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汴京寇相府中……
“寇相!晋州六百里加急!”一个身背六百里加急文书的信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如此急迫,是不是出事了?”
“寇相,您快看看公文吧,出大事了!”
寇准接过晋州知州的公文看了起来,里面的内容瞬间让他惕然心惊。
“黄河决堤?”
“知州大人说,今年黄河河水汹涌异常,已经快跟黄河大堤的高度持平了,而且近些天晋州一直雨水连绵,再过半个月,河水就要冲垮黄河大堤了!一旦河水冲垮大堤,到时损失难以估量啊!”
“一旦黄河决堤,最近的晋州、汾州、河中府都必遭大灾,甚至河南、开封都会受到波及……”寇准思考片刻,提笔写下一封信,随后立刻对信使说到:“你拿着我的亲笔信即刻返回晋州,告知晋州知州立刻做好防灾准备,向东疏散群众,我会同时派人通知最近的汾州、隆德府、河中府。人命关天,快去!”
“是!”信使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责任,即刻收起亲笔信便往回赶。
“必须要立刻让圣上知道这件事,让圣上派兵前去协助……来人,备马!”
……
“什么?黄河决堤?”而此时,刚下船的林夕却从船夫嘴里听到了这个惊人消息。
“正是,我听到上游的船夫说,河水已经快跟黄河大堤持平了,而且堤坝已有松垮之相,可能过不了几天,黄河就要决堤了。”
“这么严重?”
“你应该是北面的人吧,不曾见过如此景象。一旦黄河决堤,不光附近的几座州县要遭灭顶之灾,就连东南方下游的河南、开封都要遭殃。”
“多谢船公,我们只用两天就能渡过那边的黄河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船夫摇摇头,“罢了,你没见过那场面,不相信我,我也不拦着你,你要是信我,晚上住宿的时候尽量往北走,兴许还能逃过一劫。”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林夕客气的道了声谢,说罢便离开了。
“客官慢走!”
“林夕,我看那个船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恐怕他说的是真的啊。”凌夜白在林夕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夜白,我们快的话一天时间就能到黄河边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凌夜白摇摇头,说:“我在西北见识过雪崩,虽然和黄河决堤关系不大,但是这种灾害向来都是发生在恶劣天气里,且事前都毫无征兆,一旦黄河真的决堤,我们还朝着那边去,岂不是迎面撞上去了?”
林夕低头笑了起来,“好吧,既然这样,我答应你,慢些走,路上看看附近的百姓就知道了。”
林夕向西走了不远,就发现了远处的大批军队,还有正拖家带口向着跟林夕相反方向走的百姓。
“哎,老大爷!”林夕拦下了一个老大爷打算问点情况,“西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大家都在往东走?”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不是本地人吧,两天前知州告知我们黄河即将决堤,让我们收拾好家财往东面撤。”
看着眼前的景象,林夕还是打了退堂鼓:“动用了这么多军队,看起来,那个船夫不是危言耸听,这件事是真的很严重……”
元夔问道:“那……我们之后去哪?”
“听那个船夫的,往北走吧,遇到城镇我再去雇两辆马车。”
中午,林夕驾着马车,豆大的雨点砸在了林夕的头上。
“下雨了?明明早上还是晴天……”
“林夕!那个船夫说的怕不是真的,还好我们还没往那边走。”延寿钻出马车,贴心地给林夕打上雨伞。
“外面有风,回去吧延寿。”
“雨大,小心点开,我给你挡着点雨。”
“喂!前面的有没有伞啊?”比起前面的林夕,后面赶车的元夔显得有些惨。
“没伞!自己想办法吧!”林夕大喊道。
元夔无奈的看着天空落下的雨,突然一顶草帽被带到了头上。
秦若雁在身后,对他说道:“没有伞啦,先带着这个凑合凑合吧!”
元夔看到秦若雁的脸,淡淡的笑了一笑:“没事,这个就挺好。”
“哎哎……你别看我,你看路啊!”就一句话的工夫,马车差点跑偏栽进路边地里。
“拉车就好好拉,别看姑娘!栽沟里我可不管啊!”前面又传来林夕嘲笑的声音。
“我说你还好意思笑我,要是我们今天听你的朝着黄河走了,还说不准倒什么霉呢!”
“好了!别叨叨了,按地图所示再往北三十多里就是洺州县城,天黑之前我们要赶过去!”
“我说现在还没到中午呢,你着什么急啊?”
“这个雨一直不停,马车没办法跑快,运气不好的话,三十多里地,我们恐怕要跑到太阳落山啊!”
元夔听到林夕说的话不由自主加快了马车:“还要这么长时间?那赶紧跑啊!”
“哎哎哎!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开太快别翻车了!就之前的速度刚刚好!我给吃的东西放在马车座位下了,难为大家,吃饭我就不停车了!”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之时,林夕冒雨赶到了洺州县城,此时的大雨不仅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大。
众人在客栈中只是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深夜,屋外电闪雷鸣,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上,引起一阵回响。
林夕听着外面雷雨交加实在难以入眠,便下床去找些水喝,不想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灵巧的身影“嗖”的一下钻回了床上。
“延寿,不睡觉干嘛呢。”
延寿尴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林夕,我就是饿了,想找点东西吃。”
“死丫头,怎么不跟我说。”林夕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张饼,还有两片剩下的腊肉。
“凑合吃吧,就这点东西了。”
“还有肉呢,挺好的。”
延寿看着望着紧闭的窗子面露担忧的林夕,问道:“林夕,你怎么没睡啊?”
“这雨可太大了。”
“是啊,我在上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呢。”
“我这心里实在是有点慌,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可……能出什么事啊?那个船夫不是说黄河决堤不是过几天的事情么?”
“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大的雨,真的很难说。”
林夕拉起延寿的手,“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林夕和延寿出门来到了二楼走廊,那里开着窗,林夕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延寿,你看外面,”林夕指着外面的地面,“外面的地面都蓄上水了。”
“还真是的……这水不应该渗到地里去么?”
“怕是雨太大了,来不及渗下去,天上的雨就落下来了。”突然林夕身后被人拍了一下,转过来发现竟是唐潇。
“你们?怎么你们也没睡?”
“心里有点乱,睡不着。”唐潇也凑到窗口呼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于是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窗就挤了三个人。
唐潇看着外面的雨失落的说道:“林夕,你说我们还能到唐门么?”
“为什么到不了?”
“不是说黄河决堤么?一旦黄河发了洪水,那打这往东、往南就全得遭殃,我们也得被河水堵住道路啊。”
“唐潇,我答应过你们,会帮你们查清唐门内乱的真相。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过去。”
唐潇心怀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好啦!大家快醒醒啊!”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乱,窗外不远处也传来一阵鸣锣的声音。店伙计火急火燎的跑上二楼,正撞见还在走廊的林夕。
“小二哥,出什么事了?”
“发洪水…发洪水了!客官快往城墙上跑吧!”
“什么?洪水?黄河决堤了?”
“对啊!客官您快帮我叫醒二楼的客人们吧!一楼再有不到一刻就被淹了!”
“快敲门,叫醒所有人!小二哥,赶紧下楼,把一楼的人先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