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执意不开口,朱应一时无法,只能放其离去。
回到茶庄,海棠对权四太太道:“四太太,我什么都没说。”
权四太太叹了叹,随即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吩咐她好好做事,之后就回家了,回到家中,权四太太即可命下人火速收拾东西,要全家离开一段时间,去外地置办货物,顺便散散心。
权四老爷很是纳闷的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得那么急之前没听你说过,我过几日还有个老友聚会,都说好了,由我主持,不好推掉的。”
权四太太一边忙着翻箱倒柜收拾细软,一边对权四老爷道:“老爷,出了一点事,现在没法细说,但事情很严重,我们必须马上走,你那些什么朋友聚会,有什么要紧的?日后回来再聚就是了。”
“这怎么行?君子一诺千金,怎么能食言?”权四老爷有些不高兴了,埋怨起来,“你也别光顾着赚钱,如今家里的光景已经够好了,钱财这东西,够用就好,多了反而是件麻烦事。”
“老爷,你说的正是我想的。”权四太太将几首饰塞在一个小锦囊里,道,“我这次想得很清楚了,我们这次就去南山附近,南山书院听说不错,儿子可以去书院读书,我们夫妻就在镇上置办点房产,听说南山也有不少文人聚集,你可以交到新朋友。
“什么意思?”权四老爷听出了权四太太话语里的不对劲,这不是去做生意。反而是要举家搬迁的样子。
权四太太道:“老爷,别问那么多,就是我们全家要离开一段时间,也许很快就回来,也许要长一些,总之你快收拾东西,我们越快走越好。”
“你怎么这样,急匆匆的,就要举家搬迁的样子,也不说原因。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权四老爷也是有些脾气的,对于妻子赚钱的辛苦他当然是有所体谅,但现在这样,似乎就有些太过了。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一家之主。现在却什么事都由妻子做主,他这个男子汉的脸面往哪里放?
看到权四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样子。权四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老爷,你若是想要知道,我就告诉你。”
权四太太将海棠之事原原本本的告之了权四老爷。
权四老爷越听越糊涂,道:“这有什么?不就是收留了一个定王府出来的歌女么?若是不喜她惹事,干脆就多给点钱打发走就是了,想必王妃也不会太在意一个歌女,至于为着一个歌女我们自己走么?”
“老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权四太太本来不想要跟权四老爷说那么多,免得吓到他,可是不明说,权四老爷这样的人根本就想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解释道,“这海棠牵涉的不是小事,而是邵将军夫人的失踪案,本来我以为是小事,可如今她去衙门里走了一圈,回来跟我没头没脑说那么一句,她什么都没说,这就吓人了,她有什么可说,但没说的?”
这样一解释,权四老爷也觉得有些什么了,的确啊,一般知道些重要秘密,可以说出来,但没说的才会如此说。
权四太太又道:“老爷,我以前讨好定王妃,就是赚点跑腿钱,补贴家用,定王妃对我们家是有很大帮助,我们如今能如此宽裕,是托了王妃的府,但我自问也有做事的,并没有白受人家的恩惠,可如今这事就大了,跟邵将军夫人失踪有关,我们小门小户的,我可不想要牵扯进这种事情了去,闹不好,这燕城府衙下一个传唤的就是我了,我可不想要牵扯进这种事里,所以咱还是先避一避再说。”
出于一种女人的敏感,权四太太觉得事情不简单,她一个内宅妇人,再无知也知道,邵将军夫人失踪之事,可是朝中大事,牵涉进这种事情里,很有可能是有大祸的。
别说她们家就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定王府,真要在这件事上做了什么,一旦泄露出来,只怕也是讨不得好的,邵将军毕竟手握重病,市井传言,又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真有什么事,定王府顶得住,她权家怎么顶得住。
想到这里,权四太太又对权四老爷道:“老爷,谁家还没有个急事呢?就说你那个朋友聚会,你另外找个人主持,给他们订最好的酒楼,所有花销我们家全部出了,想来大家也不会见怪了。”
“这……行么?”权四老爷倒不是想说不行,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表示又要花家里一笔钱,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赚钱,还老花家里的钱,怎么好意思?
“老爷,就那么说定了,快收拾东西吧。”权四太太说这着就把权四老爷往书房方向推。
定王府中。
苏宜晴听了绿藤的回报,说是打听到权四太太打算举家到外地一游,在车马行里订好了马车。
乍一听这个消息,没觉得什么,权四太太也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做生意不敢走得太远,不过也不时在附近县市走一走,想要出去也很正常。
然而,仔细想了想,品过味来,她不禁有些恼怒了。
权四太太此举分明是有用意的,似乎在躲避,这算什么意思?觉得麻烦上身,不想要招惹,这就要走?
若是平时,苏宜晴也不想管,但此时,只觉得权四太太此举,未免有些太过于急着摆脱关系了,当初是权四太太自己巴上来的,想要沾定王府的光,现在赚够了钱,察觉出麻烦,就想要走人,有那么便宜的事么?
生气之下,苏宜晴让绿藤将权四太太找来。
此时,权四太太正要上马车。她雇佣的马车行说,有一家富商也要去南山,比他们要早两日出发,马车行的人问,若是权家已经收拾好了,可否愿意一同出发?这人多,路上也安全些。
权四太太求之不得,自然答应下来,那些琐事的事就不管了,横竖还有管家。已经几个信任的掌柜帮忙打理生意。
然而她临出门前。却被定王府的人给拦了下来。
拦住她的是定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绿藤。
权四太太先是一惊,但她也是机变之人,立马就堆起笑脸,对绿藤道:“是绿藤姑娘啊。有什么事么?这真不巧。我们家有点急事。正要出门?”
绿藤平静的对权四太太道:“四太太,是王妃要见你。”
“啊!绿藤姑娘,这真是不巧了。我们正要到外地去,这孩子要去南山书院求学,跟书院的先生约好了,这读书是大事……你看着。”权四太太试探着道,“要不,我们先送孩子去,回来再像王妃请安?”
“四太太,你说的什么糊涂话?”绿藤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道,“王妃何等身份,召见你,是你的荣幸,这话也是你一直说的,怎么现在王妃有事找你,你却推三阻四的?”
“不,不,绿藤姑娘,我这真的急,车马行都订好了,这人家都等着呢。”权四太太惶恐的对绿藤说道。
绿藤道:“四太太,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是让车马行的人等好,还是让王妃等好呢?”
话说到这份上,权四太太也不敢在推脱了,真要惹恼了定王府的人,只怕她们连城门口都出不了。
有心要回屋换身好一点的衣裳再去王府,绿藤却以不能让王妃久等为由,直接让权四太太跟她走。
权四老爷知道点内情,担忧的看着妻子,可是没胆子拦住。
倒是权四太太,咬咬牙,给了丈夫一个让丈夫放心的表情,这才走。
到了定王府中。
权四太太恭敬的道:“给定王妃请安,不知道王妃有何事传唤?”
苏宜晴打量了一下权四太太,一身蓝布衣裳,头巾包发,打扮得跟民间走街串巷做忙碌的妇人一般,淡淡道:“四姨母这是要去哪儿啊?”
权四太太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说词,就按方才对绿藤说的,说是送儿子去南山书院求学,这话也不是假话,长久以来,他们家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觉得孩子还小,书院清苦,想着缓两年,等孩子长大一些,多会照顾自己一些在送去而已。
如今定王妃问起,权四太太自然又说了一遍,末了才道:“事情过于紧急,这南山书院的求学的学子太多,位子有限,我们是听说最近有两个位子空下来,这才匆匆赶去,免得晚了,又让别人抢先了,耽误了孩子的学业,说起来,权家以前也算是书香门第,我们家老爷这辈子就这样了,就盼着孩子能有出息一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为四姨母为儿子如此操心了。”苏宜晴淡淡一笑。
“这是为人父母该做的。”权四太太也笑着笑,大概太过紧张了,笑容有些勉强。
“可是,我却觉得四姨母走的太过匆忙。“苏宜晴突然间就冷下脸来,“或者更准确的说,四姨妈走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让人觉得有些突然,毕竟四姨妈在燕城有不少店面,这如此一走,过于仓促了,听说四姨妈还急急卖出了几个生意较好的铺子。”
“这……这孩子求学,花销有些大,手头有些紧,趁着铺子生意好,卖出套现,把银子拿在手里也安心些。”权四太太没想到苏宜晴连这都知道,不免有些结巴起来,再看苏宜晴神色有些不对,更加慌张。
苏宜晴定定的看着权四太太,直看得权四太太心里发毛,这才道:“四姨母觉得,这理由别人会相信么?”
“这确实是事实,我不敢隐瞒王妃。”权四太太强做笑脸。
苏宜晴道:“是不是事实,只有四姨妈心里清楚,就我看来,四姨妈确是想要避开,准确来说,四姨母是觉得会惹麻烦,所以急急要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了。”
“王妃,我怎么会如此呢?”权四太太笑脸装不下去了,有些焦急起来。
苏宜晴又道:“为什么不会?这也是人之常情么,四姨妈一向是聪明人,懂得抓住机会,自然也懂得避过麻烦,不过我要告诉四姨母,你这样未免有些不妥吧?王府风光之时,是四姨妈自己找上来的,现在觉得可能会出事,捞足了好处费,就要急着避开,有那么便宜的事么?”
“王妃,你真是误会我了……我这真是为了孩子学业着想。”权四太太真有些害怕,她从来没有看到定王妃如此模样,印象中,王妃是个很会体桖下人之人,所做的都是与人方便之事,怎么翻脸如此之快?
苏宜晴摆摆手,道:“是不是误会,四姨妈自己知道,我只想要告诉四姨妈,若是你此时离开,就表示与定王府断绝来往,日后就不要再登定王府之门,想要替定王府做事的大有人在,我绝不勉强不情愿之人。”
权四太太还想要说些什么,苏宜晴已经命丫鬟送客。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权四老爷正一脸担忧的在家门口等她,一见她回来,立即就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定王妃说了些什么?“
“回屋再说。”权四太太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太多。
进到屋内,关好门窗,权四太太这才将定王妃说的话掐头去尾的告诉了丈夫,为了避免吓到权四老爷,她并没有敢全部说出。
然而就一点点,已经够让权四老爷吓坏了,急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走还是不走?”
走,明显是得罪定王府,不走,正如权四太太猜测的,定然是要出事,若是不走,只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他们家实在惹不得。
“我们不走,留下来。”权四太太仔细想了想,咬牙牙,告诉丈夫,“我们不走了,你把东西放回去吧。”
“不走,可是你不是说……”权四老爷压低声音,“你也说了,王妃只是说走了日后不要再登定王府的门而已,我们还是走吧,这权贵之家的便宜不好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