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仿佛瘫软在地上的李楠峰。
鼻血从鼻子下边流出,眼泪也因为疼痛从眼眶里不自觉的淌下,
然而李楠峰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愣是倒吸着凉气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再有一个小动作,这两双手就都别要了。”
陈休的语气有些冷漠。
李楠峰脸色一僵,掌心朝下的双手缓缓翻过来,向上举高,意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行了,你刚才想要做什么,包括现在在想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李楠峰的嘴角抽了抽,“陈老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怕你伤的严重挺不过去,来看看你。”
李楠峰的语气极为真诚,仿佛今晚来此的目的就是自己所讲的一样。
陈休也没理李楠峰,只是歪头看了看跟他有一臂之隔的吴赤凡。
倒地的尸体上,睁大的双眼中还能看出几分不甘心和绝望。
行,死在这种人手里,你也算不冤。
李楠峰还要再说些什么,才刚要张嘴,便被陈休一脚踩在手上,“好了!你不要再跟我说有的没的。”
李楠峰的脸色随着陈休脚掌的用力而变得狰狞,不停的快速点头,示意自己听清楚了。
看到这家伙这么上道,陈休缓缓挪开踩在手上的脚掌,问道,
“你为什么杀吴赤凡?”
李楠峰满脸泪水和鼻血的混合物,神色真诚的回道,“当然是我看出吴赤凡想对您不利……天魂者!别踩别踩别踩!!是因为您是天魂者!”
陈休挪开踩上去的右脚,眼睛余光中扫到吴赤凡尸体上析出一根细长的黑色铁针。
弯腰低头拿了起来,同时以左脚为着力点,一脚踢在了想要起身偷袭的李楠峰脸上。
李楠峰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踢的直哼唧,嘴里的牙都感觉松动了几颗。
陈休也没开口说话,手里把玩着这根黑色铁针,半晌等李楠峰缓过劲才问道,
“你说,我把这根针钉在你手上,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耍花招了?”
李楠峰脸色发白,嘴里低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陈哥……不不不!陈爷!您放我一条生路,我肯定不跟您耍花招了。”
陈休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再次低声问道,“为什么我是天魂者,你就要杀了他?”
李楠峰看着陈休手中把玩的黑色铁针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有些紧张的说道,“天魂者被送到乡长府上,会得到一大魂灵币,不管送去的人是谁,只要送去的人确定是天魂者,就能得到这份奖赏。”
接下来李楠峰又怕陈休恼怒一般,连忙接着说道,
“正常人都是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才会觉醒魂灵,而提前觉醒,或者延后觉醒都能够被称为天魂者。”
“今天来的时候我在刘寡妇那边打听过您魂灵觉醒的日子,应该是在一个月后。”
“所以今天看到您这就觉醒,就以为是天魂者,难免动了心。”
“谁想到是刘寡妇记错了日子太多,您就是应该今天魂灵觉醒的。”
李楠峰说完这段话,有些紧张的看着陈休。
陈休盯着李楠峰,眼神玩味,想了想,不急不缓的问道,“被送去乡长府的人很多吗?”
李楠峰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的回道,
“不多不多,这地方近五十年,也就六年前出过一个女孩,提前觉醒被自己那个赌鬼老爹送进乡长府。”
“后来那个女孩再也没人见过,他那个赌鬼老爹死性不改,被人下套做局,不仅输成了穷光蛋,还欠了一屁股债。”
“一个冬天没挺过去,直接冻死在屋里,尸体连个草席都没有直接在乡外挖个坑就埋了。”
陈休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身当年也就十二岁,这件事也略有耳闻,听到过一鳞半爪的。
随后陈休又扬了一下手中的黑色铁针,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李楠峰看着这根黑色铁针不由有些发怵,
“这是魂灵器,这根黑针本是吴赤凡的魂灵,死亡后有极小几率从身体上析出,什么原理我也不是清楚。”
陈休看着李楠峰有些苍白的人脸,突然俯身把手中的黑色铁针扎在李楠峰的右手掌上。
“嘶~啊~”
李楠峰只觉得巨大的疼痛感从右手处传来,当下强忍着快速说道,
“是喜怒哀乐!死者死之前经历过喜怒哀乐析出魂灵器的概率会更大一些!真的!!!陈爷!!”
陈休听到令自己满意的回答,这才把铁针拔出。
有些淡漠的问道,“魂灵应该怎么修炼?”
李楠峰随着铁针的拔出,痛感骤然消失,只是流了一身的冷汗,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
嘴唇苍白颤抖的说道,“集中精神力沉浸到脑海中,能进入到自己的灵魂空间,只要能一次性把魂灵观想成,就能修炼。”
陈休冷笑一声,“吴赤凡的魂灵?我记得可没有这么长,这么黑。”
李楠峰忙不迭地说道,“只要做出符合自己魂灵意志的行为,魂灵就能得到增强!
这几年吴赤凡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从不到三寸的白色细针,变成如今足有八寸的黑色铁针。”
陈休这才满意,虽然也不知李楠峰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好歹有一个尝试变强修炼的方向。
李楠峰此时一张俊俏的脸满是干涩的血污,见陈休不再问话,也闭嘴不言,只是满眼哀求的看着他。
希望能够放自己一条生路。
陈休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吴赤凡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倒是这个李楠峰,老子没的早,家里田也被别人侵占。
他母亲为了拉扯他长大做起了半掩门的生意。
“你母亲的魂灵是什么?”
“啊?陈爷您有什么……别别别!!
土猫土猫!就是一只花点的土猫。”
陈休放下要扎上去的铁针,一双乌黑的眼眸平静的盯着李楠峰,也不多说什么。
小屋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过了片刻,李楠峰才又一脸故作坚毅地缓缓开口,
“陈爷,我母亲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魂灵也对您没有半点威胁,您要是杀就光杀我一人好了,千万别连累我母亲……”
一番话说得是潸然泪下,眼角的泪痕还没干,两行清泪又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好。”
“啊?您说……”
陈休直接俯身一把掐住李楠峰的喉咙,强健有力的手掌如同钢铁一般。
李楠峰本有些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眼睛凸起,两只手臂仿佛下意识一般要握住陈休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然而还未等李楠峰的手臂靠近,陈休手掌发力,一声咔嚓。
还没有完全召唤出来的李楠峰魂灵又从手心中消失。
陈休看着李楠峰无力垂下的手臂,因为缺氧而凸起的眼珠。
“心性不错,倒是个人物,可惜。”
陈休摇了摇头,保持着魂灵附体的状态把二人上下搜了个干净。
搜出一把黑色短匕,三十七枚铜品质魂灵币,李楠峰的鞋底夹层里又找出一枚银品质的魂灵币。
陈休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思考了一下附近的房屋布局。
毫不费力的把两个尸体抗在左肩上,打开虚掩着的屋门。
趁着夜色已深,陈休轻手轻脚的把两个尸体都扔进茅厕里,为了防止第二天起早上厕所的人看到尸体,扔的时候特意斜着用力丢了进去。
还好是夏天,两个尸体都毫不费力的扎进粪坑里,就是扔第二个的时候,周围溅上来屎给自己恶心的够呛。
陈休环视了一圈仿佛被炸过的茅厕,嘴角也是轻微抽了抽。
转身离去回家的路上,特意路过赵老头和他老伴开的炊饼店铺。
轻手轻脚的掏出吴赤凡析出的那根黑色铁针,想到他以前吹嘘过的话语。
“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吴平凡撬不开的锁,打不开的门。”
握着黑色铁针对着紧关着的房门试了试,没成想,铁针触碰到门锁的那一刻。
轻轻发出“啪”的一声,门开了。
陈休顺势闪进门内,老赵头和他老伴,加上他儿子一家三口都在熟睡之中。
说是炊饼店铺,实际上不过是个稍好一些的小木屋,后厨比寻常人家大一些。
每天清晨就摆着炊饼开卖,有些家里没婆娘又要干农活的汉子,买两张炊饼就去田里了。
陈休留下三十枚铜灵币,拿走了店内所有备好,只缺加热这一道工序,第二天准备售卖的炊饼。
还有几张今天没卖出去,已经凉透的炊饼。
可别小瞧这三十枚铜灵币的购买力,他家这些炊饼也不过三十多张,撑死也就值个十多枚铜灵币。
在这种一乡之地,魂灵币可是个稀罕物,大多数穷苦人家都是以物换物。
倒是抵得上赵老头下午发的善心,别管他儿子是不是真心实意给自己送回家。
哪怕把自己家摆在明面上的值钱东西和吃食都给顺手拿走了。
但是没让刚穿越过来的自己躺在街头等死,这就是一份恩情。
就这副脆弱的身体,原主还被打的吐血身亡,自己才穿越过来。
只怕还未等魂灵觉醒,不是被这天头暴晒而死,就是被吴赤凡李楠峰之流狠心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