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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等齐科里尼神父把我送到家时,伯爵已经回来好一阵了。
当他得知我一个人出门,并且一天未归,就感到事情不妙,马上把家里的临时仆人都打发出去满城地找我。此刻,他正在客厅里焦急地等着我的消息。
我刚进门,他就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搂了在怀里。他很贴我,既不责备也不询问我去了哪儿,只是命令仆人立即端上热巧克力,牛和面包。
我确实饿坏了,衣f都没有来得及换,就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伯爵道了声失礼后便礼貌地请齐科里尼坐下,没等他问,神父就将我的经历讲述了一遍。伯爵露出极为感激的表情,谢了又谢,并请神父一起共进晚餐。但神父以有事为名,客气地谢绝,略为客套j句后,他就离开了我们的住处。
我真想扑在伯爵的怀中大哭一场,但最后还是没有哭,因为今天的意外给我带来的谜团远远大于屈辱。为何齐科里尼神父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放出来,而且不再追究之前的种种“罪状”?
伯爵告诉我,那些耶稣会的神父都很有来头,连皇帝国王们都得让他们三分,他们名义上只是执行教皇命令的宗教组织,实质上早已成为凌驾于国家和教会的团。他们只f从会长的指示,并却通过各种手段来控制各个国家的统治者和政客。就算这个小小的贞洁委员会也不过是他们所控制的小喽罗罢了。
至于这个变的贞洁委员会为什么成立,说来都好笑。伯爵说:现在的皇帝弗兰茨一世在年轻时做洛林公爵就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外公就是法国的风流摄政王——奥尔良亲王。在和特蕾莎nv皇结婚后并生养一大群儿nv后他仍本难移,他整天和维也纳剧院的nv演员厮混,甚至不惜屈尊去逛下等的剧院。而他的老婆特蕾莎nv皇则是个标准的刻板nv人,整天把力放在治国安邦上,本就不登什么较和谐幸福的婚姻。而且她的妒十足,不管想尽办法控制丈夫的s生活,而且还要控制所有臣民们生活,随意他就异想天开地成了了这个“贞洁委员会”——一个旨在制止道德败坏现象出现的秘密警察组织。有传说nv皇自己也是委员会的一员,她甚至亲自乔装打扮去花街柳巷寻找在外游荡不归的花心丈夫。
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乍舌。这个nv人是聪明还是傻?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制止住人类从诞生之日起就有的原始本能?不过也不得不说一句,弗兰茨一世的原始本能似乎有点过于强悍,也难怪他老婆试图用如此变的手段加以控制。这两个人可真是绝配。
以后的j天,伯爵仍旧天天进谈判,而我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再也不敢出去乱转悠了。
这天,他回到家中,兴奋地对我说:“欧叶妮,太好了,谈成了!五百万里弗尔!这回能大赚一笔了,而且还给我签了自由贸易的许可证,我就可以自由地开展对东欧甚至土耳其的贸易了。战争又要开始了,咱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还有,”他接着说道。“明天我们可以进面见皇帝和nv皇陛下,这样贝尔尼斯主教j给的任务也就会顺利完成,法国南部的包税额也是咱们的了!”
伯爵很兴奋,仆人刚端上一杯酒就被他一饮而尽。
望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倒没觉得的多高兴,我自觉是个和平主义者,发战争财并不能让我感到很快乐。而且,这么些天了,还是没有任何亨利的消息。我有些不安,不过看样子也只能明天进打探一下了。
第二天天我起得很早,梳洗完毕就开始了一个nv人出门前最重要的工作——挑选衣f。
那十j箱衣物前j天终于寄到了维也纳,加上我又新订做的,光是礼f套装就足足有十j件,这让我既兴奋又烦恼,今天到底穿什么好呢?一个小时过去了,在伯爵的c促下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挑了一套还算合心意的。
这是一套浅粉se塔夫绸连衣裙,相同面料的折叠碎花边饰从领口一直到裙摆。部,腰间,肘上还缀了好j处样红se缎带花结,上翻的袖口露出里面衬衣袖子上的多层蕾丝花边。裙子靠近腰部的地方独出心裁地捏出数个硕大的花褶,膨在腰胯间,款式颇为新颖。为了搭配这件连衣裙,我穿上了一双颜se和它颇为相配的缎面绣花的浅腰高跟鞋。
就在我对着镜子照之又照时,伯爵派人唤我下楼:“理发匠到了。”
半小时后,技术娴熟的理发匠已经给我头上撒满香粉,并用天鹅绒饰带和j颗珍珠装饰起来。听说nv皇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我只在脸上轻描淡画,略施脂粉。
“当当——”自鸣钟敲了九下。
“亲ai的,该出发了。”伯爵跟我说。
挂着科萨诺家的纹章,早已油漆一新的四轮豪华马车用了不到一小时。就把我们送到了位于维也纳老城的霍夫堡。
在一个侍臣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皇。这个霍夫堡异常古朴,它是在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哈b斯堡家族旧城堡的基础上翻建的,因此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各个时代的烙印,从哥特式的怪异到巴罗克式的夸张都可以在殿中找寻得到。
我们在带领下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跨过一间又一间殿堂。终于,在一间装饰朴素的房间停下了脚步,侍臣让我们在此静候,之后他就转身退出。我和伯爵找了张椅子坐下,屋中家具很少,且极古旧。伯爵告诉我这里有些家具甚至是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时期的老古董(也就是180年前的东西)。屋子的墙上也没什装饰,只是挂满了哈b斯堡家族历代君主的画像。伯爵看我感到好奇,就一幅幅地给我讲述起这个家族的历史来。
正说着,突然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伯爵看到那人连忙起身,前行j步向那人鞠躬行礼。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大人物,也连忙向那人行了个屈膝礼。
“您好啊,科萨诺伯爵,很久不见了。这就是尊夫人吧?”那人面向我,j乎没正眼看伯爵,在我刚刚抬起的手上吻了一下。完后,他抬起头向我笑道:“果然是一个名不虚传的美nv,难怪皇储殿下都主动向您邀舞。”说完,他才侧过头,向伯爵眨了眨眼睛:“您真有艳福。”
我直道这时才有机会定睛观察这人。
他看上去个子很高,那顶从额头到两鬓都打着大发卷的有些过于夸张的假发下面是一张削瘦的长脸。他的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j乎比我和伯爵脸上的粉加在一起还要厚。我注意到他的眉ao经过心的修理,又细又长,随着他浅蓝se的大眼睛的眨动,两条浅hse的眉ao也颇灵动地上下挑动。那人的嘴上也擦了胭脂,在室内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泛出深紫se的光。他微笑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翘,露出一排洁白得甚至光可鉴人的牙齿,这着实令我吃惊,在那个尚未发明牙膏牙刷的时代,他是如何保养出这一口好牙的?
他的衣着就不用细说了,总之,要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nv人都要光鲜艳丽。
“这位就是nv皇的首席政治顾问,也就是首相,文策尔·冯·考尼茨阁下。”伯爵向我介绍道。
“见到您真非常荣幸。”我说,真没想到这个娘娘腔式的人物竟是nv皇的首席政治顾问。
“伯爵夫人,皇帝及nv皇陛下待会儿会接见二位,请二位稍后。科萨诺伯爵,听皇储殿下说,你有一封信要j给nv皇陛下?”
“是的,阁下。那是德·贝尔尼斯主教托付我,一定要亲手j给nv皇陛下的。”伯爵不卑不亢地说道。
考尼茨首相撇了撇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不过,贝尔尼斯主教还有一封给阁下的信。”说完,伯爵从他随身带的小牛p夹子中掏出了一封封着火漆的信件。
考尼茨首相接了过来,打开信看了j眼,然后一手抵住腰。他的腰那么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也穿了鲸骨束腰内衣。另一只手的食指着下巴,手指上那硕大的宝石戒指和嘴边的假痣真是相映成趣。他就这样皱着眉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他突然说:“贝尔尼斯那个家伙还没忘了我。伯爵,问您一下,他是不是还靠着他那些情f们搜集情报啊?”
还没等伯爵答话,他率先嗤嗤地笑了起来。伯爵也跟着轻笑,没有回答,看来也是默认了的。
“好了,不说笑了。”他接着说:“看样子法国方面终于下了决心,科萨诺伯爵,您可给nv皇陛下带来了一件好消息。这样吧,我立即去通报。”
说完,还没等鞠躬的伯爵抬起头,考尼茨首相就像一只花蝴蝶样飘出了房间,此时我这才注意,他脚下蹬了一双朱红se的高跟鞋,鞋跟足足有七八厘米。
难怪他显得那么高,我瞪大了眼睛。
我们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皇帝及nv皇陛下推掉了其他的拜见,决定午餐后接见二位。”许久之后,考尼茨首相再次走进屋,对我们说。
我和伯爵以为还要等到nv皇用餐完毕后才能被接见,于是向他致了谢,准备继续等。
“别等了,伯爵阁下,夫人,刚才nv皇陛下亲自吩咐由我招待二位去进午餐,来吧。”考尼茨招了招手
“那就有劳阁下了。”伯爵说。
我和伯爵跟首相出了那个房间,走过一条两侧都镶满镜子的大走廊,来到了一间装饰颇为华贵的房间。天花板上绘满了古希腊传说的场景,悬挂着五盏巨大的水晶吊灯,虽然不是夜间没点蜡烛,但吊灯上无数的玻璃挂件也把从室外入的光线折得耀眼夺目。大厅四壁上除了大幅的饮宴游乐图,就是用卷曲叶,蜗纹,涡形边装饰的巴罗克式墙板。餐桌已经排好,一排头戴白假发身穿白se制f的仆人们侍立于边上,桌上放满银制的和可能产自中国的磁餐具。
“开始吧。”刚进门,考尼茨首相就拍了拍手,紧接着音乐响起,仆人们上了发条似的开始忙碌起来。
“这是格鲁克的新曲子,怎么样?伯爵?”首相转过头问我们,此时仆人已经把餐巾围在他细长的脖子上。
“我不太懂音乐,阁下……”伯爵不好意思地说。
“您说呢?夫人?”他又问我。
“很好听,但我觉得有些闹,不如法国的……”我脱口而出,刚说完就开始后悔了。
“确实!确实!我也不喜欢德意志的音乐,真是好怀念在凡尔赛的日子啊。你看看,拉莫的音乐多么典雅,轻缓,真正的古典风范。我真是讨厌这些天天喝啤酒的乡下人写的东西。停!停停!”他开始拍起手来。“来一段库普兰的牧歌,没看见吗,这里有来自法国的客人!”他向乐师们喊着。
“首相大人在法国当了好j年大使,很喜欢法国的东西。”伯爵对我耳语。
“还有呢?”首相听到了他的话,接了一句。
伯爵和我都尴尬地笑了笑。
“美nv,对,法国的美nv。我可ai的凡尔赛,何时能再见到你……”他蹙着眉,显出很失落的样子,但胃口却相当好,边说边吃,一刻也没停闲。他吃饭时并不狼吞虎咽,仍旧保持一贯地做派,绝不露出一丝俗的样子,并且嚼得很慢,很细,仔细品味着每一道菜,生怕落下任何一道美味。
我注意到他的一个奇怪的举动,他身边走访了一小瓶黑紫se的,和一块海绵,每当咽下一口食物,他就会用海绵蘸那在牙齿上擦一擦。
“这是醋,亲ai的伯爵夫人。”考尼茨首先看到了我好奇的目光,于是解释道。“这会使牙齿保持清洁,您看看,这是一位凡尔赛的贵f人教给我的,很管用。”他咧着嘴向我笑了笑。
席间他和伯爵聊了些跟法国有关的往事,相当有趣。我还记得一个关于贝尔尼斯主教的趣闻。
主教大人有一个ai好,就是喜欢躲在暗处看自己的情f和其他男人做ai。这时他会挑选认为合适的男人,允许其和自己的情f保持关系,并进一步控制他,将其培养成为手下的间谍。而那些傻男人则出于感激心态,死心塌地地为主教f务。主教大人就是到这种办法成为法兰西最的外j和情报官员。
我听后也被逗得大笑,真没想到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神父还是个超级窥狂。
而有关蓬巴杜夫人的故事我也极感兴趣,这个国王的情f,法兰西的实质统治者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富魅力的谜。
原来,她本名叫让娜—安托瓦内特·普瓦松,父亲是个军需承包商,母亲德·拉莫特夫人则是没落贵族出身,年轻时曾被誉为巴黎最美的nv子。蓬巴杜夫人的父亲因贪污公款流亡的过多年,是母亲拉莫特夫人与他的情夫德·杜尔纳埃姆先生将蓬巴杜夫人拉扯大的。这位拉尔杜埃姆先生虽也是个商人,但却极富才情,喜读诗书,他延请名师教育尚年y的蓬巴杜夫人,这样,还不到二十岁,她就成为全巴黎最迷人的nv。她虽并非出身名门,但才华却给了她出入巴黎上流社会沙龙的资格。
后来,蓬巴杜夫人与德·杜尔纳埃姆先生的侄子德·埃蒂奥尔结婚,婚后住在路易十五的舒瓦奇不远的别墅里。在这里,乎结识了从黎塞留元帅到伏尔泰的j乎全法兰西的上流人物,当然,当时还是个年轻诗人的贝尔尼斯主教也是他这个时候结识的。
j年后,为了庆祝王太子和西班牙公主的结合而举办的化装舞会上,夫人邂逅了路易国王,当时国王扮装成一株紫杉树。之后,从母亲到继父,j乎所有人都鼓励她彻底投入国王的怀抱。后来随着一案串戏剧的事件,她终于成为国王的情f,被封为蓬巴杜侯爵夫人,两年后,国王的首席情f去世,他也就成为了国王名正言顺的“伴侣。”
皇室一家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开始闲聊。这时,一个穿红se制f的侍臣匆匆走了进来,朝正高兴地说着一个法国笑话的考尼茨首相身侧耳语了j句。
“好了,伯爵阁下,夫人,吃得可好?”首相用餐巾擦了擦嘴。
“很好,谢谢。”我和伯爵早已吃饱,向考尼茨首相颔首致谢。
这时,我看见首相从口袋了拿出一个很小的锉刀,开始在牙齿上锉起来。
“天,没想到他就是这么保养牙齿的!”我瞪着他,开始在心里犯嘀咕,可是这样不会把珐琅质锉掉吗?锉掉珐琅质,只会加速牙齿的损坏,不过看他牙齿雪白,应该锉得很科学,但愿如此吧。
我们三人同时从餐桌上起身,从侧门绕出,向已改做游戏室的皇室寝殿走去。
不久,我们面前的那扇百漆镶金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殿内的侍臣高声唱出考尼茨首相,科萨诺伯爵和我的名号。我跟在首相和伯爵身后亦步亦趋,向殿中走去。此刻我的心咚咚直跳,这可是我头一回见这么大的场面,万一哪句说错了,弄不好是得掉脑袋的。
殿内两侧巨大的玻璃窗全部敞开,11月的冷风嗖嗖地灌入,幸好时值正午,y光毫无遮拦地照进来,虽将殿内烤的暖烘烘,但明亮的光线却将照得人睁不开眼。
我尽量抬起头,眯缝着眼,望到大殿北首,那里的一切都好像被镶上一层神圣的光雾。在一幅巨大的风景画前置有两张镶嵌着皇冠的靠背扶手椅,左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以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生着双下巴的圆脸安详从容,多卷的假发从他两肩披下。他穿了一身华丽的带斗篷金se礼f,身上的花边褶饰多得令人乍舌,复杂的蕾丝从领口,袖口大量地泻出。穿得如此华丽,他应该就是弗兰茨皇帝。
那边的椅子上坐的是一位慈祥的中年fnv,头上别着一顶小巧别致的宝石冠饰,身上穿了一件浅蓝se的长裙,裙上绣满暗纹,大量的蕾丝花褶布满她的颈部,口,和胳膊。而她无疑就应该是特蕾莎nv皇。
皇帝和nv皇身边站着j个年轻人,除了我早就认识的约瑟夫皇储外,还有三个nv孩。
“您好,科萨诺伯爵。”nv皇慢条斯理地问好,她的声音柔和平缓,却透出皇家的威严。
“您好,我的陛下。”伯爵和我急忙施礼,分别吻了两位陛下的手。
“您就是科萨诺伯爵夫人,确实是个美nv。”nv皇令我抬起头,细细端详我。我看到她眼神平和安谧,表情凝重,真是无法想象她就是那个变“贞洁委员会”的创建人,和我之前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约瑟夫的眼光真不错。”说完,nv皇向站在他身后的长子笑了笑。
这时,我注意到皇储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的确是很漂亮!全维也纳看样子也没有j个姑娘能比得上您。”一旁的弗兰茨皇帝突然了一句,“好小子,眼光不错。”他回身拍了一下皇储的肩膀。
我看到皇储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而他的母亲则面露愠se,本来安详澄静的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我无法形容的神情,是愤怒?是嫉妒?还是羞愧?我不知道……但这种令人心颤神情我确实见过,而且是在“贞洁委员会”的审判官那小小的绿se眼睛中见过。这可把我吓坏了,真怕一出门就会因个莫须有的罪名在被抓起来,不同的是由nv皇亲自下令,到时谁也救不了我了。
在我如此胡思乱想时,nv皇并没搭理我,而是转而向我的丈夫说道:“伯爵阁下,听说您要亲手j给我一封信?”
“是的,我尊敬的陛下,这是封蓬巴杜夫人的亲笔信,法国驻威尼斯公使贝尔尼斯主教命我亲手j与您。”伯爵恭敬地将那封信j给了nv皇。
很明显,皇帝的话被nv皇有理地打断,见没了自己所感兴趣的话题,他只得微笑着端详了我一会,继而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树梢,走起神来,真不知他此时是否又想起了哪个情f或歌剧院的nv演员来。
殿中鸦雀无声,nv皇独自仔细地看着信,皇帝眼神迷离地发呆,约瑟夫皇储和他的姐们则静静地侍立在父母身边,只有一个除外,那个最小的nv孩跑到我身边,一会揪揪我的裙子,一会拉拉我的手,好像非常喜欢我的样子。
“太好了,伯爵阁下,您的这封信送来的太及时了。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呢?”看罢信,nv皇抬起头微微一笑。
“我的陛下,昨天帝国贷款项达成,您用帝国在托斯卡纳的土地作抵押,这已经使我非常感激不尽了。”伯爵说。
“亲ai的伯爵,您会得到您应得的一切的。但是,我们慈ai天主已是那么眷顾您了,财富,漂亮的q子。”nv皇向我笑了笑:“您还缺什么呢?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伯爵又鞠了一躬。
“伯爵阁下,我还要亲笔写一封回信,当然还有些事要跟您商量一下,您知道,是关于发行国债的事,请随我来。”说着,nv皇起了身。
“我亲ai的伯爵夫人,只能委屈您在这里稍等一下了。”nv皇向我说完,又对她的丈夫道:“弗兰茨,你就不用来了,去招待一下科萨诺伯爵夫人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左手的一个侧门走去。
考尼茨首相和我丈夫恭敬地向皇帝行礼后,也尾随nv皇而去。
门关上了,剩下的人沉默了j秒钟后,一直呆坐在那的皇帝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拍了两下:“好了,孩子们!来,咱们来点乐子吧。当然还有您,我尊敬的伯爵夫人,一起来吧。”
我被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容光焕发吓了一跳,刚才在q子面前,他j乎就是个行尸走,真没想到他q子刚一离开,他就像一个摆脱了母亲监督的男孩一样喧闹起来。
“夫人,能请您跳支舞吗?”在我吃惊不已的时候,弗兰茨皇帝的胖手已经伸了过来。“孩子们,给老爸伴奏!”他快活地喊着。
殿中没有乐师,约瑟夫皇储就和他的姐姐安娜公主代劳起来。他们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弹羽管键琴,其他的j个小公主则随着他们的父亲和我的舞步也兴高采烈地蹦着跳着。不光是皇帝,整个一屋子人在nv皇出去后都亮出了另一副面孔,就连一直小大人似的约瑟夫皇储那一脸的忧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跳得很好,发福的腰身丝毫没影响到他轻快的舞步。我也跳得很开心,心想,这哪里是传说中的老se鬼?他在我面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毫无轻佻举动,这分明就是一个ai说ai笑的邻家大叔!
跳了一曲,“大叔”有些累了,跑到一边倒了一杯酒,但旋即放下:“去!换一大桶啤酒,这又酸又甜的玩意岂能解渴!”很快,仆人端上了一个大木杯,他一把拿过“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拿过约瑟夫皇储手中的小提琴,连拉带蹦地奏出一首欢快的奥地利民谣,逗得j个小公主笑得前仰后合。
我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皇帝和他的孩子们,看得出他ai他的q子,ai他的儿nv,但一个男人怎么会甘心心满意足地生活在一个nv人的控制和纵下?我甚至猜测,他的放l行为会不会也只是对特蕾莎nv皇强大而无形的压力的逆反呢?
而nv皇,我感觉她是个控制yu极强的nv人,她与其实说是ai自己的丈夫,倒不如说是她只是想牢牢控制住他,因为她明白,身为一个nv人的她走上帝位会有多大困难,那场打了十j年的奥地利王位战争已使她的灵魂在政治和战争的污泥浊水中扭曲变形。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她必须想尽办法给自己找到一个听话的替身,并再为他搞到一顶皇冠。这就是弗兰茨皇帝,他没有一天能真正地履行一个皇帝的职责。身为一个男人,弗兰茨皇帝不能在政治上一展手脚,想必也是很苦闷的,因此只能把力发泄在猎艳,风流上了。而恰恰这又突破了身为一个nv的皇后的道德和心理底线。她不能容忍他的权利的自由,更不能容忍他感情的背叛。
而一旦所能控制的人开始不f从nv皇的摆布,她就会不择一切手段地提高压力,加强控制。当然,她的丈夫是皇帝,她不可能不给面子地限制他的自由,但她的心理压力无从释放,因此就开始拿所控制的另一种东西——她的臣民发泄。因此,就出现了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警察组织。
“累了吗夫人?”皇帝看我低头不语,就颇为关心地问。
“不累,谢谢陛下。”我微微一笑。
“约瑟夫,还不去跟夫人跳一曲。”皇帝向他的长子说。
皇储点了点头,向我走来。
突然,那个叫克里斯蒂娜的小公主一把揪住了我,非得要求跟我跳,还凶巴巴地望着她的哥哥。皇储无奈地让了他的,而我看到这里也是哭笑不得,只得哄着小公主跳了一小段。曲终,小公主在我的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差点咬破了我的嘴唇。而后这个可怕的克里斯蒂娜公主就像一贴膏y似的紧紧贴住了我,不让她的哥哥接近我,老实的皇储也只得无奈地坐在我身边跟我聊着闲天。
趁着这个时机,我向他打听了亨利的消息。没想到约瑟夫皇储还真认识亨利,据他说,他和亨利曾是很要好的朋友。但他告诉我,亨利因为那次决斗后,就被从禁卫军开出,现已被派到和普鲁士j界的波希米亚前线上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得暗然魂伤,还好,弗兰茨皇帝的j个笑话又使我找回了欢乐,没有来得及将那不快写在脸上。
和这家人的谈话使我渡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直到首相和伯爵从侧室中退出,我才不得已暂停了和这一家人无忧而快乐的闲聊。
这个下午使我终生难忘,后来,我因秘密使命又拜访了这家人,那已经是j年后的事情了,虽然我已不再是那个可ai的小伯爵夫人,但他们仍旧热情不减当年地接待了我,将我当作是他们最忠实的老朋友。
狂欢节
在维也纳,我和伯爵呆到圣诞节,直到过了1754年的新年才动身离开。
一月初,我们登上租来的马车按原路驶回威尼斯。一路上大雪不断,马车走得异常辛苦,没j天就得更换驿马,如此停停走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达威尼斯位于大陆上的城镇——梅斯特雷。
“幸好赶上狂欢节了。”一进旅店,伯爵便向我说。
我也很庆幸,因为去年底离开威尼斯时,我最遗憾的就是可能无法参加闻名遐迩的威尼斯狂欢节。
收拾完行李,伯爵就开始给威尼斯的朋友们写信。当他把信件j给邮政员后,松了一口气:“欧叶妮,明后天贝尔尼斯主教收到信后就会派船来接咱们,这些我真是天太累了,相信你也是。”
我点点头,没错,一路的旅途颠簸加上恶劣的天气,我这脆弱的身子骨早已受不了了。于是我俩匆匆吃完晚饭,互道晚安后就上c睡觉了。
第三天,一艘通黑漆不加纹饰的船载着我们驶向威尼斯。泻湖中风平l静,不多久就将我们带入弯弯曲曲的运河,随着船夫的一声号子,法国大使馆红褐se的建筑豁然而现。
“辛苦了,科萨诺伯爵,还有您,尊敬的伯爵夫人。”贝尔尼斯主教亲自迎到了大门口。
越过门口持戟侍立的瑞士雇佣兵的肩头,我看到主教喜形于se的脸,明白他早已了解到我们圆满地完成了他所委托的任务。
“为了不显得太招摇,我无法派人特意去接您。”我们相互行礼后,他伏在伯爵的肩头小声说。“不过为了给您接风,我预备了一桌佳肴美酒。”说完,主教拍了拍手。很快,动人的音乐和美食的香味就从里面的大厅中飘然而出。
席间,伯爵向他汇报了此行的概况,并向他递j了一封特蕾莎nv皇的亲笔信。
“nv皇请您把这封信转j给蓬巴杜夫人。”伯爵说。
“终于决定了,这下可以正式进行结盟谈判了。您不知道这场预谈有多费劲,不过这也多亏了考尼茨,这个家伙不知靠什么办法讨了蓬巴杜夫人的开心,夫人便一下子成了亲奥派。”接过信,主教乐呵呵地说道。
“考尼茨首相也很乐观其成,关键是nv皇陛下首肯。”伯爵喝了一口酒。
“咱们也是,除了蓬巴杜夫人谁还能让陛下转变得如此之快呢。从路易大帝起,波旁家族个个是强y的反奥派,记得特蕾莎nv皇刚登基时,陛下可是跳着脚的反对。还有他的那得那些元帅将军们,个个都崇拜弗里德里希崇拜得要死。不过,咱们的陛下的耳朵软也是有目共睹的,您看看,夫人的j局牌局后,他也成了亲奥派。”主教兴致颇高,j杯美酒后下肚后就开始了高谈阔论。
他们所谈的国家大事我一窍不通,但却对蓬巴杜夫人颇感兴趣。不知道这个j际花出身的平民子nv靠什么获得国王的欢心?她不但能使国王言听计从,甚至能g预朝政,而且还有那么多政治上的同盟者和死党。
我在心里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去巴黎,去凡尔赛亲眼见见这个令我倍感好奇的nv人。
威尼斯的狂欢节在四旬斋(也就是复活节的前40天)的前一周。
这天一早,科萨诺伯爵套了一身灰黑的大披风,带了一顶缀满黑se鸵鸟ao的三角帽,脸上罩了副有着一个又尖又长鸟喙的面具。我则选了一件镶金边的蓝se大氅,里面穿着红的的长裙,脸上带着一个金se的面具。妆扮好后,我俩有说有笑出了家门,叫了一艘贡多拉就驶向了了最为热闹的圣马可广场。
广场此时早已人山人海,早春的y光反在圣马可大教堂的金顶上,那j尊著名的h金天使通发出耀眼的金光。巨大的钟楼不停鸣着钟,但无论怎样都压不过广场上聚集的人们的欢笑和呼喊的声音。
所有人都带着面具,焦急地等待着威尼斯总督在教堂前宣布狂欢节的开始。
顶着金se冠冕,被一群带着面具的元老贵族们簇拥下的总督,在着一阵嘹亮的喇叭后,高声宣布了狂欢节的开始。
“万岁——!!”全场群情激昂,所有人的热情在一瞬间充分释放出来。人们不分高低贵j,血统民族,尽情狂欢起来。
我的手死死拉住伯爵,生怕被人流冲散。我看到,一会儿一群踩着高跷,蒙着灰se斗篷的怪人迈着大步趟进人群;一会儿一群带着诡异面具,旋转不停的舞者将人群划开一个口子。大家为他们叫好,他们也耍得格外卖力气。广场喷泉中此刻喷出的不是清水,而是血红的葡萄酒,许多人在用美酒陶醉自己,麻痹自己,一些人甚至把头扎进酒池痛快地饮起来。
广场边上还有很多卖小吃的商贩,他们趁着此时,向人群兜售一种被炸成金hse的脆p面包,有的里面裹了巧克力酱,有的里面裹了油,还有一些灌进了醉人的美酒。
我也要疯了,这种带着面具的狂欢真是太刺激了。此时没人会认识你,不管你平时多么矜持,现在也能完全放纵起自己来。当我们戴上面具时,也相应摘下了那副可以扭曲我们本来面目的道德社会的假面。除了吃喝舞蹈,我竟发现广场角落中,有些大胆的年轻人竟然旁若无人地公开做起ai来!
没用多少时间,我就被一群人强行拉入了我到队伍,傻傻地跟着这些人跳啊,唱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和舞伴们分手时,我却发现,伯爵不见了!
我想应该是刚才的舞蹈把俩拉冲散的,就在我呆呆地站着,思考下一步怎么办时,一个戴着黑面具的男人走到了我身边:“夫人,有人在船上等您。 ”
会是谁呢?我很奇怪,难道是伯爵?弄不好他要跟我开玩笑或想给个惊喜。嗯,一定是这样。
于是我跟着那人穿过狂欢中的人群,向头走去。一艘布置奢华,船头上镶着铜质镂空龙头的贡多拉停在岸边,船上紫se靠背前坐着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贵f人。她穿着一件被异常华贵称为华托f的白se长裙,裙边的褶皱优雅地顺着她婀娜的态折出,略微保守的领口布满蕾丝花边,轻轻遮住她丰满圆润的部。宽松的袖口自然下垂,露着里面衬衣的袖口,同样白se的饰边和她的手浑然如一,让人无法分清哪是白如雪的蕾丝,哪是凝如玉的素手。
“亲ai的,能和您聊聊吗?”她的声音宛如天籁,我甚至觉得我面前的就是一位天使,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威尼斯贵f。
“……我,我在等人。”我的眼睛已经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嘴上推辞,身却不由得向前走近两步,想把她看得更仔细。
“亲ai的科萨诺伯爵夫人,我只是想给您一点最诚恳的忠告,您千万别担心,我很快就送您回来。”那贵f人说。
忠告?什么忠告?带着面具她都能认出我,想必我们一定在某个社j场合见过,只是一时间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威尼斯人就是喜欢搞一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既然不是陌生人,她又很有礼貌地邀请我,我又怎么能拒绝呢?跟她聊聊又何妨?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稀里糊涂地上了船。
威尼斯河上舟来楫往。船夫的呼啸号子声此起彼伏,贡多拉上的乘客相互问候,五颜六se的旗帜,斗篷和面具夸张地映在被船只划得支离破碎的碧波上。
“您既然能认出我来,那我很可能也能认出您。”我说着,摘下了面具。
那个贵f人凝视着我,久久不语。
“能告诉我您是谁?或者您也摘下面具……”我看着她,白se的面具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毫掩饰不住从眼孔里泻出的充满惊喜和关ai的神情。
“对不起,亲ai的伯爵夫人,今天是狂欢节,任何人都无权命令他人摘下面具。”贵f人缓缓说道。
“这……那您也得告诉我您是谁啊?”我心里有些不快,于是又戴上了面具。
“如果告诉您我是谁的话,那戴面具有又何用呢?”她说话时,手也为了配合表达而打着小小的手势。我注意到她左手上那颗血红的宝石,凭我估算,没有上万法郎是买不下来的。
“好吧,那您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我看着渐渐远离圣马可广场的贡多拉,心里有些不太踏实,准备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我只想跟您聊聊您的丈夫科萨诺伯爵。”她说。
我一愣,找我就为了谈伯爵,这人到底要g吗?看来她不是伯爵的朋友就是伯爵的仇家。
“好吧,您想说什么?”
“他对您好吗?”
“很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我实话实说。
“嗯。”贵夫人点点头。“不过您有没有想过,科萨诺伯爵这个人或许并不像您想像得那么善良?
“哈,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让我猜猜,您欠了他多少钱?要不就是他本不肯借您钱。”我嘲讽道,一定是这样,如果不是财务问题,她为何专程来找我说这些?
她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到的激烈,而是两眼望着运河。“让-巴蒂斯塔·德·科萨诺伯爵……您了解他的过去吗?”
“谁没有过去呢?就算他是个强盗,只要对我好就好。”我撇着嘴,知道这些人的想的是什么,挑拨离间我和伯爵的关系,我可不上当。
“他不是强盗,他是个绅士,而且是个你本想象不到的绅士……”这个贵f人跟本不理我的反应,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他是个好商人,成功的商人,当然,跟任何一个杰出的商人一样,都是靠喝别人的血壮大的。他的家族在佛罗l萨时就已放高利贷闻名遐迩,甚至托斯卡纳大公加斯东·德·美第奇也落入了他家的圈套,最后不得已将他的家族全部驱逐出境。到了法国后,他利用雄厚的资金涉足航运业,金融业,包销国债,采挖矿山,家族的产业迅速夸扩大起来……”
“这些我都知道!”我有些不悦,于是打断了她。
“请听我说完!”她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这关系到您自己的和家族的切身利益。”
“我的家族?”我不理解她的这句话。
“实话跟您说吧,伯爵娶您本不是因为ai您,是因为您是布里萨家族的唯一的nv继承人的缘故。”
“这很正常啊。”这个时代的婚姻谁不是为了钱?连我这个异乡人都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好好想想,您的父亲多大年岁,科萨诺伯爵多大的年岁?他俩谁熬的过谁?当然是您年轻一些的父亲了。”
“您认识我父亲?”我眯着眼睛问道。
“这……反正伯爵不会老老实实等着继承您父亲的遗产的,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也不想等。我老实告诉您,他是个明的商人,他将要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经济手段b您的父亲破产,直到将他名下的所有地产,城堡统统弄到自己手中。什么替您父亲还债,低息的贷款,西班牙博彩公司,这统统都是骗局。他是个骗子,您却还被蒙在鼓里。”贵f人的口气很冷静,可我却感觉她在压抑激动的情绪,因为在说话的时候,她袖口上的花边一直抖个不停。
“就这些吗?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去告诉我父亲?还是让我提防伯爵?”我耸耸肩。
“您自己会明白的,好自为之吧……”贵f人不再说话,但我看到她的眼睛却异常地闪亮,仿佛是泪光在她眼中闪烁。
“我感谢您给我提出的这些忠告,请您送我回去吧。”我说
她朝船夫挥了挥手,小小的贡多拉调转船头,向圣马可广场驶去。
在圣马可广场我依然没有找到伯爵,只得叫了一条贡多拉载我回住地。
一进家门,临时男仆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夫人,您可回来了,老爷都要急死了。”
“他人呢?”我问。
“他刚才回来,告诉我只要您一到家,就让我找他去,他现在还在圣马可教堂附近四处找您呢。”男仆说。
“你去吧,告诉伯爵我自己回来了。”我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等男仆走后,我脱掉了这身狂欢节的行头,斜卧在长沙发上,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回忆着今天的奇遇。
伯爵经商多年应该结下不少仇家,不过那些人总不至于靠挑拨我俩的关系来报f伯爵,把我绑架了要求赎金岂不是更为有利?但他们并没有这样,这说明那nv人作为买卖上的仇家的可能极小。
再有一种可能,就是跟伯爵有过感情纠葛的人。这种人恨他并非因为金钱,他们唯一想达到的目的就是令伯爵痛苦。如果我因为伯爵的贪婪和虚伪而去,那伯爵会失去我的陪嫁和未来所能继承的遗产。
如果如伯爵是真心ai我的话,那么他所损失的不光是金钱,还有ai情。因此这对他来说会是双重打击,而那个nv人则会一箭双雕。
究竟是谁会如此恨他?伯爵过去的感情生活我并不太了解,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罗马的罗斯。她曾是伯爵的情人,但却因为不明的原因没有跟他终成眷属,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伯爵说罗斯当年是不辞而别,看来并不是这样简单,如果是她的过错,那她不应该恨他。我觉得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一定在说谎,可是是哪一个?
最有可能的是伯爵,我心想。
确实,我早就看出伯爵并非温良之辈,他可能不是好人,并且还害过不少人。可结婚以来他并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他是否伤害过别人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一点是,只要他对我好,是真心ai我,这就足够了。
我又想起那个nv人说伯爵觊觎侯爵家产的事情。我轻哼一声,至于布里萨侯爵,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就算伯爵真害破了产,让他身败名裂,露宿街头,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有任何的经济上的损失,而且还可解我心头之恨,岂不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些高兴。当然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谁都不是傻子,谁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我绝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伯爵。我要当一个乖乖的旁观者,看这出戏大家都打算怎么演下去……
报应
狂欢节过后的一周,我和科萨诺伯爵离开了威尼斯,取道帕多瓦,维罗纳,米兰,都灵,最后于四月初回到了法国。
回到家后,经过数天的休整,一切又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伯爵整天忙于商务,我则无所事事。真怀念在意大利和奥地利的日子,虽然我并不想在风头l尖上度日,但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同样使我不快。伯爵答应我秋天后去一起搬到巴黎去住,这样他既有经商上的方便,我也可以在那个花花世界里尽情遨游,用金钱换取的糜烂生活来打发空虚的时日。
不过自从和从威尼斯的假面夫人聊过后,我也对伯爵的所作所为加以关注,并警他是否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举动,幸运的是j个月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期间,我的父亲布里萨侯爵和洛奈小姐来过j次,随着时间的消磨和眼前幸福生活的拥有,我渐渐淡忘了他们所给我带来的不快。每次他俩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礼物,大多是山里的野味和农家的菜蔬,侯爵知道我现在比他富得多,跟我j谈时甚至带着些许谄媚之se。我也本不拿他当回事,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不把我j给这个好心的老丈夫,我哪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就要像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普通的贵f人一样,富足却空虚地度过一生?这难道就是我穿越来的意义?如果是这样,那和在现代有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一个时代,日子过得更悠闲更舒f罢了。
不然你还要怎样?每当我想到这里,对立面的想法也马上跳了出来。你只是吃了j天饱饭,有幸见过j位大人物,就开始想入非非,难道你还想改变历史,亲自登上政治的舞台?别说笑了,你连那j个纨绔子弟都应付不了,又怎能有能力解决国家大事?
于是我打算从小事做起,也算是为后在巴黎的生活作准备。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和这个小城市的上流社会频繁往来,但也不过是听听戏,打打牌,跳跳舞,一直没能j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阿维尼翁是教廷的领地,神职人员比罗马少不了哪去,民风普遍保守,连个登徒子都少见。到后来我宁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点书,增加一点自己的修养。巴黎聚集着全国甚至是全欧洲的才俊,和他们j往可不是打一手好牌,跳一支好舞能办到的。
就这样我的日子平淡清闲地过着,直到那件令人不快的事件的发生,我开始冥冥中预感这幸福安稳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巨大的风l即将来袭,命运的漩涡将把我抛向更难预测的未来……
那是六月的一个星期日,布里萨侯爵和洛奈小姐又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我和科萨诺伯爵在阿维尼翁的府邸。
仆人通报完毕后,伯爵就带我来到前厅迎接他们的来访。
我挽着伯爵的手,从大理石雕的西班牙式阶梯上走下,远远就望见布里萨侯爵和他的nv友洛奈。
侯爵仍旧那副打扮,三角帽夹在腋下,金se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深蓝se的外套,米se的马甲,和擦得锃亮的高腰马靴。随着离他越来越近,我隐约觉察到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反倒浮现出一g很不愉快的表情。以往这种时刻,他都要疾走两步,主动将褪下手套的手伸向科萨诺伯爵。但今天不同,我和伯爵走下楼梯向他走来,甚至j乎到了他跟前,他仍是纹丝未动,脸上生生挤出一丝别扭的笑容。我心想,他这样还不如不笑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牙疼呢。
“您好,我亲ai的布里萨侯爵!”我的丈夫倒没见怪,依旧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
直到洛奈屈下身,侯爵才僵y地伸出了他的手臂。“您好,我的科萨诺伯爵。”
“周日您不去弥撒而来看我们,看样子您的nv儿要比天主更受您的喜ai。”伯爵开着玩笑。
侯爵薄薄的嘴唇向上翘了翘,我想,这就是笑吧。还是机敏的洛奈出来打得圆场:“那倒不全是,对于我们这些穷人来说,府上应比教堂更受欢迎。”
伯爵听到后笑了笑。“这一切都是天主的旨意,无论穷富。”说完,礼貌地吻了一下洛奈的手。我也向侯爵屈身行礼,他看我的目光倒没那么冷漠,带着温情的戏谑从他的眼中掠过,我忘不了这种眼神,他使我受到的伤害也毁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但我现已不再恨他,对于这种本没有同情心,且毫无悔意的人来说,对他的恨其实是在惩罚我自己,所以我早就把他当作普通的朋友来看待,敬而远之。
我们来到一间意大利风格巴罗克式的小客厅,护墙板上挂着j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小型风景作品,墙板缝和拐角处用花纹细木镶嵌,三面巨大的装饰着金se涡卷纹的镜子使小客厅显得宽阔而豁亮。头顶上是一挂英国造彩se切花玻璃的吊灯,可惜现在是在白天,无法欣赏它点燃时发出的五彩亮光。客厅中央有一胡桃木长j,抛光的桌面下是嵌花式纹的弧形腿。两面各有一双联式长椅,边上置一小桌,上有银质的咖啡器具。
四个人分别坐在两个长椅上,没过多久就海阔天空聊了起来。我发现j块油点心下肚后,侯爵的眉ao渐渐舒展开,话语也多了起来,还不时讲了j个入时的笑话。难道他刚才的愁容是没吃早饭闹的?
时间一点点在我们乐此不疲的无聊新闻和流言蜚语中流逝过去,直到自鸣钟敲响了十二下。
穿制f的仆人恭敬地将餐厅的大门打开,我们彼此互谦一番后便依次落座。按礼节,我坐在侯爵边上,而洛奈小姐则由她身边的伯爵来照顾。
开胃汤,一道菜,二道菜陆续上桌,我们边吃边聊,到最后,科萨诺伯爵让人从酒窖里取出j瓶珍藏多年的上等佳酿。
殷红的酒倒在有着花形柱脚的铃形玻璃酒杯中。侯爵捏起杯子,仔细地看着酒中泛出的泡沫,然后将杯送至嘴边,仔细地品味着。
“怎么样?这可是摄政时期入窖的。”伯爵说完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牛,放在嘴边:“上好的牛应该佐以好酒。”他又举起了身边的酒杯,向右侧的洛奈笑了笑。
“真是好酒!这酒没少让您破费。”侯爵慢慢咽下酒。
“没什么,只要感觉好,钱不是问题。”我发觉伯爵说这话时表情颇为自负。
“是吗?”侯爵放下酒杯,勤快的仆人马上又给他斟了一杯。他拿起酒杯,轻轻摇晃了两下,仿佛是在将沉淀物搅起,使酒的沉香泛起。之后他没接着喝,反开口道:“我们这些乡下人就没这种福气,只能喝些山里人胡乱酿的酸酒。”说完,他一口气将酒吞了下去。
意识到侯爵这句看似玩笑的话里却带着刺,我随即抬起头看对面的伯爵什么反应。
伯爵可能没有听出来:“您可真会开玩笑,要是喜欢的话,明天我让人给您送一箱去。别客气,咱们可是亲戚。”
“那我先谢谢您了,看样子您还没忘了我是您的亲戚。”侯爵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死死盯住了伯爵。
我见伯爵的右脸微微颤了一下,同样锐利的目光侯爵相j在一处,但随即恢复常态。
“怎么会呢,是吧?欧叶妮?”他竟将球踢到了我脚下。
“……啊,对啊,你们毕竟是翁婿关系。”我胡乱应付了一句。
“翁婿?真是不敢当,伯爵阁下能把我当朋友就不错了。”侯爵冷冷说。我看到此时的洛奈脸se也有些不对劲,她用外人j乎看不出来的细微动作意示着侯爵不要轻举妄动。
我看着这两个人表面平静,内心剑拔弩张的情景,猛然想起了威尼斯的面具夫人向我讲的话。
“侯爵,您醉了吧。”洛奈说完,又面对科萨诺伯爵:“您的就真是好酒,侯爵刚喝了两口就飘飘然了,呵呵……”
伯爵笑着看着洛奈:“谢谢,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侯爵阁下看样子是太高兴了。难怪,今天是来看自己的宝贝nv儿的啊,不是吗,侯爵阁下?”他突然转向侯爵。
侯爵没理他,又灌下了一杯酒。然后恶狠狠地望着对面的伯爵。
“对不起,nv士们,我还藏了些更好的酒。”我见伯爵突然站了起来:“请允许我离开一下,这些仆人们太笨手笨脚的了,要是打破了一瓶就糟了。”说完他离开了餐桌。
“您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吗,我的酒窖里可还有很多珍藏呢。”伯爵看着侯爵。
“好,我倒要看看你手中还藏着什么货se!”侯爵悻悻地站起,一句话也没说便随伯爵走出了餐厅。
“怎么回事?”等他们走后,我扭头问洛奈。
“经济上的事,侯爵运气不好……”洛奈一脸无奈。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
“你知道的,作为和你结婚的聘礼,科萨诺伯爵答应给侯爵入g一家西班牙博彩公司吧?”
“知道。”
“那公司破产了,侯爵后期投入的一大笔钱也泡汤了。”
“就这些?”我皱起眉头,虽说侯爵也是个ai才如命的家伙,但这点事情绝不会令他那样失态。
“应该就这些了,至于是否还有其它事,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他不会跟我说的。”洛奈眼中呈现出很大的失落感,这个她所ai的男人永远不会向她真正敞开心扉,而他灵魂里总存有一些别人本无法探寻的秘密。
我没再说话,只得低头吃着一块巧克力点心。洛奈则带着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不时看着餐厅的大门,生怕那两个男人会出什么事情。
时间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两人仍没有回到餐厅。
“欧叶妮,你能不能去看看他们?”洛奈问。
“你去更合适些,如果侯爵看到我,估计他会更生气,他可最恨别人探究他的s事。”我推托道。
“可这毕竟是你家……”
望着洛奈焦急而又胆怯的神情,我不由得软了下来,决定亲自去看看他们到底在g嘛。就算他们看到我,我说是洛奈指使的,也会脱开g系的,再说伯爵也不是侯爵那种暴n的人。
我走出餐厅,从西侧楼梯拐下。还没到酒窖,就听见走廊尽头的书房中有人大声说话。看来他们并没去酒窖。
轻轻走到书房门口,我从锁眼中向里张望着。我看到伯爵坐在椅子上,双手支着头一言不发,而侯爵则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时大声向伯爵喊着。
两人谈话的声音时大时小,时有时无,所以我在屋外也只能东鳞西爪听个大概。
洛奈说得不错,布里萨侯爵今天来并非是为看我,他确实另有目的。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听到侯爵提到西班牙博彩公司问题,反倒从他嘴中一直听到什么债务,地产抵押的话。而且,有两次我看到侯爵双拳猛地敲在桌上,大声喊着:“连索梅恩你都想……你要b死我吗!”而伯爵说话的语调一直很轻,我j乎听不到什么,只是看得出他总是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侯爵近乎训斥的提问,一副有成竹的模样。
最后,侯爵嘴里边骂着:“j商,你早晚得下地狱……”边向门口走来。我急忙转身,躲到一个柱子后。很快,侯爵气势汹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伯爵的书房。后面的伯爵悄悄把门锁好,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容走了出去。
我不敢马上回到餐厅,便在那儿等了一会才走回餐厅。
此刻,我已明白那个威尼斯贵f说的一切都应该是真的。科萨诺伯爵肯定用了什么办法将侯爵b向绝路,并且能死死攥住侯爵的把柄令他无法反抗。而今天侯爵来到我家也就是想跟伯爵理论一番,但他手中应该没有任何牌可打,所以彻底失败了,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俩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我并不同情侯爵,反正他也不是我亲爹,还害得我那么惨。现在我心中甚至还颇有一番幸灾乐祸的感觉。其实我心里也想好好看看这个恶棍侯爵怎么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这就是报应,我想。
到了餐厅,我只看到伯爵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桌旁饮着酒。
“人呢?”我问。
“都走了,你父亲的坏脾气真应该改改了。”伯爵说。
“怎么了?”
“他投资的公司破产了,我也没法帮他的。”伯爵口气轻松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心里明白他其实并没有说实话。
猝死
风暴暂时没有来临,我和我的丈夫科萨诺伯爵又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静谧安逸的日子。其间,布里萨侯爵又来过两三次,再没有跟伯爵发生任何的冲突,两个人颇为异样地心平气和,我想,不是侯爵彻底投降就是两人已达成了互利的谅解。
嘴上说希望看到侯爵倒霉,但我其实更希望什么也不要发生,因为再过一周我和伯爵就要迁往巴黎居住,这样就会彻底摆脱以往不快的回忆和现今平淡的生活,远远离开这p并没给我留下好印象的土地。
然而,我这美好而天真的愿望却在那个早晨彻底破灭。
那是1754年8月22日,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周三。
“咚咚咚”一阵急促而又慌张的敲门声把我从香甜的晨睡中惊起。
“谁啊?”我从硕大的羽绒被子中冒出头。
“夫人!老爷,老爷,老爷他出事了!”我听出这是老爷的男仆的声音,什么事这么慌张?难道是伯爵得了什么急病?想到这里,我披上睡袍,赶忙去打开门:“怎么了?”
“您去看看,老爷快不成了!”男仆话没说完就转身向伯爵的卧室跑去。
我一怔,不成了?这是什么意思?但此刻时间已不容我琢磨,我马上跟随那男仆向伯爵的卧室跑去。
门已被打开,我猛扑到伯爵床边。眼前的景象把我吓坏了:伯爵躺在床上,被子早被蹬到床下,他白se的睡衣前襟被鲜血彻底染红,紫黑se的血从口中一gg地冒出,他的嘴像缺氧的鱼一样张合不止,失血让他缺氧,但每一次徒劳的呼吸却又将粘稠的血重新吸进肺部,引起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咳嗖,并将大量的鲜血吐到身上和床上。
我懵了,本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看见了我,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尽全身之力将我拉到他身前,我看到他灰se的眼睛中瞳仁开始迅速收缩,那被血灌满的喉咙中汩汩冒出一个个不连贯的单词,我把头贴在他的嘴边,才模糊地听到:“有人……下毒……”说完,我感到他的手臂剧烈痉挛了一下,就停了下来。随之停下的还有他的呼吸和生命。
我被他喷了一脸的血,眼泪也和着他的咸腥血从我的脸颊滚下。
科萨诺伯爵的逝去也带走了我的生气,我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他的尸边,眼睛停在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身边仆人的痛哭声和nv仆的尖叫声不会在我的心中激荡出任何波澜。
我的一个nv仆将我扶出了伯爵的卧室,给我洗净脸,我像机械地f从她的安排,坐在客厅中的长椅上。眼见全宅中的人忙作一团,可我的脑子里却空白一p。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群穿着黑制f,顶着黑se三角帽的警察凶神恶煞地出现在我面前。
“夫人,贵府的仆人刚才报了警,说德·科萨诺伯爵阁下被人下毒谋害了。”打头的是一位教士装扮的人。这并不使我奇怪,因为当时的阿维尼翁尚处于罗马教廷的管辖下,负责治安的都是一些神职人员。
我缓缓抬起头,木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些人,看着他们鲁的面孔,杂乱的胡须和s漉漉的靴子。
“我再问您呢,夫人。”教士又开了口,枯h的脸上浮现出轻蔑与幸灾乐祸相j织的表情。
“嗯……是的……”我很疲惫,本就懒得跟他搭话。只抬了抬手,意示刚才领他们进来的仆人带他们去勘验现场。
那些警察骂骂咧咧地挤出客厅。没过多久,他们又回到了我面前,而且将仆人们连推带搡都轰进了客厅。
“夫人,伯爵阁下确死于毒y,并且……”教士拉长了声,环视了一下屋中的所有人,接着说道:“而且我敢肯定,就是贵府中人下的毒。”他抬着下巴,一副有成竹的样子。
“您这话时什么意思?”我被他这么一说,方缓过神来。
“我的意思说,贵府中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包括我?”
“包括您,夫人。”
“您凭什么怀疑我?证据呢?”我非常生气。
“您放心,马上就会有的。请您允许我们进行搜查。”教士生y地说。
我没有马上开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已使我的心智变得迟钝,脑中理不出一丝头绪。
那些警察可不会耐心等我考虑,随着教士一声令下,他们就像一群正在搜寻猎物的猎犬,立刻蜂拥而出,冲向全府的各个角落。
很快,我就听到隔壁和楼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的响动,我甚至不用看就可以想到这些野蛮人如何翻箱倒柜,用自己的眼睛,鼻子和爪子搜寻这一切令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警察们再一次在我的客厅内集合。
“夫人,您看,这是什么?”教士手中捏着一个小玻璃瓶,y怪气地对我说。
“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没好气地回答。
“别装了!”他的脸一沉,“这就是装毒y的瓶子,在您的卧室中找到的!”
“什么?什么!”我愣了,他们在我屋中发现一个装毒y的瓶子?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j个警察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伸出ao烘烘的手要来拉我。
“你们要g什么?放开你们的脏手!”我厉声厉se。没想到那j个警察真的被唬住了,都停下了动作没敢碰我。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到治安法庭那里就都明白了。”
“我不去!”我冷冷地说道。“你不觉得你们现在应该去抓杀害伯爵的凶手,而不是在这里为难他的q子么?”
“亲ai的夫人,我们有权带走任何有嫌疑的人回去审案,哪怕对方是被害人的q子。”他特意在“有嫌疑的人”j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瞪着他手里的那所谓的毒y瓶子,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他们居然从这一个小小的瓶子上就认定我是嫌疑人,而且,这瓶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件事似乎有太多的蹊跷和巧合,让我无法忽视。
“劝您还是配合我们的好,不然您的嫌疑可就更难脱了。”教士又c促道,口气已经变得极不耐烦。
看来现在任我如何辩解也没用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就算走也要摆出贵族的架子来挽回一下自己的尊严。
“我是科萨诺伯爵夫人,我丈夫是教皇陛下的朋友,你们总得允许我换下衣f吧!”我眯着眼睛,冷冷地说。
“……好吧。”那个教士沉默了一会,便痛快地答应了,“不过您可要快点,我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说完,他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并给我让开了一条通道。
我站起身昂着头,在nv仆的搀扶下走出客厅。
门外,有一辆没有任何纹饰的四轮马车。教士假惺惺地将我扶上马车,然后他自己也坐了进来。
随着一声鞭响,木制的车轮嘎嘎转动起来。
“先生,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
“去教皇。”他说罢,把车上的窗帘忽地拉上。
混蛋!我心里骂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他们认定我是杀害伯爵的凶手。
“那个y瓶您在哪儿发现的?”我想问个究竟。
“您的卧室中。”教士答。
“卧室哪儿?”
“橱柜中。”
“您觉得如果真是我下的毒y,我能把瓶子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吗?”我问。
“我劝您还是少说点话吧,到了治安法官那里,会让您说个痛快。”教士在说这番话时,眼睛一直在逃避着我的目光。
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之后便停了下来。教士和我先后下了车,车下戒备森严,站着好j个警察。
一个巨大的影罩在马车上,眼前只有巨大的石料堆成的土褐se围墙和一个将近四五米高的门洞,这就是教皇。其实现在早已没了什么教皇,从1305年到1370年,在这个沉闷笨重的巨大城堡内一共住国七位法国教皇,他们全是法兰西国王的傀儡。那个时代已同颓垣断壁和修修补补的尘埃一起云散风流。如今,这个教皇早已成为罗马教廷统治阿维尼翁——这块它在法兰西的飞地——的行政司法官衙和宗教法庭。
我跟着教士边走边抬头望着这个光秃秃的庞然大物,它没有装饰,没有优雅,雉堞早已荡然无存,又被后安装的玻璃窗户搞得面目全非,它跋扈地挡住身后的多姆山崖,俯视着罗纳河和那上面的圣—伯纳兹断桥,与不远处菲利普勒贝尔的孤塔和阿维尼翁新城隔河相望。
走进黑洞洞的城堡大门,我感觉就像被一头巨兽吞进了肚中,也连同我的未来也希望。
墙壁,地板,天花板全市有大石块砌成,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回声,就仿佛那荒谬的命运之神如影随形地伏在我身后。
“咣啷啷——”沉重的木门缓缓在我面前打开。
“请进,夫人。”教士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
我走了进去,厅中有一把装饰还算致的黑se天鹅绒面的扶手椅,我按指示做了下去,那个教士就如幽灵般迅速消失在厅中的另一扇门后。
我坐在那里,静静一个人回忆着上午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本无法静下心。此刻,在这棺材般的城堡中,我的理智渐渐回归身,它帮助我整理思路,思考着今早发生的事情。
伯爵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是他的仇人?但他的仇人是谁呢?我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最后把思路的焦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对,他是恨伯爵,但恨得一定要将伯爵置于死地而后快吗?而且那个毒y瓶,如果真是他g的,他为何要栽赃给我?难道他连我也一起憎恨?不,不可能,我没有做过任何得罪他的事情,他没理由拉我下水。
可在这个本无法用现代人逻辑思考的时代,任何可能都有。我头疼yu裂,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科萨诺伯爵夫人,好久不见了!”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门开了,走进一人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治安法官德·乌尔蒙主教,在本城贵族举办的沙龙上我见过他两面,但并不熟悉。
“您好,乌尔蒙主教。”我客气地问候道。
“真没想到在这里跟您见面,更想不到的是尊敬的科萨诺伯爵就这样死了,真是世事难料啊。”主教说完,拉出椅子,坐在了漆得乌黑的书桌后。随后,文书和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法官也落了座。
“嗯,直说吧,您为什么要谋害伯爵?”主教向前欠过身,叉着手顶住肥肥的下巴,右手中指上金灿灿的戒指在暗的厅中熠熠发光。
“我谋害伯爵?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他的q子!”我惊诧地看着他。
“亲ai的夫人,别再狡辩了,您看。”主教指了指桌上的那个小瓶子。“它可是不会骗人的。”
“这、这本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那个东西!而且我凭什么杀死我的丈夫?”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冤枉,气得我浑身哆嗦。
“唉,我的主啊,原谅这个可怜的nv人吧,她肯定被魔鬼附了身。不过……”他看了看他的同僚,露出狰狞的笑容。“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拯救她的灵魂的。”
我瞪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可是伯爵的q子,杀他我有什么好处?”我大声辩解。“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很ai我,有这样一个好丈夫,我为何会要杀他?请您仔细想一想,您的推断完全不符合常理!”
“您说得没错,这也是我正要好好问您的,那这样说吧,谁是您的主使者?”
他的话让我一愣,主使者?我彻底糊涂了。
“亲ai的夫人,我相信您,您年轻,漂亮,富有,科萨诺伯爵的死确实对您确实没有任何好处,但是这并不能排除您可能是受别人指使,或者说是教唆投毒的。”
我无言以对,此时此刻自己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抑或说是想让我说些什么。
乌尔蒙主教看我一言不发,就开口说:“比如您的某位亲戚,好好想想。”
亲戚?难道他们想让我说他才是主谋?我的确猜想过可能是他,但又搞不懂他为何栽赃给我。但如果真是他,那就太令人愤怒了!我到底哪点得罪了他?这个魔鬼!唯利是图的混蛋!
“……您是不是说德·布里萨侯爵,我的父亲?”我在盲目的感情驱使下说出他的名字。
“太了!夫人,就是布里萨侯爵。记上,伯爵夫人招供是他的父亲害死的科萨诺伯爵。”听完我的话,乌尔蒙主教的脸上顿时闪现出某种难言的兴奋之se。
“不!等等!我没说就是他!”意识到他把我的无心之语当成了供词,我慌了起来。这个主教诈攻的本事真是可恶,竟然利用我一时的口误就想结案!
“我的夫人,翻供可不好。好了,把她带下去吧,等抓到了侯爵就都清楚了。”乌尔蒙站起了身,掩饰不住一脸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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