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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外面的冷华庭身子一颤,自王妃怀里探出头来,紧张地看着产房门,妖艳的凤眸快要滴出血来,锦娘每叫一声,他的心便像被人紧揪了一下,痛得快要缓不过气来,整个人便像放在烈火上煎烤,难受得生不如死。
而屋里,锦娘听着产婆的话,几次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孩子总是不能下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锦娘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那产婆的话听着很有经验,而且锦娘也是照着她的话来做的,但每每感觉孩子要生出头时,不知为何,像是又缩了进去似的,张妈妈和秀姑在一旁也是急得一脸的汗,眼看着锦娘的力气越发的虚弱,边呼喊声都没有了先前的大了,看那产道却仍是只开了两指,心下就惶急了起来。
但那产婆却是一脸的老神在在,不急不忙的样子,秀姑问得急了,她便道:“没法子,夫人太不听劝了,把力气都浪费在了地上,让她上床歇着她非要走动,看吧,这会子没力气生了,哎呀,只怕是难产了,孩子太大了。”
张妈妈听得一阵恼火,这产婆的话听着怎么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呢,床上的锦娘虽然虚弱得很,但心智很清晰,她每一次阵痛时,都跟着孩子一起在努力用劲,但那产婆似乎在伸手在她腰间按住,轻轻往下一端,她的阵痛便能轻松很多,但原本要滑出去的孩子似乎又缩回了身体里,张妈妈和秀姑可能不懂,但她却能感觉得到。
而且,生产的时间越长,她感觉阵痛反而越小,她的心逐渐往下沉,再这样下去,孩子可能会憋死的,而自己也会丧命,她艰难的抬了头,看了一眼那产婆,见她的目光也正看过来,眼中有丝怜悯和可惜,锦娘心一紧,难道自己真的就要死了么?
她不甘心,一伸手,抓住秀姑的手,咬着牙,虚弱地说道:“让……让她……出去。”
秀姑听得一惊,少乃乃这时候怎么任起性来,正是生产的关键时候,怎么能让产婆出去?忙耐心劝道:“不成的,少乃乃,她才会接生,我和张妹子都不会啊,不能让她出去。”
张妈妈心很紧张,但她在少乃乃眼里看到了一丝坚毅,她虽无接生经验,但也看过几个孩子的出生,虽然她看不出产婆在哪里动了手脚,但是,她相信少乃乃,这种信任是经历了几番生死之后才有的,一路南下的过程里,少乃乃一次又一次躲过了劫难,那绝对不仅仅是依靠运气就能办成的。
那产婆听了锦娘的话,脸上却并没怒色,却是大声说道:“少夫人,你如今是痛急了,婆子不与你计较,你还好听婆子,好生呼吸,来,跟着我吸气,用力……”
一阵剧痛又在袭来,锦娘用力的同时大喊:“抓……住……她……的手。”
张妈妈听了下意识就去抱住了那产婆,那产婆动不得,果然锦娘深吸一口气,腰间一阵用力,孩子的头终于出来了,张妈妈看着大喜,大声喊道:“少乃乃,好样的,再加油,头出来了,快了快了。”
那产婆对张妈妈喝道:“别抱着我,快去托住孩子的头,不然,孩子的脖子会受伤的。”
张妈妈一听忙松了她,孩子的头露在产道外,那样柔弱,娇嫩,她根本就不敢去托,那产婆将她往边上一推,自己很有经验地托住孩子的头,在锦娘再一次用力时,轻轻往外一带,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锦娘感觉身子徙然一轻,孩子滑下来的一瞬,浑身舒泰至极,原来,做母亲,是要先痛,痛到了极致后,新生命降生的那一刻又是如此的快乐幸福的呵。
孩子一生出来,张妈妈和秀姑二人喜不自胜,泪都快要流出来了,那产婆托起孩子,就去拿剪子,张妈妈心一突,猛地将孩子夺了过去,那产婆微怔了怔,笑道:“脐带还没剪呢,妈妈太着急了些。”
张妈妈自然知道脐带没剪,但方才锦娘生产的过程着实让她但战心惊,尤其锦娘临生时让自己抱住那产婆,而且抱住了之后,孩子果然便顺利的生出来了,这让她不得不对这产婆产生怀疑,见产婆拿剪子,张妈妈就心惊,孩子才出生,那剪子只要稍稍错下位,可能就会伤害到孩子。
“我抱着,你剪就是。”张妈妈对那产婆说道。
秀姑正帮锦娘拭着汗,见小宝宝被张妈妈抱在怀里,还没出气呢,不由急了,忙放下帕子去拿干净的棉布。
那产婆眼神微闪着看了张妈妈一眼,很熟练地剪了孩子的脐带,她的另一只手将连着锦娘宫腔的脐带缠在手指上,却并不往外带,孩子出来了小脸青紫,一直没哭,张妈妈看着急,倒提着孩子的脚,在他的小P上打了一下,孩子终于大声哭了起来,那清脆晌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家别苑。
……秀姑正好拿了包布来,和张妈妈两个一起去给孩子打包了,谁也没有注意那产婆并没有将锦娘宫腔里的脐带带出来,锦娘生完后,整个人便泄了力气,正迷糊着想睡,突然便感觉到肚子又痛了起来,她一惊,微扬了头去看,就见那产婆正犹疑着,似在想什么事,目光盯着她自己的手指,锦娘心一紧,艰难地微坐了起来,终于看清那婆子手上正缠着脐带……
“婆婆怎么还不将胎盘导出来?”锦娘随意地问道。
那婆子听得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手轻轻一带,便将锦娘宫腔里的胎盘扯了出来,再拿了煮过了的纱布给锦娘净身,高兴地说道:“恭喜夫人,生的是个公子呢。”
锦娘这会子也听到了宝宝的哭声,她终是用劲太过,疲惫地睡了过去。
宝宝的哭声震天的响,张妈妈也不哄他,和秀姑两个将孩子打包好后便往外面抱。
却说冷华庭在屋外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推着轮椅来回跑,锦娘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听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每一声便像一把凌迟的刀,一下一下在他的心上割着,他几次冲到产房前,想要踹了那门进去,都被王妃死死地拦住:
“你做什么,产房岂是男子能进去的?那不止是对你不吉利,对锦娘母子也不好,会有血光之灾的,娘守在外面,就是怕你受不了了,会冲动,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老实地呆在外面等就好了。太医都在呢,真要是难产,张妈妈也会叫人的。”
冷华庭听了只得又退回到堂中,死死地盯着那房门,眼里都要滴出血来了,听锦娘的呼叫声越发的弱了,他的心揪得更紧,两手紧紧地抓着轮椅扶手,手指节根狠发白,指甲都深深的抠进了木扶手里了,他却全然不知,他就像是掉入深在潭里,淹在水里冒不了头,几番沉浮却找不到落脚之地,看不到岸也找不到边,锦娘的声音越弱,他的呼吸也就越急促,像是一个快要溺死之人一般。
王妃一样也是心急如焚,她边守着冷华庭,边在正堂里来回地走动着,四儿和丰儿两个守在产房里的耳房里,正冷备着热水和帕子,还有蒸着热棉布,好备给锦娘和小宝宝净身之用。
王妃身边就跟着碧玉,碧玉听着锦娘的叫声,也是心惊胆战的,但她向来沉稳,看王妃急得不行了,便在一旁小心地扶着她,“主子别急,少乃乃一定吉人天相,会平安地生个小少爷出来了。”
王妃紧紧抓着碧玉的手,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只是喃喃道:“都几个时辰了,太医说,锦娘的胎位正得很,应该不会难产才是,怎么叫声都弱了,还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啊,老天保佑,千万别有事就好。”
碧玉一听忙去扯她,使劲拿眼去睃冷华庭,王妃也是急了,忘了儿子比她更焦虑呢,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了下来,母子俩没有进产房,却比在产房里的人还要难受一百倍,那小火慢煎的痛苦,可真是难熬啊……
总算屋里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哭声,惊天动地,却有如梵音,救赎了冷华庭和王妃两个,王妃喜得手都颤了,冲着冷华庭就道:“庭儿,生了,生了,啊。”
冷华庭一听那哭声,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一般,身子软在了轮椅上,眼睛仍死死地看着房门,半响,只听见孩子的哭声却不见有人出来,他的心又揪了起来,大喊道:“锦娘……”孩子生了,却听不到锦娘的声音,他莫名的就害怕和慌张。
王妃也等不及了,让碧玉看着冷华庭,自己就要往屋里去,这时张妈妈终于抱了孩子出来,与王妃正好碰个正着,“王妃,是个小少爷呢,奴婢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王妃一把就将孩子从张妈妈手里抱了过来,揭了孩子脸上遮着的包布去看,只见自家的小孙孙,小脸R红R红的,一头青鸦雅的头发伏贴地贴在头上,大大的凤眼正睁得老圆,好奇地滴溜溜乱转,挺俏的小鼻子上有几颗白色的小颗粒,像是胎里带来的胎痕,而那小嘴儿此时也不哭了,正嘟嘟着,流着哈喇子,时不时地还嘟两个泡泡出来,整一个翻小版的冷华庭,看得王妃眉花眼笑,几个时辰的紧张和害怕在看到小孙孙的一瞬间全都化为了乌有口
冷华庭这会子顾不得看儿子,见张妈妈出来,一下便推着轮椅滑了过来,紧张地问:“娘子如何了?”
张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怎么去看少乃乃,只想着抱小少爷了,不过孩子都顺产了,又没有大出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便笑道:“少乃乃平安,少爷放心吧。”
冷华庭推着门就要进去,碧玉见了忙拦住他,“少爷,等一会再进去吧,里面正在收拾呢。”
张妈妈也道:“是的,正要给少乃乃擦身子呢,您一会子等屋里的味儿散一散了再进去吧。”
冷华庭哪里还等得及,先前没有进去,是怕自己的紧张会给锦娘带去困扰,就像王妃说的,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帮不了锦娘,看着锦娘苦,他只会更担心,更心痛,而锦娘若是知道他在痛苦,反而会分了心,不若在外面等了实在,这会子他再也不顾她们的阻拦,推开门,冲了进去。
秀姑果然正与那产婆两个一起在给锦娘清理着,见冷华庭进来,秀姑一怔,急忙跑过来拦住他:“少爷,您快出去,这些您看不得的。”
冷华庭脸一沉,自家娘子有何看不得,又继续往床边去,秀姑拼命地拦了他,哀求道:“您就背对着,一会子就好啊。少乃乃这会子正睡着呢,她累了。”
冷华庭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人半摊在轮椅里,狠看了锦娘两眼才背转过身去。
那产婆看冷华庭那焦虑的样子又紧张的样子,突然长吁了一口气,拿了帕子来擦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动作更加麻利了些,很快,她便笑吟吟地走到冷华庭面前,福了一福道:“给大人贺喜了。”
冷华庭听了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产婆道:“婆婆辛苦,去外面领赏吧。”
那婆子听了便道了身,出去了,冷华庭便推了轮椅到锦娘身边,看她小脸苍白着,睡得却很安祥,心里也跟着沉静了下来,轻轻抚弄着她披散在枕畔的秀发,握着她放在锦被外的手,柔声道:“娘子,辛苦了。”
锦娘睡得并不熟,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神情有些震奋,像是感觉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便动了动手指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触到冷华庭深情凝视的眸子,看他满头大汗,精神萎顿的样子,便微微一笑,“看到宝宝了吗?好不好看?”
“咱们生的儿子,一定好看的。”冷华庭嘴角也勾了一丝宠溺的笑,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娑着。
“那是像你还是像我啊,一定要长得像你啊,那才漂亮呢。”锦娘急了,好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偏生在屋里寻了一个圈也没看到,好不失落。
“像你才好呢,一样好看。”冷华庭将脸贴近她的,在她脸腮上亲吻了一下。
“才不要呢,我的儿子一定要是个小妖孽,快快,相公把儿子抱过来。”锦娘急切地扯着冷华庭的手道。
“娘抱去了呢,一会子说是让产婆帮他洗洗再送进来。”冷华庭笑着点了下锦娘的鼻子道。
“不是三天才洗的么?怎么一出生就要洗吗?”锦娘听得莫名,转头一想洗洗也好,孩子身上都沾着胎水呢……那产婆,“相公,那产婆有问题。”
锦娘突然便抓住冷华庭的手,将他的头往下面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冷华庭听得了滞,一股怒火便自冲大脑,沉声问道:“她方才下过手了?”
锦娘点了点头,她不是很肯定,但却是感觉得到,那产婆定然是在自己生产时动过手脚的,因为自己生时并非难产,孩子在肚子里也很健康,按说早该生了才是,却一再的被耽误,差一点就一尸两命,而且,生完后,那产婆分明又想在胎盘上动手脚,要知道,胎盘迟迟不出来,产妇也会很危险的。
冷华庭快要气炸,这个产婆他可是经过了精心调查了的,她在江华城内享有盛名,有着丰富的接生经验,这院子里虽然也有太医,但太医都是男人,只能在产房外候着,人都当锦娘出现大的危险时,才能进来营救,且还要隔个帘子,很不方便,所以,他才特意请了这一个产婆来,原本是想再多请的,但王妃说,锦娘生孩子太重要了,靠不住的,就不要弄进来,就怕会有人使Y绊子,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那我去杀了她。”冷华庭冷声说道。
“别,我说不出证据的,相公,这会子没有名目去杀她,我感觉,她的手段并不狠,下手时,也存了一丝善意的……”锦娘皱了眉道,当时生时,她明明白白的看到了那产婆眼里的怜悯之色,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般,那眼神里还是有一丝的不忍的。
“我明白了。”冷华庭皱了眉说道。
如今冷华堂早就回了京城,按说,他离得那么远,也不可能会知道自己会请哪一个产婆回来,这江华城里的产婆多了去了,有名的也有好几个,他在江华的势力顶破天也就是那江华知府,但那知府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太子抓到京城去了,西凉在江华的势力可谓在那一次被一锅端了。
就算冷华堂和冷二有心想要害锦娘,只怕也是鞭长莫及,手伸不了这么远的,那么,这个背后之人又会是谁呢,自己在朝庭里又得罪了何人,会又想着要置自己的妻儿于死地?
难道是六皇子?不对啊,那是自己的表弟,向来关系还算亲厚,刘妃娘娘与王妃又姐妹情深……不可能会害自己才是,再说了,离得也远着呢……
一时间,冷华庭真的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锦娘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和冷华庭一样,所幸这产婆没有得手,那幕后之人怕是会找她的麻烦,循了这条线能挖出些东西来的。
两人都沉默了,锦娘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生孩子真是人力气活,她方才就是惦记那产婆的事才容易惊醒,这会子被冷华庭温柔地抚摸着,心下觉得安宁得很,慢慢的又睡着了。
冷华庭悄悄地退了出来,秀姑便伴在锦娘身边服侍着,等少爷出去后,她才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少乃乃可真是命运多绛啊,怎么生个孩子也有人来使坏呢,那些怎么就看不得少乃乃安生啊。
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喜贵,喜贵如今跟着福贵,把少乃乃在城东的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的,他又肯干肯学,很得福贵的喜受,但少乃乃给指配的那个儿媳绿柳,却因着喜贵的身分还没来得及脱奴籍,且少乃乃来江南前也没有将那认亲之事办了,所以,迟迟不肯成亲,成日介常在嘴里抱怨喜贵,秀姑看着就不喜,但又想着她曾经是帮过少乃乃的,又是少乃乃亲自订下的,便也忍了。
只是苦了喜贵,那绿柳的功利心太重,喜贵又是个纯良的,要跟这样的女子过一辈子,只怕会被她欺负一世去,秀姑来了几个月,几次想跟少乃乃说说,看看能不能取消了那门亲事,但看少乃乃一个是太忙,二嘛,少乃乃难得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也不想用这些事情烦着她。
秀姑如今想通透了,喜贵是亲儿子,但少乃乃对她也不差,比起亲闺女来只隔了一层肚皮,少乃乃又是个念旧情,会感恩的,上回自己舍命救过她后,她便越发的看重自己了,时不是便会腻在自己怀里撒娇,让秀姑心里好生感动和满足。
冷华庭出了门,却不见了王妃和碧玉,连张妈妈也不见了人影,自己的儿子还没见过面呢,一时诧异,好在丰儿自耳房里出来,见他四处张望,便笑道:“王妃抱着小少爷去了后院呢。“
冷华庭听得了然,便自己推了轮椅往王爷所在的屋子里去,果然王妃和张妈妈都在王爷屋里,王爷修长的手臂正弯成了窝,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小孙孙正逗弄着,眉眼里全是笑意,不时还对王妃道:“娘子,你看,哎呀,他又吐了个泡泡呢。”
“嗯呢,这小家伙可真是调皮,才出生,就哭了那一嗓子就不哭了,也不睡,真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呢。”王妃笑得见牙不见眼,往日温和持重的样子这会子会然不见,完全就像个最普通的乃乃,看着自家的孙儿就错不开眼,说的话也是不着边际得很,看来啊,人永远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是最好的,最聪明的呢。
冷华庭过去给王爷行了一礼,王爷手都没抬,只是轻哼了一声,继续看襁褓中的孙子去了,眼里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儿子一样,冷华庭也不介意,他也凑过去,想要将儿子自王爷手上抱过来,王爷手一收道:“你抱什么,自来便是男子抱孙不抱儿的,我是他爷爷,该我抱才是。你一边去,”
冷华庭听得一脸黑线,巴巴地看着王爷的手,王妃便笑着推了推王爷道:“庭儿还没有见过宝宝呢,你让他做爹爹的看看吧。”
王爷听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将身子弯下一些,却是仍抱着孙子不放,只是把宝宝凑到冷华庭面前,让他瞧着。
宝宝玩累了,正打着呵欠,小手小脚都被绷到包布里面,他似乎感觉不太舒服,便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膀,浓长而秀气的眉头蹙着,一张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冷华庭看着如那小R团就错不开眼,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么?是锦娘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么?
他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有点不真实,那小小的,漂亮得像个小妖孽的孩子真是自己的么?伸了手,他小心翼翼地就想要去摸下那张粉红的小脸,可还没触到,宝宝一声大哭吓得他将好立即缩回,王爷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道:“说了爹爹是不能抱儿子的,你看你,一碰他就哭了。”
王妃听了不由瞪了王爷一眼道:“宝宝是饿了,哪里如你说的那样了,他这会子眼睛还看不清人呢,才生出来的孩子,六识都不全的。”
王爷听了也急了,“小庭,奶娘呢,快叫奶娘来喂宝宝。”
“锦娘说,她有自己喂的,说是自己喂的孩子更亲一些,而且还……还那什么,提高免役力,对吧,是这话吧,小庭。”王妃接过宝宝,对王爷说道。
“嗯呢,娘,锦娘说是喝了母亲的初R能让孩子少生病呢。”冷华庭终于有机会将孩子抱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手一触到那一团小R团,心便也跟着柔软了起来,他笨拙的,小心地抱着,推了轮椅往外而去,头也不回地对王爷和王妃道:“我送宝宝去喝奶了。”
王妃却在后面喊道:“那怎么行,还是要找个奶娘的,不然,锦娘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冷华庭没有理会,径直出了屋,锦娘说过,哺R是一个母亲天经地义的事情,不会损害身体的,何况这里锦衣玉食的供着,他又怎么会舍得他的娘子拖坏身体呢。
孩子抱到锦娘屋里时,锦娘还没醒,不过,宝宝一个劲的哭,声音似乎能穿破云端,锦娘很快宝宝吵醒,冷华庭歉意地将宝宝抱近锦娘,锦娘睡眼惺忪地揭开被子,生下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立即便被他漂亮的小脸给吸引住,不过,这会子宝宝正可劲的哭,闭着眼睛,小嘴张得能吞下一个蛋,小脸憋得通红的,却没流一滴眼泪水,使出了全身力气干嚎着,抗议着大人对自己的不公正,生下那么久,没一个人肯让他吃上一口的,太悲催了。
锦娘看着自家儿子那干哭的脸,不禁想起刚进王府时,某人动不动也是哭,让所有人为他心疼和不忍,宝宝还真不愧是某人的儿子,脸长得像就算了,怕是性子也像了个七八,不过,母子连心,宝宝的哭声扯着她心疼,忙将宝宝抱进怀里,撸起衣服侧着身子给宝宝喂奶。
宝宝的嘴吧被塞住后,总算不哭了,大口大口吸着奶水,小身板还一抽一抽的,冷华庭看着就心疼,在一旁拍着他的背,锦娘拿手打他:“别动他,会呛到的。”
屋外张妈妈留了产婆在用饭,大家累了几个时辰,也着实饿了,秀姑端了一大碗J汤面送到锦娘屋里,锦娘食欲大好,将那大碗J汤面全都吃完。
王妃给产婆打了个大红包,产婆吃过饭后便来向锦娘辞行,锦娘什么也没说,倒是也打了个红包给她,那产婆似是心中有愧,有些不好意思接,她神情有些尴尬,立在锦娘床边很不自在的样子,锦娘轻拍着刚刚睡着的宝宝,小声对产婆道:“您拿着吧,您是我家少爷的接生婆,该得的。”
产婆满脸羞郝地接了,并退了出去。
张妈妈一直将她送到皇家别苑的二门外才回转,但那产婆等张妈妈一离开,她便加快了脚步,仿佛逃似的往别苑前门跑,但没走多远,便被一名宫女拦住:“妈妈何事如此惊慌?不是怕人抢了你的封赏吧。”
产婆一听那声音,身子都有点软,哆嗦着手道;“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来,此乃皇家别苑,谁人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哦,如此说来,妈妈倒是个良善之人,不知拿双份赏钱,你心里有没有愧呢?”那宫女年若二十,美貌如花,但那声音却是冰冷如霜,听得那产婆一个激凌,头都不敢抬,手里却是拿了一个大包红递给那宫女:“姑娘请收下吧,只说,我无能为力,非不想为,那位夫人太过精明,我被识破了,只能罢手。”
那宫女装作不懂,也不接她手里的红包,却道:“妈妈的话说得莫名,我不过跟您笑话呢,妈妈既是家中有事,那便请吧。”
产婆听了如获重释,忙抬脚便往外走,但走到假山处去,身后突然闪过一个人来,拿了刀便向她背后捅来,她浑然无觉,眼看着那刀便要刺中她,有人用剑架住了那把杀人的刀,那持刀之人一惊,抬眼看却,立即一脸苍白,阿谦上前夺了他手里的刀,这时,那产婆才回过神来,看着身后明晃晃的钢刀,整个人便摊在了地上。
一名暗卫压着那宫女自另一边走了出来,阿谦却道:“少爷,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冷华庭施施然自假山后推了轮椅出来,看着那名行刺的皇家的侍卫,冷笑道:“就在此地审案吧,最好是将他们的主子一并引了出来。”
那宫女听了却是冷笑地对冷华庭道:“大人,此处乃是皇家别苑,奴婢几个都是宫里的人,你们不过是寄居于此,无权审问和奴婢们。”
冷华庭听得哈哈笑:“那本大人审这婆子还是可以的吧。”
那宫女听得一窒,那婆子并非皇宫里的人,又是给锦娘接过生的,冷华庭怀疑了她又有证据的话,她还真不能阻止,她不由恶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威协意味实足,那婆子被那钢刀吓破了胆,心知今天她再难逃过一劫去,那个幕后之人不管她成没有成功都会将她灭口的,倒是不用冷华庭开口问,自己趴跪在冷华庭面前,大声说道:
“大人,正是这位宫女,她说让奴婢对少夫人下手,想要害得少夫人一尸两命,婆子心软,没有下得手去?”
冷华庭听了便斜了眼睨着那宫女,淡淡地说道:“你可是听明白了?这位婆子可是指证了你,而且,方才你与她的一番对话,本大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话说?”
“不过是一个乡野粗人,大人何必听她信口开河,她无凭无据的乱咬人呢。”那宫女丝毫不惧,冷笑着回道。
那婆子还真的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听了只得红着眼看着那宫女,只对冷华庭道:“大人明查,婆子与少夫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原又是做此营生的,害了夫人,只会让婆子臭了名声,断了前程,若非她*着婆子,婆子也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冷华庭自然信她,他微眯了眼看着那宫女,深知她并非是后面之人,在这别苑里定然还潜伏得有人在,今日若不揪出来,日后还会有麻烦,但是,他们是皇家的人,轻易还真不好乱物……不过,就算动了又如何?那些人料定他就算是查出点什么,没有怔据也不敢动皇家之人,他今天就是要反其道而行,这被人毒害的日子他活够了……
“阿谦,这两个人,都施分筋错骨手,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筋骨硬,还是他们的嘴硬。”冷华庭淡淡地对阿谦说道。
那宫女没想到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不由大怒,大声喊道:“大胆,谁敢在皇家别苑里放肆,统统视同谋反!”
一时,院中的侍卫便围拢了过来,抽刀冷冷地盯着冷华庭等。
冷华庭听得更是火冒三丈,突然纵身飞起,对那宫女连连甩了几个清脆的耳光,打得那宫女立即脸肿如猪头,他轻飘飘地坐到自己的轮椅上,
然手用帕子擦了擦手,对围拢的侍卫淡淡地说道:“你们敢轻举妄动一下试试?”
那些围拢的侍卫有几个也看得分明,知道那宫女的所作所为,太子在别院里住时与织造使大人的关系有目共睹,这宫女不知死活敢对夫人下手,他们犯不着也跟着掺合,如此一想,有人便向后退去。
阿谦可是顾不得这许多,在冷华庭打那宫女时,已然对那行刺的侍卫下了手,立时,那侍卫便如杀猪般嚎了起来,大声道:“属下只是奉刘嬷嬷之命行事,大人饶命!”
冷华庭听得一怔,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是与王妃交好的刘嬷嬷,她是……刘妃娘娘的人,六皇子……当真对自己动手了?
阿谦又提起那宫女,只是两手一错,刚被冷华庭打得晕头转向,目星直冒的宫女也立时惨叫了声来,身上的骨头似乎被一寸一寸的折断着似的,疼痛难忍,咬着牙坚持不到几分钟,她便招了,大喊着饶命,也供出了嬷嬷的名字。
冷华庭让阿谦和暗卫提溜着这两个,压着那产婆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时,那刘嬷嬷一脸愤怒地被暗卫推搡着进了正堂,王妃和王爷听到动静都到了正堂,一见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王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嬷嬷,颤着声音问道:“真是你么?是你买通婆子下手要害我的儿媳妇和孙儿?”
刘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愧意,但随即高傲地抬了头道:“奴婢可是这别院里的掌宫嬷嬷,只听从皇上皇后太子的命令,你们无权动我。”那神情,与之先前的亲和友善叛若两人。
王妃气愤地指着她道:“你分明是大姐的人,你是我刘家陪嫁进宫里的妈妈,虽说你一直服侍着大姐,可是,你也是刘家的老人,为何要如此对我?当年……当年清容嫁进王府,你也曾动过手脚,出过一把力气,如今又……究竟你因了何事要恨我,事隔多年,我早不记恨当年之事,你却不肯放过我,为何?究竟是为何啊?”
刘嬷嬷听了,那高扬着的头便不由自主的微低了下来,看着王妃的眼睛里便带了一丝怜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刘家三个姑娘,二姑娘,你可真是个异类,几十年如一日的单纯,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愚蠢,连谁要害你谁对你好,都没分清,又何怪别人会一再的对你下手?”
王妃听得一窒,美丽的大眼里蕴满泪水,痛苦地摇了摇头,身子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王爷看着心疼,伸了手就想要扶她,但毕竟他如今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怜惜地看着,他实在是气急,大步走到那利嬷嬷面前,突然出手扼住了刘嬷嬷的喉咙,声音如地狱阎罗般森冷:“说,是不是刘妃娘娘指使你的?”
刘嬷嬷轻蔑地看着王爷,冷笑着,脸色全无半点惧色,艰难地说道:“改……改了头……头面便当奴婢……不认识你了么?”
王爷手一拧,那刘嬷嬷立即再说不出话来,脸上被掐得酱紫,原本漂亮的大眼都快要突出眼眶来了,王爷才松了她,狠声道:“你最好是将罪状和主使之人老实地写下来,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忍你和你主子很久了!”
刘嬷嬷被王爷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王爷,捂着喉咙咳了好一阵才道:“你……当真无情,亏得主子这么些年一直也没有对你下狠手,留得一份情意在,不然,你简亲王府早灭了。”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清婉善良温厚,我不想对她明言,更不想她被污浊之事染黑,染成跟你主子一样的人,所以,这么些年来,任清婉与你主子交好,但若非我在后面看着,你那主子怕也早就对清婉下手了吧,当年,小庭的伤,你主子定然也没少掺合!”王爷也懒得顾及,冷冷地对刘嬷嬷道。
刘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好半晌才道:“原来,你是装糊涂,你一直在装!”
“你那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都想要,怕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如今太子地位稳固,我劝好,还是早些死了心的好,不要用自己的野心,害了她自己的儿子才是。我今天不杀你,他日带了你回京,让你跟你主子见面,将我的话悉数转告于她,她若再如此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王爷说完后,扶着王妃往内堂而去。
冷华庭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王爷的话,便让阿谦将那刘嬷嬷,宫女,侍卫一并关押了起来,又将那产婆打了三十大板,才扔了出去。
自己转回王爷屋里,但王妃正要哭,他也不好再问,王爷的脸也是黑如锅底,冷华庭想着就气,忍不住冲着王爷吼道:“你明知她是刘妃娘娘的人,又明知刘妃娘娘一直在针对简亲王府,怎么还放任她害锦娘,差一点就将锦娘害死了,当年,你犯过这样的错,如今……你还要再犯一次!”
王爷听了长叹一声,眼神痛苦地看着冷华庭道:“庭儿,你当父王是神仙么?你问你娘亲就知道了,那刘嬷嬷原是犯了错,被刘妃娘娘贬到江南别苑的,爹爹原以为她应该对刘妃娘娘心存怨气的,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就在说着怨恨刘女酿娘的话,她被贬到这里已经多年,我怎么想到,她竟然是刘妃娘娘的一着暗棋,一着埋了多年地暗棋呢?”
王爷说着,又顿了顿,无奈地看着冷华庭道:“刘妃娘娘也不是神仙,她的这着暗棋原先可不是用在我们简亲王府身上的,多年以前,她怎么也不会料到你会娶了锦娘这样奇特的女子,更不会想到咱们会住进这皇家别苑里来吧?这几点一加起来,你说,爹爹又凭何去怀疑这刘嬷嬷?”
冷华庭听了也觉得王爷说得有理,不过,他心下郁闷得紧,又想知道当年,王爷王妃还有刘妃娘娘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牵扯,为何王爷说话怪怪的,便问道:“爹爹,当年,你与刘妃娘娘有过……有过情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华庭见王妃似乎平静了一些,又问王爷:“爹爹,庭儿知道如此问你有点不孝,但儿子真的很想弄明白,当年,您与娘亲,还有刘妃娘娘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您方才要那样跟刘嬷嬷说?”王妃听了目光含了委屈和无奈,美丽的脸庞笼罩着一丝愤怒和痛苦,转了眸,凝似着王爷。
她从来都不知道,王爷与大姐之间也有秘密,而且,还一瞒就是几十年。自小刘妃便很是疼爱王妃,做什么都是护着她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最尊敬最信赖的亲姐姐,竟然也是那Y谋害自己的一员,
这让她很难以接受,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充斥心间,她比冷华庭更想明白,王爷与刘妃有何暧昧不清的往事。
王爷被问得一滞,两双美丽的眸子,用同样期待和不解,还有怀疑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一时心口都像被压了重石一样,郁闷又沉重。
他正视着王妃的眼睛,眼神坦坦荡荡,没有半丝躲闪。“清婉,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么?你姐她……她并非是对我有情,她只是……只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又很霸道,争强好胜,功利心又极强,巴不得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由她一人占有,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有多么的不服气?只要是有男子对你心动,她都会在从中作梗。当年,我去你家求亲,你父亲第一次并未答应,就是她在你父亲面前作了些小动作……她……是曾经私下见过我,希望……算了,那些我不说了,总之,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既想要进宫,得到皇妃的尊荣,又想要有一个痴心真爱她的男人,为她生,为她死,成为她感情的奴仆,任她调配差遣,但是,这样的男人会有吗?清婉,为你生,为你死,我做得到,其他女子,不管她是谁,我都不屑一顾。”
“那清容的事呢,你怎么说,清容的事情也与她有关,她明明就很讨厌清容啊?”王妃仍是不明白,当年,父亲非*着王爷娶清容进门,那时,大姐明明就很反对,还与父亲吵过一架的。
“哼,以前我真的不知道,是她在从中捣鬼了的,也是这一次,清容见我昏迷了,常常趁你不在的时候,在我身边坐上一阵,自言自语的说些往事……我才知道,当年,是你已经被封为妃子的大姐硬*着岳父的,非要我将清容娶进门,她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要看到你幸福,呵呵,同样,也不想看到清容幸福,果然,我们三个,纠缠了几十年,都被弄得伤痕累累了。她的手段还真够辣的。”
王爷听了喟然长叹,心中无限伤感,更觉得愧对王妃。王妃听得呆若木J,怔在当场,半天也没作声,怪不得,王爷一直对刘妃娘娘不太亲近,而刘妃娘娘也对王爷不太喜欢,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
她不禁又想起方才刘嬷嬷的话来,自己也是太单纯了一点吧,怎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看出大姐的居心呢。
只知道大姐自小便很是要强,什么都要占个强份,自己是好性儿,只要姐姐喜欢的,拿去就是,从不与大姐争,所以,大姐也从没有怎么欺负过她,反而姐妹几个里,对她是最好的。也许,正是因为自己不争,
所以,大姐习惯了将自己的东西都看成是她的,当两人都大了之后,都有了各自的钦慕者,大姐才发现,有些属于自己的,她拿不去,所以,才会不习惯,才会生了恨,才会想着法子去夺吧。
而且,大姐进了宫之后,后宫那样多的女人,与她抢着一个男人的爱,她用尽心机和手段都难以独占那个男人的心。
所以,她在漫漫孤寂又Y暗的皇宫里,更是妒嫉自己的幸福吧,嫉妒王爷对自己的痴情,恨没有男人肯为如此痴心不悔。
所以,才会想着法子要破坏自己的幸福……如今害锦娘,那不止是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