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小时候就有个毛病,如果知道第二天会去春游,那么第一天肯定睡不着。
如今这个毛病似乎带到红楼来了。
此刻,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止是因为明天他就要上岗成为一名优秀的国家干部了。
更是因为对这个荒唐的世界,百思不得其解。
庆丰朝被四海称为盛世,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大国。
可是,皇帝买爵鬻官,大臣结党营私,豪门奢华无度,士绅强取豪夺,但是这却并不耽误百姓安居乐业。
你说让人上哪说理去!
就这个问题贾琏想了一晚上,这世道的兴衰到底根据点什么啊,到早上了贾琏也没想明白;
如此在床上折腾了一宿,到底还是没睡着;
等到早起了,也就没法睡了,贾琏知道今天可不能耽误自己事啊!
“得了!也不用睡了!我啊,还是那个没出息的我,一点也沉不住气,一看就不是那做大事的人!”
抱怨完自己的贾琏赶紧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去吏部交换公文。
这穿越而来也有段日子了,贾琏也总算学会了穿衣服。
这古人衣服里一层外一层的,确实穿的麻烦,以前还用个丫鬟帮着穿戴;后来为了避嫌,贾琏也就开始自己学着穿戴了。
到古代来都以为,人人都和贵公子贾宝玉一样,弄一屋子丫鬟伺候。
其实不是,越是规矩人家的公子身边都是丫鬟少、小厮多的。
比如贾琏,就两个大丫鬟伺候少爷针线的,四个粗使的小丫鬟负责内院的打扫。
“凡爷们儿大了,都先放两个人在房里服侍”配备的,这是贾府中的规矩。将来贾琏结婚之前,也是要抬她们为侍妾的。
所以她们如今就拿着比头等丫鬟还有高月钱,是拿一两五钱银子的月例。将来抬了身份,就可以直接拿二两的月例。
一两银子大约可以换八百到一千二百文的,这要看银子的成色,贾府的银子自然妥妥的官银,是最上等的,肯定是能换一千二百文的。
而一吊钱是一千文,这是贾府二等丫鬟的月例。粗使丫鬟是一个月五百钱。
不要小瞧了这个数字,要知道一个长工给地主家打工一年,包吃包住最后到手才两千五百文。
也就是二两多银子。
一个良妾的卖身钱是三十两到五十两,一个风月场训练出来专门伺候人的美妾是二百两到三百两。
历史上最高价格的一个妾的赎身价格,也不过是卖了八千两银子。
所以,贾琏花的三千两走官的钱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了。
可见在荣国府当差,那可是妥妥的高薪工作的。
所以荣国府的丫鬟都有个向上奔的念头,虽然吃的是一碗青春饭,可是干几个月就等于农家汉干一年的。
换做是谁谁不愿意啊。
若是能勾搭上个少爷,成了半个主子,那可就一辈子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了。
唯一的风险也不过是被少爷白玩了几年,最后连个名分也混不到罢了。
这后宅之中,少爷的贴身丫鬟将来若没有名分,下场挺惨的,会被后宅妇人联手撵出去的。
而这种大户人家撵出去的丫鬟,就是像给有钱人当过情妇一样的存在,将来嫁不得她们想要的好人家,只能去找老实人嫁的。
老实人家,就是那种家里有房有地有牛,还能雇得起几个佃户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一辈子要为儿子读书操心的。
你说惨不惨。
可是即便如此,收益也比风险大的多了。
因此根本就拦不住丫鬟渴望进步的脚步,万一主人家还是个心善的人家——俗称没规矩的人家,那就更拦不住丫鬟的热情了。
贾琏这两个丫鬟是他老子贾赦给安排的!听说也是他母亲留下的人,全家都在都在贾赦的庄子上过活。
靠谱不靠谱见仁见智,但至少全家的小命都捏在贾赦手里,忠心还是能做到的。
谋害主子的心和胆子那肯定是没有的。
两个大丫鬟被贾琏取名常宁,披香。为后宫掖庭、椒房,后妃之室的名字。
剩下的可用之人多为小厮,心腹为昭儿,隆儿。取【昭阳特称,隆乎孝成】之意。
满打满算,一个院子也就两个大丫鬟带四个粗使的丫鬟,八个小厮,八个长随,一个奶娘赵嬷嬷而已。
这么一算,似乎人也不少,可是也要和谁比。
如果和刚出生才两三岁的贾宝玉一比,贾琏一院子的人加起来都不如那小家伙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人数多。
即便这娃娃还没断奶,还在王夫人院子里养着,可是受宠的差距那就已经不是偏心能解释的通的了。
贾母总说宠宝玉是因为他像他死去的爷爷,可是贾琏是不信的。
因为贾琏不信贾母见过贾代善两三岁的样子,这不现实。
一切的谣言和偏爱也不过是为宝玉含玉出生做铺垫罢了。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怎么贾家敢折腾起祥瑞这种事,贾琏得到的信息太少,所以没有个确定的答案。
反正这事不简单,但绝对和神话没关系。
因为,那一僧一道贾琏见过。
可以说二人还是真的有点本事的,见到贾琏的时候,装神弄鬼的说要度化了贾琏。
当时,确实把贾琏吓坏了。
可惜,老郭有一句名言,恐惧到极致就是愤怒。
吓坏了的贾琏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一巴掌就把那癞头和尚掀翻在地,一顿电炮飞脚把跛脚道士的鞋都打丢了。
就这么,贾琏发现他们不过也是一对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的神棍,对他们的敬畏之心荡然无存。
尤其是他们跪地哀求贾琏不要再打了的样子,让贾琏很自然的也就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了。
由此可见,这神鬼之说,只有信和不信之分啊!
至于贾母对贾宝玉的偏爱,贾琏觉得可能就是前期投入的感情太多,老太太自己也当真了吧。慢慢也就习惯偏宠着那小子了吧。
谁让家里惹出了这祥瑞之事,总的给知道的人家一个说的过去的说法,不然不就成了造反了,如此倒不如说是老太太偏宠,大家最多也就当贾母犯糊涂了。
谁也不可能相信一个牵扯进造反事件逃过一劫的人家还敢造反啊。
贾母这是为宝玉担了事,可能也算一种沉没成本吧。
贾琏边在心中编排自家老祖宗,边穿衣服起身;见这天上蒙蒙亮了,就想着赶早不赶晚,赶紧去吏部把自己这点事落实了,心里也就有底了。
谁知道才往外走,就惊动了通房的值夜大丫鬟披香。
原来这贾琏在屋里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的睡不着,弄得丫鬟披香爷没睡,就怕这位爷晚上想起来点什么男人的节目了,她错过了。
谁知道,爷在外面不知道怎么了,回来折腾了一宿,也折腾了她一宿,让她跟着也一晚上没睡。却没有成就好事!
真不知道这位以前总爱和大家调笑的哥儿,如今怎么就矜持了起来。
莫不是被外面的小妖精勾搭坏了!
见贾琏这么早就要出门,披香忙问道。
“爷这是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