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凤九歌问道。无利不起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南疆王子找上她，背后定有缘由。
司徒楠合上红色羽扇，笑意更浓，“王妃果然爽快。”
“舍妹心仪墨王风采多年，此次本王子入楚，她死缠烂打跟了过来，日前无意窥得墨王真容，更是念念不忘，扬言非他不嫁。”司徒楠盯着凤九歌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继续说道，“在南疆三妻四妾算是寻常，但蛊毒之术只传嫡系，本王子就这么个血亲妹妹，不忍她为妾室。”
南疆以蛊毒立国，传嫡不传庶，且因为研习蛊毒的缘故，历代王后身体亏空，儿女稀少，由此可推测司徒楠的妹妹在南疆地位有多高，在王室有多受宠，即便是附属小国，也绝不愿委屈入墨王府为侧室。凤九歌浅笑，这个请求在她眼里不算请求，因为她无法应下，“王子若能说动当今圣上下旨让墨王休妻，本妃没有意见。”
“哦？”司徒楠没想到如此顺利，挑了挑眉，“王妃此话可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妃虽不是君子，但仰慕君子之风，自然说话算话。”凤九歌回道。司徒王子若能说动圣上下旨墨王休妻，她还会再备下厚礼，谢他助她脱离苦海。
“那就一言为定。”司徒楠得到满意的答复，飞身离去。
凤九歌盯着那道妖娆背影，莞尔一笑。虽被这人搅局，坏了谋算，但还算有所获。
天字一号房内，紫衣男子靠坐在窗边木椅上，阳光斜斜地洒下来，落在发间，眉宇间，锦袍上，整个人温润如紫玉。真水从窗外飞入，落在男子身前，“公子，南疆王子已离开。”
紫衣男子睁开双眼问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真水将他听到的悉数告诉自家公子，“南疆王子真是愚不可及，竟在墨王妃面前夸下那样的海口。”
紫衣男子嘴角牵动，“愚不可及？你若知道这些年他在南疆的所作所为，便不会这般定论。十年前，南疆出现一股强劲的势力和王室对抗，那股势力习得独门蛊毒秘术，南疆王室损伤极为惨重。八年前，南疆王不小心中了对方的蛊毒，身体每况愈下，整个南疆全靠司徒楠支撑。听了这些，你还认为他是蠢货？”
真水垂首认错，“是真水轻敌了。”
“南疆公主心仪墨王？有意思！本公子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成全有情人。”紫衣男子朝真水招了招手，附在他耳畔交待片刻。
真水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家公子，“公子对墨王妃有心？”
紫衣男子不置可否，继续闭上双眼，享受春阳。
饕餮酒楼，天字二号房外。洛水隐隐有些着急，这顿饭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再这么下去，怕是都能赶上晚膳了。迟疑片刻，抬手敲门，放低声音朝问道，“王妃用餐可结束？”
“快好了。”流珠的声音传来。
半柱香时间后，凤九歌和流珠出了天字二号房。
回王府时，已近掌灯。府内上上下下，打扫一新，就差挂红绸红灯笼。凤九歌面色陡然变得阴沉，无奈地叹息道，“洛管家不愧是王爷身边的得力助手，这才半日，王府就焕然一新。”
洛水闻言，面色略显尴尬。王妃话里的失落、悲戚，他何尝分辨不出，只得劝慰道，“王妃贤德，屈尊为两位侧妃添置行头，王爷定会高兴。”
“但愿如此。”凤九歌眼眶微红，“若王爷能拿出对两位侧妃的半点心思对本妃，本妃也就心满意足了。到底是本妃福薄，无法消受王爷的恩宠。洛管家，你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的心思你最懂，这些年他到底是厌烦我的吧？我不该缠他，不该威胁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岂能受那样的屈辱？”
洛水脚下一顿，不成想王妃今日竟对他说这些，“王妃心中装着王爷，王爷终有一日会发现王妃的好。”
“但愿如此。”凤九歌稳下心神，朝琉璃阁而去。
“王妃，王爷有事和你商量，在餐厅等着。”覃嬷嬷侯在琉璃苑门口。
凤九歌颔首，朝餐厅走去。
洛水和覃嬷嬷寒暄几句后，转身离开。
餐厅内，墨璃背身而立。墨色锦袍，墨玉发冠，清逸挺拔。凤九歌盯着那道背影良久，暗叹难怪南疆公主会看上他，这样的男子生来不凡，注定万众瞩目，光华灼灼，在这样一副好皮囊下，更是雄才伟略，心思深沉莫测，这些时日他对她不再那样厌恶，她不是傻子，能够感受得到，这和前世有所差异，但最终他们将成为对手，不死不休。
“王妃还真是贤良淑德，亲手置办两位侧妃的行头，这要是传出去，必将成为佳话，给本王长脸。”墨璃转过身来，盯着白衣飘飞的凤九歌，眸中带着怒火。
“王爷怜惜两位妹妹，亲笔吩咐妾身置办，王爷的吩咐，妾身莫敢不从？”凤九歌眉头微皱，黑面魔王又抽的是哪门子的风，出门置办行头不是他安排的吗，如今倒阴阳怪气地责怪起来？难道是因为她自作主张，给两位侧妃多置办了些？或者，是嫌她不够大方。“王爷若认为妾身办得不妥，上不得台面，妾身明日再去，明日不满意，妾身后日再去，直至王爷满意为止。”
“毕竟，两位侧妃得王爷欢心，尤其婉侧妃辛苦伺候王爷五年，劳苦功高。如今，又得了太后和圣上的青睐，妾身定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给两位妹妹办一场风风光光的盛宴。”
“如此说来，本王要将王府挂满红绸红灯笼，将两位侧的喜服换位龙凤呈祥，将床铺铺满桂圆花生，王妃也没有意见？”墨璃转眼间，挪到凤九歌身前，居高临下，语气更为恶劣，似乎随时会控制不住，出手伤人。
凤九歌点头，“妾身没有意见。王爷如此安排，妾身唯命是从。”
“好一个唯命是从！凤九歌，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藏着怎样的心思。本王再次警告你，墨王府不是你想嫁就嫁，想弃就弃的。”墨璃咬牙切齿地说道。
想嫁就嫁，想弃就弃？她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