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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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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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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南城兵马司闹得一团乱, 还敢去北城?

    舜帝听得额间筋直跳, 重重一拍桌案:“她这是要反了是不是!”

    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哭丧着脸, 心里跟着回道:您不是早认为安王府要反了吗?但这种话是他不敢说出口的, 如今安王可是在边陲御敌, 他要说出这话被传出去, 那绝对要被世人骂诛心。

    舜帝见一名领兵者,居然被一个小娘子打得跟个猪头似的, 还连句实话都不敢接, 气得当即就砸了杯子。

    “传朕旨意, 左右羽林军去把文颐郡主给朕押进宫, 她若敢反抗!”舜帝气得胸前起伏不定, 心中极想说的杀无赦怎么都不能说出口,憋得整张脸都快紫了。

    副指挥使兴奋地等着舜帝要整治赵暮染的旨意, 最后,却只听到舜帝脸色铁青地道:“她若敢反抗, 不能硬碰,伤了文颐郡主朕拿你们是问!”

    副指挥使也被他这一句憋着了。

    那他一路连老脸都豁出去的哭进宫来,有什么意义?!

    皇帝发了话, 副指挥使再憋屈也只能受着, 顶着肿了半边的脸去跟着羽林军出发寻人。

    可是等他们到了北兵马司衙门的时候, 傻眼了。

    北兵马司早就收到消息,严阵以待,哪知等来的却是羽林军的人,一众人也跟着傻眼了。

    两方人马大眼瞪小眼半会, 羽林军侍卫长喃喃问道:“文颐郡主呢?”

    “——报!”

    在众人都疑惑的时候,有人策马前来,身上的官兵服写了个大大的西城二字。

    众人都在心中惊疑不定地想,不会吧。

    报信之人面带惊色朝羽林军侍卫长道:“文颐郡主在西城兵马司,我们副指挥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但毫无还手之力,还打人专打脸,他们长官已被揍成了猪头。

    简直是英名扫地。

    南城兵马司副指使听着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扬了扬,看来他不是最惨的。

    羽林军侍卫长再也呆不住,调转马头就要带队离开去拦截,谁知道文颐郡主这样闹下去,是不是又要跑到东城去了!

    她这是在声东击西,溜达着他们玩呢!

    声东击西?!

    这个词让他心下一凛,又勒停马道:“右羽林军留在南城,遇见郡主记得拦住!”她搞不好旧计再施。

    再闹下去,他们这些都城守备军,都要颜面无存!

    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赵暮染再一次将众人耍了。

    连闹两场,她拍拍屁|股直接就回了王府,美滋滋的吃午饭,补充消耗的体力。

    羽林军侍卫长看着一切平静的东城兵马司,在那傻等小半时辰得知人早打道回府,气得险些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

    ——文颐郡主欺人太甚!

    羽林军侍卫长心中生了被人当猴耍的屈辱,气得一张脸铁青,当即派了人团团围住安王府,在外头喊话势必要将赵暮染押到皇帝面前。

    吃饱喝足的女郎听到管事禀报,懒懒打了个响指,戚远与蔚明不明所以上前。她红唇轻启,吩咐道:“你们自从跟我回了都城,都再没有操练过了,去吧,让他们看看我大庆军的厉害。”

    戚远与蔚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转身就让人拿来号角,吹响。

    王府里传出异动,羽林军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听清楚,副侍卫长疑惑地道:“是不是像吹号角的声音?”

    号角?

    侍卫长疑惑看着紧闭的安王府大门,这又不是军营,哪来的号角声。

    他想法刚落,刚才那模糊的声音再起,这下众人都听清楚了,这确实就是号角声。

    众人心间惊意才起,紧接着是排海倒海的冲锋声,安王府侍卫高喊保护殿下,直接就从墙头翻了出去。

    安王府侍卫如神兵如天降,羽林军根本没想过他们居然敢直面违抗圣意,一时间都慌乱起来,被安王府众人冲乱了队形,然后被人一个打三个直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胡同里混乱一片,羽林军不少人都被按着打得哭爹喊娘,不要说反抗,连刀都拔不出来就被一通狠揍。

    正副两位侍卫长也被蔚明戚远打得节节败退,身上脸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心里直骂安王府的人都是流|氓地|痞不成,怎么都用这种打人专打脸的野路子。

    正当两人有种快被打死的绝望感时,安王府内又响起了号角声,正酿战的安王府众人刹时退如潮水,纷纷又是翻墙直接回到了府内。

    胡同里,先前还威风凛凛的羽林军如今七倒八歪,就像是一片麦田,被蝗虫过境,摧毁得惨不忍睹。

    王府大门此时发出沉重的开启声,他们看到了一身红裳的女郎手执红缨枪,神色威严跨过门槛。

    女郎手中的枪‘锵’的一声击在地面上,金属与石板地发出的碰撞声直震众人心神。赵暮染扫了眼狼狈的众人,语气极厉:“先皇破风在此,尔等胆敢放肆!先皇所赐府邸在此,尔等胆敢乱闯!”

    还瘫在地上的众人心一中惊,望着她手中寒芒闪烁的破风,又抬头看见先皇亲笔所书的安王府牌匾,脸色发白爬起来全跪地磕头。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能叫他们脱一层皮!

    赵暮染听着头磕得嘭嘭响地声音,手中银枪又是再重重击向地面,气势摄人:“——滚!”

    众人被这隐着杀意,不可违逆的一声吓得瞳孔直缩。羽林军侍卫长知道这是踢到块铁板了,不要说他们小小的羽林军,怕是皇帝见到破风,都忌惮着不敢真对安王府做出什么 。

    他认清局面,冷汗淋淋,也不管丢脸不丢脸,告罪一声爬起来下令让众人全撤离。

    他呆在这里,文颐郡主绝对敢杀了他,那就是杀鸡敬猴,是告诉世人她安王府威严不容人挑衅一分。即便那人是皇帝!

    他回宫去禀报,失了颜面的皇帝不敢真对那么多的羽林军下杀手,最多是丢官。哪样能保命,他心里明白得很。

    羽林卫霎时退得干干净净,吵闹的安王府胡同又恢复平静,刚才一场乱斗仿佛没有发生过。

    赵暮染望着空空的胡同,冷笑一声回了王府。

    戚远一众林立在影壁前,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他们确实好久没有练过手了。

    赵暮染越过戚远身边,吩咐道:“将刚才的事散播出去,一个时辰内。”

    啧,无召不得进宫?皇帝派八人大轿请她,她都不去了!

    限制她自由,她就给他闹个天翻地覆,还一点办法都奈何她不了!

    还在影壁前的众侍卫顿时散开,除去在王府值岗的,其余全乔装打扮,暗中出了王府直奔都城各大酒楼茶寮。

    舜帝还在宫中焦急等宋钊那边的消息传回,不想却是见到被打得丢盔弃甲回宫禀报的羽林军,听到赵暮染直接搬出先皇,他被激得眼前发黑,险些要吐一口老血。

    先皇!

    破风!

    安王府这是认为有了先皇这依仗,就无法无天了!!

    先皇早就死了几十年了。

    如今当家做主的是他这个皇帝!

    “去……直接将我把文颐郡主绑了进宫。不,给我把枢密副使喊来!”

    舜帝的理智荡然无存,心中想的就是想要如何将一而再挑衅他的赵暮染灭了。

    枢密副使前来听到舜帝居然是要他让人去暗杀了文颐郡主,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极力劝道:“陛下,不能啊。如若郡主在都城出了事,刚刚又才与羽林军发生突冲,这不是向全天下人昭告,是陛下下的命令!安王那有十万将士,他们与郡主共过生死,那就是逼着他们直接反了啊!”

    舜帝听着相劝的话,怒到极致的表情异常狰狞。枢密副使又道:“陛下,如今渭州正起战事,如若安王直接投了夏国,渭州这个缺口绝对会被冲开。不但如此,最可怕的还是民心啊,还请陛下三思!”

    文颐郡主出事,那绝对是寒了庆州将士的心,都城若再有流言四起,百姓听风就雨,也只觉得舜帝残暴。不但是百姓,还有镇守其它几处要城的将士,都会因文颐郡主一事而意识到功高镇主的下场。

    那本朝就人心大乱。

    ——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文颐郡主闹归闹,出手伤了人却没取一个人性命,这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个小娘子闹脾气了。

    舜帝听着他的一再相劝,那股积在胸口的怒气越发旺盛,如熊熊烈火,从胸口一直烧到他的四肢。烧得他双目血红,烧得他几乎神智全无……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枢密副使见他那极骇人的模样,察觉到了不对。可他也看清了舜帝那一直发不出声的口形是什么,那还是一个‘杀’字,他看得心惊胆颤,欲再冒死劝一次,却见舜帝嘴角溢出鲜血,软软靠在了龙椅上。

    “陛下!!”德信被这幕吓得惊叫,殿内直接乱成一团。

    整个皇宫也跟着乱成了一团。

    枢密使吓得直接封锁了消息,并调布禁卫,严实把守着皇宫。

    好在,昏迷的舜帝很快被救醒,医工说只是怒急攻心,调理些时日不要太过劳累便无碍。枢密副使这才将松口气,颤颤巍巍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而此时都城的大街小巷内,百姓们都有了新的谈资——有人污蔑安王欲造反,文颐郡主其实是为表父亲清白回都城当质子,还险些在上回与郡马吵架后被兵马司的人暗算,所以这才有了郡主大闹兵马司一出。

    众人七嘴八舌,消息传得满天飞不说,还被添词加句成了各种版本,无一不是在为赵暮染抱屈。觉得皇帝欺负一个小娘子,这算是什么本事。

    枢密副使在抹了把冷汗出宫的时候,就收到了都城外已流言四起的事,并调查清楚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个刻意,他用脚趾头也知道是文颐郡主干的,但他知道了也只能当不知情,为了舜帝的身体着想只能暂时瞒下,并吩咐人去立压住留言。

    他从来就没遇见过这么能闹腾还不怕死的人,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如若文颐郡主是个男儿,恐怕这天真是要变了。

    枢密副使才放下的心,又因流言的事重新提了得高高的,派人送信去给在外办差的温从言,只希望他收到消息能早些回都城坐阵。

    赵暮染大闹都城之时,离开大皇子的府宋大郎直奔护国公府。

    他想着,如若能一辈子都不踏足此地,他绝对不会回来,如今却被宋钊逼得不得不露面。

    护国公见到暗中闯进书房的郎君,震惊之后是冷了脸,将人视之为无物,继续看书。

    宋大郎也早预估到父亲再见自己是怎么个情形,他压下心中的不舒服,还是朝中年男人施了一礼:“您身体可好。”

    护国公没有理他,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宋大郎努力用心平气和地声音道:“您怪我是该的,今日来,我也只是说一事。朝中这两日大皇子被污蔑与官匪勾结,劫了粮舱,再卖给商人欲从中赚取暴利,不知您可知此事?”

    坐于案后的男人依旧沉默。

    “看来您是不清楚了。”宋大郎深呼吸,将事情及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桌案后的护国公终于将手上书放下,脸色沉沉看向他。

    护国公说:“你回来一趟,说了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难道您没听明白吗?还是说您明知故问?”宋大郎极力忍耐的情绪终于崩裂了一丝丝,露出激动来,“宋钊设计大皇子,欲除李家,宋钊如今已被皇帝派出了去查清事情。陛下派他去,自然是要借他口来对李家‘证据确凿’,不管李家最后查没查到此事是宋钊所为,他都会被李家记恨。李家门生满天下,大皇子只要出来,就会对宋钊报复,他这是置护国公府于何地!”

    “——还是说,他如今靠上了安王,根本不顾护国公府这么多人的性命了!他这是造反!他帮着安王造反!为何您还无动于衷,由得他乱来!”

    护国公冷眼看着那极度不满的青年郎君,一手重重拍在桌案上。

    沉重的一声,让室内气氛越发凝重。

    “对护国公府众多人性命于不顾?!”护国公闭了闭眼,将眼中的失望之色藏了起来,“早在当年你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后,护国公府所有人的性命早岌岌可危!如若不是他,或者你现在不是站在我面前,而是站在我的坟头!”

    护国公看着被恒清说是极有慧根的孩子,心头涌起一阵又一阵酸楚。

    生了慧根,双眼却被蒙蔽,还不如不要!

    护国公这话之重,叫宋大郎青了脸,三年前的事,是他过错。可是那时,那时父亲听了他的话,又何置于败北!

    宋钊当时不过是贪生怕死,才会那样相劝!

    “您的意思是,不管了?任他会害得宋家人跟他一起陪葬,都不管了?!”

    “他也是宋家人!”护国公冷声反驳,“他也是宋家人,这话我最后在你面前说一次,我亦相信他不会让宋家再落入三年前的局面。倒是你,你扪心自问,你来这一趟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是真的来劝我让我去劝你弟弟,还是准备让我配合你,去听信你所谓拯救宋家的做法?!”

    宋大郎被他犀利的指责直逼得退了两步,面色苍白。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始发笑,笑声如低至高,大声质问:“他是我弟弟?!那我算什么?我不曾记得我母亲肚子里,还蹦出过那么一个弟弟!”

    “宋昭!”

    护国公被他带着癫意的笑声所惊,站了起身。

    宋大郎却已目露寒意看向他,翘起的唇角带着讥讽:“不管安王最后成不成功,就算他这样再让宋家重新大权在握,他都是乱臣贼子!安王不是正统,即便他称帝,史书都会记上这一笔!”

    “——希望他不会有后悔那日!您也是!”

    宋大郎从牙缝中挤出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护国公在他转身那瞬伸了手,可也只是抬起,又被他强行放下。

    郎君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护国公跌坐回椅子中,看着探入廊下的树枝,眼神空洞没有聚焦。良久,他才闭了眼,可面容上的黯然之色却久久不散。

    他们兄弟这怕是要兵戎相向了。

    大郎说安王是乱臣贼子,那么他是已经投靠了哪位皇子?

    护国公又静默坐了片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站起身想要去让人去王府给报信。哪知才刚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的更新,因为上班晚了些~~~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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