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机

    第十一章无处不在的声音，被迫听八卦的生活

    洪招娣对这个规矩十分满意，深深为这些子附的爱岗敬业精神感动。说起来之前她在豪门大户，甚至皇宫里混迹的时间也不短，能达到这些子附总体素质的还真不多。

    除了那些明争暗斗的之外，也有分成小团体交好的，而这些小团体，还各自具有不同的风格。在小竹林扫地的三人是一组，风格是没事聚在一起聊天，交流各类信息。因为通文墨和擅技艺，没事还喜欢吟个诗作个对，吹个箫跳个舞什么的。

    药圃的阿蓝和阿药是一组，这俩的风格是技术宅。基本上不和旁人打交道，天天在一起交流植物的变异，肥料的配比，如何改变控制大棚里的空气湿度温度等等。

    浆洗和厨房的子附都在内宅，平常来往的最为密切，又是一组。这组的风格基本上是各类八卦，各种白日梦，小竹林和仙门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是她们八卦和白日梦的题材。当然，除此之外她们本职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因为知道自家主君比较重口腹之欲，所以很是用心的研究翻新菜谱。

    水阑和烟青因为贴身侍候洪招娣，所以虽是与其余子附一批进来的，地位却隐隐高于他们，只比阿青朱荔差些，衣裳是和别人单独分开洗的，不吃大灶，经常能尝到灵食，平常还能支使厨房给自己加个菜什么的。

    虽说其余的子附表面上也奉承着水阑烟青，但自忖条件不比她们差，瞧着她们的位置眼红心热，想要取而代之的也有。比如紫菀之所以会笼络所有人，却单单针对水阑使小绊子，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当然，除了这些，因为洪招娣现在身边分配的都是些少男少女，又都男俊女俏，虽是按男女之别分了内宅外宅，却隔绝不了一点春意萌动。

    子附们虽是受过严格训练，绝不会露出轻浮浪荡之态，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但无论男女到了二十五岁上下，除去被收房或送人的，多有其主君为其指婚。所以假如没有继续向上爬，成为修士房里人的心思和希望，都会在自己身边留意合适人选。

    毕竟子附们都是凡人，除去被修士收房的，最后大部分人的结局也是放回外门，总要生儿育女成家。他们既然已经爬到了这个位置，纵是不能更进一步，攀上某个修士，也想至少找个和自己差不多，门当户对的。

    烟青和水阑才情容貌出挑，再加上成了洪招娣的贴身丫头，年龄尚轻，就不大看的起一块儿进来的男子附。毕竟在她们的未来，可以有更多机会和选择，比如说被哪位男修士看中了讨要收房，都是有可能的。

    纵是没有被男修士看中，她们只要勤恳诚勉的把事情做好，不出差错，讨了洪招娣欢心，纵是到了二十五岁指人婚配，那也绝对是大把适龄男子附任其挑选，绝不会被指的太差，所以烟青和水阑是不急的，只把将自己的位置坐稳坐好，放在头等大事。

    同理的还有朱荔，她本来就甚是有上进心，如今来了烟青水阑两个出挑的，自是不愿被比了下去。再就是，她之前的经历太过艰辛，亲姐姐更是曾被家人卖了做妾，爬到这步实属不易，她对感情之事并没有那样热衷，还是觉得事业更重要。

    紫菀自身条件不比烟青水阑差，心机既深，上进心和野望亦大，自然也是如此。她目前的小心思，就是想最好能取代水阑，贴身服侍洪招娣，这样就有更多机会接触到男修士。假如不能，那也要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在洪招娣面前露脸出彩，外加讨好身边的众多子附，落个贤良温厚的好名声，如此这般，等到二十五岁时归宿也不会差。

    至于小竹林三人组，因为姿貌才情在这批男子附中算最好的，又是十六七的花样年华，总想着将来有机会更进一步，所以亦没有想去沾惹这些事情。

    倒是浆洗的那两个，和厨房的那两个，在这方面动了心思。她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男修士，再加上相貌才情心机都不出挑，也没有什么向上爬的可能。若是等二十五岁婚配，也不知能不能指到同阶层的异性子附。虽说二十五岁子附被其主君指婚是惯例，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待遇，比如说李仲晟身边三百子附，金丹真人的子附更多，哪能一一指的过来？要指婚也限于身边得脸的丫头，或者得力的管家管事，是件十分荣耀的事。

    其余的到了二十五岁，要么是双方看对了眼，告之其主君，得到允许后自行婚配，要么就只能娶个嫁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而比起下嫁低娶，那还不如早早和身边的男子附私订下来。

    浆洗厨房本就是八卦集中之地，小竹林三人组的心思，她们是知道的，于是技术宅的阿蓝阿药，还有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的阿青，就成了热门人选。

    阿蓝阿药的工作稳定，而且很是得洪招娣看中，将来虽然不能成为管家管事之类的红人，却十分值得依靠。

    阿青因为是在内门收的，到洪招娣身边的时候就已经二十八岁，所以没有被指婚，但婚配也就在这两年间。洪招娣是个念旧的，如果没有意外，阿青想来会一直稳坐管家的位置直到年老被放回外门。虽然在这些少女子附眼里，阿青年龄与她们相差大了些，足有十一二岁，但论起实际利益来，跟了他是个很不错的归宿。

    于是浆洗厨房的四位少女各出百宝，眉目间传个情、绣个荷包香袋，做个鞋袜、亲手做道甜点羹汤送过去之类的事情，时常发生。

    不过她们毕竟是在人事司受过训的，都多少带着些矜持，虽说透出了那么点意思，但一切还都控制在正常范围内，并未如何出格。

    其实要搁在凡间的大户人家，丫头给男人做鞋袜和荷包香袋，那也是属于私相授受的范围，有辱门风，发现了要发卖或者打死的。但修真界男女平等，子附们也沾了这方面的风气，反倒没有这样严格。男女虽是分了内外二宅，但正常的走动交往，都是允许的。

    当然，若是未得主君允许便做出野合**之事，那一旦被发现，也是只有被双双杖毙一条路可走。

    一般来说子附们都不会犯这个错误，因为二十五岁的正常婚配之事，很少有修士会不允的。除非是修士位高权重，手底下人太多了，你平时根本见不着，外加跟管家或者管事又有仇，他不帮你报上去，故意整治拖延，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凡事也都有例外。前两天洪招娣听厨房和浆洗的凑作堆八卦，说是有位名叫宋昭的同门入室师兄，在进仙门之前是个富户人家的庶子，身边有个叫香圭的，比他足足大了十二岁的丫头从小侍奉着，感情甚好。

    因为感情太好了，所以宋昭进仙门入室之后，从家里没带别人，就带着香圭随身侍候。然后等他长到十六岁，就要将已经二十八岁的香圭收房。

    可能香圭出于各种考虑，又可能是一直把宋昭当弟弟看，便一直不允。宋昭年龄虽小，倒也是个长情痴心的，见香圭不允，也不勉强她，就这么拖着等着，一拖一等就是三年，宋昭年满十九岁了，身边也没别人。

    倒是香圭出了事，和一个底下的子附**，直至珠胎暗结才被发现。

    宋昭气的要吐血，当场就把那个和香圭**的子附给杖毙了，然后派人逼着香圭喝下落胎药。

    按常理说，这样的丫头是要不得了，就算念着旧情不杖毙，那也要发卖出去。但香圭落胎之后寻了几回死，宋昭便又软下来，竟是比从前越发小心温柔的待她，只是看管的严了，平常除去自己和一个侍候她起居饮食的女性子附，竟是不许她再见外人。如今五六年过去，算来香圭都该三十六七了，宋昭房里还是没听说收过人，也不知现在这香圭到底如何。

    洪招娣眼下被四周无处不在的感觉声音困扰，也只有听听这些八卦故事才聊以解忧。

    白兔子因为身具麒麟内丹，虽说还不能发挥其威力，但灵气感应收放自如却是可以做到的，这点比洪招娣还强些。他本质上是只动物，平常并不喜欢听人类的这些八卦，主要是听不懂，对他来说太复杂了。

    然而洪招娣现在处于灵气外放的磨合期，整天就只能听这些，他无可奈何，也只能跟着听，然后跟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讨论一番。

    比如今天，他听了宋昭和香圭的八卦之后，便眨着一对澄澈如湖的绿眼睛，朝洪招娣道：“什么是收房啊？”

    “收房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合理合法的**。”洪招娣为已经快一百岁的大龄兔宝宝解释，“地位高的那个，收地位低的那个入房。”

    在李仲晟和别人面前，洪招娣或者还要装下符合年龄的单纯，在白兔子面前她便完全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