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酷热到四十度,比起回宿舍,易维真更想赖在医院,至少医院随处都有空调不是。
第二天八点,她交完班之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宿舍太热她也睡不着,索性下了班直接坐地铁去了西土城那边,孙浩给她配了一把备用钥匙,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路过菜市场,易维真进去挑挑拣拣,买了不少果蔬,一路拎了去孙浩那里。
拧开锁的那一刹那,易维真以为走错了,她被里面的脏乱程度给吓到了,不过一瞬间,她又释然了,她这个男朋友就是那种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非常邋遢的人!
这种猪窝式的脏乱,对于易维真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一刻钟都忍受不了。进门换上凉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冰箱里归类好,打开空调,然后就是开始大扫除。
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易维真整整收拾出了一箩筐,末了,还在沙发缝里摸出两双臭袜子,更让她无语的是他的卫生间,已经脏乱到不行,马桶不刷,夏天一股子异味不断从里面飘出来,易维真实在难以想象,他到底是怎样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强迫症如她,下了班开始就一直在收拾打扫,不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她实在难受!
全部打扫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易维真这才感觉到又累又饿,随便煮了点荷包蛋吃了几口,倒头就睡。
孙浩下班回来已经是六点多了,他打开门的一刹那也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一秒钟便反应了过来,一定是易维真整理的。屋里面静悄悄的,孙浩轻手轻脚的走到主卧室里,见女朋友正侧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易维真睡眠浅,感受到脸上轻轻地触感,她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现在几点了啊。”
“刚过六点半。”他甩了脚上的凉拖,挤到床上跟她一块躺下,可是两个彼此爱意绵绵的年轻男女怎么可能安稳的纯盖棉被聊天呢,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轻轻的双唇碰触,勾动了一段天雷地火。
事后,易维真全身黏腻腻的,孙浩也好不到哪去,索性抱着她一块洗了个澡。
吃饱喝足的孙浩全身心舒畅,现在让他做牛做马都愿意,听易维真说她饿了,他拍胸脯表示晚饭的事他包了。
易维真坐在饭桌上等着。
住在这里这么久,孙浩是从来不开火的,厨具和调料通通都是没有拆封的,他打开冰箱,每层都塞地满满的,鲫鱼、猪肉、鸡胸、西红柿、茄子可就是没有他会的,看了半天,孙浩从里面拿了一盒鸡蛋,敲了几个蛋,放点盐巴和油调成蛋羹,送进了微波炉,又洗了米煮饭。
鸡蛋羹加米饭。
他一人一份送上饭桌,易维真拿起汤匙在她面前的碗里戳了几下,“做了半天就是这个啊?”
孙浩狗腿的把自己这份米饭和蛋羹放在一起搅拌,然后推给易维真,“不它简单省事,但是非常美味~”
易维真龇牙,一勺接一勺挖着吃,还别说,真的挺好吃的大概是她太饿了。
吃完饭,孙浩自觉的把碗筷洗了,抱着女朋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球赛正看得起劲,易维真突然拧着他耳朵,把他给揪了起来,因为她又从沙发缝里摸到了一只臭袜子!
易维真用两根手指夹起,送到他眼前,一只手忍不住去拧他的脸蛋,“这是什么鬼?我天,你就不能干净点么,衣服可以用洗衣机洗,内裤和袜子手洗一下不行么?”
孙浩摸摸鼻子,眼神闪躲,他就是那种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起的人,他衣服多,等换到没衣服了,他才会想起来要送到洗衣机里清洗一下。
易维真见他心虚不已,捧着他的头不准他乱扭,朝他竖起三根手指,“三天,我们以后三天洗一次衣服,打扫一下卫生好吗?”
孙浩有点迟疑,伸出五根手指,“五天。”
易维真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不要再讨价还价。”
孙浩仰天长叹一声,一把搂住女朋友的腰,头埋在她的胸口乱蹭,死皮赖脸道,“三天,不能两天!”
“那一言为定。”易维真立马道,“三天给我发一张照片,要是还这么又脏又乱,那我就”易维真不说话了,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就怎么样?”
“就不要那什么了以后。”
“好你够狠!”
——
起初是担心女朋友以后真不给他甜头吃,孙浩同学确实是乖乖的三天洗一次衣服,按女朋友教的那样,内裤和袜子分开手洗,特别是洗完内裤之后,一定用滚开水烫一下,垃圾定时清理,东西不乱扔,每三天拍一张图片给女朋友看。
坏习惯是放任自己造成的,好习惯绝对是养成的,当孙浩过习惯了每三天自己动手收拾一次屋子的生活以后,超过计划一天不弄卫生他都受不了。
一次陪领导请人吃饭,他喝了不少,回到家倒头就睡,睡着睡着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收拾屋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大有一种不起来收拾就睡好觉的架势。
于是,孙浩同学半夜三点多了,还蹲在卫生间里手洗自己换下的内裤和袜子。
如果此刻被孙妈看见,她老人家就要哭了,绝对是欣慰的。
——
这边易维真每三天接到孙浩发的一张照片就忍不住想笑,她最初想他最多坚持几天,没想到他真的遵守自己保证过的话,三天做一次家务,有时候还是两天。把他发给她的每一张照片都重新翻了一遍,翻到他大半夜对着镜头认真地洗着自己的内裤,易维真再也忍不住,趴在示教室的大桌子上偷偷笑的不能自己。
“在笑什么。”示教室就在一号病房的旁边,两间房子门对门,如果两间房门都打开,宋思睿在客厅完全能看见对面的一切,他见大中午的易维真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咯咯笑,有点好奇。
她看手机看的太专注,连他什么时候站到她背后都不知道。
易维真几乎是立刻就将手机给反扣在桌面上了,“没什么。”她男朋友光着膀子洗内裤的照片哪能让别人看到呀。
“男朋友?”他看到了。宋思睿的口气很耐人寻味。
其实一出口自发自动形成这样的语调,他自己也想不到。
“怎么?”对于这种被质问的感觉略感不爽,易维真言辞不善,口气轻松,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往往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转弯,这种微妙的改变,只有当事人才能心领神会。
宋思睿盯着她,盯到易维真发毛,然后他嗤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等身后这位富家少爷走了,易维真皱起鼻子,小声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好在易维真在骨科的实习时间只有半个月,还有两三天她就可以出科了,她在心里暗想,等她出科以后,再见到这个宋思睿有多远躲多远,这段时间,她实在是被这位富少爷全世界以我为中心的架势雷到了。
——
七月十五号,是易维真在骨科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天又恰好是她跟着老总值班,晚上老总打电话从外面叫了外卖,菜色很丰盛,易维真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不是老总待她特殊,而是科室里多少年来的规矩,每个学生在科室的最后一天自己的带教老师都会请吃一顿丰盛的。
大有一种再见不知何年何月的感觉。
吃完晚饭,易维真把实习小结写好,拿给老总盖章,又把科室里的交班报告写好,就等着明天一早轮转到妇科了!
临睡前,易维真做她的最后一件事,把晚上需要量血压的量了。这次易维真从病房的尾巴开始量起,因为她不想从第一个病人开始就影响她工作的心情。
量到最后一个病人已经十一点了,易维真敲门进去,病房里没人,叫了两声宋思睿没人理她,她正想退出去,听见卫生间里的流水声,猜想他在洗澡,就敲敲他卫生间的门,大声告诉宋思睿她在客厅里等他。
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就在易维真等得快要不耐烦时,里面传来了宋思睿的声音,“喂,我忘了拿内裤,你给我拿一下,就在进去卧室右手边的第一个壁柜里。”
易维真被他雷到了,对着门大声道,“你就穿你原来的不行吗。”
“不行。”他理所当然道,“我怎么能穿已经脏了的!”
“那你就直接套裤子。”话一出口,易维真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谈论什么穿不穿内裤的!
宋思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要是不给我拿,那我就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你也别想给我量血压。”
易维真才不睬他这一套,“我可以明天早上再量,或者你可以在里面睡一夜?”说完,她捧着血压计就走了,出门前还不忘把他门带上。
听见外面门关上的声音,宋思睿脸色难看至极,对着空气一阵发牢骚,光着屁股在卫生间里站了许久,最后默默的开了浴室的门,默默的从壁柜里找出内裤套上。
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宋思睿狠狠的想有机会一定要让得罪他的死丫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