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残破小屋内,屋内一片漆黑,借着朦胧月色,隐约可见一个人的轮廓蜷缩在破旧的床榻上。
离着小屋外估摸有个百米的墙角处,蹲着两个青年,时不时对着这间破旧小屋上下打量,一阵窃窃私语。
“凡哥,这小子…真死了?”
“那还能有假,你小子也不想想,陈休这家伙白天挨了吕家公子那么一拳,当场就吐了一地血昏死了过去。
要不是那姓赵的老头子多管闲事,让他儿子给这小子抬回家,扔街上早让人发现死透了。”
听了这话,先开口的那个青年顿时两眼放光,俗话说得好,破船还有三千钉。
眼前这屋子破破烂烂的,谁知道陈休那个死鬼老爹老妈有没有给他留下些好东西。
等被附近邻居发现这小子死了给顺手拿走,还不如现在便宜了他们哥俩。
“那凡哥,还等什么呢,咱俩快过去吧!”
那位被称作凡哥的青年撇撇嘴,“急什么急,我让你下午查的弄清楚了吗?这小子还有多久魂灵觉醒?”
“凡哥,找他隔壁家的刘寡妇问清了,这小子还有一个月才到魂灵觉醒的日子。”
吴赤凡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清楚这种非官方记录的日子算不得准,但是这个刘寡妇自己还是知道的。
平时就好扯老婆舌,张家长李家短的,大事不敢说,小事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加上丈夫死了那么多年也是个闲不住的主。
自己这个小弟,虽然脑子不太机灵,但是生了副好皮囊,牺牲一下他的色相问清楚,图个心安了。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去?呵呵,那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想到这里,吴赤凡当下站起身,拍了拍蹲的有些发麻的双腿。
李楠峰也紧跟着站起身,有样学样的拍了拍双腿。
吴赤凡暗暗叹了口气,心中莫名有几分伤感,示意李楠峰跟上自己,一马当先的摸到破旧的小屋门口。
面朝着门,单手伸出手心朝上,低声念叨了一句,
“魂灵,现!”
只见一根又黑又细又长的铁针出现在手中。
吴赤凡手里拿着这根铁针对着那老旧的木门捅咕了几下,突然轻咦一声,直接用力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也是了,老赵头的儿子给他送回家,在外面可没有那个能耐把屋门关上。
跟在吴赤凡身后的李楠峰不明就里的低声拍着马屁,“凡哥,你这针可太好用了。”
吴赤凡嘴角抽了抽,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跟这个小弟计较。
“行了,少拍马屁,你去左边那屋看看陈休死没死透,只要不能动不能喊就别理会他。”
李楠峰傻笑一声,连忙向着左边屋走了过去。
吴赤凡看了看李楠峰的背影,想了会便向着后面厨房走去,想找找看有没有油灯,这屋子也太黑了。
李楠峰那头,一进屋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影,一动不动,宛若死了一般。
李楠峰壮着胆子借着月光轻轻的碰了一下,身体倒是有些温度,不过对孟光的触碰毫无察觉。
李楠峰这才放下心来,嘴里碎念着,“还好还好,还没死透。”
“什么还没死透?”
“当然是陈休那小子没死……卧槽!”
李楠峰猛的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并非是属于吴平凡的,而是眼前这个强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身子起来的人。
慌张之下被吓的大声骂了一句。
陈休强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一侧的肩膀靠在墙边。
疼!
五脏六腑钻心般的疼!
陈休知道,原身就是被这么一拳给打死的,白天被抬回家的路上原身直接就嗝屁了。
穿越过来的陈休被疼昏了过去,眼巴前才悠悠醒来。
前世的陈休是个孤儿,父亲是个烂赌鬼,扔下他母子跑路,母亲也因为重病花不起治疗的费用离世。
收债的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抵走了,领头的发善心留了一线没有为难陈休,陈休就开始一直在街头流浪。
直到有一次陈休因为偷了半只烧鸡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的头破血流也不吭声,还拼死嚼着嘴里的鸡肉。
被一个涉黑的大佬看到,觉得这小子够硬气,有一股狠劲,便给了陈休一份饭吃,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
从此陈休就成了大佬的贴身小弟,从籍籍无名到南诏之虎。
最终因为替大佬顶罪吃了一颗花生米,来到了此方世界。
另一边,因为刚才李楠峰的骂声,吴赤凡连忙拎着才找到还没有点燃的油灯跑了过去。
才进门,就看到李楠峰一副见鬼的模样盯着床榻上的人影。
吴赤凡随着李楠峰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挨着墙壁坐着。
当下冷静的拿出从厨房找到的火折子,对着手中拎着的油灯轻轻吹一口气。
火星四溅,昏暗的油灯微微点亮了房间。
借着灯光,吴赤凡也看清了床榻上的苍白人脸。
正是陈休!
一时间吴赤凡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面庞也带上几分厉色。
忽然,陈休有些沙哑的嗓音出声,“凡哥,峰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两位哥哥倒是有心了,知道老弟得罪了吕公子,不敢大张旗鼓的前来看望,只能选了个这么夜深人静的时间,多谢两位哥哥了。”
说完,陈休直勾勾的注视着吴赤凡和李楠峰二人,额头上因疼痛而流淌的冷汗,强忍着一声不吭。
陈休知道,如果展露出自己的脆弱,面前的这两个人不知道要借机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幸夜色已晚,昏暗的油灯不足以照亮太多,只能勉强看清陈休的面庞,注意不到额头的冷汗。
现在就要看面前这两个人的胆子有多大了。
吴赤凡听了陈休的说辞一时间面庞凶光散去,也有些拿捏不准,看面前陈休的状态,虽然有些虚弱,口齿倒是清晰。
眼看自己要一不做二不休的暴起杀人,连这么晚过来的借口都给我找好了。
一旁的李楠峰眼睛溜溜转了几下,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陈老弟,你这伤……”
虽然李楠峰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仨人都知道话中的意思。
陈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的摇了摇头,“吕公子那一拳就是看着威力大,实际上留有余力,我吐口血被从地上抬走的时候就醒了。”
是啊,能不醒吗,感觉这身体都要被那一拳打散架了,轻微的呼吸都能让疼痛加剧。
老赵头发善心,他儿子和他朋友可是把自己当死人对待的,被粗暴扔床上的时候。
陈休直接疼得昏了过去,现在能醒还是前世的危机感意识到自己房间里进人了。
强忍着这副疼痛的身体醒了过来。
吴赤凡见面前的陈休这副模样,虽然以他对吕公子的了解,对方绝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也不可能是对自己坏了好事的陈休发了善心。
但是又没法解释面前陈休的这个状态,要是动手的时候这小子喊上一句。
这破屋子又不隔音,街坊四邻住的还近,到时候事情败露,好处没拿到手还惹了一身骚,可就坏事了。
有心想要开口说两句场面话,谁知道还未等张嘴,就见到陈休头发处开始冒出粉红光芒。
“这…这这是魂灵觉醒?!”
一旁的李楠峰有些结巴的说道。
按理说刘寡妇的情报哪怕不对,也不应该是相差了一个月之久,除非是……天魂者!
吴赤凡突然呼吸加重,双眼灼灼的看着眼前开始觉醒的陈休,透过陈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住上了独门大院子,取好几门小妾,仆人前呼后拥的场景。
“噗嗤!”
一把带血的黑色短匕穿透了没有防备的吴赤凡胸膛。
“你……”
吴赤凡挣扎着将手指向李楠峰,另一只手捂紧着胸膛,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沾染上黑衣,显得更加颜色暗沉。
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美梦破碎自己将要身亡的绝望。
李楠峰收起平时对着吴赤凡那副谄媚狗腿的模样,冷笑道,“凡哥,你别说刚才见到这个家伙,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别怪兄弟,怪就怪你眼光太差,心不够狠,手也不够快。”
说着,把黑色短匕从吴赤凡胸膛处抽出,吴赤凡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而此时,陈休的魂灵觉醒也接近尾声。
本身陈休是那种黑色干净利落的短发,但是那粉红光芒注入之后,瞬间就变成了粉红色。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暴涨到一米九几。脸庞上有些许凌乱的胡茬,有一道斩击的疤痕从鼻梁位置划过整张面颊。
头顶长出两个粉红色的兽耳,上半身穿着一个敞怀夹克,夹克的后脖子与肩膀位置布满了蓝灰色的鬃毛。
赤裸的胸膛上,露出健硕饱满的肌肉。一双硕大的拳头上戴着铁质手套,手腕处绑着绷带。
夹克在胸口和肩膀之间还镶嵌着两枚精美的狼獾卡扣。
下半身一条简单的灰色长裤,脚上踏着一双不知道什么动物皮制作而成的靴子。
“这…这是……”
李楠峰惊讶的话音未落,随着魂灵附体而恢复行动能力的陈休便快速翻身从床榻落下。
一只铁拳迅猛的在李楠峰眼中逐渐放大。
“砰!”
铁拳击碎了李楠峰的鼻梁,将他整个人重击在地,和之前的吴赤凡尸体躺在一起。
“这好像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附身系魂灵呢,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