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夜消失的两个女人
第一节
就在孟小冬向尚国华副局长汇报案件的第二天，他接到了寒江市中心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高俊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高俊大队长向孟小冬反映，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辖区内的一个私营企业女老板王梅前来报案称，她的合伙人岳淑芳在十几天前突然消失了，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公司办公室主任吴晓。从十几天前消失一直到现在，她们俩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消失的岳淑芳和吴晓都是外地人，王梅分别往他们俩的家里打电话，她们的家里人都说没回来。
“她们两个人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孟小冬问。
“经过向报案人王梅了解并通过公安户籍网查询，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岳淑芳是外省人，今年三十二岁，离异，有一个八岁的女儿由男方抚养。岳淑芳与报案人王梅是大学同学，在五年前她们两个人合伙开了一家销售家电的公司。五年来公司运营情况很好，最近的两年每年的净利润都在一百多万。”
“那吴晓的情况呢？”
“吴晓也是外省人，今年24岁，大学毕业，未婚。她和岳淑芳在江南开发区合伙租房住。”说完高俊又补充到：“孟队，我看这个吴晓的年龄、身高与你们寻找的尸源比较接近。”
“你马上把王梅叫到办公室，我这就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孟小冬带着两名刑警直奔中心区公安分局。
孟小冬走进高俊大队长办公室的时候，报案人王梅已经到了。
王梅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长得很年轻，就像二十几岁。她一边哭一边说：“岳淑芳我们俩是大学同学，她家是农村的。她离婚以后来寒江市投奔我，我们俩就一起合伙开了这家公司。如果她真出什么意外，我怎么跟她的家里人交代呀！”说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孟小冬嘴里安慰着她，却在心里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暗想，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有充分的理由杀死岳淑芳。因为如果岳淑芳死了，那么作为合伙人的王梅是最大的受益者，她完全可以独吞这家公司和几百万的利润。
孟小冬这样想，完全是出于一个刑警的职业习惯。外行的人都把这叫做职业病，但是作为一名刑警，这种多疑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如果岳淑芳被绑架或遇害，那么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作案人？”孟小冬单刀直入，他要从面前的这个王梅的回答，来判断她的话的可信度。
“我哪知道啊！她上学时就特别善良，人也老实，很少得罪人，而且特别能吃苦。我脾气不好、要尖，要说我有仇人还有可能。要说她有什么仇人，根本不可能啊！”
“岳淑芳失踪以后，你们公司账面的资金有变化没？”孟小冬又问。
“没变化呀！她不可能卷钱跑，她不是那种人。”王梅一边说，一边看着孟小冬并使劲摇着头。
“那她有男朋友吗？”
“公司的业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有时连坐那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每天员工都下班了，我们俩还要加班把一天的账对一下。而且公司办公室负责人吴晓跟她一起租房住，没听吴晓说她有男朋友啊。”
“你报案说你的合伙人岳淑芳与公司员工吴晓一起失踪了，你是根据什么来判断，他们俩是一起失踪的？”说完，孟小冬直视着王梅。
王梅茫然地回答说：“那天下班以后，我和她像往常一样对当天的账，当时吴晓也没走。因为她们俩合租一个房，所以吴晓经常等她。对完账以后，我老公来接我，她们俩说要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我还叮嘱她俩别回去太晚了，注意安全。然后她们俩第二天就没上班，我打电话，两个人全关机。又去她们俩的住处，我有她们住处的钥匙，结果屋子里没人。然后一连几天我往她们俩的老家打电话，她们的家里人都说没回来。一直等了一个多星期，两个人一点音信都没有，这下我可真害怕了，就来报案。”
在王梅叙述的时候，孟小冬仔细地听着并注视王梅脸上的表情和眼神——他在找王梅的话有没有漏洞，说话时的表情是不是自然。听她说完，孟小冬点了点头。他发现，王梅在叙述的时候一直与自己对视着，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球从没有转动过。于是，在孟小冬的心里，他对王梅的怀疑减少了许多。
“吴晓有男朋友吗？”孟小冬又问。
“现在这些二十左右岁的女孩儿，啥叫男朋友啊！在网上聊一聊就见面……”说完，王梅苦笑了一下。“但是……”说了一个但是，她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说，但是什么？”高俊在一旁问。
“不说了，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说完，王梅轻轻摇了摇头。
“别说半句话，有话尽管说。要不你就干脆一个字都不说，既然说了就干干净净、痛痛快快把话说清。”高俊看她吞吞吐吐，便有点生气了。
“我只是怀疑，我可没有根据。”
“说呀！”高俊急了。
“我说错了，可别让我承担法律责任，这人命关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高俊气得转过身，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支烟，然后“啪”地一声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的怀疑，很可能是我们破案的重要线索。别有顾虑，怀疑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孟小冬心平气和地鼓励她说。
“那我可真说了。给你们指错了方向，你们可别怪我。”
“说吧！”高俊带着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有一件怪事。我当时没意识到，但现在想起来，越想越感到奇怪。”
“你奇怪什么？别着急，慢慢说。”孟小冬安慰她。
“就在她们俩消失的第二天，我们公司的办公室接待员张晶晶也没上班，她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说她奶奶病了，请几天假回家看她奶奶，过几天就回来。张晶晶的家也是外地的。过了几天张晶晶回公司后，听说岳淑芳和吴晓失踪了，于是也帮着我们找了一天，结果第二天她就提出辞职不干了，现在我们公司还有她半个月的工资没取。”
“为什么没取？”
“她提出辞职后，我们当天给她算工资并让她第二天来取。结果第二天她没来，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在南方，等回来以后再来公司取。”
“张晶晶多大？”
“她十九，高中还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打工。因为她学历低，也没有社会经验和工作能力，所以只能在办公室干点打材料、接电话、跑跑腿这些简单的工作，所以她的工资是最低的。”
孟小冬点了一支烟，他在想，岳淑芳和吴晓失踪的第二天，公司员工张晶晶也请假没上班——这种巧合本身就让人怀疑。而且，张晶晶回来后在公司上了一天班就辞职不干了，而且还去了南方。这……
“她说没说去南方哪了，和谁去的？”于是孟小冬又问。
“她说在宁波。我没问她和谁去的，但我猜，她应该是跟她男友去的。”
“她男友是干什么的？”孟小冬盯了一句。
“她男友有三十几岁，长得很瘦，身上带着纹身，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曾经到我们公司来过找过张晶晶，名叫罗……对，叫罗涛。”
“张晶晶十九，她男友罗涛三十多……”孟小冬自言自语。
“我曾经问过张晶晶，她说他们俩是在网上认识的，罗涛曾经是个老板，后来赔了就……”
王梅后面的话，孟小冬听得心不在焉。因为对于这个失踪案怎么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必须马上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