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懿莲自是不好再拒绝,两人让随侍们后边跟着,然后一起走上一段路。
“妹妹是打定了主意站在韩氏那头了?”
秦懿莲没想到珍夫人一开口就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她只装作不知。
珍夫人却笑了,道:“事已至此,妹妹何须对我隐瞒。只是我想知道,韩氏给了妹妹什么好处,让妹妹忠心于她啊!”
秦懿莲还是不说话,心里却急得跟打鼓似的。
脑子飞快地转着寻求应对之策,和偏偏这种时候脑袋里却像是一团浆糊。
“我们都是汉宫过来的人,这代国里的人向来嫉妒我等,你忘了你们初来乍到时处处被欺压?”
“韩氏如今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又利用价值,其实她心里一直提防着你。她怕你有一天会超过她,这很容易不是么……”
珍夫人嫣然一笑,继续说道,“大王还会去你哪里,有一天你有了身孕,那时韩氏还会对你这般亲切么?”
“别忘了,在她们代宫的人眼里,我们都是外人。代人排外,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珍夫人看了一直沉默的秦懿莲一眼,心里寻思着秦懿莲的内心是否已经动摇。她要做个懂礼之人,自是不能逼得太紧。
“我话就说到这里,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说完,珍夫人便上了轿子离开了。
秦懿莲抬眼望着渐渐走远的轿子,心里似泛起了波澜。
她说得可信么?
……
秦懿莲没有离开,而是返身来到春艳阁。
“主子,秦长使来了……”蓝衣相告说。
“又是一说客……”窦漪房浅笑道,言语中带着些许讥讽之意。
若秦懿莲不和韩夫人走在一起,窦漪房绝对不会这么想。
秦懿莲原本的确是想来劝说窦漪房支持韩夫人的,但刚才珍夫人的一番话让她对韩夫人的为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她放弃了说服窦漪房的念头。
如果韩夫人的为人真如珍夫人所言,那么她说服窦漪房就是害了窦漪房。
秦懿莲来了居然不提和韩夫人、和王后之位有关的事情,窦漪房感到很意外。不过她立即换了一副心情,好好接待请。却见秦懿莲秦懿莲的笑容不太自然,有点苦涩。
“懿莲,出了什么事吗?”
秦懿莲笑着摇了摇头。
窦漪房猜她是因为选后之事烦恼,便劝她不要掺和。
秦懿莲心情烦躁,在加上这时被窦漪房说教,心想到一直以来窦漪房都以大姐的身份对她们说教,便很是不满,顿时怒了,“我的事,你不要管,你又不是我娘!”
窦漪房瞬间懵了,还以为这话不是秦懿莲所说的,但眼前就只有秦懿莲。
一旁伺候的蓝衣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这两人吵起来。好在窦漪房回过身后,只是笑了笑,虽然很勉强。
秦懿莲也后悔自己说出了这种话,但她不打算把话收回来,想着偶尔也应该让窦漪房知道自己管得太宽。
但在留下来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所以秦懿莲就告辞离去了。
窦漪房命人送她出去,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蓝衣担心窦漪房感到委屈,便上去开解。窦漪房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其实你呢,她很寒心。
“主子,莒夫人来了……”
浮萍话音刚落,莒长欢就走了进来,这春艳阁就跟她的寝殿似的。
“你怎么来了?”窦漪房问。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吗?”莒长欢打趣说。
“当然可以。”
“好了,说正事儿,珍夫人来找你作甚?”
窦漪房拉着她坐下,“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选后之事。这些天,珍夫人和韩夫人为了选后之事,可没少花心思,弄得宫里人心不定。”
莒长欢一本正经地看着窦漪房,窦漪房拿起茶杯刚要喝就定住了,问她看什么。
莒长欢道:“姐姐真的对选后不感兴趣吗?”
窦漪房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后微笑道:“我真是不感兴趣,再说了,你们的位分在我之上,轮也轮不到我呀。”
莒长欢还是很严肃,“姐姐有没有想过,成为王后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害你了?这对你,对你的孩子都是有益处的……”
窦漪房怔住了,她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一点,经莒长欢这么一提,她似乎有些心动了。
莒长欢见她反应如此,趁机说道:“姐姐若参选,长欢我第一个支持。姐姐虽说进宫的时间晚,但姐姐和大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险阻,姐姐的能力,大王在清楚不过了……”
“还有,姐姐如今怀有龙种,这也是资本,有了这两点,姐姐怎能说自己没有资格?”
莒长欢的分析令窦漪房怦然心动,但她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自己的进宫的初衷不是成为王后,帮助刘恒争夺皇位吗?
你不是要为枉死的母亲和弟弟报仇吗?怎么这时候退缩了?
窦漪房心里有了争夺后位的念头,但还是还没有表现出来。她担心自己一旦表露心愿,就会成为珍夫人和韩夫人一致的敌人。
她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再告诉莒长欢,让莒长欢向刘恒推荐自己。
“妹妹的话很在理,可否容我考虑几天?”
听到窦漪房这么说,莒长欢大喜,“姐姐可要快哦。”
窦漪房微微点头。
之后,两人一起吃茶闲聊,打发时间自是不提。
……
却说珍夫人令卿云将韩夫人和谢宫人密会的事情传了出去,宫人们私下里都在议论着,说韩夫人必定是新的王后。
这消息很快就被万全知道了,万全在刘恒面前欲言又止,经刘恒追问,她他才说了出来。只见刘恒脸色阴郁,沉默片刻后,随即命人将谢贵召来。
谢贵还不知所以,喜滋滋地来了。
只听刘恒冷冷地问道:“你去见过韩夫人了?”
谢贵眼角瞥了一眼万全,只见万全闭上了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时,他就知道大王为何这么问了。
“奴才是见过韩夫人……”他战战兢兢地答道。
“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平常里闲聊几句。”
“闲聊?本王可不是这么听说的……”
谢贵一下子就明白刘恒知道了一切,随即磕头求饶。
刘恒下旨撤了他的职务,并推出去杖责二十,谢贵不敢有任何怨言。
至于韩夫人方面,刘恒为了给她留面子,就没有做出处罚,但对韩夫人开始有一点反感。
谢贵被处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韩夫人耳里,韩夫人听到时整个人都懵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自是知道谢贵被处置意味着什么,因此她坐立不安。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挽回自己在大王心目中的形象,于是她便主动前往广元殿,向刘恒负荆请罪。
“大王,韩夫人求见。”
刘恒寻思着她的来意,想到她很有可能是为了谢贵之事而来的,便不想接见,让人回复没有没有时间见面,让她改日再来。
韩夫人听了宫人这般说,却未离开,而是在殿门前下跪等候。
宫人将此事告知刘恒,刘恒毕竟心中不忍,就令人将韩夫人请了进来。
入得殿中,见到刘恒,韩夫人即下跪请罪,并表示今后不再对王后之位有任何念头。
刘恒见她言情恳切,心便软了,对她说道:“知错就好,你且先回去吧,选后之事未有定论,你也不必为此气馁。记住,下不为例!”
韩夫人闻言叩谢,心里万分庆幸。
离了广元殿,回到明兰宫,韩夫人依然愤懑不平。虽然这一次能挽回了自己在刘恒心里的形象,但这口闷气她可不想就这么咽下去。
“卿云,谢宫人的事情是谁泄露出去的?”
“据奴婢所知,宫里私下里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韩夫人抬眼看着她,“宫里都在谈论,我怎么不知道?”
卿云低下了头,在这件事情上,她的反应确实慢了,以致于令韩夫人陷入被动之中。
“你知不知道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贻误战机要受各种处罚?”
卿云慌忙跪下,磕头认错。
韩夫人本想施以惩戒,但今日她确实是没了力气,就暂且将卿云这次过失记下,让她今后将功补过。
而后,韩夫人又问起了秦懿莲的情况,之前秦懿莲说了去帮她说服窦漪房来投,不知结果如何。
“秦长使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不来报。”卿云说道。
韩夫人略作思索,轻笑道:“估计是说服不成,反而被人给策反了……”
“秦长使在幽兰宫前见到了珍夫人,还和珍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韩夫人冷笑道:“想是珍氏跟她说了些什么,看来有必要去她那边走一趟。”
应月阁。
“主子,韩夫人到了……”
听说后,秦懿莲没有像平时一样忙着出迎,而是淡淡让人告诉韩夫人,就说她身体不适,请韩夫人改日再来。
韩夫人听宫女们这般回答后,关切地询问起秦懿莲的情况,“有什么看过太医?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她的!”问得宫女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你嘱咐她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卿云不解,问道:“主子,秦长使很明显是故意避开咱们,您怎么不去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