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命人去传话,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荣筠果然来了。
荣筝瞧她换了身还算光鲜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是上等的。荣筠来到太后的席上,很是惴惴不安。有些慌张的和太后行了礼,又请了皇后安。见过了公主。
皇后何曾把一个的选侍放在眼里,正眼也没瞧过她一次。
宁悫长公主想着她们姐妹见面肯定有话要,在此的话必定十分的拘谨,因此和荣筝建议:“那边有一个亭子,你们姐妹去那边话吧。让两个宫女跟着就行了。”
公主的话正中下怀,荣筝欣然答应,携了荣筝与太后道了别方离了席。
荣筠紧紧的拉着荣筝的手,离宴会的地方越来越远了,她才舒了一口气,直到亭子里,姐妹俩垫了手巾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两个宫女直到这姐妹俩必定有私密话要,也不敢近身服侍。紫苏则也候在外面。
荣筠盯着荣筝瞧,头:“你也挺厉害的,能在太后的席上作伴了。就连一向尊贵的宁悫公主也给你面子。”
荣筝却没当回事,道:“不过是看在王府的面子上,我沾了儿光而已。太后让我陪公主话。正巧现在我们家郡主,就是我大姑子和长公主有些交情,攀谈了几句吧。我第二次进宫,同样还不是紧张,除了你,别人我也不认识。”
荣筠却觉得这是荣筝自身的福气,比不得她现在诸事不得自由。经年累月连家人也难得见上一面。
荣筝看着绮年玉貌的堂姐,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却没什么生机,比之在家的时候褪去了好几分的灵巧。心道这层层宫门当真是能埋葬人的青春活泼。
荣筠有些后悔了,低声和荣筝:“当初你写信给我,知道你想帮我,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应你。如今想来却有些后悔。”
荣筝道:“现在后悔却晚了,当初你就该果决一的。”
“当初你真能想到办法帮我不参加选秀?”荣筠有些惊讶。
荣筝回…◎…◎…◎…◎,m.+.co△m想起沐瑢曾对她家大姐中意,要是她能去找到沐瑢拜托他走走路子的话。不定大姐真的不用进宫。不过时过境迁。大姐和沐瑢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可能,她现在提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因此含笑道:“找找关系,托一下人。不定真能成。”
“你得倒轻巧。这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作为荣家长女的命。”
荣筝不喜欢认命一。她鼓励着堂姐:“大姐,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好些人自己没有努力过。就没有资格放弃。你从来就是太顺从了。”
做个离经叛道的人?荣筠自受的教育来看,她是做不到的。
大年夜的,这些话总是有些伤感。荣筝很想换一种气氛,又道:“初九是太后的寿辰,姐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荣筠:“这个爹爹他会帮我准备的。不过你想想看我现在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人,这宫中和我品级一样的何其多,太后又哪里会记得住我。不过是应个景,大致上不错罢了。”
“二姐她现在怎样呢?我来京里没几日,还没顾得上去大伯家。”
荣筠:“她现在定亲了,在家绣嫁妆。只是还没选定正日子,听母亲对方还在任上,得等他们回京了才能接着议。”
“是个怎样的人家?”
荣筠道:“听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子弟,祖籍也是汴梁的,大概是父亲的同僚吧。”更详细的她也不清楚了。
姐妹俩聊得很欢畅,荣筠封闭的心扉也在一的打开,总算是流露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了大半个时辰的话,荣筠起身道:“三妹妹,我们还是回去吧。你本来在公主身边作陪的,离席太久了也不好。”
荣筝笑笑:“好吧,初九可能我依然能进宫,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的会儿话。”
姐妹俩又携手离去,荣筠没有跟着荣筝到太后的席上了。荣筝由紫苏和一个宫女陪着前往这边。
快要接近的时候,荣筝习惯的往腰上摸了一下,发觉腰上的手帕不见了,心道肯定是刚才用来垫石凳,忘记带上。她和紫苏:“你去刚才的那个亭子里帮我找一找帕子,我在这里等你。”
紫苏有些害怕,便只好求刚才随路的那位宫女与她同去。
刚才在席上喝了几杯酒,又和自家姐妹了半晌的话,荣筝觉得头有些晕,这里还算清静,她想适当的吹一夜风也能使自己立马平静下来。
荣筝望着不远处喧闹繁华,看着那些当朝身份最尊贵的人群。她能参加到这个的宴会,是前世想也不敢想的事。
没过多久,荣筝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唤她:“大嫂,您怎么在这里站着吹冷风?”
荣筝有些诧异的朝四周看了看,却见树下闪出一个人影,再留神一看,竟然是世子沐璟。她微微的有些诧异,福了福身:“世子爷您突然在身后话当真吓了我一跳。”
沐璟:“我出来方便,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了大嫂。怎么不上前面去呢?”
荣筝道:“丢了一样东西,我让丫鬟去帮我寻了。”
“哦,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要不我让人替你寻一寻?”
荣筝心道不过是张帕子而已,哪里值得这样劳师动众的,因此拒绝了沐璟的好意。
见荣筝不愿意,沐璟只好作罢。他还想和荣筝多几句,又怕惹人侧目,只好道:“那大嫂赶快上前面去。当心着了凉。”
荣筝头。沐璟只好带了人离去了。
过了一会子,紫苏总算回来了。她向荣筝摇头道:“奶奶,我仔细的找过了,并没有看见奶奶的帕子。”
“这就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刚才垫了下石凳,会跑到哪里去。”荣筝心中有些疑惑。
紫苏道:“兴许是吹风把帕子给吹走了。不定在什么草丛里,什么角落里躺着。只是天色晚不大好寻。”
荣筝想,罢了,不过是张手帕丢了就丢了吧。她回到了这边的席面上,宁悫长公主依旧陪着太后看戏。见她回来了。微微的向她头。
荣筝坐了下来,戏已经唱到第三出了。面前的食物也都冷了,荣筝什么也没吃。
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呆得久了精力就有些不支。戏还没看完就回寿康宫了。荣筝只好又回了豫王府的这边。
沐瑄瞧着荣筝没大进食便道:“这里我给你留了一碟松瓤。你要不要吃了一。还有温热的杏酪。”
荣筝欣喜道:“难为你这么细心。”将就填了下肚子,不至于咕咕叫。
到了戌正的时候,便开始放烟火。
一时火炮接连二三的响起。在昏暗的夜空中绽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火。赤橙黄绿青蓝紫,将宁静的夜空装得分外的绚丽。
世子妃紧紧的把仁哥儿抱在怀里,替她捂着耳朵。
众人都仰头看,荣筝察觉到有人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时只见沐瑄正站在她身后向她头微笑。
焰火将整个夜晚的节目推向了**。
然而焰火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却突然出了事。有火星飘落了下来,正好着了地上的枯叶,火势顺着枯叶,将一个树木给着了。当他们发现时,火势汹汹,将枯树燃成了火把。
众人大惊,皇帝也看傻了眼,心道以前也放焰火,几时出过这样的事。还不等他下令,立马就有宫人和侍卫去救火。
当下几个年幼的皇子皇女吓得直苦。
仁哥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却看着那被火苗烧得通红的树拍手大笑。世子妃脸都吓白了,忙捂了仁哥儿的嘴,低声吓唬了她两句。仁哥儿也跟着啼哭起来。
御前侍卫和首领大太监都齐齐的赶了来,劝皇帝回宫。
皇帝却不放心,十几桶水泼了下去,火势总算是控制住了,好在此处还算宽阔,不远处虽然有处林子,却是梅林,这个季节梅花已经打了花苞了。众人见皇帝都没有挪动身子,自己也不敢动。
等到控制好了火势,皇帝才有功夫发火,大声呵斥道:“把今天负责的太监和侍卫都给我找来!”
很快的,十来个太监和七八个侍卫垂首依次过来,不等皇帝开口,就跪了下来,也不敢求饶恕。
皇帝道:“幸而火势及时控制了,要酿成了大祸,朕就是杀了你们几个也都填不上。每人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扣三月的薪俸。”
众人纷纷领了赏,半个不愿意的字也不能。
原本欢欢喜喜的一次皇室夜宴,陡然让皇帝觉得索然无味,悻悻然的移驾而去。当下别人也都准备出宫回家去。
荣筝坐回了自己的轿,忙活了大半天,肚里没多少东西,她又有些困了。心道要过阵子才到家,不如先眯一会儿。
大家回到家时已经二更过了。
豫王和王妃一早还要入宫去朝贺,但却没耽误赏压岁钱的功夫。好在跟前孩子不多,就仁哥儿一个,王妃赏了她一荷包的金豆豆,就要让他们各自归房休息时。豫王皱眉道:“今年还有新媳妇进门,你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王妃看了眼荣筝,眉头微拧,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赏她一个荷包。荣筝领了赏给王爷和王妃磕了头。
豫王头道:“太晚了,你们都回去睡吧。”
仁哥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大家都退出了花厅,沐璟主动的与沐瑄夫妇道别。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张帕子,正是荣筝遗失的那一张。不过他却是不准备立马归还出去的,他心怀鬼胎,借此他总要好好的拿捏拿捏。
等回到这边的屋子,荣筝把刚才王妃赏的荷包拿出来一看,里面也全是金豆子。沐瑄进来时看见了,忍不住揶揄道:“这下你发财了。”
荣筝苦笑道:“分量不对,看样子是空心的。”这样的荷包只怕是赏下人,下人都要嫌弃两分,王妃还好意思拿出来作为压岁钱打赏新媳妇。
沐瑄闻言,上前揽着荣筝的肩膀:“你委屈了,明天我重新给你补上。”
有礼物收自然是喜欢的,荣筝忙道:“好啊,难得你有心。”
夫妻俩梳洗完毕后躺进了被窝里,沐瑄和她:“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可惜我们在京城。只是头一年不回去不过去,我们去你大伯家如何?”
即使沐瑄不和她商量,荣筝也早有了这个心思,忙道:“好啊,我正有这打算。哪知你先一步出了口。”
“嗯,明天还要进宫只怕还得折腾一日,后日我们俩就能在一处了。过了灯节只怕我就要动身了。”
“这么快呀。”
“快么……”
起分别来总是让人有些惆怅和不舍。
沐瑄钻进了荣筝的被窝,********在怀,让他十分的不舍。以前他觉得西北大营也没什么,苦寒之地也不怕。不过熬个两三年就出来了。可是自从成亲后,他****与荣筝在一处,耳鬓厮磨的,心下更是眷恋不舍。让他一个素来以清心寡欲而称的人竟然儿女情长起来。
“娇娘,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抽空回来看你。我不在家你和姐姐俩相互帮衬些。起姐姐来,我都还没告诉她实情,她晓得了不知道怎么的埋怨我。我会写封信给她,到时候你帮我给她。”
“郡主不埋怨你才怪。你坚持要走,我也挽留不了你。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只怕要受不少的委屈。”
“没事的,我自也不是在蜜罐里养大的,清苦的日子过得不少。”
沐瑄和那些纨绔不大一样,和廖显更是天差地别。
沐瑄凑上脸去,吻了吻荣筝圆润的耳垂,接着又吻了她的脸颊。还想再进一步的时候,突然听得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轰隆隆的一片响。
荣筝知道,立马就要到开宝十四年了。
在荣筝推开沐瑄的功夫,沐瑄却把她抱得更紧了,落在她脸上的吻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