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间,每一滴淋落的雨水都仿佛停住了。
林红韵浑身涌起一股对于危险本能感到的惊悚。
在她左边,烂脸恍现,她本能想转头看去,但无法完成这个动作,被异质力场影响得根本动不了。
嘭砰!
猛一下,林红韵注意着左边,却被一股巨力从右边冲袭。
腹部的巨痛中,她整个人被一只穿黑色马丁靴的脚踹飞了。
一声闷响,林红韵重重地砸中巷边一根路灯水泥柱,路灯顿时摇摇欲坠,残灯失灵地闪烁,雨夜更黑了。
“啊……”
林红韵发出嘶哑断续的痛叫,感觉腹部里面好像碎了,装满了剧猛的裂痛。
她艰难地微微转动眼睛,只见那个黑衣少年就站在前面几步外,一双马丁靴踏在巷路上,高大的身影在雨中拉得长长。
而她刚才拿着的两把手枪,都凌乱地落在旁边。
林红韵抬不动头,看不到雷越此时是什么神情,只能看到他转过身,走去。
听到他以一种充满磁性的悠然声音轻哼着,似乎在寻找着、叫唤着谁人:
“叮叮,叮叮——
“孩子,孩子。”
另一边,迷雾消散,乐仔、文女与小志眼睁睁看着林副队被一脚踹翻,砸落在那里。
此时也眼睁睁看着那道阴影朝着这边走来,越来越近。
他们也都全然动弹不了。
阴影每近一步,他们的心脏就更紧一点。
直至黑衣少年走到他们旁边,停下,黑发凌乱而湿漉,半烂的脸庞笑了笑,好像找到了猎物一样。
突然,三人还没有如何反应,嘭嘭嘭!
乐仔、文女和小志,顿时都明白了林副队刚刚受到的踢击有多快,又有多大力量。
他们比林副队更加不堪,一下子,因为巨痛而本能发出的惨叫响彻暗巷,
三人全都撞中了巷墙边的一堆垃圾桶,垃圾翻飞,主得几只本来躲在垃圾桶里的流浪猫急窜了开去。
怎么,它们能动……
他们呕着鲜血,七零八落地倒在巷路上,瓢泼的暴雨打着他们因痛楚而扭动的脸庞。
巨大的惊惑,以及抑不住的慌惧。
雷越,虽说异体共振成功了,却只是刚开始而已,怎么就已经……这么强?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情况,未曾有过前例的情况。
要知道,他们还都是王牌,尤其林副队,更是冠军系王牌……
“……”那边,林红韵忍着痛,不断使动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她的手指终于能微微颤动,想要探向就落在旁边地上的一把手枪。
乐仔因为是靠坐在巷墙边上,能看得清楚,立时斗志微振,林副队还没完!
“好戏开演了,孩子们,要排排坐,才能吃果果哦。”
与此同时,那充满磁性的悠然声音又再响起。
乐仔目光移动,看到前边的雷越左手霍地一动,从腰侧拔出一把黑色手枪,在手中旋转起来,像在耍着一件玩具。
先锋者二代。
乐仔认得出那把枪的型号,威力不算特别大,却足够把他们的脑袋都轰掉。
文女、小志虽然趴地上看不到全貌,却都能听到雷越拉动手枪,子弹上膛的咔哒声。
他们的慌惧,顿时在不由自主地扩大。
“哥,哥!”
这时候,站巷边的星宝忽然发现自己能说出话了,在惊讶中急忙道:
“这些条子是该死,但杀了他们,事情就……”
雷越停了停顿,看向星宝,“哦?”
突然,林红韵鼓起身体剩余的力量,趁着这一下间隙,这一个机会,右手突破桎梏地猛力一抓。
她重新抓起那把银色手枪,一气呵成地抬枪、对准那道黑衣身影、扣下扳机。
砰嘭!
残光摇晃,枪口喷出火花,一颗子弹疾速射出,穿透雨幕。
乐仔、文女他们都瞪目看到,枪响的下一瞬,雷越的脑袋应声爆开了。
这一枪打得很正,穿入了雷越的面部,并发生了弹爆。
一片血肉与头骨的碎片在雨中爆溅,纷扬地落下,成了巷路上的几滩污物。
那张一半好一半烂的脸庞,忽然就这样消失在暴烈的夜雨中。
“……”顿时,雷越无头的身体摇晃了起来,血肉模糊的脖子不断喷出一股股鲜血,像喷泉一样。
他脚下失去方向,趔趄转动不已,就要轰然倒下。
这个刚刚异体共振成功的危险人物,被一枪爆了头。
林红韵呼喘起了粗气,心头仍是一片混乱,差点,差点就。
搞定了?副队搞定了?乐仔他们不由心头激振,真不愧是冠军王牌,这种关头都……
抓住机会,反败为胜,成功把目标击杀!
“啊!”星宝大叫,呆住了。
位置与星宝相距不远的绫莎,也微微皱起双眉,望着那无头身影,手上的荆棘在变得长出更多的尖刺。
但忽然,那道摇摇欲坠的无头身影站住了,舞动般跳了几步。
明明没了头颅,脖子上还喷着血,却有笑声响起,是雷越带着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哦嚯!”
霍然一下,林红韵面色剧变,乐仔、文女他们刚起的振奋全部凝滞。
只见那边的无头雷越,左手舞着手枪,右手往身后抓了抓。
竟然从背后的阴影里拿出了一个人头,中短的黑发,烂脸,眼睛瞪望着他们,嘴巴张动地大笑。
无头的雷越提着这个人头转了几下,又往自己脖子边比划了起来,肢体动作像在上演木偶戏,僵硬而流畅,古怪而诡奇。
雨水落下,血水喷起,烂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变,“哦!”
他好像终于想起来该怎么办似的,右手一放,头颅落回到脖子上。
“……”星宝呆住了,被眼前反转又反转的情况搞得脑筋都快转不动了。
绫莎展露出了笑容,笑着的同时翻了一记白眼。
几个特别探员越看越错愕,当雷越的头颅落回脖子上,皮肉快速地愈合,重新长成了一体。
这是什么异体能力?
能力与都市传说、与个人特质都有关,而雷越这个“活死人”……复生?
只是,他们分不清楚,眼前的景象是真的那样,还是幻象把戏?
雷越那个脑袋,到底有没有中过枪,有没有爆开过,又怎么接回去的……
好戏?好戏!?
乐仔他们越想这个词,越是隐约明白到什么,也越发涌生一股茫然。
什么斗志,都正被灰暗的颜色噬改。
“……!”林红韵感到异质力场又加重了,再次动都动不了,无法再扣动手枪的扳机。
她自然已经明白,刚才对方根本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雷越一边癫笑,一边还在雨中舞。
就在他们的面前,在巷路残灯的照映下,他的肢体动作从僵硬的木偶般渐渐跳着变成流畅自若的舞者。
“坏人总是死于话多。不过,我不是坏人呀。”
他话声未落,霍地挥动左手,扣动手枪扳机,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