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黑衣人堪堪躲过两剑,勉强站稳脚步。
“路红雨路红昭!”黑衣人张口喊出两人姓名,倒让两人吃了一惊。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用七星剑法?”路红昭质问道。
黑衣人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怎地,只有你天星派的人准用七星剑法?”
路红雨怒道:“我不管你是谁,不许你拿着我爹的七星剑法为非作歹!”
黑衣人狂放的大笑几声:“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以前做了什么?”
“你!……”
路红昭拦住路红雨,问道:“你用着我天星派的剑法,我至少应该听说过你。”
“抓得住我,再向我问问题吧!”
黑衣人向后一跃,一支袖箭如蛇般刺向路红昭,路红雨将箭杆一剑斩断,黑衣人却化作一道黑云般飘走了,不知去向。
“路姐,没事吧!”林夕牵马而来,询问道。
“没事,只是让他跑了。”
林夕向四周望了望,叹了口气:“再往南跑就进山了,我能很难再追上了,跑了就跑了吧,没受伤就行。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七星剑法,是什么东西?”
“我和弟弟路红雨师承天星派,掌门路朝宗就是我们的父亲,他最擅长的,便是七星剑法,这也是天星派镇派之宝,我和弟弟也学了一半。只是……后来,天星派遭到世仇九劫宫血洗,七星剑法也再没了下落。”
林夕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个黑衣人为什么会用你们家的剑法?”
路红昭眉头紧皱,“不知道,可能是同样学过七星剑法的天星派弟子,也有可能是九劫宫的仇家!”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太像是巧合吧。”
两姐弟听得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
“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事情过于凑巧--难道你们不觉得?”
路红昭心情沉重,缓缓道来:“今日我见其使起七星剑法,也是吃了一惊,而且听那人的口气,不像是天星派的人……”
“林夕!累死我了,终于追上来了!”
林夕本想说下去,可老远又听到了延寿的声音。
林夕无奈地笑道:“别喊了!人都跑了,着啥急。”
“啊?”延寿有些失望,“那我们就是白追了?”
“不白追!”林夕跳下马,拍了拍路红昭,露出了丝丝笑容。
“哎,虺玉棠呢?”
“县衙的火灭了,他们五个去县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顺便看看丁守安在不在。”
“先回去吧,我还有事问他们。”
宵禁后的长沙城,刚刚逃走的黑衣人在暗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巡逻的值守,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坊市内。
他撞进一间大院,气喘吁吁地关上了房门。
“呼,呼……唔!”还没缓上几口气,又被房中突然亮起的火光吓了一跳。
一个英秀的少女,坐在桌旁。
这女子大概十五六岁年纪,一身嫩黄罗衫,面如白玉,颜若朝华,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光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黑衣人靠在门板上问道:“你们唐门中人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么?”
少女咧着两颗虎牙,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我们神出鬼没,你白飞凰不也一个样么?”
白飞凰也全不在意地坐下,“我怎么敢与你们堂堂唐门相比呢,毕竟你们天天研究的就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是么?”
少女嘴角一挑:“那你还找我师父学暗器?你白大侠应该看不上这种东西啊——”
白飞凰点了点她的袖口,“唐钰,你看不起下毒的人,可你的袖里不还是藏着一小瓶毒药么?”
唐钰的表情僵在脸上,过了很久才收起笑容,“你少扯开话题,这就是你去杀人灭口还要我师父动手帮你的原因?”
白飞凰无所谓地耸耸肩:“比起那些衙役,我还是更希望快点解决丁守安--他知道不少秘密,又不是个老实听话的手下,而且相当狡猾,我必须亲手杀死他,才会放心些。”
“我不明白--”唐钰柳眉微蹙,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杀死他?”
“我可提醒你一句,不是我,是我们--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敷衍,你似乎并不太想上这条船呐。”
“你什么意思你!”唐钰有些愠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师父将你带了进来,你也得对得起你师父的信任才是。”
唐钰没好气地怼道:“这一点不用你提醒!”
“那就好--对于丁守安这种不听上峰命令,阳奉阴违的人,痛快地死去已经是对他的奖赏了。对了,你应该不是来跟我聊天的吧,有什么事?”
“哼,师父来了,是来找你的。”
白飞凰瞥了眼唐钰,旋即问道:“他老人家在哪儿?”
“后堂。”
“师父在这儿?你为什么不早说?”
“是你要跟我吵架的,现在又怪我不说正事--白飞凰,你可真是够不讲理的。”
“以后没用的屁话少说两句,省得误了大事。”
“你只顾着说我放屁,你自己的屁股不也到现在都没挪地方么?”
白飞凰一愣,随即恶狠狠地瞪了眼唐钰,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哼。”唐钰也没好气地低哼了一声。
“师父,白飞凰来了。”唐钰在后堂门外轻叩了几下大门。
“进来吧。”一阵雄浑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是。”白飞凰回应道,一下推开唐钰,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你……”唐钰气由心起,却想师父还在屋内,只得压下怒火,不敢发作,跟着白飞凰后脚走了进去。
“你们来了。”
“师父。”白飞凰拜了一拜,沉声道:“师父果然神机妙算,那林夕与我跑了二十多里,我将他甩掉了。”
“还好我们早到一步,不然让林夕抓到他,事情可就难料了。”
只见“师父”缓缓站起,竟然是在唐门逃离失踪的唐朔。
白飞凰问道:“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唐钰——”唐朔喊道:“你立刻去岭南,告知刘公子让所有人做好准备,随时准备除掉林夕!”
白飞凰有些疑惑:“师父,一个林夕,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唐朔冷笑一声:“你不了解这个人,当初唐云在我的手下重伤,我只差一步就能夺得唐门--可我没想到,林夕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让我不得不逃走,唐门也脱离了我的掌控。
因此,对付他千万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前车之鉴必成我等之下场!”
“飞凰明白了。”
唐钰拱拱手:“我明白了师父,我现在就去。”
唐朔挥了挥手,又示意白飞凰待唐钰走远时关上门。
“师父,怎么了?”白飞凰压低声音问。
“唐钰--你怎么看待她?”
白飞凰一愣:“师父,看待……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到你们在前院的吵架了,她似乎对你意见很大。”
白飞凰耸耸肩:“应该说,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除了对您尚遵师徒之礼,其他人恐怕都入不了她的眼罢。”
“若不是有着师徒这一层薄弱的关系,她恐怕也不会甘心给我做事。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待她从岭南回来,这个东西--想办法让她吃下去。”
“这是什么?”
“当然是让她听话的药。”
白飞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哦……我明白了师父。可怎么才能让她吃下去呢?”
唐朔冷笑道:“你会有自己的办法的。”
另一边,林夕将一具焦尸平放,上面赫然露着三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虺玉棠在旁缓缓说道:“这应该是某种索制暗器打出来的。”
唐潇蹲在一旁仔细观察道:“这三个伤口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夕疑惑道:“你怎么能肯定呢?”
“看这三个伤口,形状、大小,暗器入肉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绝对是一人同时打出的三个伤口。”
“没错,没错!”林夕看着唐潇,轻轻地笑了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暗器…飞索……铁棱椎?!”
林夕眼前一亮,立刻趴观察起焦尸的伤口。
“潇妹,你来看,这个伤口…四周皮翻肉烂,整体成一个十字状,你觉不觉得有些眼熟?”
唐潇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唐朔的铁棱椎!”
“对!那天我也在,唐朔的暗器还真是这个样子的!”
林夕眉头一皱:“唐朔来了?”
唐潇也是相当奇怪:“难道说这件事又跟唐门有关?”
林夕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我看是唐门人愿意凑热闹--哪件大案都有你们唐门人的影子。”
唐潇会心一笑:“每件大案,不也总有你林夕的影子?”
“这许多的麻烦,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反倒自己往我身上撞,难道还怪我咯?”
“别抱怨啦,现在我们该去哪了呢?”唐潇笑嘻嘻地问道。
“我想好了--玉棠兄!”
“啥事?说!”虺玉棠的喊声从县衙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过来吧!准备走了!”
很快,虺玉棠才从一堆废墟中钻了出来。
“玉棠兄,刘英鸣住在岭南,对么?”
“对,他的府邸在江州融安。”
“我们就往难追,越靠近他大本营的地方,我们就越有可能得到有价值的东西,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