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洛管家能同意?”流珠跟在凤九歌身后,出了琉璃苑,脸上不无担忧。王府在墨王的绝对掌控当中,自家大小姐空有王妃头衔却无实权,王爷不开口,她们要光明正大出府比登天还难。
凤九歌笃定地点了点头,“能。”黑面魔王还算有心,不忍亏待伺候他多年的婉侧妃和捧在心尖上的影侧妃,特命她这个王妃置办盛宴,邀请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家眷到府中做客,以表庆贺。信中还威胁,若她不亲手置办,他就回禀圣上说王妃对圣上的安排极为不满。当今圣上看着是个仁慈的,对她话里话外满是宠溺,但心思深沉难测,她可不想去招惹,至少在她足够强大前,不能去招惹。
来到王府正门口,洛水已侯在门边,笑脸相迎,“属下见过王妃!王爷命属下备了马车,这就送王妃出府。”
流珠暗道,原来是王爷安排的,难怪大小姐如此淡定从容。
凤九歌并未开口,微微点头,朝马车内走去。
“王妃,仙品阁到了。”马车外,传来洛水的声音。
凤九歌掀帘下车。仙品阁显然提前得到消息,已清场。掌柜侯在门口,毕恭毕敬,“王妃,请。”仙品阁享誉百年,比皇家掌衣司的技艺还要高超几分,是以,每年皇宫都会向仙品阁下单,京城内的权贵家眷也想尽办法定购,造成了千金难求的局面。
“王妃,这些是时下最好的料子,有蜀绣、苏绣、湘绣三种。”掌柜指着货架上的三种布匹介绍。无一例外,全是粉色,绣着象征富贵吉祥的牡丹,因是侧妃的缘由,不宜用大红,亦不能用龙凤呈祥图样,想想还真是委屈了那两位娇滴滴的人儿。
“各一套,三日后送到王府。”黑面魔王要给两位侧妃荣光,她这个王妃当然不能吝啬,既能成人之美,博一个贤能的名声,还能顺便败掉墨王府的银子,能败多少算多少。仙品阁的定制款,动辄上千两黄金,那两位侧妃定会喜极而泣,对黑面魔王更加殷勤,那样,他呆在琉璃苑的时间将大大减少,她就可以获得更多溜出去的机会,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洛水顿了顿,面色微变,但并未反驳。
定下喜服,又定了些头面首饰,皆在京城最好的店面,定的又是最昂贵的款式,喜宴那日,两位侧妃定能赚足面子。
最后,马车停在饕餮酒楼门口。隔着帷帘,凤九歌对外面随行的人说道,“本妃有些饿了,就在饕餮酒楼用餐。”
洛水瞧瞧天色,距离晚膳时间还早,王妃就饿了?
流珠解释道,“洛管家,王妃尚未用午膳。”
洛水了然,“王妃请。”
“店家,天字一号房。”洛水熟门熟路地对饕餮酒楼掌柜开口。
胖乎乎的掌柜迎上前来,歉意地说道,“洛管家,实在抱歉,天字一号房有客人。天字二号房可好?”
饕餮酒楼是京城最好最繁华的酒楼,共三层,顶楼只一间,天字一号房。天字二号房和一号房仅相差一号,却差了一层楼。王妃身份尊贵,岂能屈居二楼,洛水面色凝重,“可否请那位贵客承让。”
掌柜暗暗着急,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手腕处露出一抹红,“洛管家,那位贵客半个月前就定下了天字一号房,这些时日一直住在本店”皇家的人他就算有十颗脑袋也得罪不起,但天字一号房里那位贵客,他似乎也得罪不起。
就在掌柜犯难时,凤九歌开口,“罢了,二号房就二号房,不过是用餐而已。”说完抬步朝二楼走去。
“洛管家,王妃用餐不喜外人在旁盯着。”菜品上桌,流珠朝站在门边的洛管家说道。
“王爷交待,务必谨慎看护王妃。”洛水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有外人在场,王妃一口也吃不下,你确定要呆在此处,让王妃挨饿?”流珠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有奴婢在,王妃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奴婢不是哑巴,会呼救,洛管家就在门外,会听不见?”
“这”洛水迟疑片刻,见凤九歌的确不曾动筷,只得挪出门外。
他前脚刚踏出门槛,流珠嘭一声将门关上。
“王妃,可是要喝汤,奴婢给你乘。”
“王妃,这道红烧鱼是饕餮酒楼的拿手菜,你以前最是喜欢。”
“王妃,这焖烧猪蹄肥而不腻,极为爽口,奴婢给你夹一些。”
京城一处废弃的院内。
凤九歌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在假山上,白衣飘飘,若云间仙子。待来人飞入废园,落在不远处,这才冷然出声,“阁下即将大祸临头,还有心思跟踪一个弱女子?”
来人眉眼柔媚,风含情水含笑,手握一把红色羽扇,端的是风流无边,若为女子定是祸国殃民的妖精,“弱女子?在本公子眼里,墨王妃可不像是普通女子。”
“既然知道本妃的身份,还敢紧追不放,司徒王子是嫌南疆这些年过得太过平顺?还是觉得眼前摊上的事儿不够大?”凤九歌眼神微眯,转身盯着司徒楠。南疆出俊男美人,此话不虚。她并未见过司徒楠,但一眼就断定出他的身份,原因无他,他和南疆王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愧是墨王妃,竟能猜出本王子的身份。”司徒楠摇了摇手中红扇,笑道,“世人皆说王妃不学无术,纨绔不化,为爱痴狂,已丧失心智。本王子今日看来,王妃和传言似乎不同。”
“司徒王子跟踪本妃,所为何事?”凤九歌眉头微皱,对打乱她谋划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心生欢喜。
“不为何,就是好奇?”司徒楠回道。
“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司徒王子若不想惹事,最好收敛起你的好奇之心。否则,本妃不敢保证王子能不能活着离开楚国。本妃虽不受墨王待见,但好歹顶着王妃之名,若墨王发现司徒王子私下跟踪本妃,王子以为墨王会轻易放过?”凤九歌没想到,她竟会有一日把黑面魔王拉出来当挡箭牌。
“是吗?”司徒楠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墨王的威名如雷贯耳,四海皆知,本王子有幸到楚国,若有机会,定要会会墨王。至于南疆嘛,确实摊上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儿,但这事儿说起来和凤家有关。”
“与凤家何干?”楚帝不过是想借凤家之手,敲打南疆。说起来,楚帝还真是老谋深算,这件事既警告了凤家,又敲打了南疆,同时还震慑了海越、西青、北冥三国,一箭多雕。
司徒楠说道,“若非凤老太爷怒斥陆尚书,给了某些人机会,陆尚书又怎么丢掉性命?陆尚书不死,本王子又何必来这一趟?本王子千里迢迢而来,为凤家解除危机,王妃是否该拿出诚意以表感谢?说不定本王子一高兴,还能送王妃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