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打开,迎之而来的是一阵微凉的风,阮青语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颜如初想关门已经来不及,她身子已经侧了进来,带着一股微微的淡香。
阮青语不紧不慢的瞄了瞄四周,在确定无人后再一次关上了休息室。
室内极安静,她的高跟鞋的声响犹如敲在心尖上,颜如初目光尽是寒凉,刚刚在急救室外她一副陌生淡然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会趁这个空档找来。
“念念,暖暖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她简洁明了的表开口,刚刚暖雪换衣服的时候她跟了过去,顺便了解了情况,可女儿支支唔唔的就是不肯说明。
颜如初微微侧脸,从额头到下巴都是完美的轮廓,只是纤细了许多,她神色苍白的厉害,可眼睛里似乎有淡淡的雾气环绕,将那一层透骨的清亮彻底化去:“怎么?”
阮青语神色不变,倒是就着沙发坐了下来,神情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深:“我知道你需要钱,说吧,多少钱你会离开?”谈话很直接了当。
颜如初感觉自己的手微颤了一下,抬头盯着她,眼神复杂:“这么陈旧的把戏苏夫人用起来不觉得丢人?”
“念念,你一直是聪明的孩子,自然明白我的用意,如果你不拿这笔钱我同样不介意。”她伸手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慢悠悠的推到颜如初面前。
颜如初微微眯眼,良久后突然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安排我的人生。”
“就凭我是你婶婶。”阮青语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一起,优雅的搁在双腿上,眼睛里是咄咄逼的人严苛:“难道还安排不了你的未来?”
颜如初的冷笑一直蔓延入眼:“可惜对我来说,你早已经不是了,苏夫人,我早已经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她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支票,冷嘲一声开口:“还是你觉得陆北晨就值这个价?”
“如果嫌少,我可以再加。”阮青语心里冷笑一下,轻轻捏着支票,不疾不徐的追加了一句:“一千万!”不就是钱嘛,苏家多的是,只要能保住北晨的前途,能保住暖雪的爱情,花再多的钱又有何妨:“只是,念念,做人不能那么贪婪。”
“呵呵——”颜如初一听这话果断笑了,眼角亦微弯了一下,可却有更多的冷意流泄出来:“可真有钱呵,苏夫人,可惜我从来不缺钱,如果说到贪婪我倒觉得可以请教一下苏夫人,到底谁是贪婪的鼻祖。”
“念念,无论如何你必须走,如果你不听话我只能用我的办法了。”阮青语瞧着她准备出去的身影急急说了一句。
颜如初回眸,目光与她相对,喉咙里带出一丝笑:“你的办法是不是跟七年前一样,让我死!”最后三个字,她咬的极重,近乎一字一顿,可她的眼底还藏着淡笑,眼角眉稍都不曾有过丝豪松动,面对她时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苏夫人,在这里跟我多说几句话不如你教教你女儿怎么挽回男人的心。”
说话,转身离开。
休息室里,阮青语终于忍无可忍的握紧了拳头,苏念雪,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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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初抱着怀里的血衣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立于一扇窗户边的莫丛远,此时此刻,他像是在讲什么电话,时而轻声嘱咐时而淡淡轻应,那个场景说不出的美。
天边夕阳拉扯着长长的影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坠入地平线,尾巴处的霞红染的天空有股难以言说的明艳,又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绝美。
他眉心似乎染了一丝急,可声音从始至终都是和和气气的,不骄不躁,似乎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掀动他的眉毛,他的侧颜如玉,桀骜的下巴如同雕刻一般。
她,竟然看的有几分入迷,莫丛远,她这一刻突然出了奇的想要依偎他。
许是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他微微侧过了脸,就这样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抹小小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站在不远处,她身后的苍白成了一切的背影,长发如瀑一般浅浅淡淡,柔柔顺顺的垂在身前,窗外的霞光扑进窗子里,明艳美丽,落在她的脸颊上,光线描摹着她精致的五官,虚化了整个人的真实,却强化了她眼底的悲伤。
莫丛远一时竟忘了自己在讲电话,直到电话那端连连传来几声疑惑,他才稍稍回应了一句:“稍后再打给你。”然后径直掐断了电话,她的影子淡淡在身后描绘,他的心却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了一样,难以呼吸,从他赶到医院见到她,她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整个身心都是属于陆北晨的,仿佛只要急救室里的那个人安全她便心满意足。
他跨前了几步,喉间的关切化作一句叹意滑入心尖,是钝钝的疼,他终于还是上前了一步,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最后却化为一声低柔:“想哭就哭吧。”
颜如初的双眼很快被泪水蒙住,她看着莫丛远的样子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可吐出来的话语除了这个再也说不出别的。
莫丛远的心更疼了,他虽然没有了解事实的真相,可瞧着她这般难受的模样也猜测了个大概,他终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那一刻,仿佛才觉得心安。
与此同时,颜如初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憋了许久,一直忍着,一直不敢哭,就怕自己一哭就引发了感情的泥石流,将自己湮灭在那漫长的灾难中。
她将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终于哭出声来。
莫丛眼微微敛眼,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却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女人的头发:“哭吧,初儿,把你的委屈都哭出来吧!”
颜如初哭得更加委屈,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衬衫,也刺痛了他的心口,这么多眼泪是为北晨而流,为她至爱的男人而流,他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骂她。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模样这种滋味比杀了他都难受,那种痛更甚于压在自己心口,他的眸色更沉,如同浩瀚的大海一样,深不见底,可渐渐染上了悲哀。
莫丛远,用尽各种心思留她在身边,真的对吗?
不知哭了多久,颜如初才止住了哭声,只剩下低低的抽泣,莫丛远敛了敛眸色中的沉,嗓音在她头顶落下来:“初儿,有你这么担心北晨,他一定会没事的。”
颜如初像受惊的鸟儿一般紧紧的捉住他的衣衫,声音还透着哭泣过的哽咽:“我不是担心。”说到这儿眼泪又窜了上来:“我是害怕,丛远,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一幕,我真的疯了,当年我就是那样把他推下了楼梯,也是好多的血,那么多血……”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说不下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莫丛远淡淡说了一句,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颜如初从他怀里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丛远,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年没有想过要把他推下楼的,我只是太生气了,太生气才会做出那件事的。”她的嗓音充满了颤意,不明白自己是身陷过去还是停留现在。
“我知道。”她的无助和徘徊令他心尖更痛。
“他会没事的,对吗?”她情绪终于好转了些,终于忍不住迟疑的问了一句,可语气里的期盼和害怕令人的心尖为之一颤。
莫丛远抬手替她温柔的擦了擦眼泪,指腹微微摩挲过她的脸上的泪水,移开的同时随之而落的是他沉稳的嗓音:“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初儿,你要相信我。”
这一句初儿像是把她带回了现实,颜如初睫毛微微颤了颤:“但愿吧。”其实除了心痛更多的是愧疚,当年的冲动铸成了大错,让陆北晨失去了她的记忆。
也许,这就是报应。
可她这一刻却眷恋极了男人怀抱的温暖,可她知道自己该清醒了,莫丛远的怀抱她永远贪恋不了,痛哭过后是情绪的淡然,她咬了咬唇:“谢谢。”她在心底微微清淡了一句,幸好有你,莫丛远,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有那么快学会坚强。
谢谢你。
她准备离开他怀抱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静谧美好的画面,莫森焦急的出现在长廊尽头:“远哥哥,陆北晨推出抢救室了。”
颜如初一听,二话没说的推了莫丛远,将最后一丝温暖掐断,然后跑了过去。
莫丛远没有马上追过去,还站在原地,莫森跟他对视了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远哥哥当初在美国的时候不是认定了小嫂子吗,可为何这两人的关系一会儿是情侣,一会儿是兄妹,再加上老爷子亲自内定的媳妇儿,不肖说莫森都觉得自己的头有多在,迟疑了半晌,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远哥哥,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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