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赵诚点点头:“前几年一次任务当中遇到过拿着这种刀的对手,此刀轻便锋利,铸造工艺不凡,多半是——”
“是日本浪人和武士的兵器。”杨清笳接道。
“你居然知道?”赵诚奇了。
杨清笳一脸的乌云密布:“这下事情复杂了……”
“这是番邦兵刃,什么案子会牵扯这东西?”
杨清笳目前无法同赵诚说太多,只得沉默,过了会儿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道:“赵大人识得那些日本战国大名的家徽吗?”
“这个……还真是不认识。”赵诚摇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查案需要,那赵大人知道谁对这些比较熟吗?”她问。
赵诚想了想:“那可能就是头儿了,他曾经去过日本执行过一次潜行任务。”
“可他现在人不在京城。”
“他应该明后天就会回来,你若不急的话,尽可以去问问他,他对你,那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诚说到最后便有些调侃地故意怪声怪气儿。
然而杨清笳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案子,根本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
赵诚自己闹了个没趣儿,吃饱喝足之后就回了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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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杨清笳算准了段惟差不多应该回来了,于是打算登门拜访。
霁华听说自家小姐去找段惟,非得要跟着,简直就像怕自己孩子被狼叼走的老母鸡。
杨清笳觉得好笑,说什么也没让她过来。
段府地段不错,门面也比杨宅要气派不少,杨清笳站在门口还在寻思,这段冰块没准是个富二代什么的。
然而她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杨清笳心中奇怪,按赵诚说的,人应该回来了才对。
她用手试着推了推门,居然没锁。
杨清笳又站着等了一炷香,还是无人应门。
她怕里面出什么事,于是顾不得礼数推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院内种着许多绿植,摆设素雅低调,倒是符合段惟的性子。
杨清笳走到主屋门外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她心中好奇,忍不住走近了细听,谁知脚下一个不察,踢到了台阶上弄出了动静儿。
“谁?”段惟几步踱出喝问道。
杨清笳顿时很尴尬:“哦……是我。”
段惟定睛一看,是杨清笳,还未等他出声,屋里方才说话的那个女子便款款走了出来,如同家主一般的口气,问:“段哥,外面是谁啊?”
杨清笳认出眼前这个打扮明艳的女子又是一个熟人。
就是当初她在街上救下的那个李溶月,也是李鸿和的妹妹,文华殿大学士李昐的独女。
说起来自己被冤枉成杀害江猛凶手,当时在场的人也不过七个人,霁华和段惟自是不可能,江猛的两个小厮也并不认得自己。那会儿来杨宅拿人的赵诚能指名道姓,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李溶月向锦衣卫上报说自己与江猛当街起过争执了。
按说自己也算对她有过解围之恩,不过这姑娘转头就把自己上报给了锦衣卫,除了她“铁面无私、大义凛然”之外,怎么看都有一股恩将仇报的意思,杨清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李溶月。
“你是……杨姑娘?”不过一面之缘,李溶月一下就把她认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段惟问道。
他不过无心一问,但在杨清笳听来,却不知为何有些刺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杨清笳看着段惟和李溶月并肩立在台阶之上,男才女貌,就像话本小说里说的那种天作之合。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段惟闻言皱了下眉,似乎不满意对方的说法,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段哥,”一旁的李溶月语气熟稔:“来者是客,还是请杨姑娘进屋吧。”
杨清笳瞧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心中的火气不知为何“腾”地燃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灼热地痛,她拿出现代时应酬业务伙伴那种虚假而生硬笑意,故作调侃道:“在下不速之客,就不打扰二位了。”
她向二人点点头便转身向外走。
“清笳!”段惟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
被唤之人就如同没听见一般,脚下不停地向外疾走。
段惟追到门外的大街上,一把捉住杨清笳的手臂:“清笳。”
她转身,淡淡地看着他。
段惟方才见她扭头就走,自己下意识就追了出去,他似乎隐隐约约明白杨清笳为什么要离去,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清,一向清冷利落的段冰块也难得支吾了一阵:“今日来找我,什么事?”
杨清笳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强行压下了刚刚那股突然冒出来的邪火。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人家段惟在自己家里接待谁跟她有半毛钱关系么?她这又是翻得哪门子的脸。
杨清笳心中有些个莫名失控后的羞赧,还有些无缘无故对着段惟甩脸子的愧疚,于是她缓下声解释道:“方才我敲了半天的门都无人来应,宅门也不见锁,我怕里面有什么事,才自作主张直接走了进去,抱歉。”
段惟并不在乎这个,他见对方态度软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不忘解释道:“我今早才回京城,李小姐的到访我事先亦是不知。”
“就这么跑出来不太好吧,”杨清笳道:“你还是先回去吧。”
段惟想起这会儿李溶月还一个人在段府待着呢,他怎么也得先回去将人送走,于是道:“那我稍后去你府上。”
杨清笳道:“你今天才回京城,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段惟知道她的脾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想着稍后自己直接去杨宅便是。
杨清笳转身离去,一旁以为有热闹看的摊贩倒是扫兴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