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还问了酒馆里的那三位客人,得知这三人是酒馆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会来酒馆聚一聚,关于这三人其他的事情,小毛就不知道了。
小毛带领窦漪房和刘恒来到他们的厢房前,他让两人在外头稍等,然后进去点了灯在请两人入来。
“厨房就在酒馆后头,你们要烧水的话就自己去做,在这里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的……”小毛说,语气像个大人似的。
“我现在去给你们那晚餐。”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窦漪房看着他胖嘟嘟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喜爱的微笑。
厢房的布置很简单,一床一桌两条板凳,刘恒扶着窦漪房坐在了板凳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让大王伺候,窦漪房真是受宠若惊,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刘恒却道:“现在你我就是一普通夫妇,无需在意那些礼节。”
窦漪房点头会意,刘恒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
“你好像很在意那三位客人?”
“只是觉得他们很不简单。”
“你是多虑了吧!!”
“这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呢。”
……
酒馆里,三人聊起了窦漪房和刘恒,他们对刘恒和窦漪房的身份非常感兴趣,便猜测起来。
“王孙老弟,你眼力最好,对那二人有何推断?”中年人问那少年人道。
少年笑说:“此二人必是富贵之人!”
“看那男子器宇轩昂,女子端庄温婉,可知他们的富贵非同一般。”老者也说道。
“余兄的推断可比王孙老弟更进一步啊!!”中年人笑着说。
少年摇了摇头,并不认同,然后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已知此二人姓甚名谁,是何身份。”
中年人和老者都感到非常惊讶,便要他说出个究竟来。
少年买了个关子,说道:“此二人一个是当世贤主,另一个自是他的内助。”
“到底是谁你就直说吧!!”老者显得有些着急,中年人似乎已经明白。
少年道:“他们便是代王和窦美人。”
老者更加吃惊,中年人则想知道少年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少年道:“你看代王所穿服侍,其袖边乃金丝做线缝制,此乃王室贵胄方能为之所有。”
“但仅凭这点也不足以证明他就是代王啊!!”
少年面上的笑容显得有点调皮,他说道:“二位兄长都知我交友广泛,我是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代王这些日子已经从长安归来。更重要的是,我见过代王的肖像。”
两人一听,哗然大笑,只道那少年作弊,罚了他连喝三杯。少年性情爽朗,自是不辞。
喝下之后,他长舒一口气,道:“既然在此有幸得见,想必这是上天赐给我窦婴的进阶之时机,我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王孙兄若是入朝为官,哪里还有片刻清静于你野鹤闲云?”
“大丈夫当立一世,若不证明自己,岂非枉然?”
中年人和老者听了虽然点头,担心里似乎并不认同。
“只是代王为何会落到至此?”老者问。
“这个我也不知,且不去理会。”窦婴道。
“王孙兄可有进阶之计?”中年人问。
窦婴笑了,他早已成竹在胸,只听他缓缓说出了两个字:“认亲!”
小毛送来了晚餐,菜氏虽不多,但看着都很精致,美味。
窦漪房和刘恒早已饿急了,这饭菜让他们胃口大开。
吃完了饭,窦漪房正要收拾,但刘恒不让她这么做,自己倒先收拾起来。看他不利索的收拾碗筷,窦漪房内心即过意不去,又倍感温暖。
刘恒将收拾好的碗筷拿到厨房,然后又生火烧水。生火的活儿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这柴火点起来,只见烟不见火焰。
小毛经过厨房看到了,嘲笑他连生火都不会,还会做什么。刘恒并不生气,还向小毛请教如何生火。
小毛当然不吝赐教,自豪地当了一把师傅。
窦漪房见刘恒去了那么久没有回来,就拄着拐杖前去寻找,来到厨房外,看到刘恒如此认真,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刘恒肯定不愿意被她看到出糗的模样,所以她没有进入厨房,而是默默返回了房间。
火终于是稳定地烧起来了,刘恒也颇有成就感。后来想到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感到高兴,真是有些可笑。
他离开厨房,前往大厅想去认识那三名酒客,但大厅里却只剩下酒馆主人自斟自饮。
酒馆主人邀请他坐下喝一杯,刘恒没坐了下来,杯酒下肚后就像酒馆主人打听起那三人的事情。
但酒馆主人却说自己不认识他们,刘恒自是不相信,他们总是来你这里喝酒,你怎么会不认识呢?
酒馆主人道:“他们自喝他们的酒,我自做我的营生,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呢?”
刘恒无言以对,虽然听着有些强词夺理,但还真的是有点道理。
“你且稍坐,老夫去去就来。”酒馆主人起身离开,走出了大厅。
过了好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坐下后将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你那娘子脚是扭伤了吧,我这瓶药很灵的,拿去给她用吧!!”
刘恒抱拳谢过,拿了药后告辞离去。回到厨房,水已烧开,刘恒提了一桶返回房间。
窦漪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他会这么做,但见到时又是一阵感动。
擦了身子后,刘恒还给窦漪房涂了药,这药酒莫在脚上,冰冰凉凉的,瞬间就抹去了伤痛。但要痊愈,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大王,谢谢。”
“你我再也这么客气了,懂吗?”
窦漪房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睡吧!!”
灯熄灭,留下的只有安静的夜。月光落在酒馆的玄关上,宛如一席薄薄的纱帘。
……
太阳早已升起,阳光明媚。一缕阳光从起气窗射了进来,落在桌脚下。
窗外的竹林里跳着欢快两只鸟儿,鸟鸣悦耳动听。
窦漪房睡得很甜,她睫毛长长的,小嘴红红的,琼鼻玲珑可爱。刘恒侧着身子躺在,一直在看着窦漪房甜美的睡相。
渐渐的,窦漪房睁开了眼睛,发现刘恒正看着她,便有一些羞涩,问他看什么呢。
刘恒没有回答,只是将窦漪房拥入怀中,报得更紧了些。他很少能够睡得这么久,也不想这么快就起来。
“我们今天要离开这里了吗?”窦漪房问。
刘恒想了想后说道:“我还不想走,至少等你的脚伤好了再走。”
说心里话,窦漪房也不想那么快回去,来到这竹林酒馆后,她真正感受到了刘恒对她的好!!
这不是各种各样的赏赐,只是为她做几件小事,而这些小事,足以抵过任何赏赐。
她还是有些私心的,希望这种日子能再多几天,就让他们暂时忘记他们的身份,做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刘恒和窦漪房刚刚洗漱完毕,小毛久送来了早膳,不过要吃这一顿早膳可不容易,他们要先付昨天为止的账。
刘恒纳闷了,不是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才结账的吗?小毛毫不留情的说了,怕你们付不起钱。
刘恒冷笑了一声,整个代国都是他的,还会付不起钱?
“账我一定会付给的,你放心好了……”
谁知小米只认现钱不认别的,硬是要他们先付昨天的钱。
刘恒无奈,正要掏钱时忽然傻了。因为他出门从来就不带钱的,一直都有人跟着帮他付钱。
窦漪房是跟着刘恒出来的,自然也没有带钱在身上。但她还有一对耳坠,便取了下来交给小毛,“这些你看能不能抵账?”
“你们等着我去问一下,爷爷。”小毛飞快的奔了出去。
刘恒很是不满,“这小子,居然瞧不起本王!”
窦漪房微笑道:“大王息怒,百姓们要的其实很简单。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能让他们安心。”
刘恒想着窦漪房这番话,心中是有所悟。
不一会儿,小毛又跑了回来,高高兴兴的说:“爷爷说可以,两位客官还需要点什么?”
这态度的瞬间转变,让刘恒猝不及防。窦漪房笑了笑,让他先退下了。
时间过得很慢,窦漪房闷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想要出去散步嘛,脚伤又不便。
酒馆主人似乎知道她的烦闷,让小毛送来了几卷书,让她解闷。
这些书里,除了有老黄之道,还有一些治国理政的方针和对天下局势的一些见解。窦漪房看了颇为惊奇,就推荐给刘恒看。
刘恒看后欣喜不已,大为赞赏,甚至有相见恨晚之感,“为什么宫中就没有这种书呢?”
在寻找书的作者,将每一份竹简都看过一遍,却没有没找到作者的名字。
“难道这些著作,都是出自老先生之手?”
刘恒拿了其中一卷,前去询问酒馆主人,酒馆主人摇了摇头。
笑道:“我一开酒馆,哪懂这些道理。就些书,都是昨天在这里喝酒的客人写的,放在我这里,让我代为保存而已。”
刘恒随即想起了窦漪房的那番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三个人必是当世大才,若能得其辅佐,代地可安。
当即刘恒便问那三人的住处,酒馆主人只道不知,正说话间,昨日三人中是老者来了。
“掌柜的,给我装满这个葫芦。”他递过来一个酒壶,酒馆主人接了之后就装酒去了。
老者就在大厅里坐下等候,这时刘恒上前,躬身行礼。
老者装出很吃惊的样子,问他这是作何?
刘恒道:“是才拜读了先生的文章,在下颇有感悟,受益匪浅,特行此礼表示敬意。”
老者笑了,道:“酒后胡言而已,难登大雅啊……”
“老先生过谦了,在下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不知老先生……”
这时,酒馆主人将装满了酒的葫芦还给老者,老者拿了边走,还说道:“跟我来吧!!”
刘恒心喜,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