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坐回座位中,再看阿衫和芳菲重复刚才的动作,心里开朗多了。
可恶,我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我应该对阿衫百分之百地信任才对。我不断地提醒自己。
“田心,你终于来了!好想你啊。”
我循声望去,一身酷酷打扮的水潇出现在我面前。她把头发剪短了,显得很干练,也很有魅力。
“昨晚上我就梦见你了,还问阿衫你怎么还不来呢。”水潇很熟识地坐到我身边,抬起胳膊将我拉向她身边。
我下意识地把头躲了躲,没有让假发蹭到她的脸。
“在学校还好吧?”水潇亲切地问,可我明显感到她已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女孩儿了。现在的水潇,更时尚、成熟。在娱乐圈里呆久了就会变得不一样吧。那阿衫是不是也变了呢?我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
“话说回来,尚衫那臭小子能变成现在的香饽饽也是拜你所赐呢。”水潇温婉地笑了起来。她的耳朵上,至少扎了四个耳洞。
“跟我没多大关系的。他就是不参加那个比赛,是金子也总会发光的。水潇你一直陪着他才是最实在的呢。”我尽量用亲热的口吻说。
“小丫头,没想到嘴巴还挺甜。哎,allon,长点眼色,快去给尚衫递块毛巾。”水潇说着就站了起来,很强势地对一直都没休息的allon指挥道。
allon一路小跑拿着毛巾摆到阿衫面前,好在阿衫很礼貌地向他道了谢,然后才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烈日当空,大家都热得不行,allon已经脱去西装外套,衬衫后背上湿了一片,边缘上还析出一圈白色的体盐。
我又有点喜欢allon了。这种喜欢,大概是一种同情吧。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暴晒了一天,导演还是很有活力。
“衫衫,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们也好对对戏。”芳菲一脸阳光灿烂地邀请阿衫。
“今天就不了,我还有事,我们晚上再说戏吧。”阿衫一边推辞一边向我走来。
“忙完了?”我递给阿衫一杯水。
“嗯,走吧。”阿衫牵过我的手。
“衫,这位是你朋友啊?”芳菲很温和地问,大大的眼睛看向了我,很有震慑力但并不觉得她不礼貌。
我本能地向阿衫身后躲了躲。
“嗯,有空再介绍你们认识吧。她今天坐了一天车,有点累了。”阿衫攥了攥我的手,让我安心了许多。
“明天见。”芳菲很大方地对阿衫和我告别。我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真是拿不上台面呀。
“哎,水潇姐,那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芳菲又很热情地招呼水潇。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水潇也很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跟她们比起来,我的气场弱到可以被忽视掉的地步。可阿衫却能够很好地同她们相处,她们也十分喜欢和阿衫在一起。
“心儿,怎么了?一直没精打采的。”
等我我坐定在副驾驶席上,身旁的阿衫关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人太多,别扭。”我低头摆弄着阿衫钥匙上的q版衫衫钥匙扣。
他发动了车,窗外的风景开始向身后离去。
为了放松过于拘谨的我,阿衫夺过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指上戴着三个大大的戒指。
“我们先去宾馆休息一下,等你吃过药再去吃饭好吗?”阿衫温和地看了看我。
“好。”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还记得我吃药的时间,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两个人的距离也更近了些。
59
吃完晚饭,阿衫把我送进宾馆房间。
“今天早些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带你去尹名则家去坐会儿,行吗?”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我嗫嚅地说。
“心儿这样就很好了。”他把我的脸抬起来,“不用当回事,我只不过是例行形式罢了。他管不了我们的。”
“噢。”嘴上是这么应着,可我心里还是没底儿。不管阿衫怎么不在乎他这个爸爸,尹名则毕竟还是他至亲啊。
“好了,早点睡吧。有事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晚安。”他拍拍我的头就离开了。
今天坐了很久的车,是挺累的,也的确应该早点休息。可这未免也太早了吧。等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针才指到九。
房间很大,是两间式的套间。一个人在屋里有种寂寥的感觉。我开着灯倒在床上培养睡眠。
周围太静了,我甚至能听见灯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厕所里的水管时不时地哗啦哗啦响一下,那水声回荡在空旷的屋里,尤显沉重。空调也微微地发出点声音,轻轻挑拨我脆弱的神经。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我倍感恐惧,开始思念起宿舍里我那张不大却很温暖的小床。耳朵抽空似的嘶嘶地响,我渴望打破这种平静。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打算看看小孩子们纯真无邪的脸蛋,用以驱散心中的不安和焦虑。可是当我看到月亮姐姐时,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小时候自己睡觉的情形。那种害怕妖魔鬼怪的紧张聚集在我当时尚且幼小的心头,我想向爸妈求救,可爸妈却说我已经长大了应该锻炼自己睡觉。于是,我颤抖着身体,挂着泪珠儿,彻夜难眠。
我抓紧关上了电视,此刻的心情竟和那时的很吻合。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打开mp3听歌,只会让心里更烦。什么都不做,又会心里发慌。
我打开窗户,将头探出去。
外面霓虹闪耀,车水马龙。在上海这座不夜城,我找不到自己的心灵归宿。
突然想起胡彦斌《未满十八岁》中的一句歌词“这个世界越夜越美,对你来说越夜越黑。”
我扭过头去看隔壁阿衫的窗户,那点橘黄色的光多少给了我一丝温暖。我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到阿衫温暖的声音,可只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吉他声。
“有事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阿衫的话在我脑中回荡。虽然才过去一个小时,可我觉得阿衫已经说过去好久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害怕,攥着一手冷汗走出了房门。
我现在去找阿衫会不会打扰他呢?
我又开始矛盾起来,可实在受不了一个人失眠的感觉,终于硬着头皮敲开了阿衫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