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任何一个矜持的女子都难以接受。但如果刘恒非要这么做的话,她当然无法拒绝。
刘恒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的手已经探进了窦漪房的衣裳里摩挲着。窦漪房也放弃了抵抗,听之任之。
可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有人在高声叫喊着,这喊声很听起来很惨烈,而且是从他们的营地那头传来的。
很快平息下来,刘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停下了手,回头看向营地的方向,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刘恒说。
窦漪房却拉住了他的手,眼中非常担忧。
刘恒微笑道:“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小心。”
刘恒点了点头,向着营地的方向奔去。
等他到了营地附近时,声音已经消失,营地上火焰四处散落,搭起的帐篷有的已经倒塌,还有几把剑插在地面上,剑身在火光下闪烁着。
眼前的这片景象,显然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斗。
刘恒第一个念头就是吕后派人追杀过来了,看来即便到了代地也不见安全。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宋昌、张武他们应该是把杀手引开了。
事到如今,他也应该赶紧带着窦漪房离开才对。这时,他看到一顶帐篷旁边还拴着一匹马。如果弄到这匹马的话,对他们尽快前往最近的县城会有很大帮助。
刘恒正要走上去,忽然间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这让他产生了犹豫,就是这一下犹豫,让他躲过了一劫。
他看到帐篷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人要弯着腰才能从帐篷的门顺利走出来。从他的装束看来,他就是一个匈奴人。
猎手敏锐的直觉让高灼光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他的目光箭一样向着小树林看了过去。
刘恒吃了一惊,立刻躲到树干后面。心跳忽然加快,额头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高灼光按照审食其的吩咐,得到了刘恒的消息后,便和他的手下换成了匈奴人的装束,在夜间袭击了刘恒的营地。
营地里的守卫不堪一击,很快就被他们击退。
他听见守卫中有人高喊着保护大王,因此他怀疑刘恒就在撤退的守卫军中。所以他就让手下的人去追,可后来他察觉到不太对劲儿,因为似乎少了点什么——少了女人。
他知道刘恒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可是刚才交手时,他并未看到人群里有女人的身影。所以刘恒也有可能没和守卫在一起。
他能去哪呢?也许就在附近。
高灼光上了马,向着树林走去。
刘恒听到马蹄声渐渐接近,心里担心窦漪房不知情还在原地等他,于是就小心翼翼地向着树林深处跑去,回到了窦漪房的身边。
“大王,情况怎么样了?”看到刘恒匆忙归来,窦漪房喜忧参半。
“情况不妙,有一伙儿匈奴人袭击了营地,其中还有一个正向我们这边来,快走吧,我们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完,刘恒拉起了窦漪房的手,向着树林茂密出走去。
因为马蹄声始终在他的耳畔回响,说明这人离他们很近,他不由得想到也许是自己之间被那匈奴人发现了。
“匈奴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窦漪房的话让刘恒忽然醒悟,这些匈奴人若是汉人打扮,混入汉境是没有什么,可是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以匈奴人的身份打家劫舍,好像就是故意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似的。
这么做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些匈奴人是傻子,要么就是这些人想让人以为他们是匈奴人。
可是目前想通了这一点对刘恒也没有一点帮助,当务之急,还是逃命要紧。
树林里的地面上铺了一层落叶,踩在其上沙沙作响。
即便窦漪房和刘恒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依然还会弄出声音,每每听到大一点的声音,他们就会提心吊胆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声音,似乎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
窦漪房和刘恒相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高灼光听到了脚步声,虽然声音很轻微,但他拥有游牧民族天生的敏锐听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但是,当他策马寻声而去的时候,那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高灼光放眼四望,只见草木随风而动,不见一个人影。
他又闭上了眼睛,想要从风过树林的簌簌声中听到异常的声音,片刻后,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也许他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这片树林,无奈,他只能策马而去。
看着追兵消失在了树林里,也听不到了马蹄声,窦漪房和刘恒都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紧张快要令人窒息了。
其实,他们就在高灼逛的附近,并且注视着高灼光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高灼光没有抬头,不然的话,就能发现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的头顶上方的树枝上。
估摸着追兵已经走远,窦漪房和刘恒从树上爬了下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窦漪房问。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刘恒答道。
他拉起窦漪房的手,向着东方走去,可才走了十步,窦漪房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刘恒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刘恒关起地问。
“脚,好像崴到了……”窦漪房咬着牙说,脚上的疼痛感让她无力言语。
“我看看……”刘恒蹲了下来,待要去脱窦漪房的鞋子,窦漪房连忙把脚收回,因为她觉得让大王这么做很不合适。
刘恒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脱去鞋袜,果然看到窦漪房脚踝处有一点红肿。
刘恒抬头看了窦漪房一眼,看到窦漪房很是自责。他却转过身,背对着窦漪房,说道:“我背你啊!!”
窦漪房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伏到了刘恒的背上,心里满满地踏实感。
窦漪房将脸贴在刘恒的耳朵旁,面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脚上的伤虽然很疼,但她现在就跟吃了蜜一样,心里甜甜的。
刘恒已经满头大汗,窦漪房感觉到他放慢了脚步,心疼他的劳累,说道:“大王,放妾身下来吧,妾身应该可以走了……”
刘恒咬着牙说:“不行,那些人也许还在附近,我们要走快一点。”
窦漪房清楚,但凡刘恒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如今她能够为刘恒做的事情,就是为他擦擦汗。
夜凉如水,晚风冷冽,几颗淡淡的星刚刚升起,又隐于云间。清风拂过竹林,涛声阵阵,风中带着竹子的香气。
竹林里斜挑出一角酒旗,酒旗迎风招展,像是招呼过路的旅者。酒馆里亮起了一点淡淡的灯光,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
窦漪房杵着树枝做成的简易拐杖,在刘恒的搀扶下,两人向着酒馆走去。
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路上没有再遇到杀手。
见到这一抹灯光,两人是苦尽甘来,这一路上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
青色的竹篱笆圈着三五间明轩,门坊上的飞檐吊着一只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酒”字。此外,并不知这间竹林小馆就叫什么名字。
窦漪房和刘恒走了进去,从酒馆支起的窗户看进去,里面的客人并不多。
一青髻小童坐在门前的木阶上,看到有客人到来,便笑脸迎了上去,“两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
窦漪房微笑道:“住店。”
两人随着小童走进酒馆,“爷爷,有客至!”小童放开嗓子喊道。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提着碳炉从里间走了出来,碳炉上是一条烤鱼,鲜美的汤汁滋滋作响,散发出惹人垂涎的香味。
老人看了一眼窦漪房和刘恒,笑眯眯地说:“两位客官稍等。”
刘恒点头会意,老人脚步不停地将这份烤鱼送给坐在窗户边的那三位客人。
窦漪房一进屋就注意到他们,因为他们也注意到了她和刘恒,只不过他们只是打量了几眼,又继续喝酒去了。
窦漪房对他们产生了好奇,因为这三个人年纪分别处于不同的年龄段,但相处是却像是同辈中人。
他们的穿着都很讲究,可见都是家境殷实的人。
三人中有一位和酒馆主人年纪相当,须发花白的老者,一位面向方正,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
还有一位是十六七的俊朗少年。很奇怪他们怎么能够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忘年之交吧!!
酒馆主人将烤鱼送去后,和他们聊了几句就过来招待刘恒和窦漪房。
“两位客官,让你们久等了,两位要点什么?”
“要一间房间和一些饭菜,饭菜做好了以后劳烦送到房里来。”
酒馆主人点了点头,唤那小童送他们到去客房。
客房不在酒馆里,而在酒馆后。
酒馆后几间厢房,厢房前是一片空地,可当做中庭。那里栽种了几棵石竹,还有一口老井,月影透过竹子落在地面上,印上斑驳的淡影。
窦漪房问了那小童的名字,知他叫做小毛,今年六岁。又问小毛酒馆主人的名字,小毛挠了挠挠头,只知道主人的名字叫做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