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楚文生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首先呢,临渊慕鱼不是真的那个道士修为高深,手法很简单只不过事先把煮熟的鱼饵洒在脚边的河流,然后身上的道袍想必用檀香熏了很久用来吸引游鱼聚集,进而游鱼再被事先洒在河边的煮熟鱼饵吸引,就形成了你眼中的世外高人形象了。下九流中不常见的手法之一,应该是凤雏世子联系的下九流路子的联络人等我们等的心急,在张家镇赚一笔外快。”武启开口解释道,帮楚文生解除疑惑。他说的也没错,若是能够只凭着修为临渊慕鱼的话,估计也只有身和天地的陆地神仙能够做到了吧,或许赤子之心的她也行。
“那么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道士?而是…”楚文生说道。
“没错,下九流,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就是如此。虽然手法卑劣,但也算得上凭借自己的本事谋生的手段了。”叶文回过头笑道,说完又被锦鲤拉着去买面人,糖葫芦之类的东西,让叶文很是为自己的腰包担心。
果不其然,锦鲤手上拿着两个面人,眼珠子又滴溜溜地看上了那一串十个的冰糖葫芦,鲜红饱满的山楂裹上厚厚的糖浆,阳光下倒也映衬出一片姹紫嫣红。别说孩子心性的锦鲤,就连叶文几个都看的直咽下口水。叶文将马缰递给马如龙,领着锦鲤走到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的商贩面前,掏出六个大子递给商贩,取下两串,一人一串。正咬下一颗酸甜可口的山楂时,却发现锦鲤手上的冰糖葫芦却是被一个半大的小子用一个发黑的馒头骗了去,只不过那馒头上淋上了一层厚重的蜂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可谓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叶文扫了一眼前面领路的道士大骗子,果然,大骗子带着一个头发花白,一脸傲气的糟老头子出来,看见小骗子动用下三滥的手段骗得锦鲤的冰糖葫芦,糟老头子大怒,拧着小骗子的耳朵就是一顿毒打,可小骗子也算硬气,强行吃忘了骗来的冰糖葫芦。
“或许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羞怒吧,这些老年人最喜欢把客套礼貌表现的到位。”叶文思忖道,笑着把自己的冰糖葫芦递给了愣在那里的锦鲤,想必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小的“坏人”吧,有点不知所措。
叶文伸出两个指头在胸前比划着几下,正在打小骗子的糟老头子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示意跟上他们,就这么拧着小骗子的耳朵走进了旁边的弄堂里。
果然不出武启所说,那个道士是个假道士,和糟老头子带着叶文一行人来到了一家戏院,而不是道观,到了戏院后,之前在路上还装模作样一副世外高人架势的老道士就放开架势,拿着一个葫芦瓢舀上一瓢水大口大口的灌下,“好了,就到这了,段老板。人我送到这就走了,反正你也对我们这些靠嘴吃饭的人看不顺眼,喝你一瓢水算报酬。我长青子就不送佛送到西了。”
“哪能呢,都是下九流,谁瞧不起谁啊。又不是那登上上九品的百花!”被称为段老板的戏院班主装模作样的说道。为什么是装模作样呢。因为刚回这庆园行的后台,段班主就把之前骗掉锦鲤冰糖葫芦的小骗子拖到了一张长条椅子上趴着,上去就拔掉小孩子的裤子。
“行啊,长本事了,好好地戏不练,功夫不学,去学那下三滥的招式…”说完就拿着一块缠着布条的木板子狠狠的抽打在小骗子的屁股蛋子上,留下一条条红印子。看着是在骂小孩子,却是在指桑骂槐说长青子这假道士大骗子。
趴在长条椅上的小孩也被打皮实了,有经验,边打边喊,“打得好,打得好。”打一下喊一声好,少时段班主就停下了手上的木板,“去吧,今天的打桩时间加倍,小骗子,这是惩罚!要想人前富贵,必得人后受罪!今儿个是破题,文章还在后头。”没想到,这小孩还真的叫小骗子。段班主把手上的木板递给旁人,拿起一个偌大的水壶,小骗子也很懂的拿上一个特制的道具,一个圆形大木板上固定这一个脸盆。小骗子双手举着大木板伸过头顶,膝盖弯曲蹲出一个马步的姿势,段班主就拿着大水壶在小骗子头顶的脸盆里倒水,倒上了满满一盆之后才不管这个小孩,又去骂骂咧咧的知道别的小孩子。
武启看见这一幕,眉间的褶皱就没有散开过,几次想上去制止段班主,却被长青子和叶文伸手拦住。
“多听多看少说少做!人啊,得自己成全自己。生来没有王侯将相的命就要认,摸爬滚打也好,嬉笑谩骂也好,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这都是命。”叶文如是对武启说道。
“你也认命?”武启反问道。
“不是我也认命,是我只能认命。”叶文从锦鲤的手上的那串冰糖葫芦上取下一颗,塞到蹲着马步的那个小骗子嘴里。不由得失笑,这个小骗子,我说嘴里喃喃些什么呢,原来在说一串冰糖葫芦赚了!
待到段班主把后台一圈的戏院学童看了一圈骂了一圈后,仿佛才想起叶文等人,赔着笑脸说道,“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爷。”
“不碍事不碍事,段班主忙您的,我们等着就是。”叶文笑眯眯的说道,长青子不知何时已经溜掉,不知道去哪里继续装自己的世外高人,没了他的介绍,叶文只能自己出场。
“这哪能啊几位爷那可是星宿下凡,今个就算大哥喷嚏,都让我这庆园行满堂彩,从指甲缝里抠出那么些泥,都能让我这的这些穷苦孩子年关换上一套新衣裳了。”段班主弓着腰,双手垂在身前,嘴角挂着笑,看来今天是打定心思要从叶文身上抽血了。
叶文收回脸上的笑容,一双眼眸里看不出任何东西,不再说话,背对着武启和楚文生等人伸出右手在自己心口画了个圆,又比划了些手势。然后看着段班主。
段班主突然转身洗干净了手,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眯着一双眼睛,“敢问师出何门,在哪里混饭吃?”
“西边大山门口混吃等死,五年前家门败落,劳烦了您勒!”叶文开口说道。
“原来是那位爷的后辈,请跟我来。”段班主身形更低了一节,满脸的谦卑。招呼几个学童拉走几匹高头大马,带着叶文几人离开后台安排住所。
最后,领着叶文到了整个庆园行最好的客房里,“不清楚是忠良后辈,老朽眼拙啊,望赎罪。”一进门,段班主就赔罪道。
“段班主客气,我已经脑袋上插旗五年,未怕连累班主了,班主还是快些离开我屋子吧。”叶文客气的说道。
“惭愧惭愧,老朽这就离开。”段班主拱拱手,推开房门后莫名其妙的说道,“每日下午那河边的棋局有意思的很啊。”
叶文坐在客房内。
兄弟会出了问题,下九流里的人也有问题,那看来,棋局是要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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