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晦气。$”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惊吓的回过头来，才发现没了实体的唐，居然一直没有消散，反而像魅体一样，安然的待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
发现我看到他后，他立刻挑了挑眉，笑道：“我怎么说也是恶灵，别那么轻看我。”
“听说灵体鬼怪都是没有心的，你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思想？”我下意识的询问。
这点在族长师公身上或许还正常，毕竟召唤他的人是我的冰山师父，天知道冰山师父会不会凭借职权之便，给族长师公随便弄个心脏跳动下。
这点放在严烨那个混蛋帅哥身上，也很正常，毕竟他现在是亡屋之主，无垢城的城主既然想用他，就不能让他变成没有思维能力的傀儡，所以他还保留着生前的全部记忆和坏习惯。
唐似乎早知道我会问，还是微微一笑，老神在在的答道：“其实，恶灵只要在被召唤的时候，杀了你自己的召唤者，他不仅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还能保留生前的记忆。”
“这么说，你杀了你的主人？”我猛地皱起了眉头。
我见过很多人死的画面，但对杀人这种事情，还是很抗拒。
虽说鬼医在拿别人的生命实现别人的愿望时，也是在杀对方，可对方至少还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所以我始终排斥杀人。
幸好，唐没有点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我的主人去死。”
我面前的这个没了实体的恶灵，原来其实不叫唐，因为时间太久，他自己都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只记得召唤他的那个人，也就是真正的唐，一直叫他“星”，漫天繁星的星，和现在的字相比，少了个火字。
召唤他的人，一直守在这个结界里，本来和他过着旁人不知道也不会打扰的悠闲生活。
直到有一天，灵妖异兽大举袭击零族，那个时候我的族长师公还没有出现，零族还在上一任的族长管理下，没有人抵抗得了那些厉害的灵妖异兽，所以大家想到了结界的守护者。
唐带着自己召唤的恶灵，在族长的期待下挡住了所有来袭击的灵妖异兽。
可在那些异兽退走的时候，有异兽对恶灵发动了偷袭，而且是同归于尽的做法，当时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只异兽。
临死前，他告诉恢复记忆的恶灵，结界不能没有守护者，在零族派遣下一个守护者之前，恶灵就是唐，而他就是恶灵。
一人一灵调换了身份，因为恶灵长期守在结界里，不怎么出去和大家打交道，大家也就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就算偶尔出去走动，别人看到他的红眼睛，也只会觉得，是因为结界里太热了，他的眼睛才会变成红色的。
解释完自己为什么成了唐，而且还拥有自己的思维，恶灵嘴角荡出了一丝邪笑：“听说鬼医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我还留着那个笨蛋主人的尸体，你是不是有办法可以救活他？”
“救活了又能怎样？他要变成了灵体鬼怪，那就和你是同类了，你觉得他还会想要自己的这副躯壳吗？”我讽刺的笑了笑。
灵体鬼怪在某种程度下，比人更自由。
如果没有无垢城和七大道术世家的话，说不定这个世界，早没了活人，大家都变成了灵体鬼怪，凭着执念生存也不失为另一个世界。
他本来就是恶灵，当然理解我的意思，没有再坚持。
我回过头，冰山师父已经将自己体内一半的术力传进了结界，其实她那些术力，以前都是用来镇压她手中那把长剑的。
长剑命叫往生，七大道术世家的严家，最厉害的剑术就叫往生。
就像往生这个名字，这把剑也拥有净化灵魂，吞噬灵魂，让灵魂得到超度的能力。
只是召唤恶灵，需要集合万千怨念，我听夹哥说过，冰山师父当年为了召唤出族长师公，一连七年足足灭了上万执念，那把剑也由灵剑变成了凶剑。
剑内封印着当年那些灵体鬼怪的残念，冰山师父至少要花费一半的术力，去压制他们。
久而久之，冰山师父习惯了压制长剑，无垢城的城主就没有因为她将灵剑变成凶剑去责怪她，而且她的实力很强，平时用个两三成的术力就能解决掉敌人，像这样一次性损失五成术力，而且还不断消磨的情况，她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
眼看着晦气越来越重，怨气和尸气也在侵蚀冰山师父的身体，我紧紧皱起眉头，赶紧跑过去扯了扯族长师公的衣袖，劝道：“有什么事，过后再聊，现在先加固封印吧。”
“是啊，这位无垢城的审判长好像情况不太妙呢。”幸好，这个时候唐也来帮衬了。
族长师公似乎能够看到他，冲他站着的地方微微点了下头，袖剑藏锋就直接脱手而出，从冰山师父的肩头飞过，稳稳的插进了结界里。
族长师公念动了一连串的咒语，唐似乎也知道那些咒语，认真的听了一会，就跟着念了起来。
我觉得那些咒语很有规律，用心的记了一下，突然就领悟了其中的奥妙。
本能的盘膝坐在地上，学着族长师公念咒的口气，慢慢将他们念的那些咒语重复了出来，没想到从我身体里也冒出了一些纯净的术力，最终融合进族长师公还有唐的术力里，化成一团漂亮的雪球，慢慢融入残破的结界中。
有了雪球的注入，先前被妖狐撞碎的术力层又涨了回来，再加上冰山师父的术力，结界比之前还有坚固好几倍。
确定这样的铁壁铜墙足够困住那只蠢狐狸了，冰山师父这才收回长剑，将剩下的术力全部注入长剑了，瞬间压制了长剑往生里的残念。
做完这些后，她才转向族长师公，道：“你跟我走，我可以暂时放过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