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香看到丈夫归来,高兴地迎了上去。张武急忙问她出了什么事,江雁香拿出了一块丝帕。
“这是窦良人命人送来的,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张武拿在手里,只见上面写着“保护魏塍”四个字,他立刻明白该怎么做。
“你去睡吧,我现在就去办事。”
江雁香爱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先喝一杯水吧!!”说着,丫鬟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里。张武接过喝了,“辛苦你了……”江雁香又说道。
“不辛苦,没有窦良人,就没有你我今日,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倒是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江雁香点了点头,然后送张武出门,张武骑上了马直奔北城军。
来到营房里,张武召集手下的人,让他们去寻找一个叫做魏塍的人。
现如今只知道这个魏塍是禁军护卫,眉目清秀,身材魁梧高大,二十三岁。
虽然线索不多,但对北城军来说并非难事。
夜里,魏塍最有可能待得地方就是客栈。
张武的人先是搜查了所有的客栈,然后是酒店,直到天色方亮,朝阳升起,但依旧没有找到魏塍。
天亮后,张武不敢再动用守备军,所以只能去拜托他所认识的人。这人名叫孙狰,是都城里的一名混混头子。混混头子消息灵通,要打听这类事情轻而易举。
孙狰曾经被张武抓过一次,他对张武的为人也是非常佩服。这会儿听说张武要找人,立刻着急了全都城的地痞、混混、乞丐、无业游民等人去寻找魏塍,一旦有消息,便立刻通知张武。由此,张武才得以回府休息。
回到府里,他洗了个澡后,就回到卧房。他轻轻地上了床,只怕吵醒江雁香。岂不知江雁香因为牵挂他,一直睡得很浅。
张武只是上了床,她便醒了过来。
“事情怎么样了?”她问道。
张武一惊,很抱歉自己又吵醒了娘子,“已经动用所以的力量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你说这个魏塍会不会出了事了?”
江雁香很是担忧,毕竟她曾听窦漪房提到过,魏塍是青萝的意中人。如果魏塍出了事情,那青萝该会多么伤心。
张武搂着妻子,安慰道:“你且宽心吧,一切都不会那么糟糕的……”
“希望如此。”
最后,两人相拥睡去。
巳时三刻,院中的雀儿欢叫个不停。
张武已经醒来,江雁香还在睡着,他担心这些鸟雀的叫声会吵醒江雁香,便让下人们用长竹竿将它们赶走。
管家走了过来,告诉他孙狰来了。张武立刻前往客厅会面。
“张将军……”
“有消息了?”
“嗯。”
……
孙狰带着张武走出张府,两人上了马,直奔出城外。
城外有一条河,他们来到了河流的下游的浅滩边。放眼望去,只见河边聚集了一些人,他们都是孙狰的手下。
孙狰和张武来到他们面前,下马。
一名混混面上堆笑迎了上来,孙狰向众人介绍了张武,众人马上又向张武行礼。张武作揖回礼,然后便问魏塍人在哪里。
小混混们让开身子,张武便看到一个人躺在沙地上。
这人二十来岁模样,眉目清秀,体型高大魁梧,可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浑身湿透衣服上还有些漫开的血块。显然,他已经死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魏塍?”张武问。
一人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张武,“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
张武一看,是宫里的令牌。
虽然未能确定,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魏塍。他衣服上有血迹,说明受到了袭击,张武蹲下来仔细检查,发现了他后脑勺的致命伤。
想到窦漪房让他保护魏塍,现在,他肯定此人就是魏塍,心里因此充满了愧疚。
“让开!让开!让开!”一队衙差赶了过来,呵斥道。
领头的捕快一眼就认出了孙狰,训斥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在闹事,信不信我抓你回去?”
孙狰却也不怕,嬉笑着说:“咱也算是为朝廷做事,你敢抓我?”说着,他特意看向张武。
捕快认出了张武,立刻行礼,还问他为何会在这里。张武让他看了地上的尸体,并令他立刻去确认此人身份。
官府接手了这个案子,很快就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前日休假离宫的禁军护卫魏塍,死因是被钝器击中头部所致,身上还有多处淤伤。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摆渡的船家。当时尸体被装在一个布袋子里,搁浅在河边。
后来,尸体就被一群混混抢了去,再后来就被张武发现。
很明显,这是一桩杀人抛尸的案子,死的还是禁军的护卫,这影响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也就是一护卫,若要隐瞒下来也就瞒过去了,毕竟刘恒也不认得宫里所有的护卫。
往大了说,若真要闹大了,让刘恒知道,这案子就必须追查到底。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这是禁军的护卫。
张武回到家中,不禁叹息。江雁香问了原因,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是我没有及时通知你啊!!”
张武微笑道:“事已至此,我们是否应该告知窦良人?”
江雁香点了点头。
现在,魏塍的案子还没有传到刘恒那里,但已经传到了廷尉处,廷尉处正在商议,要不要告知大王。
可后宫里,却已有人知晓了。
常顺的反应非常迅速,这也是蔚慕玉倚重他的原因。他怯怯地将此事告知了蔚慕玉,蔚慕玉勃然大怒,摔坏手边的茶杯。
“你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她质问道。
常顺不敢说话,心里只是骂着那些杀手。他已经交代过要把尸体处理干净,怎料到他们这般草率。
现在他后悔了,蔚慕玉给他重金去请杀手,可他却用低廉的价格顺便找了些胆大的流氓,只为从中贪得便宜。
事到如今,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补救,而补救还要依靠常顺,所以蔚慕玉也不敢太责备他。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大王知道。”
“小的明白。”
“去做吧!!”
“是。”
常顺走后,蔚慕玉只觉得头晕脑胀,她用手支着脑袋,无奈地叹息。
蝶叶走了上来,让一名宫女收拾地上的碎片,然后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蔚慕玉轻轻摇头,然后站了起来。蝶叶立即伸手出去,让她扶着。
“备轿。”
“主子要去哪里?”
“雅兰宫。”
……
幽兰宫,春艳阁。
窦漪房正在弹琴打发时间,再者淡荷有兴趣学习,她顺便也是教学了。
这时,浮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走了进来。竹简用红带子绑着,应该没有打开过。
“主子,这是雁香姐托人送来给你的……”浮萍说。
蓝衣和淡荷好奇地看过去,心想江雁香为什么要送这个竹简。
窦漪房打开一看,原来是诗经的抄录集,江雁香选择了她最喜欢的一些诗句抄了下来,送给窦漪房。上面还有说,她现在开始读书了。
“雁香姐的字不怎么样嘛……”一旁的浮萍道。
淡荷立即回了句,“你会写几个字呢?”
浮萍冲她吐了吐舌头,意思是你就会抬杠。还是蓝衣心细,说道:“雁香姐是要让主子你评价吗?”
她觉得这不是练字手书那么简单。
窦漪房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昨天她才让人送信出去给张武,要他保护魏塍。所以,这份竹简的本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可窦漪房看了半天,都没看出端倪来。
蓝衣百无聊赖地拿起了本是用来绑着竹简的红带子,自说自话道:“雁香姐用的都是这种布料吗?比我们的差了好多……”
窦漪房目光一转,落在了她手里的红带子上。她从蓝衣那里拿过来仔细端详,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条带子有点厚了,因为它是有一条带子对折后在缝起来的。
“把剪刀拿来。”
蓝衣迅速取来了简单,窦漪房剪去缝线,展开后得到了一条较宽的带子,之间里面对折的部分写了字。
窦漪房面露喜色,感慨道:“还是雁香想得周到。”
后宫和外臣书信来往,难免会落下闲话。若书信道内容涉及政事,还会引起大王的反感,甚至是怀疑。
看了丝带里的内容,窦漪房仿佛被定格了。
魏塍死了,魏塍竟然死了……这对青萝来说意味着什么?爱人没了,肚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这已经让窦漪房感到心寒了,更心寒的是,蔚慕玉竟然会指使别人去杀人。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原本,她以为蔚慕玉只是争宠,却没料及蔚慕玉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甚至杀人。
“主子,您没事儿吧?”浮萍担心地问道。
窦漪房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淡荷,去打听一下大王在哪里。”
……
雅兰宫。
自从被刘恒训诫后,陈王后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寝宫。这一段时间,她在后花园里开辟了一处菜园子,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理她的菜园。
别看她一副悠闲自在,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她对外界的情况依然十分清楚。
包括窦漪房和蔚慕玉迟早翻脸,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这几天窦漪房和蔚慕玉频频在菡萏和秦懿莲之间走动,她就有了这种感觉。
至于是什么事情让窦漪房和蔚慕玉反目,她就不知道了。
这时,语儿走了过来,“主子,玉良人求见。”
陈王后站了起来,接过宫女递给她的手绢,擦了擦额头上上的汗水,粉唇微微扬起,笑容略显狡黠。
客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