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响起的又一道男声给了宋姝婉答案。
“商仑见过二位公主。”
宋姝婉抿唇,垂下的手指瞬间攥紧,来的竟然是商仑,问题是,雍王在大周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为何要派幕僚和鞑靼的公主见面?
“世子,雍王……”
裴寰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宋姝婉立时噤声,侧耳听着旁边的交谈声。
“雍王倒是敢动弹,连幕僚都能光明正大的派过来。”
三公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商仑笑笑,径直坐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三公主无需说这番话,我家主子说了,三公主若想借势,必须让出边境三城。”
“边境三城?雍王倒是敢要,我鞑靼若真的让出三城,他能接下吗?”
“这就不是公主该担心的事了,想要和我家主子联手,边境三城是必然的。”
“你……”
“坐下。”
三公主呵斥了一句,待身边的人坐下,这才继续说道:“边境三城太多,我都不知雍王能帮我到何种地步,就答应让出三城,这对我可没有好处。”
商仑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我家主子说了,公主瞧过这盒子里的东西,若还是坚持不让三城的话,他也可以考虑退让。”
兰花阁中,宋姝婉听到此处眉头微微皱起,先是态度明确的表明没有商量余地,而后又放软了话,表示可以退让。
雍王到底给了商仑什么东西,叫他能如此自信?
“砰!”
突然一声巨响,宋姝婉微微侧头,而后便听见怒斥声以及刀剑碰撞的脆响声。
“可恶,赶紧走!”
三公主的话语传来,宋姝婉抿了抿唇,余光瞥向裴寰,却见后者神色淡然,仿佛隔壁发生的只是小事。
这男人今晚过来,该不会只是想偷听吧?
宋姝婉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房间门就被推开,紧跟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还拖着一个青衫男人。
宋姝婉定睛一看,发现是商仑。
“见过世子,世子妃,那两个鞑靼公主跑了,属下等只留下这个幕僚。”
裴寰嗯了声:“盒子可取来了?”
“取来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枚虎符:“世子,虎符完好无损。”
裴寰点点头,示意他将虎符交给宋姝婉:“走吧。”
宋姝婉看着手中莫名多出的虎符还有些愣怔,但听见裴寰的话后,又立刻回过神,低眉顺眼的推着轮椅离开。
一品楼中依旧热闹,但谁都没发现三楼发生过的事。
回到侯府,宋姝婉打量着盒子里的虎符,惊疑的目光落在裴寰身上:“世子,这虎符……”
“是我特地送出去的。”
裴寰的回答让宋姝婉倒抽一口冷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你可知方才的话若传出去,那可是……”
“重罪。”
裴寰接过话,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点着,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不舍得诱饵,又如何能叫底下的人动起来?你今日也听了过程,有何想法?”
宋姝婉皱眉,她有很多想法,但对着裴寰,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问了一个问题:“世子想让我做什么?或者说,你做了那么多安排,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宋姝婉自认除了一手医术,她没有别的能叫人刮目相看的点,所以她很奇怪裴寰做那么多的目的。
此时问出来,她心头紧绷的状态便跟着放松了下来。
裴寰轻笑一声:“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想得到的?”
“医术,不,不是医术……”
宋姝婉摇头,澄澈的眸子里闪过疑惑,她想了各种可能,甚至将信国公府都牵扯了进来,也没想出一个答案。
时间流逝,裴寰示意身侧暗三倒杯茶水给他:“怎么,想不出?”
宋姝婉抿唇:“世子,是因为我的父亲?宋家的案子里,藏着世子想要的东西?”
她话里带着疑惑,但语气却十分笃定,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最不可能的就是结果。
裴寰挑了下眉头:“不错,还不算蠢。”
宋姝婉睁大眼眸,心头莫名憋了股火气,什么叫还不算蠢?
她想反驳,然而话到了嘴边又顿住:“世子就当我不蠢吧,不过我很好奇,宋家的案子里,有什么东西是世子想要的?”
裴寰没有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品茶。
见状,宋姝婉就知晓她是问不出结果了,索性就不浪费口水,然而临走前,她又回过头:“世子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难民的案子,南明王世子的死虽然能让南明王动起来,但真正想要个结果,还得看世子的能力。”
“如今京城的言论愈来愈多,世子还是快些解决吧,这件事拖得越久,对您,对我都非常不利。”
留下这番话,宋姝婉头也不回的离去。
也是因此,她没看见裴寰嘴角勾起的弧度。
暗三疑惑的开口:“世子,您没和世子妃说吗?难民的事情,已经罢免了几十个官员了。”
裴寰淡淡地说:“她明日自会听到。”
次日,宋姝婉从飞鸢口中得知了几十个官员被罢免的事,当场就陷入了沉默。
“什么时候的事?”
飞鸢不假思索地说:“南明王进京当日啊,南明王往京城赶的时候没闲着呢,将一路上的官员全都查了个遍。”
宋姝婉再次沉默,半晌摸了摸脸颊,亏她昨晚还提醒裴寰要快些处理,合着结果早就出来了,就她像个跳梁小丑!
“世子妃,您怎么了?”
飞鸢察觉到异常,问的小心翼翼。
宋姝婉回过神,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没什么,哦,对了,今日给世子针灸的时辰到了,取我的金针来。”
飞鸢挠了挠头,虽然心中觉得很古怪,可还是迅速取了金针来。
小半个时辰后,裴寰身上落了第一根金针,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这是……生气了?”
宋姝婉瞥了眼男人,笑着落下第二根金针:“世子说笑了,作为郎中,我是绝对不会将情绪带到治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