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赞同道:“不错,所以他索性将计就计,故布疑阵,将我们引向别处,然后自己从容不迫地跑去告诉风老前辈,或者。。他根本就不用去,因为反正我们也不知道风老前辈在哪儿,他进退都无妨,实在是有恃无恐”。
“我们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被他察觉出来了呢?千里香?可能性有,但是很小啊。他出门之时,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其实是虚张声势,所以他准备的供果等物品也是没有问题的,这时如果他察觉到了千里香,他应该都不会赶到墓碑处才对啊,那岂不更是神鬼莫测?”荆盈冷静地推敲道。
“嗯,英雄所见略同。那就是说,问题出在他离开墓碑之后,如果我想的不错,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云千尺重又回到眉坞山庄之后,而且,问题就出在咱们救大海这件事儿上”,有福神色肃然地说道。
“怎么讲?”荆盈看向有福。
“云千尺享誉武林,撑起眉坞山庄赫赫之名,绝不是浪得虚名。他一时不察,中了你的敲山震虎之计,一方面惴惴不安,深怕自己的失误连累了好友,因此不得不冒险出门示警。另一方面,他也心存疑惑,因此做了两手准备。云千尺让雁传书把焦大海扔出庄外,当时看着,是为了调虎离山,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投石问路”,有福剑眉一挑,肃然说道。
荆盈冰雪聪明,立时眸光闪动,赞同道:“对啊,只要咱们去救焦大海,就证明咱们一直在暗中窥伺,云千尺也就明白了咱们不过是敲山震虎,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风伯伯的所在。他就可以一方面安排老管家随便寻个人在三更天平湖秋月处,与他合演一出戏;另一方面,自己立即重回墓碑处,撤下示警暗号,或者是另立别的暗号。哼,这条老狐狸”。
费了千辛万苦追查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二人心中失落,站立无语。
半晌,有福忽地神色一霁,率先说道:“盈儿,你也不必过于愤愤。其实,咱们还是有收获的”,有福目光灼灼,嘴角上挑,露出一丝笑意。
“哦,什么收获?”荆盈知道,每当有福露出这个笑容,那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
“收获就在最开始的时候,你想想,你只不过是提了一句‘夙愿未了’这样的话,云千尺为什么就会紧张地断定你有可能找得到风老前辈?”
“你是说风伯伯就在春水处?”荆盈眼前一亮,惊喜地脱口而出。
“不错,只有这个解释,否则云千尺根本就没必要那么紧张。你无意之中,其实就已经点中了风老前辈的藏身之处”,有福笃定地说道。
“可是春水又在何处呢?”荆盈半仰天空,自言自语道。
有福没有立即答话,用手指擦了擦鼻尖,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春水在何处,也许不但我们不知道,恐怕连云千尺也不知道”。
荆盈“哦”了一声,随即想道:“不错,否则云千尺又何必多此一举,到满觉陇上做什么暗语呢,直接去春水那儿找风伯伯不就好了嘛。所以说,要么就是云千尺自己也不知道春水在哪里;要么就是他和风伯伯约好了,只以这种方式见面,而不要去打扰春水的生活,这两种解释都是说得通的”。
“有福哥哥,事到如今,咱们该当从何做起呢?”辛苦了一日一夜,荆盈也不禁有些倦怠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倒有个办法,不妨一试”,有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含笑说道。
“什么办法?”荆盈大感兴趣。
“与其咱们费时费力地找风伯伯,不如让他来找咱们,盈儿,咱们。”,有福在荆盈耳边低声说道。
“这主意好是好,只怕到时候风伯伯饶不了你”,荆盈笑道。
“为了我的盈儿,我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如果老头子好意思打他的侄女婿,那就让他打两下好了”,有福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笑道。
“不害羞”,荆盈腼腆一笑,清丽娇美不可方物
钱塘江浩浩荡荡、奔腾东流,在小砾山折向西北,又在九溪折向东北,如此转折,称为“折江”,如果再加上西湖这一点,像极了一个“之”字,故又称为“之江”。
钱塘江北岸的月轮峰上,一座七层高塔巍巍高耸、雄视江面,这就是名闻江南的六和塔。
有福和荆盈歇息了半日,养足了精神,重又恢复了奕奕神采,便按照原定计划,来到钱塘江畔、六和塔前。时辰尚早,二人于是颇有兴致地登临起六和塔来。
“灯传慧业三摩地,鼓应潮声八月天”,六和塔院中的一副楹联写出了六和塔的妙处,“六和听涛”,自古便是西湖胜景之一,每年八月之中,大潮横江之时,登临塔顶,观听撼天巨潮那份并吞八荒的气概豪情,想想都令人心胸震荡,正所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
眼下虽然还没到八月大潮极盛之时,可是七月中旬的大潮也足堪震撼,此时未到潮汛时刻,所以江面尚算平静。有福和荆盈在六和塔内拾级而上,只见塔内螺旋阶梯相连,壁上皆有“须弥座”,精雕细琢、造型多样,凤凰、孔雀惟妙惟肖,麒麟、狮子活灵活现,荷花、石榴生动多姿。
有福和荆盈都有功夫在身,登临起来并不吃力,很轻松地来到了最高层,站在外廊之上,凭栏远眺,顿觉心胸阔廊,衔远山、吞大江,浩浩汤汤,东南形胜,尽收眼底,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六和塔内,人下人上,不是讲话之所,有福和荆盈看了一会儿,便缓步而下,沿着钱塘江并肩而行。
“有福哥哥,你觉得风伯伯会来吗?”荆盈随口问道。
“不好说,我这办法,本来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想的是,云千尺和风老前辈既然都能把满觉陇墓碑处商定成放暗号安排会面事宜的地点,为什么不能索性就在那里会面呢?他们一定是都存了小心,认为行踪不定才不容易泄露行藏,因此他们每次单独去的时候,也一定万分谨慎,以风老前辈的武功机智,咱们就算是在那儿守株待兔,也很有可能被他察觉而不肯现身的。所以,我就依样画葫芦,也留了个暗号”,有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