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书房,阮夏把物品跟信件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准确的,没看到任何能激起舒鸢情绪失控的线索。
修长白皙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她沉思着。
根据她对舒鸢的了解,如果不是外界刺激,她根本不会失控。
更何况,上次治疗过后,舒鸢脑中的记忆碎片明明有黏合的趋势,明明在好转。
怎么会突然错乱呢?
文珠端着水进来,“echo医生,喝口水吧。”
“谢谢。”阮夏道谢,把水杯放到桌上。
目光依旧落在信件内容上,神色严谨认真。
“小姐这段时间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这样。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文珠感激道。
“作为心理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阮夏淡声道,目光倏地定在了三年前周晴的来信。
“文珠,舒鸢跟周晴关系很好吗?”她问道。
文珠连连点头,“周小姐跟小姐一起长大,她们情同姐妹,关系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阮夏再次问道,心里不由得产生疑惑。
“这……”文珠仔细思忖着,好不容易说出形容词,“可以说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
阮夏眉头微微蹙起。
两人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她在治疗的过程中,没有听舒鸢提起过周晴的名字?
甚至连出现都不曾。
对于心理障碍患者来说,记忆里任何人的存在都是有痕迹的。
如果没有痕迹,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关系淡薄,不足以让患者记起。二是感情深厚,却做了让患者悲痛伤心欲绝的事,患者自动消除关于她的记忆碎片。
很明显周晴不是前者。
若是后者,她又何必纠缠已经精神错乱的舒鸢呢?
阮夏想不明白。
但她心里有种预感,舒鸢这次的情绪失控跟周晴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块瓷片,是周晴故意塞给舒鸢,有意引导她做出过激行为。
周晴想做什么?
“你照顾好舒鸢,尽量减少周晴跟她见面的次数。”阮夏交代道。
“自从周小姐回国,经常来找小姐说话。echo医生,周小姐对小姐很关心。”文珠有意替周晴说话。
毕竟这些天以来,周晴对自家小姐的关心,她都看在了眼里。
“你也说了,周晴跟舒鸢关系很好。我担心舒鸢丢失的记忆碎片跟周晴有关,如果不控制两人的见面,舒鸢的状态很有可能会恶化。”阮夏耐心解释道。
文珠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以后我尽量不让小姐跟周小姐见面。”
“嗯。”阮夏点点头。
阮夏等到舒鸢醒来,见她状况稳定了才放心。
从舒家离开已经很晚了。
回到公寓,阮夏第一次没洗漱躺到了床上。
安抚舒鸢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她身心疲惫。
脑袋沉的沾了枕头昏昏睡去。
在失去记忆的这三年里,她睡眠很浅,几乎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舒鸢丢失的记忆碎片还能找回,而她消失的记忆,却找不到一点痕迹。
睡梦里,阮夏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雾,她分不清方向。
一直往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转而,出现一位穿着白大衣的女人背对着,手里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怀表。
好像在对病人进行催眠。
她想上前看清楚女人的脸,却动弹不得。
四周都是隐形的墙壁,摸不着看不到。周身的氧气在一寸寸减少,她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胃里翻滚难受。
这时画面忽然转换,山体崩塌。
耳边是风声混杂着石头碾过地面的声音,仔细听着,又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诡异而又恐怖。
她想跑,却怎么也动不了。
陡然间,不知道哪里出现的石头朝她滚来。
一点点逼近。
“不……”阮夏猛地惊醒,下意识打开了台灯。
有光照在脸上,她才逐渐回过了神。
又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她一直在寻找梦的根源,尝试过很多方法,甚至对自己做过催眠。
从来没有成功过。
她特别想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天才心理催眠师跟她很陌生。除了熟练的心理治疗技术,她什么也不知道。
再厉害的心理催眠师也没办法治愈自己。
阮夏无奈的叹口气。
可能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想回忆起吧。
她出了一身汗,睡衣黏糊糊的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反正已经睡不着,她索性洗了个澡。
裹着浴衣倒了杯水,浅浅喝了几口,坐在电脑前开始分析儿童的心理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