是天赋啊~~~~~~”古谐故作姿态的长叹一声。
自从众人同行,双龙多次向古谐讨要长生诀不果,两人最后干脆干回老本行,可惜数次梁上君子之行,也无法奏效,每次都铩羽而归,如此有来有往,到成了这个小团体里的一项特殊风景。
其实古谐与双龙一样,他能练成长生诀,同样归功于他是个武学常识的白痴,长生诀中许多运功法门传自太古,与如今的修练大不相同,如石龙之辈就算得到宝典,也因为其中运气法门过于蹊跷,唯恐走火入魔,不敢依照书上记载行功。
但无论是双龙,还是古谐都没有这层顾虑,双龙无武学基础,分不清功法是否合理,而古谐除了同样没基础外,他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长生诀的宝贵,坚信依照上面修练能有所收获。
而且比起双龙,古谐更大的优势,就是由舍利精元改造的身体,以及异于常人的晶石丹田。
长生诀包容天地阴阳五行,常人即便只练成其中一种真气,就已经到达人体经脉骨骼,以及丹田所承受的极限了,但古谐不但经脉骨骼被精元强化,他的丹田更非血肉造物,承受上限比普通人高出太多,如此才造就他能够在木灵之后,再度衍生出火灵之力。
或许是因为剧情的惯性,虽然双龙没有救素素,但通过这些天的相处,素素还是将两人当做小弟看待,而她对李靖的感情也变得很微妙,更奇怪的是,她对古谐这个救命恩人同样也时常投来羞涩的眼神,这个清纯朴质的小美人似乎陷入在古谐与李靖之间无法抉择的两难境地。
次日,众人来到丹阳郡附近的一个大镇。
入镇后,李靖便与众人分道扬镳,独自采办一些用品,约定过会儿在客栈汇合。
古谐、双龙与素素四人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古谐望着身边的娇小柔婉的美女,见她在寒风中身体微微发颤,知道没有内功护体的她有些扛不住北地的森寒。
“素素姑娘,越往后必定更加寒冷,不如去购置一些御寒衣物吧。”古谐柔声道,他与女子相处的经验也不丰富,因为素素的可怜经历而心生怜悯,想对她表现一些善意,却不知自己做的是否恰到好处。
之前消灭的那帮兵痞,身边带着不少搜刮来的财物,是以此刻古谐经费充足,倒是不用再承担白吃白喝的恶名了。
其实双龙身上的衣物也挺单薄,不过古谐只字不提让他们堂衣物,反正这两个家伙身具长生诀奇功,总不至于冻死吧!
“奴家体弱,反累古少侠挂怀了。”素素虽然是侍女,但是似乎受过良好家教,言行举止知礼得体,比之大家闺秀也不差。
“素素姑娘别客气,既然同行,便是同伴,些许关心何须挂怀,本就属份内。”和美人交谈总是能使人心情愉快,不过古谐目光转到身边的双龙时,立刻翻脸道:“你们两个列外。”
听古谐如此说,双龙立刻怒上眉山。
一旁的素素见三人又杠起来了,不禁莞尔,这几天双龙曾不止一次在背后向素素透露古谐邪恶的真面目,在他们口中古谐成为采阴补阳、无恶不作的魔道枭强。
不过素素自己观察下来,她并不认为古谐本性邪恶,不过素素也看出古谐身上孩子气非常浓厚,心性不够成熟,更谈不上稳重。
尤其是他与双龙之间的争执,几乎都是意气之争。
就在这时,古谐心有感应,侧首一看,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向他们四人逼来,他们炙热的眼神全都集中在素素身上,尤其是她颈部露在外的白嫩肌肤,成为目光汇聚最多的地方。
“喂!你们两个不是自称武功和我不相伯仲吗?机会来了。”古谐挑衅似地对双龙说道,同时他指指慢慢接近的那几人。
虽然不忿被古谐差遣,但双龙也看出这几个人的目标是与他们交好的素素,两人一马当先的挡在素素面前,寇仲的神情还有几分兴奋。
其中一人故作没注意双龙的拦路,一把向寇仲撞来,肩头接触,寇仲自然爆发出一股雄力,将那人撞到在地。
“打人啦!”另几人立刻嚷开嗓子吼了起来,其余几人散开以半圆阵型包围古谐一众,这批人显然在此地颇为有名,四周的人群见到这个阵势,立刻四散逃来,霎时间,古谐一众从人群中孤立出来。
“小子,你撞伤我兄弟,该怎么赔偿?”其中一人大刺刺的对寇仲道。
“钱我们没有,要命倒是有两条,就不知你们是否拿的走了。”寇仲有恃无恐的说道,这几天他与徐子陵不但长生诀功力又有提升,连带李靖也传授了血战十式给他们,此刻他正是信心爆满,早就想找个机会实践一下。
听寇仲如此狂言,那几人没有二话,立刻冲上去和双龙扭打成团。
“古少侠,小仲和小陵初习武艺,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吗?”素素担心的问道。
“没事,他们两就算资质不高,到底和我学的是同一门功法,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没问题的。”其实古谐心里还有一句话,双龙本就是小混混,小混混对小混混,正是相得益彰。
练有长生诀的双龙混混果然非是这些路人甲混混可敌,不一会儿,混混们被打的东倒西歪,俯首称臣。
这时,忽然从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
“天啊!是李大哥!”最先发现这一幕的素素失口惊呼。
古谐顺着望去,那人所穿的衣物果然与李靖相同,只是多处被鲜血染红,变了颜色。
古谐一个纵身来到李靖身边,立刻按着李靖背后大穴,木灵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他体内。
“李大哥,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木灵真气本就极具活命功效,用来疗伤更胜于战斗,得到古谐真气相助,李靖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急速变得红润。
“快!快走!杜……杜伏威追来了。”李靖声嘶力竭的说道。
“正是本人!”李靖话音方落,一条人影悬空而降,落在双龙与那帮混混之间,此人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看似有点死板。
他露出一个跟其尊容绝不相配的温和笑脸,望着双龙道:“果然是你们俩。”
接着,他忽然身形瞬移,与双龙对战的那些混混一个个发出惨呼,霎时间,所有混混血流满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瞬间击杀数人,杜伏威干净利落的手法,彰显出他的心狠手辣与视人命如草芥。
见到这一幕,双龙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死亡威胁逼近眼前。
古谐感到有些奇怪,他已经将那批兵匪都消灭了,照理应该没人给杜伏威报信才对,怎么他还是追来了。
不过虽然好奇,但对这位赫赫有名的江淮霸主,古谐却只有警惕,不存恐惧。
他有长生诀与霸刀,更有舍利丹田提供的雄厚功力,他不认为目前的自己会不如杜伏威,最多就是临敌经验差一些,不过经验这种东西,完全可以用机智应变弥补,而在强大的功力面前,经验就更不重要了。
古谐漫不经心的来到杜伏威面前:“原来是江淮的老大,不远万里来到此处,不知所谓何事呢?”
杜伏威是冲着可能知道杨公宝藏下落的双龙而来的,祈老大那队人马久久不回,他以为做了逃兵,便派人前去搜捕,最后寻至那个村落,虽然村长交代大家守口如瓶,但还是有个多嘴无脑的家伙透露了出来。
得到回报后,杜伏威对照江湖传言中双龙的样貌,发现其中竟然有他们存在,杨公宝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因此杜伏威放下大军不理,连夜赶了过来。
束腰长发,稚嫩但又邪气的面容,加上背后的重刀,古谐一迎上来,杜伏威立刻认出这是回报里屠灭祈老大一众的人。
“看你的样貌,想必阁下就是手染我江淮军六十余鲜血之人,嗯!?你背上的是……霸刀!”当古谐慢慢接近时,杜伏威立刻认出了他背后那把造型奇特的刀柄。
“哦~~~~~~,不愧是黑道霸主,果然有见识。”
“身背霸刀,敢问阁下与岳山是什么关系?”杜伏威心有余悸的问道,他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
即便以他如今统领一方义军的地位,对名震天下,传闻刀法仅次于宋缺的岳山也不得不敬畏三分,那种等级的高手,已经不是单靠势力所能抗拒的。
“传技与被传技的关系。”古谐回答的很轻松,也很妙趣,听到他的回答,身后的素素紧张恐惧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莞尔。
果然如同自己的猜测,虽然证实古谐的身份,但杜伏威依然心有不甘,杨公宝藏的重要线索就在眼前,即便有岳山传人相阻,他也不愿放弃宝山。
“即便阁下得霸刀真传,杜伏威也不可能坐视属下枉死!”
“那最好,江湖恩仇,手下见真章吧!”明白杜伏威不可能退却,古谐决意率先动手,木灵内力一激,背后霸刀出鞘。
同时,他飞身跃起,接住腾空的霸刀,居高临下向杜伏威直劈而来。
霸刀岳山威名赫赫,对面他的传人,杜伏威不敢大意,虽然他的袖里乾坤一般兵刃无法伤及,但面对霸刀,他不敢选择硬接,只能暂避锋芒。
刀势落空,古谐趁势借下坠之力向前急窜,刀锋由劈转扫,一刀横切。
见这一刀威力减弱,杜伏威运转袖里乾坤,一双比常人宽大许多的巨掌迎上刀锋,阻断刀势。
“袖里乾坤,果然名不虚传!”古谐赞赏高喝,他本就没想过能很快解决杜伏威这个黑道霸主,见霸刀被阻,反而激发他的战意。
“你们两个,李大哥的伤势必须尽快止血医治,你们护素素姑娘和李大哥先走。”木灵之力再度灌入刀中,古谐用力挣脱杜伏威袖里乾坤的钳制,同时命令式的对双龙说道。
虽然不忿古谐的语气,但双龙也明白他言之有理,两人搀扶着李靖,护着素素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双龙离开,杜伏威面色凝重,但古谐接着又来势汹汹的杀到,让他毫无喘息之机。
古谐反手握刀,刀身走旋式,横切的劲风刮的杜伏威面颊生疼。
如此凌厉一刀,杜伏威心知不能让对方招式运全,抢身上前,切入古谐近身范围,阻止霸刀发挥所长。
修习霸刀的古谐自然明白招式弱点,见杜伏威想要切入近身,古谐那会遂他之愿,再度反掌,握刀姿势由反手改为顺手,刀势也化扫为砍,从中路直逼对手。
两人攻守互换,片刻间已交手数十招。
高手当街过招,惊动方圆数里,虽然没人敢留足于大街上,但街道两旁的屋舍、以及楼上的窗户里却探出许多脑袋,各个睁大了眼,唯恐错过眼前千载难逢的一幕。
木灵真气杀敌不强,但却以绵厚悠长见长,两人越是酣战,古谐便越觉得刀锋舞动之间更为轻灵爽利,许多秘籍中尚未悟透的招式也逐渐明朗。
但杜伏威却是另一番感受,他的袖里乾坤本就耗损真气,此刻面对越攻越快的刀锋,他战得颇为吃力。
不过他看似出招迅猛,力求速决,但事实上心里却并不着急,双龙护李靖离开其实正中他下怀。
杜伏威此次出行虽然没有大军尾随,却也非单骑突进。
江淮军中赫赫有名的执法团与他同来,方才见双龙离开,执法团应该已经暗中跟上,说不定此刻已经得手,所以他才会和古谐在这儿干耗,把这个最棘手的霸刀传人拖在这儿越久,局势对他就越有利。
一者有心试招研武,一者表面急战,底下却暗度陈仓,战局因此越拉越长。
良久之后,古、杜两人耳边同时传来一阵急骤的步踏,两人停手望去,原来两人在大街上拼斗许久,此地驻防防军终于按耐不住出手干预。
本来得知闹事的是两个武林高手,驻防军本不欲动手,但奈何这两位弄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几乎使得整个镇无法运作,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列队出阵。
“江淮老大,看来今天这一战要暂且记下了。”古谐的脸上满是不得尽兴的怨气。
“霸刀传人果然实力非凡,杜伏威期待下次交手。”
杜伏威放了一句话,接着几个飞纵消失于大街上,他没兴趣和那帮城防杂军纠缠。
古谐同样也没这个兴趣,他的轻功虽然不行,但身手极快,急速奔跑下,数息间便离开了战场,等到大军赶来,所见只余两人战斗时留下的残片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