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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熙之一看,是一个镶嵌了绿色宝石的戒指,十分精致。
她随意道:“嗯,很好看,不过,我不戴这种东西的,戴了拿笔不方便。”
“我知道。可是,我见它特别好看,所以想买下来给你。”
“嗯。”
蓝熙之放下画笔,看看他那样灼热的目光,慢慢道:“石良玉,这些天,府里张灯结彩,可是有什么事情?”
石良玉细细地看着她,看了好几眼,忽然面色微红,犹如一个青涩的少年,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熙之,我要成亲了!”
蓝熙之看他那样羞涩而古怪的神情,心里更是不安,不由自主地道:“你和谁成亲?”
“我要娶你做我的太子妃!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我一定要娶你。三天后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所有衣物、首饰、脂粉等等,都是我亲自给你挑选的,已经放在专门的新房里。这两天,我就是去挑选这些东西的,呆会儿我陪你去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得他这么大一番自言自语,蓝熙之还是惶恐万状地站了起来。
“熙之!”
石良玉轻轻拉她坐下,柔声道:“我此生决不会负你,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蓝熙之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石良玉,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早已嫁人了!”
“可是萧卷已经死了!他早就死了!”
“他死了我依旧是他的妻子。”
“你难道要为他守节一辈子?”
“石良玉,你错了,我不是为他守什么节。我再也不可能像喜欢萧卷一样喜欢别的任何男人,包括你。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永远的朋友?怎么个永远法?如果你永远在我身边,那就算是朋友也没关系。可是,蓝熙之,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蓝熙之摇摇头。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可是,萧卷在的时候我从来不敢奢望。如今,他已经死了,熙之,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我从来不认为萧卷死了!我这一辈子也决不会再嫁给别人了!如果我违心嫁给了你,那也是对你的公平……”
他断然道:“即便不公平,我也要!”
她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决然道:“石良玉,我明天就要离开。”
脸上的期待和青涩的神情完全消失,石良玉的眼中浮现一抹Y郁的怒意和失望,站起身,转身就走。
蓝熙之追上前一步:“石良玉,我要离开这里。”
爱情早已随着萧卷离开了,许久以来,她从来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最重要的,自己还有宁镇坞堡的事情,有未完成的心愿,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这里。
“除了离开,熙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除了离开!”
石良玉头也没回,只有Y郁的声音远远传来。
太子*婚3
这天夜里,在外征战的司徒子都接到消息连夜赶回。
一进府邸,他就看到满院子的张灯结彩和大红喜灯笼,心道,石良玉这又是要怎么了?
他走到客厅,见石良玉正在拿着一个单子细细地看着。
“殿下。”
“哦,子都,你回来了?”石良玉满面笑容的从正在看着的单子上抬起头来,“我正担心你赶不回来呢!”
“有什么要事非得如此急促催我回来?”
“我要成亲了,这次是真的要娶太子妃了,这种重要时刻,我唯一的朋友怎么能错过?子都,我真是万分期待啊……”
司徒子都这些年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喜形于色过,即便被封征虏将军到兴武侯再到赵国太子,他都不曾如此开心过,更不要说他已经娶过一次太子妃了,现在有什么值得如此开心的?
他立刻道:“哪家的闺女叫你如此满意?”
“你认得的,蓝熙之。”
“蓝熙之?”司徒子都嘴巴张开一时合不上来,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会是她?”
“当初我怎么派人也找不到她,原来,她就在豫州附近的宁镇坞堡,做了坞堡的堡主……”
“所以这次你出兵宁镇坞堡将她抓了回来?”
石良玉有些不悦:“子都,我是请她回来的。我怎么会抓她?”
“不管是请是抓,可是,蓝熙之,她呢,她愿意嫁给你?”
石良玉的笑容消失了一下:“子都,我一定得娶她,非娶她不可。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就要成亲了。我已经反复思量过,唯有这样才能将她永远留在我身边。你知道,我迫切需要她在我身边!如果丧失了这次机会,我今后要常常见到她都不可能了……”
司徒子都心里暗道不好,但是想起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什么事情都不是太奇怪,而蓝熙之若再次离开,石良玉的确要见她一面都很困难了。要达成石良玉的心愿,唯有两人成亲。可是,他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妥,这种不妥又无法说出口来,只叹了口气:“蓝熙之是我们唯一的朋友,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迫她。你知道她那个性子,我不希望她也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是要娶她做妻子,一辈子对她好,怎么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子都,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她也愿意嫁给你?”
石良玉沉默了一下,想起她对自己的温存和谅解:“子都,你知道,她一直都跟我很要好,她至少是喜欢我的。而且,我们之间现在并无任何障碍。”
“好吧,既然她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尤其是你能娶蓝熙之,我更是替你高兴,这些年,我也知道你的心事,希望蓝熙之也能明白你的心意。其实,我是很支持你的,她也是一个人在外漂泊,也没什么依靠,如果你二人成亲了,倒真是天作之合……”
“呵呵,多谢你,子都。”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喝喜酒好了。”
“好,我先回去看看我的儿子和丫头,好久没见到那俩小鬼了。我将他们一起带来凑凑热闹。”
“好啊,我也很久没见那两个小鬼了。赶紧将他们带来,我可是喜欢极了。子都,我以前都不觉得什么,现在忽然特别羡慕你,你都有儿有女了。”
司徒子都叹息一声:“家族被灭后,我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一生还会有亲人,现在终于有儿有女了,这种感觉,真是贴心……”
石良玉点点头,司徒子都见他一脸羡慕的神情,笑了起来:“哈哈,你羡慕我干啥,你能够娶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不是很幸福?成亲后,赶快生几个孩儿,不就什么都有了?”
石良玉喜滋滋地道:“也是,我羡慕你干啥,我成亲后也生个自己的小孩儿,哈哈……”。 书包网最好的网
可怕的D房1
石良玉密召府邸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大夫看着这个原本该兴高采烈期待自己新婚的男子,现在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他行了一礼,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有何事?”
石良玉思索半晌,才道:“有没有什么药物,服用了可以让人不能动弹?不,不是不能动弹,是不能使用武功,但是又不伤及四肢?也不能损害身体?”
大夫想了想,十分谨慎道:“有一种叫做‘化功散’的,服用下去,多好的功夫也会废了……”
“这个有没有什么危害?”
“服药的人武功尽废,虽然也能走能动,但是会严重损伤筋脉。有些官府为了押送捉拿到的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用的就是这种……”
“有没有其他不损伤身体的?”
“另外还有一种,属于轻微的麻醉药物加入了几味其他草药提炼,服下去之后,人的四肢会提不起劲来,武功自然无法施展,就连自杀都不可能。不过,这种药效很短暂,只能维持两三天。”
“两三天?太短暂了。”
“那,殿下,您要哪一种?”
石良玉想了想,道:“就用那个两三天的吧。对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普通人能承受这种药物,她能不能?”
“份量轻一些就可以了。”
“记住,份量不可太重,万万不能损伤了服用人的身子。”
“是。”
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
这天,蓝熙之很早就起床,本来,她一夜都没有睡着。思虑再三,她还是希望能和石良玉好聚好散,不想再次偷偷溜走让他伤心,所以,坚持到了不能再坚持的时候,就只好彻底面对他来个了断了。
石良玉比她更早。她刚一开门,就看见石良玉站在门口,一脸的黯然。
她冷然道:“石良玉,我今天一定要走。虽然你府邸戒备森严,但是,我即便死在你的侍卫手里,今天也一定要走!”
石良玉点点头,眼神中又是那种深切的依恋和深刻的惶恐,他的声音也是黯淡的:“熙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不想你走,可是,我更不想你死……”
蓝熙之见他那样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些悲哀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石良玉,这世界上好女子很多,你又何必老是惦记着我?”
“可是,她们都不是蓝熙之!”石良玉语气尖锐,“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为何老是惦记着死去的萧卷?”
蓝熙之沉默了好久,才道:“石良玉,我走了,你多保重。”
石良玉猛地拉住了她的手:“你至少可以陪我吃了这顿早餐再走吧?”
蓝熙之心里异常烦乱,点点头,跟他一起来到了餐厅。
可口的清粥、精致的小菜、美味的点心。
蓝熙之看着这些平素很喜欢的早点,心里闷闷的,一点也吃不下去。
“熙之,喝了吧。”
石良玉的手,递过来一只玉碗,只要他在家里,每天都会这样监督着她喝下满满一小碗略带苦涩的野山参和草药熬的汤汁。
蓝熙之接过碗,看见石良玉的眼里竟然有些闪烁的泪光。
心里异常的难受,她低下头去,慢慢喝光了碗里的参汤,强笑道:“石良玉,我走了。”
石良玉低着头没有作声。
“水果男,我走了!”
她又轻轻叫了一声,石良玉抬起头,见她的眼里掉下泪来。
他心里一震,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熙之,你是舍不得我的啊,熙之,你多少还是有些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双手将她抱得那样紧,她的娇小的身子贴在他的怀里,眼泪几乎要浸透他的厚厚的袍子。
过了许久,她轻轻推开他,抬起头来:“水果男,我走啦。”
石良玉退后一步,没有作声。
蓝熙之不再开口,也不看他,转身大步就往外走。
走出院子,她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双腿也有些发软。她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稍微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走得几步,不止双腿、双手都开始无力起来。她摇摇有些昏花的头眼,心里一沉,有些明白过来,勉强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石良玉:“你……”
她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石良玉抢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她想伸手推开他,可是,伸出的手勉强挥舞了几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叹息一声,将她抱进屋子放在床上躺好:“熙之,你放心,过几天就会好的,等我们成亲后,很快就会好了……”
蓝熙之手脚酸软无力,心里却是完全清醒的,她忽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那张俯身下来看着自己的面孔。那张面孔是如此狰狞,如此可怕,昔日所有的温柔的、美好的情意,就这样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到丝毫踪影了……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可怕的D房2
朱弦一行七人早已悄悄抵达邺城。
由于汉人的地位在赵国很低,尤其是石遵最近大量征调民工兴修宫殿供他Y乐,沿途被征调的汉人多达四五十万,因此,赵国境内的汉人,基本已经十室九空,大有隐隐要灭绝的可能。
邺城是石良玉的基地,因此,汉人较之其他城市要多得多,饶是如此,城内来来往往的,绝大多数仍然是胡人。朱弦等不敢掉以轻心,都做胡人打扮。混迹在人群里,倒也不容易看出区别来。
远远的,只见太子府张灯结彩,门口挂着大大的红灯笼和喜字,完全是即将要娶亲的架式。
朱弦不敢太过靠近,溜达了好一会儿,总算看到一个送菜的从里面喜形于色地走出来。
“这位大哥一脸喜气,可有什么高兴事情?”
那人愉快地哼着小调,抛了抛手里的一串钱,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个衣着普通的胡人:“去去去,太子明日要娶亲了,今日赏钱给得多,哈哈,发财了,可以去喝一顿了……”
石良玉要娶亲?娶谁?他又和谁联姻了?
他赶紧躲到远一点的一条路上,半天下来,有许多拨往府里送各种杂物的仆役,朱弦打听了好几人,都无人知道太子娶的是哪家的大小姐,只说是今天要立太子妃。赵国太子娶的第一任妃子,很快死于了一场战乱。这次立妃,太子并未宴请其他大官贵族,前来宴饮的都是自己的部署。
如今赵国政局混乱,他和石氏宗族关系恶劣,娶亲没有大肆宴请京城权贵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按照石良玉的身份,娶的妃子连是谁家的小姐都无人知道,这岂不是很奇怪?而且,远远的从门口的喜庆气氛来看,都是南朝娶亲的风俗,绝非胡人娶亲的习惯。
朱弦心里一紧,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莫非,石良玉要娶的人是蓝熙之?
以前,他只知道石良玉和蓝熙之是很要好的朋友,蓝熙之甚至还替石良玉做过媒。这让他从来没有想到,石良玉也许有一天会对蓝熙之图谋不轨。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涌上脑海,朱弦只觉得头“嗡”的一声,似乎要炸开来。心里隐隐有一块地方在失望和愤怒的疼痛,他靠在那段隐蔽的墙壁上,好半晌才自言自语道:石良玉,你若真敢对先帝的遗孀图谋不轨,我无论如何也饶不了你!
从半夜开始,就下起大雪来。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树梢、屋檐,无不白雪皑皑,周围一片银妆素裹。
天气冷得似乎手都要冻掉,但是府里却到处炉火熊熊,佳肴飘香,穿梭往来的人群皆锦衣丽服,喜形于色。
今天,是赵国太子的大喜之日。
一早,石良玉就来到了蓝熙之的房间。
十几名侍女、喜娘已经等在门口,准备进来为她梳妆打扮了。石良玉挥挥手:“你们先下去,等会儿叫你们再进来。”
“是!”
蓝熙之躺在床上,像往日一样按时醒来。可是,今天她虽然早已醒来,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出去走走,晨练一下,然后画画、书写。
她听着外面的寒风呜呜刮着,这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的,身上的锦被如此暖和地盖在身上,原本应该舒适而自在,现在,却像一幅沉甸甸的棺材,要将人闷得窒息过去。
门被推开,她看见石良玉走进来,然后,在自己身边坐下。
石良玉穿一身大红的喜服,腰上系一条黄色的镶嵌了翡翠的喜带,乌黑的头发束成发冠,眉梢眼角间蕴含无限的欢喜和期待,整个人如一棵突然开满红花的挺拔的树。
他的*俊赏,比她以前任何一次见到他时都更增添几分,可是,往日的美貌*,如今看在眼里却如一个变幻莫测的恶魔,叫人心底发颤。
可怕的D房3
石良玉见她闭上眼睛,伸手轻轻将她扶起来,柔声道:“熙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她冷笑一声,连冷冷的哼声都是模糊而微弱的。
石良玉将旁边放好的喜服一件一件地拿过来,大红的凤裙那样刺目,像谁人滴出的殷红的鲜血染成。
他温柔地一件一件给她穿上:“熙之,这些衣服都是我叫她们赶制的,这些首饰也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希望这辈子能亲手给自己的妻子穿上嫁衣,如今,这一天真的等到了,熙之,我真开心啊……”
慢慢的,他已经为她全身上下穿戴好了。他拿了把梳子给她将头发梳好,却不知道该如何梳成新娘子的发髻。只好先梳得很顺地全部给她拢在肩后,拿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凤冠给她戴上。
他看了看,凤冠下,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又拿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胭脂,给她涂上一点,轻轻揉散,她的脸色看起来立刻好多了。
可是,她的嘴唇还是苍白的。
他用手指蘸了些红色的润唇香脂轻轻往她唇上涂抹,可是,涂了几下,却总是弄不均匀。他皱了皱眉,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一亲,用舌头细细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又看一眼,再用手指又蘸了一点殷红轻轻在她唇上抹几下,微笑起来:“现在好了。熙之,你真漂亮!”
蓝熙之动弹不得,坐在椅子上任他摆布,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那顶沉甸甸的凤冠戴在头上,更是不舒服,压得脖子几乎都快断掉。
石良玉见她面上露出不舒服的神情,笑了起来,又将凤冠拿掉:“熙之,这个东西太沉了,也罢,等会儿行礼时再戴吧。”
他见她愤怒的目光,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熙之,呆会儿就要拜堂了,我却一步也不想离开你。熙之,我心里真是激动……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蓝熙之任他自言自语着转身离开,才勉强松了口气。
可是,这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就如昨夜已经想了很多遍的,如果朱弦找上门来怎么办?她早已明白,石良玉既然没有把自己交给冯太后,就总要对冯太后有所交代。如果利用威*自己成亲引来朱弦,用朱弦去交换慕容俊,可比用自己的筹码高得多。她心里慌乱得几乎要爆炸,只暗暗祈祷,朱弦千万要听自己的劝告,不要来救自己。
门外,一堆侍女、仆妇早已侯着,她暗暗运了一下气,却丝毫也提不起劲。马上就要拜堂了,如此时刻,真是C翅也飞不走了。
她茫然靠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一阵的慌乱,却毫无办法可想。
不一会儿,几名喜娘走了进来。一名喜娘赶紧拿起梳子,重新将她的头发梳理成新娘子的发髻,然后,把凤冠给她戴上,喜道:“娘娘,快要拜堂了。”
另一名喜娘拿了早已准备好的红盖头,展开。蓝熙之看看那遮面的盖头终于覆在自己面上,眼前突然变得一片黑暗,只在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呼:“萧卷,你为什么不救我?萧卷……”
经过一昼夜的打听,朱弦已经断定石良玉今日要娶的新娘就是蓝熙之了。赵国太子的府邸守卫何等森严?他帐下又有十万大军,要在这种情况下去营救一个人,本来就是明知不可而为之。
一大早,他将另外六名勇士召集起来:“你们都在外面等我的消息。”
“朱大人,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人多了更危险。我自己进去想想办法,如果能救出蓝熙之,你们就在约定的地点接应我们。”
“朱大人,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别说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千军万马闯进去也未必救得了人。硬闯不行,我一个人混进去见机行事。你们在外面等着我。”
“是。”
可怕的D房4
朱弦早已买通了昨日那个送菜的小厮。那个小厮有一个远亲在府里当差,这几天府里需要大量菜蔬,正多找可靠的送菜者,朱弦就装扮成他的挑夫,终于悄悄混进了石良玉的府邸。他混进去后,原本想先查探一下地形,可是,里面防守得较之石良玉以前在旧都的官邸更为严密,加之太子成亲,一切来往闲人盘查甚严,他根本无法随便乱走,便也没查探出什么来。
一路看去,整个府邸都是张灯结彩,石良玉的部下们喜气洋洋,热切期盼着晚上的盛大宴会。石良玉虽然和石氏宗族关系恶劣,但是对自己的部下极为宽厚,自己平素所得的赏赐、财物、美女,基本上都分与部下共享,因此,极得部下拥戴。他的队伍里还有相当多的汉人,这些汉人士兵,在其他赵国麾下地位都非常低,只有在石良玉这里待遇最好,所以,来投奔他的汉军就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大堂外面鞭炮声声,石良玉在一伙部署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走来。他穿一身大红的喜服,眉开眼笑,喜气洋洋。
他翻身下马,乐队早已锣鼓齐鸣,府里上下人等围观欢呼,无不兴高采烈。
朱弦混在围观的下人里面,紧张地看着左边的大道,在那个方向,一顶花轿慢慢行来,然后,又是鞭炮声声,石良玉亲自上前开了轿门,两名喜娘扶着批着大红盖头的新娘,慢慢往前走去。
新娘子个子娇小,虽然穿了大红的喜服,又蒙了大红的盖头,朱弦还是一眼认出,那正是蓝熙之的身形。
蓝熙之走路时,并非一般正常人蒙了眼睛的行动不便,而是她整个人几乎完全是被那两名喜娘搀扶着。以她的身手和个性,若不是被人控制,受人胁迫,怎会行动都要别人如此搀扶?
石良玉竟然胁迫蓝熙之嫁给他?
朱弦心里又惊又怒,悄悄又往人群里挤了一点儿。
红烛高烧,马上就要拜堂了。
司徒子都挤在旁边,看到蓝熙之的行动如此不便,心里十分疑惑,但见石良玉一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的样子,又不好上去过问,只得退到一边。
石良玉笑逐颜开地看着对面红盖头的女子,堂上的礼仪大声道:“一拜天地……”
他低下头,正要行礼,忽然听得一阵风声,一个人从围观的人群里冲了出来,直奔蒙着盖头的蓝熙之,一剑将她的盖头挑去,沉声道:“蓝熙之快走……”
他伸出的手尚未拉住蓝熙之,石良玉已经飞快地伸出手将她拉在自己怀里后退几步,顷刻间,数名卫士已经迎上了朱弦的利剑。
石良玉大声道:“快拿下……”
早已等候多时的一众精兵立刻一拥而上,石良玉稳稳地抱住蓝熙之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慌不忙地笑道:“朱弦,我等你多时了,你果然来了……”
朱弦一招*退了几人,高声道:“石良玉,我知道你在等我!你快放了蓝熙之,我今天束手就擒!”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受先帝所托,一日不死一日就得负责她的安全。”
“哈哈,朱弦,你瞎眼了?熙之是我的妻子,在我府邸安全得很,要你多管闲事……”
D房里的算计1
“我受先帝所托,一日不死一日就得负责她的安全。”
“哈哈,朱弦,你瞎眼了?熙之是我的妻子,在我府邸安全得很,要你多管闲事……”
“你少厚颜无耻了!朱家亏欠你们石家,我妹妹已经赔偿了你们一命,今天,我也赔偿你一命。石良玉,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要你放了蓝熙之,我立刻束手就擒,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朱弦,你妹妹死了,石家和朱家的恩怨就算两清。你要知道,今天我抓你,并非和你家有仇,而是你上门挑衅!你放心,抓了你后,今夜还可以赏你一杯喜酒……”
事情来得太突然,司徒子都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虽然也恨朱家,但是少时曾经和朱弦有相当的交情,加上朱瑶瑶的惨死,他对朱弦好像也没有多大痛恨了,如今,见他身陷险境,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周围的精兵层层围拢,外围是训练有素的上千名弓箭手。蓝熙之看到魏国和大燕的使者站在贵宾区里,一脸的喜形于色,显然是急切要拿了朱弦去换慕容俊。
担心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正是因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断然决定离开,可是,还是没能走成,似乎是一张网下的兽,钻了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她更清楚,朱弦是肯定会来救自己的,他就算明知是徒劳无功,明知是来送死,明知此举毫无意义……即便有一万个不来的理由,他依旧会来。如果不来,他就决不是朱弦了。
就如她和他都知道的,眼前的陷阱,猎人毫不费力,甚至不需要任何布置,就能看着猎物跳下去。
她在石良玉怀里拼命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她看着朱弦,大声道:“你快走,朱弦,不要管我……”
她拼命的呐喊,却完全如蚊子嗡嗡声,朱弦根本听不见,只看到她的目光又慌乱又悲哀。这样慌乱而悲伤的目光,比身上的伤口还疼痛。朱弦心里更是愤怒担忧,又冲上前一步:“石良玉,你无耻威*先帝遗孀,先帝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你……”
“在天之灵?在哪里?”石良玉冷笑一声,“什么叫先帝遗孀?朱弦,南朝几个臣民知道她是先帝的什么人?先帝生前给了她什么名份?妃子还是皇后?”
朱弦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朱弦,今后你再也休提什么遗孀,她和你南朝先帝毫无关系,从今以后,就是我赵国太子府的太子妃,是我石某人今天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妻子!今后,你再也不许见她不许S扰她!”
“石良玉,你真是无耻之尤……”
“拿下朱弦,加升三级,注意,要留活口……”
围观的下人赶紧后退,便装的卫士一起拥上,蓝熙之见朱弦陷入险境,今日已必不能逃脱,急忙道:“朱弦,你快走,你不要管我……”
她声音微弱,自己都听不真切,朱弦就更听不真切了。
混战中,朱弦猛然间见到她一脸的惊惶和任人宰割的模样,心里一恸,大声道:“蓝熙之,你不要害怕……”
“朱弦,你快走……”
朱弦只见她嘴唇翕动,却一点也听不见她说的什么,但见她被石良玉抱在怀里,满脸的绝望,心里忽然来了无穷的勇气,大吼一声,一剑杀出重围,直奔石良玉而来,手一伸,几乎拉住了她的衣袖。
石良玉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差点被攻得措手不及。他立刻后退几步,仍旧牢牢将蓝熙之抱在怀里,这时,又有几十名卫士扑了上去。
混战中,朱弦肩头和腿上各中一刀,汩汩的鲜血直往外涌。蓝熙之绝望地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才提起的一口气又松懈下来,身子一瘫,完全倒在了石良玉怀里。
朱弦腿上再中一刀,双腿一软,身子一趔趗,立刻,十几名卫士冲上来,七手八脚将他牢牢缚住。
石良玉看着场中被缚得跟粽子一样的朱弦,大笑道:“朱弦,你好好的豫州官邸不呆,要跑到我这里凑热闹,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你明知来是送死却偏偏不自量力,除了怪你自己蠢也怪不得别人……”
朱弦看着他怀里面色惨白的蓝熙之,目疵尽裂:“石良玉,我任你宰割,只要你放了蓝熙之,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哈哈,朱弦,别说你已成为阶下囚,就算你自由时也没什么筹码可以叫我放了自己的妻子!你真是可笑。”
“无耻,谁是你的妻子?蓝熙之是先帝的皇后,石良玉,你怎对得起先帝?”
“朱弦,你再胡说八道辱没我的妻子,今天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两名卫士牢牢抓住被缚住的朱弦,司徒子都上前一步,看着石良玉:“殿下,交给我来处理吧?”
石良玉点点头,一转眼,看到怀里蓝熙之那种心碎而绝望的目光,心里一震,仿佛是故意要说给她听:“子都,你将朱弦带下去,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好好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他,不许将他转移!”
“是!”
蓝熙之目送朱弦被司徒子都和几名侍卫带下去,知道,他很快就要被送去交换慕容俊了。自己好不容易抓获慕容俊,得来浚城大捷,如今,这些成果就要付之东流了。她闭上眼睛,心里一阵惨痛,天地间忽然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坟墓,朋友、知己、萧卷、希望,通通都要在这触目惊心的红色里淡去了……
混乱的场景转眼之间已被清理干净。经历了这场风波,喜庆的气氛一点没有减弱,反倒因为抓获了朱弦,众人更添喜色。蓝熙之闭着眼睛没有再睁开,迷糊中,盖头又覆在了自己头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喜堂上,红烛高烧,婚礼正在有条不紊地继续举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石良玉几乎是半抱着她,完成了种种的礼仪。她不言不动,他兴高采烈。夫妻对拜时,他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又将她的头轻轻在自己胸前靠一下,算是完成了两人最后的礼仪。
“送入D房……”
礼仪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送葬的哀乐。蓝熙之闭着的眼睛又睁开,红盖头下,没有一丝光亮,仿如世界的末日。然后,她的身子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轻轻抱起,他抱着她,脚步那么匆忙那么急切,恍惚间,蓝熙之忽然看见萧卷,萧卷的脸孔在自己面前不停的飘忽,血淋淋的,满是悲伤和绝望,似乎要帮自己把头上这如棺材一般压着的红盖头揭下来,远远抛掉……
“萧卷,你救我,萧卷,救我……”
她的绝望的声音如蚊蚋一般,可是,石良玉还是听到了。他身子一僵,更加用劲地抱住了她,忽然微微掀开盖头,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将她的微弱的呐喊完全封闭在了翕动的唇里。她试图挣扎,可是,他的亲吻一点也没停息,只慢慢地转为温柔,却更深地禁锢住了她。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在他的怀里软瘫得像一块木偶。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D房里的算计2
这是一间宽大的新房。新房布置得美轮美奂,如花的海洋、梦的海洋。
石良玉的亲吻慢慢停止,轻轻将她抱坐在床上。盖头被掀开,蓝熙之仍旧闭着眼睛,不看这精美无比的地狱。
石良玉将她的凤冠霞帔一一摘下来放在一边,柔声道:“熙之,这样就轻松多了吧?”
蓝熙之依旧闭着眼睛。
石良玉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她手里用一只手为她握住,自己端了另外一杯,轻轻将她的手拿来和自己交叉,自己先喝了杯里的酒,再轻轻把她那杯酒放在她唇边,让她的嘴唇沾了一下,柔声道:“熙之,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但是,别人成亲都要喝交杯酒的,我们也得喝,你这样沾一下就行了。”
酒沾在唇上,蓝熙之几乎要呕吐出来,更紧的闭着眼睛,一动也不能动。
他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蓝熙之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剪刀,恨不得他能一剪刺死自己。可是,他的剪刀是伸过来了,却是伸向自己的头发。她看着他剪下一缕又比照自己的头发,剪下同样长短的一缕,缠绕着放在一个锦盒里装好,似乎松了一口气,满脸的笑容:“熙之,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蓝熙之心里愤怒得几乎要炸裂,石良玉仿佛丝毫也没发现她的愤怒,只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伸手将她扶来躺好,自己也侧身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微笑道:“熙之,我梦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拜堂的时候,我心里对我死去的父母说,我娶蓝熙之为妻啦,我终于娶了我最喜欢的女子为妻啦,我想他们肯定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回答他的,依旧是紧闭的一双眼睛。
他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解开她的衣襟、衣带,大红的喜服、裙裳、从内到外,一件一件放在一边,然后,她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小衣了。
他伸出手去,细细的抚摸那光滑的脖子、手臂、背脊、大腿,心里埋藏以久的渴望像火山一般喷发出来:“熙之,今晚是我们的D房花烛夜,我期待很久了……”
她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这轻微的抖动更刺激了他,他坐起身来,很快将自己身上的束缚全部解除,胡乱扔在地上,钻进被子,紧紧抱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他轻轻的吻她的眼睛、眉毛、嘴巴、额头、吻她的耳朵、脖子,然后,一路下来,到了胸口,一只手已经拉住了她的小小兜衣的带子,轻轻将它们完全解开……
这一瞬间,她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眼。
那么明亮的红烛高烧,像谁哭泣出的眼泪。
石良玉迎着她那双几乎完全麻木的眼睛,看着她脸上那种几乎完全变成死灰一般的颜色,忽然想起在旧都的府邸,自己喝醉了欲对她施暴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的目光,吐出大口的鲜血,几欲死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下,嘴唇贴到了她的嘴唇上,声音充满了担忧恐惧和怜惜:“熙之,你不要死,我不伤害你也不强迫你!熙之,我只是喜欢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熙之,只要你好好活着,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的手不再移动,只是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身子完全贴合着自己的身子,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她闭上眼睛,身子颤抖得更是厉害,他只觉得抱在怀里的小小躯体摩梭着自己胸部腰部那些丑陋的伤痕发出微微的疼痛,又带着深深的甜蜜,那些曾有过的痛苦折磨的陈疾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全部的补偿。她如此紧密地与自己相切合,好像要融入自己的灵魂和骨髓里去!
从未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好的躯体,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带着温柔的爱恋和纯洁的征服,似乎要救赎自己曾经陷落深渊的不堪回首的残败和恐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D房里的算计3
自己最喜欢最渴望的女子就在怀里,心底强烈的欲望几乎让他快要崩溃,可是,他看她闭着眼睛的神态稍微平静了一点儿,她的嘴角也没有流出血来。他放心了一点儿,心里那种温柔的温存的情意更加充盈,生生将满腔的欲望变成了满满的爱恋,他轻轻亲吻她的嘴唇,在她耳边低声道:“熙之,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夜晚,今晚你就放心睡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总有一天,唉,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喜欢我的,一定会心甘情愿接受我的……”
窗外,雨雪纷飞,屋子里却温暖如春,他轻轻地抱着自己的新娘,如同抱着另外一个崭新的自己!这一瞬间,心底再也没有身在异国挣扎的苦楚,没有躲避政敌暗箭的恐惧,没有沦陷在冯太后、胡皇后床闱的恶心和耻辱,没有烦劳,没有忧虑,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夫妻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天荒地老,幸福绵绵……
他亲吻她的眉眼,将她的温暖的手握在手心里,十指交扣,笑意从心口扩散到脸上:“熙之,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熙之,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然后,他抱着她,像她那样闭上眼睛,很快就酣然入睡了……
太子府的囚室。
这是一间单独的囚室,里面很安静,也生了火盆,衣服被褥都很充足,食物、清水都很丰盛。
朱弦坐在火盆边,根本无心吃这顿丰盛的“囚饭”。蓝熙之的绝望的脸、那触目惊心的红盖头,都如刀子狠狠地捅在心上。那绝非因为她是先帝的“遗孀”,那是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受苦的绝望心疼与恐惧。
他从小习武读兵书,性格镇定,对面敌我局势常常有很精到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