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我隐隐明白了什么,于是我不再奢望拘留所里的管教,开始反抗。可是,我人单势孤,怎么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很快我被打倒在地。我被打得很惨,这些人简直就是把我往死里整,当我被打得站不起来的时候,那光头终于下令停手。光头大汉揪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揪起来,嘲讽的笑容,让他那一脸的横肉堆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揍你吗?”光头大汉虽然凶恶,但我却是毫不畏惧,死死的盯着他。见我如此,光头大汉称赞一声:“好小子,骨头还挺硬!不过你用错地方了。”言毕,光头大汉凶相毕露,他又直接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顿时就鲜血喷溅。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巨痛,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失去意识,可我还是咬牙挺住,我依旧张着一双猩红的血瞳,没有一丝退缩。光头大汉又一脚将我踹倒,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要被这一脚踹散了,但是我依然强撑着身体,即使双眼模糊,即使双腿打颤,我还是硬撑着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站起来,仍然倔强和不屈的盯着他。光头大汉那凶恶的眼神跟我对视的数秒,忽然一声轻叹:“算了,我跟你无冤无仇,只是受人之托,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应该清楚,那人让我给你捎个话:他要十万块,这事就了了,如果你不答应……”光头大汉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将手指按得嘎巴作响。此刻,拘室内其他的人,都对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他们看的出来,我是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狠角色,如果我不给他十万,那么今天这一幕就要重复上演。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面对光头大汉的威胁,我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畏惧,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疯了吗?”光头大汉皱眉问我。我没有理他,反而笑得更大声了,许久后,我的笑声渐渐止住,我的头缓缓抬起,眼神又恢复了坚定,我声音充满了讽刺:“喂,胖狗,回去告诉你那主子,我是绝对不会向他屈服的。”我的话,彻底激怒了那光头大汉,他与他的手下再次把我围了起来,这次下手更重。在殴打下,我的**无时不刻不再承受着极大痛苦,但我的嘴角依旧挂着小,我在嘲笑这不公世道,嘲笑那龌龊人性,也是在嘲笑我自己,嘲笑我自己的悲惨和弱小。我没疯,我也不是那坚强不屈到近乎受-虐-狂的人,但是我绝对不能向张国强屈服,他睡了我的老婆,拆散了我的家庭,两次要害我的性命,他的儿子要强-暴小娟,又颠倒黑白,将我送进拘留所,让我被这些社会的渣子毒打。我如果向这样的人屈服了,那我尊严将荡然无存,彻底沦为一只为了苟且偷生,可以不顾一切贱狗,那样可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渐渐的,我有种死亡濒临的感觉,但我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有种解脱的期待。也许,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人们才能正面自己的内心,在我内心里,我其实一直都想要逃避,想要放下我肩头的担子,放下我卑微的尊严,放下我所有的责任。但是生活却让我无法逃避,我必须面对那让我感到身心俱疲的生活,可是真正在我的无能为力,面对死亡的时候,却给了我一个坦然放弃的理由,让我的内心无比的轻松。就在这时,我感觉对我的殴打停止了,我隐约听到:“赖哥,算了吧,别真把他打死了。”“哼,这小子太他妈的不识相,这里要不是拘留所,我真想把他弄死。”听到这里,我渐渐失去了意识。“小伙子,小伙子……”一个声音将我唤醒。我醒来时,我发现我正躺在拘室的床上,叫醒我的,就是在我挨打时,按呼叫器的中年人,他见我醒了,长出了一口气道:“小伙子,你终于醒了,刚才可吓死我了。”“大叔,谢谢你。”我声音微弱,说着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我身体刚刚一动,顿时一股巨痛传遍全身,让我不禁轻吟。“小伙子,你别乱动,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来吃点东西吧。”中年人给我递过来一袋面包和一包榨菜,见我有些错愕,中年人微笑道:“吃吧,这是在拘留所小卖部买的,要是不够,我再托人去买。”热心的中年人,让我这如寒冬腊月的心,感受到一股温暖,我重重的道了声谢,也不客气,直接啃起面包来。我是真的饿了,由于吃的太猛,我直接被噎住,中年人给我递过一杯水,拍打着我的后背,嘱咐着让我慢点吃。我将面包吃完,有了一些底气,我问:“大叔,打我的那几个人呢?”中年人回道:“那几个人啊,他们本来就不是咱们拘室的人,你被打晕后,已经被管教带回各自拘室里了。”说完,他又问我:“小伙子,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他们要这么整你?”我沉默片刻后,淡淡的答道:“是个当官的。”中年人恍然的点点头:“难怪了,现在这社会,也就当官的能这么嚣张。”闻言吗,我的心中的怒火再一次升腾,拳头也紧紧的攥了起来。见此,中年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劝道:“年轻人,听叔一句劝,当官的咱们惹不起,有什么仇什么怨,就放下吧,忍一忍海阔天空。”对于中年人的话,我并不认同,我说:“当官的是势大,但是也绝到不了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程度,现在是法制社会,只要我有理,我有证据,我就不信找不到个说理的地方。”听了我的这番话,中年人却是苦叹着摇了摇头:“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太少了,等你到叔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的,现在这个社会,讲的是权、讲的是钱,谁跟你讲理啊,只要你有钱有势,想干啥就能干啥,弄死个人就跟碾死了臭虫似的,叔就讲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中年人的话,再联想张国强对我所做的事情,我开始怀疑,难道我真的错了,这个社会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不过我还是不甘心,这口窝囊气,我绝对不能这么咽下。对着这个好心的中年人,我很有好感,我跟他聊了起来。我了解到,这个中年人叫王炳洪,是蛤蟆石村的村民,村里面的人,都习惯叫他大炳,而我则叫他炳叔。我问炳叔是怎么进来了,炳叔给我的答案让我很意外——偷铁。炳叔说起偷铁,不仅没有一丝的羞愧,反而还有一股莫名的自豪感。他说,因为蛤蟆石村守着我市最大的国企,泰丰钢铁集团,所以附近好多村民都偷铁,而他们蛤蟆石村,因为村民普遍生得强壮,所以更是以偷铁闻名。他们村基本没人种地了,家家户户都偷铁,所以,别看他们是农村,但是基本上家家都是二层小楼,过得不比市里差。虽然炳叔说的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不好,于是我劝他:“炳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靠偷铁还是不好,而且那是国家的财产,要是被抓住就更不好了,还得蹲拘留所。”炳叔却是满不在乎的一摆手:“没事的,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偷铁,偷了快四十年了,这里面的事儿,我都琢磨透了。你以为只是我们想偷吗,好多钢厂的当官的都巴不得我们偷呢。我们不偷铁,那些把门的精警吃啥,武保部的领导花啥,那些领导们开的废铁回收站赚什么钱,周围个人的小钢铁厂怎么生存?还有,别老把公家的钱放在嘴上,其实公家的钱才是最好赚的,这钱就算是我不赚,给钢厂剩下来,钢厂的领导们也会换个方法,最后把这钱揣到自己兜里。”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