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侧夫人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脸色各异。崔云婵明显晃了晃,常廷恩扫向她,真才稳住了心神。常廷昭心底暗笑,什么时候不好说非要今日,这个冯侧夫人无论什么事都想压他一头,不愿他出彩。
常老夫顿时乐了起来,脸上都放着光,“这可真是大好的好消息啊。”
冯侧夫人笑道:“这些日子辉哥儿媳妇一直觉得身上不爽利,今儿请大夫一瞧竟是有了,还说必定是男胎。我瞧着辉哥儿媳妇现在害喜的模样和我怀着辉哥儿时候一样,整个人蔫蔫的,胸口还觉得闷得很,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胃口也不好。”
常老夫人望向一旁的赵嬷嬷,“我记着上次我病的时候还剩下半根上好的老参,你去拿给辉哥儿媳妇。”
话一出众人的表情更加精彩,崔云婵紧紧的绞着手绢,尽量让自个保持平静,却依然没能藏住心中的阴郁。常廷恩抬眼望向她,微微蹙眉。
冯侧夫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老夫人,这可使不得,那可是上好的千年人参,是宫里出来的东西,平常是寻都寻不到的,辉哥儿媳妇哪有那福分。”
常老夫人嗔道:“不管什么千年人参还是万年人参,都是拿给人吃的。辉哥儿媳妇生得单薄,之前又伤了身子,现在怀了金疙瘩,得好好补补。”
冯侧夫人眉开眼笑,“多谢老夫人,等辉哥儿媳妇身子骨爽利些,我让她到老夫人您跟前谢恩。”
常老夫人摆摆手,“我们家不搞那些虚的,让她好好歇息着,平日定省也不用过来了,好好养好身子,生个大胖小子才是要紧。”
说罢意有所指的瞟了崔云婵一眼,崔云婵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目光中的锐利。她如何不知老夫人是故意拿这事敲打她呢,原本其他妯娌也没有嫡子,她还不觉得有何,可现在却给她敲响了警钟。
冯侧夫人笑眯眯的,满面春风,“是,辉哥儿媳妇是个有成算的,她会安排妥当。方才就抬了两个丫头,以后好多给我们辉哥儿开枝散叶。”
常老夫人点点头非常满意,没什么比子孙满堂更重要,他们这么大的家业孤零零的可不成。尤其他们这根基钱,更需要多些子孙互相帮衬才能走得长长久久。
“辉哥儿媳妇是有成算的,不过也不着急,让辉哥儿也多陪陪,男人得孩子太容易,若再不知道女人辛苦,哪里笑得孩子多不易得。”说罢常老夫人又转向定国公,意有所指道:“辉哥儿也该有个正儿八经的事了。”
冯侧夫人眼底难掩的兴奋,低着头不让情绪外露。
定国公拧眉,久久才道:“我去兵部瞧瞧有什么合适的。”
冯侧夫人顿时一脸灿烂,“多谢老夫人,多谢公爷。”
崔云婵一脸菜色,常廷昭扫见,不由暗暗摇摇头。这个嫂子现在总该认清楚,谁才是真正应该防的了吧。
常廷辉不仅为定国公的庶长子更是长子,比那常廷恩还要大上一岁。庶子为长本就尴尬,偏现在这冯侧夫人又与当今皇后有些关联,母族势力不容小觑。若非国公爷坚持未将冯侧夫人扶正,让这定国公夫人一位虚着,现在这世子之位花落谁家可就难说了。
当年定国公夫人嫁入几年也未有所出,常老夫人做主,将冯侧夫人迎进门。那时候当今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而皇后也不过只是个侍妾,而冯侧夫人更是家世不显。可冯侧夫人肚子争气,入门第二年便是添了麟儿常廷辉,最妙的是一直未有动静的定国公夫人也有了身孕,并且也诞下一子,便是常廷恩。常老夫人一直觉得是冯侧夫人带来的喜气,所以一直疼爱有加。
偏巧定国公夫人命薄,诞下常廷昭的时候死去,冯侧夫人却跟着皇后水涨船高。皇后早就明里暗里敲打定国公,让他将冯侧夫人扶为正室,可定国公明道定国公夫人一位只有已故殷氏有这资格,就连皇后也无法勉强。若非常老夫人自有打算,否则她若施压,只怕国公爷早已妥协。
原本常廷恩的世子之位就坐得不稳,虽聪慧机敏,却天生体弱,无法习武带兵。定国公是武将出身,手握兵权,可常廷恩注定难以继承。偏还一直无子,地位岌岌可危。
崔云婵之前一直把目光盯在常廷昭身上,现在却发现她一直忽视了一个人,那就是庶长子常廷辉。
常廷辉虽然有子,却都乃妾室所生。卢氏生下第一胎时伤了身子便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了,而且还是男胎!想到冯侧夫人日益水涨船高,而且这么多年一勤勤恳恳服侍着定国公。而崔云婵真正的婆婆殷氏已经离去这么多年,定国公不知还能守多久!若真的诞下了男孩,只怕到那时常老夫人的态度也会有所变化,是否会跟着皇后命国公爷扶冯侧夫人为正室就不好说了。
崔云婵心焦,原以为卢氏没有这么快,明明之前看大夫的时候,那大夫说她的身体比卢氏更容易怀上的,没想到竟还是让卢氏赶了先!常廷昭这边还未妥当那边又来个常廷辉,真是什么事都冲着来了。
“爷呢?”
大丫鬟巧慧道:“还在书房与四爷说话呢。”
崔云婵微微蹙眉,咬了咬下嘴唇,“去把那芍药叫过来。”
巧慧怔了怔,半蹲行了个礼,“是。”
常廷恩坐在书房里,望着空了的椅子,想起方才常廷昭与他说的话,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已经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早已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边嬉闹的小子了。
“爷,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一个穿得艳丽打扮精致的女子缓缓而来,巧笑盈盈,在烛光下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常廷恩微微皱眉,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心里说不出的阴郁。
赵清河将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好,又洗漱完毕,已经入了丑时。自打他来到这里哪怕是前段时间与常廷昭经常胡闹得很晚,也没这般晚睡过。这严晃真是害人不浅,就那么大点地方也能被他祸祸成这个德性,一般人想做都做不到。
赵清河将蜡烛吹灭刚躺下,一个黑影闪进屋子,把他吓了一跳。
“谁?”
来人低声笑道:“来奸你的。”
赵清河还未反应就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冷静下来不由嗔怪道:“干嘛学人飞贼,偏往这窗户进来,吓了我一跳。”
常廷昭狠狠的亲了他一口,“采花贼不都是这般吗,咱们今晚来点新鲜的,玩玩那什么的戏码如何?”
赵清河啐了他一口,“大晚上的胡闹个甚,这里隔音还不好,莫要让其他人听到了。”
常廷昭颇为失望,咬住他的耳垂,恨恨道:“让你现在嫁给我不嫁,否则咱们光着屁=股到处跑都没人管。”
赵清河笑了起来,“瞎说,就算真的成婚也得住你家里吧?你父亲会让你这般胡闹?”
常廷昭一边忙不迭的将赵清河里衣褪下,手里不老实的到处摩挲,一边边啃着他的侧颈边道:“我要是成婚必是会独自开府,到时候爱怎么着怎么着。”
赵清河才不信他,这大佑想独立开府可不容易,不管平民百姓还是豪门贵族,都喜欢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过活。父母在不分家,想要独立开府难如登天。
常廷昭没几下就将赵清河扒光,手指沾着油膏就往里边捅,钻了几下就提枪上阵。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常廷昭还是第一次这般,连个前戏酝酿都没有就上战场进入主题了。
“嘶——你慢点,猴急个什么。”赵清河突然被进入倒吸了一口气,眼角都染上了薄雾。
被久违的温暖包裹,常廷昭舒服的呼了口气,“没时间了,只能凑合着这么干了。”
赵清河忍着不适道:“这么快就要入军营?”
赵清河还未适应,常廷昭不敢太急,慢慢动作,“嗯,天一亮就要过去,西戎越发不老实了,皇帝已经等不及了。”
赵清河不由皱紧眉头,“那我还能赶得上吗?”
“能,这次主要训练的是骑兵。我大佑骑兵一直不成,得要费不少时日。近日刚进了不少好马,所以皇上才会这般着急。”
常廷昭见赵清河那处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便是不再客气横冲直撞,惹得赵清河赶紧用手捂住嘴,不让暧昧的声音的流泻出去。脑子里再也装不其他,只能跟随着常廷昭动作在无极之乐中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战况终于停下。两人气喘吁吁的搂在一起,满身都是粘腻却不愿起身擦洗,珍惜真难得的相处机会。明明困极了,却不舍得闭眼。
常廷昭啃着赵清河的肩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下次什么时候来?”赵清河说完突然觉得不对,有些窘迫道:“怎么感觉咱两在偷情似的。”
常廷昭十分忙碌的在赵清河身上种草莓,好似贴上自个的标志一般。“无媒未婚是苟且,都差不多。”
赵清河啧啧道:“咱两还真是没做好榜样啊,怎么可以未婚就那个啥呢。”
常廷昭白了他一眼,“作呗。”
呃,想想好像确实如此,明明能够结婚就是不结,又管不住自己。还好是两个男人,谁也不吃亏。
“你可认识严霸?”
常廷昭顿了顿,狠狠咬了他一口,惹得赵清河倒吸一口气,“干嘛咬我?”
常廷昭语气不善的哼哼,“莫要招惹那严晃,他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赵清河怒的踹了他一脚,后处还舍得出去的异物被这么一晃动竟是又抖擞了起来,惹得赵清河低低呻=吟了一声。
赵清河怒道:“你个混蛋,东西还在里边呢就胡乱说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常廷昭笑着往里抖了抖,“那严晃有个厉害的哥哥,你若是太走近了被殃及鱼池可不好。世人都称我是修罗将军,可我比起那严恪那可是仁慈太多。”
严恪,严晃的哥哥。
赵清河完全无法想象那个二百五竟然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从他的话语里没觉得这般啊。最关键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让他不得不往其他上想。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啊?”
常廷昭啃着他的唇,“你没想歪,严恪如严晃就如同我对你一般,只不过严晃这二百五不知道而已。”
赵清河瞪大眼,差点没从床上跳了起来,却被常廷昭狠狠压住了,后处被猛的进入,顿时腰软骨酥。
这,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样的八卦惹得赵清河顾不上现在剑拔弩张的状况,想知道个明白。
常廷昭笑得暧昧,“自个骑上来我就告诉你详情。”
赵清河最怕这个姿势,每次都觉得好似要被戳穿一般。最要命的是很容易让他失控,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胡言乱语第二天想起来都恨不得钻进洞里。他可不敢在这小屋子里胡来,到时候真的不用做人了。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没理会,常廷昭并未计较,手上唇上到处煽风点火,并道:“两人并非亲兄弟。”
原来,严恪乃严霸的养子。当年严霸和严恪的父亲乃没名没姓的孤儿,两人偶然相见,至此相依为命,姓严也是由‘盐’得来的谐音。因为一身胆子和一把力气愣是闯出个名堂来,两人成为了有名的大盐枭。
后来严恪的父母被另一派系的盐枭害死,严霸就将严恪当做自己亲子一般带大。后来严霸盐枭转为了能上台面的盐商,并成为大佑第一盐商,不仅富可敌国且势力庞大。手下盐丁矫勇善战,曾经还曾抗马贼打西戎保一方平安。
可同时也让当今皇上尤为忌惮,严恪与严晃会离开阳城来到京城,并非如表面一般仅仅是为了来做官。
赵清河疑惑,“你如何得知严恪对严晃有那些心思?啊……”
突然被用力顶动,赵清河失声叫了起来,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常廷昭一眼,媚眼如丝惹得常廷昭彻底复苏。
“这种时候你还有工夫想其他,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说罢长驱直入,满屋□□,红浪翻滚。
赵清河醒来之时常廷昭早已离去,身上也十分干爽,想来他昏睡时被常廷昭清洗过。自打赶往京城两人就没这般尽兴过,昨日闹腾得厉害,惹得赵清河起身时腰酸背痛,全身软绵绵的。昨日的大餐是彻底被消耗没了,今日怕是还得补补。
说起来倒是有些想念青黛那丫头了,若还在新湖县别院,现在青黛早就将洗漱用品以及早点和补品准备好了,如今只能自个动手了。
赵清河推开房门走进院子,周路几人早就起床,看到他纷纷向他打招呼。
侯哥儿嘻嘻笑道:“赵哥,你可真能睡,我们都已经午饭了,灶上还给你温着呢,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赵清河微微发窘,讪讪道:“我昨儿没睡好。”
周路道:“赵大夫,你是被昨晚那猫惹得睡不着吧?我昨晚上起来上茅厕,就听到你屋那边传来猫叫声,听得人瘆的慌,浅眠的确实难以入睡。”
侯哥儿不解,“哪里来的野猫啊?我怎么没瞧见。”
赵清河顿时红了脸,这小屋子真是太不方便了!可他昨天明明捂住了嘴啊,呃,好像后来是没控制住……
赵清河洗漱完毕正摆桌准备吃饭,严晃又晃荡进来了。大老远就开始嚷嚷,“清河,我来找你玩了。咦,你在干什么呢?”
赵清河正饿得慌,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在吃饭吗。”
严晃看到桌上的吃食,大惊小怪的冲进来,仔细琢磨赵清河碗里的东西,“就这些玩意?”
赵清河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跟我说你家的狗都不吃这些,可不是每个人都你这么好运,我这饭菜有荤有素还有大白米饭,已经是让不少人艳羡的了。”
严晃不乐意了,“清河,亏我把你当兄弟,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是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吗。”
你还真是,赵清河腹诽,面上却道:“你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些,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
严晃不赞同道:“那你可说错了,我哥经常跟我说我爹和我哥亲爹以前的故事,还说他们以前跟狗抢过食呢。”
赵清河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常廷昭对他说的话,心里八卦因子作祟,惹得他心里直痒痒。忍不住试探道:“你一直说你哥,你哥对你很好?”
严晃一听说起他哥,眼睛笑得弯弯的,“那当然,我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爹都没我哥对我这般仔细呢。我是我哥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我哥还帮我洗澡呢……你干什么啊!”
严晃一脸嫌弃的瞪着赵清河,这人太恶心了,竟然喷了他一身。
赵清河猛的咳嗽,“你这么大还让你哥帮你洗澡啊?”
严晃不觉有何不妥,甚至十分得意道:“我哥对我好吧,我哥说没几个哥哥能做到这般。”
这话还真是不假。
赵清河干笑,“呵呵,你们哥俩感情还真好。”
严晃重重的点头,“那当然,虽然我哥管我严了点,说话唠叨了点,规矩多了点,脸板着恐怖了点,……了点,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原本我爹只是让我一个人来京城,结果他也跟着过来陪我了。若不是我哥也过来,我怕我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赵清河被他无数个‘了点’绕晕了,这样还叫不错,果然是傻人容易满足。
“你还没有嫂嫂?”
严晃瞪大眼,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般,一脸惊愕。随即皱紧眉头,一脸不虞,“你为何今天对我哥这般感兴趣。”
这人不是很傻吗,警惕性还挺强。
赵清河一脸无辜,“我只是顺口问问,我又不认识你哥。”
严晃眯眼,见赵清河眼底清澈这才放下戒心,“哼哼,那些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哥。我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嫁的人,必须我喜欢才行。”
赵清河越听越不对劲,越发相信常廷昭的话。不由感慨,真是什么过锅都有配对的盖,这么个二百五也有人喜欢。不过也就那个严恪能hold住了,否则一般人家哪里能养得起这个大少爷。
严晃隔三差五就到赵清河这里报道,来得比常廷昭都要勤快,直惹得每次常廷昭过来都是一肚子的醋,然后把他折腾够呛。每次离开都不忘威胁莫要跟严晃走得太近,不能有肢体接触,不能太亲昵,不能啪啦啪啦一千字省略。
“清河,我寻到了一匹汗血宝马!今年我必是能入那爱马仕!”严晃一蹦一跳的高声嚷嚷,满脸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赵清河正在指导周路几人用兔子练习手术操作,严晃冲了进来看到血腥一片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
赵清河示意几人继续,自个去洗手,边道:“你哥帮你找到的?”
严晃得意的摇头,“不是哦,是我自己找到的。”
那副模样,若是有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赵清河诧异,大佑的宝马十分难寻,光有钱没有门路也是难寻道的,更何况汗血宝马。严晃是典型的纨绔,而且还是不合群的那种,他如何有渠道得的宝马,莫不会是被骗了吧。
“你去哪里寻到的?”
严晃笑得灿烂,“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我今儿去码头溜达恰好碰见的!那可是汗血宝马啊!真正的汗血宝马呢!我都看到他流了血汗了!”
这下赵清河更是诧异了,汗血宝马为西域之物,十分难运过来。整个大佑的汗血宝马屈指可数,常廷昭的那匹就是其中之一,还是之前常廷昭缴倭寇皇帝大喜赏赐下来的。其他为数不多的汗血宝马基本都为皇家所有,怎么可能让严晃在码头随随便便就撞上一匹?若是真的这运气好得难以想象啊。
“你是不是花了很多的钱?”
严晃这下笑得更加得意了,摆摆手指,“那匹马刚运来,大约是路途辛苦所以颇为消瘦,瞧着精神也不大好,站都站不起来了,其他人都怕撑不过去所以都没敢买。可我的哥们你是啊,我必须的敢买啊!于是我就压低了价钱拿下了,便宜得令人发指!不要一千两,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哈哈哈——”
赵清河扶额,这人是电视购物导购员穿来的吧!
但是,一匹汗血宝禄要一千两不到,这太令人怀疑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汗血宝马都非常稀罕,可谓千金难求,曾经有一匹汗血宝马竟是卖到了一千万美金,可谓珍贵至极。而现在竟然让严晃这二百五撞到,且才一千两白银。赵清河现在已经可以断定,严晃肯定被骗了。
“你哥可见过你这匹马?”严晃被骗很正常,可没道理严恪也会被骗。
一说到严恪,严晃嘟囔道:“我哥今天一大早出了趟远门,还得好过两天才能回来呢。他真坏,自己去逍遥竟然也不带我。”可随即又一脸灿烂,“还好我没跟着去,否则怎么遇到如此宝马,你赶紧给我治好了,回来我让他瞧瞧!他老说我不会花钱,买什么都是亏,这次可算赚到了吧。”
赵清河这下更加肯定,严晃绝对是被骗了。
赵清河也没与他多说,便是让他领着一起去看那匹马。
严晃已经将这匹马放置在京外的马场,不愧为第一盐商家的马场,若是不知还以为到了蒙古草原。可赵清河没工夫欣赏,直接往马厩奔。
那匹‘汗血宝马’被严晃安置在比人住的地方还要豪华的马厩里,光服侍的人都有好几十个,一见两人过来,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两列,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行礼。
那匹马正躺在铺着丝绸被褥的马厩里,马厩竟然还挂着帘幔,中间竟然还摆着香炉,正不知道烧着什么香料,若是不知还以为这里住着什么绝世美女呢。赵清河忍不住嘴角抽抽,这种事只有这二百五才能干得出来!
赵清河走向前看到那马已经难以起卧,消瘦气喘,口色青白。上前一探,脉迟细。拨开一看,阴=囊肿硬,不热不痛,按压留指印。
正此时,那马好几处竟然流出了细细的血珠,好似血汗。
严晃兴奋的嚷道:“瞧,出血汗了!我就说这是汗血宝马你方才还不信。”
赵清河方才虽然没有直言,可那表情也让严晃知道他心里所想。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没啥怀疑了吧。
赵清河查看了一番,无奈叹道:“这确实是‘汗血’的马,会出血汗的马,可并非你以为的那样。这匹马是因为得了副作丝虫病,所以才会汗血。这虫子寄生在马的皮下组织和肌间组织里,在夏日形成结节,结节破溃后渗出血液,方才多处同时渗血,恰似血汗而已。”
严晃虽然听不懂赵清河话里的一些词汇,可也听明白了他上当受骗了,这并非什么汗血宝马!
严晃气恼,“我找那个人算账去!”
赵清河赶忙抓住了他,“你现在哪里寻人去,码头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一跑人影都没有了。”
严晃顿时气馁,眼睛里都含着泪水了,倒不是因为被骗了钱,而是因为自个被骗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事都做不好。”
赵清河方才还颇为嫌弃严晃,怎么认识了这么个傻蛋。现在看他这般不由心疼起来,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成为那祸害百姓的纨绔已是不易。就算有些奢侈浪费那也是人家爹赚来的,他有那个资格花。
“谁都有犯傻的时候,你急于寻宝马所以被骗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以后莫要这般轻信他人了。”
严晃并未因为赵清河的安慰而觉得舒坦,嘴撅得快能挂水壶了,“我哥回来肯定觉得我好没用,什么都干不好,只会乱花钱,肯定会不喜欢我了。”
赵清河正想安慰,严晃突然跳了起来,一秒变身咆哮帝,怒吼道:“什么汗血宝马!给我宰了!大卸八块,剁成肉酱做成火锅!”
说着还要去踹那匹病马,赵清河连忙拉住他,“你拿着马泄什么火,买都买了还花了这么多钱好好养着吧。”
严晃一脸不乐意,“可我看着它就生气,好像在笑我傻!一千两,不,是九百九十八两买了这么个破烂货。看着模样怕也是快死了的,赶紧炖了了事。”
赵清河别有深意的笑道:“虽说这是破烂货的?”
严晃横了他一眼,“不是你说不是汗血宝马的吗?”
“确实不是汗血宝马,却也是一匹好马。只是现在它病了,所以没法子跑起来,等治好了你就知道是多牛逼的骏马了。虽然比不上汗血宝马,可你这一千两,不,是九百九十八两银子买的还是很上算的。”
赵清河虽然不是看马高手,却也还算知道一二。这匹马虽然现在消瘦,瞧着精神头也不算好,不过按照他所掌握的相马术应是匹不错的马儿。只是两病其发,这匹马怕是不仅骗过了严晃还骗过了那个卖庐人。
那卖庐人必是清楚这匹马并非汗血宝马,可却流出了血汗且不能行走,还变得十分消瘦。肯定以为这马在运输过程中惹了病要不好了,才这般着急的脱手,还把病症作为一个卖点骗过了本就不大识得又有钱的严晃。
想来这卖庐人也是个怕事的,所以也没敢叫高价,怕被人寻麻烦。毕竟能一口气出这么大价钱的,大多背景深厚,所以才没敢做得太绝。
严晃不敢相信,“真的?你不是因为看我可怜所以哄我的吧?”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你这种人叫可怜,那天下人就没有幸运的人了。等我把这匹挛好,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对了,这是匹马,不是什么娇弱的美女。你能不能不要搞这些花样!别一匹好生生的马又给你养废了。”
赵清河扯着那些帘幔,狠狠戳着严晃的脑袋,这脑子里一天到底想的是什么!亏严恪能忍他。
严晃嘿嘿傻笑,跟个哈巴狗似的在赵清河身边摇啊摇,“好好,要是这真是匹宝马,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赵清河哼哼,“又不是我的马,你养废了也不关我的事。”
严晃忙不迭的点头,追在他身边热切问道:“这马是得虫病才会这般瘦弱吗?那虫长什么样啊?人会不会得?”
赵清河一边将那马保定住,一边耐心解释道:“这马瘦弱无法行走并非是因为虫病,而是因为得了阴肾黄。一般是因为饲养管理不当,久卧湿地或淋雨过久,湿气流注膀胱或者是过食宿草动料或空肠误饮浊水,水湿阴寒积聚于肾,渗于脐下,凝于外肾虚而发病。你这一匹应是因为空肠误饮浊水而得的病,常见病并不难治。”
话里的意思并不难懂,严晃大约是明白了,“原来是这般,那当如何?”
赵清河见他感兴趣,又细细道来,“我先将黄水放出,然后开茴香散熬成水去渣给它灌入,三服药下去应是就无大碍。而那血汗病我会另下杀虫的方子,你命人熬成水给它涂在患处即可。平日保证马厩干爽干净,伺候仔细,莫要让他饮入浊水,就不会复发。”
严晃听得仔细,连连点头,好似那好学生一般。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清河针放黄水,甚至还想亲自动手,却被赵清河踢到了一边。开玩笑这玩意是可以乱来的吗,对于救治病患,赵清河是非常严谨的。
赵清河开好药方,严晃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清河,你教我医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