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为了陛下,那被留下来也没什么。”书衡撇了撇嘴道:“我告诉你,陛下身份特殊,你见到他不许大惊小怪,我不许对我们陛下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然我会把你一块阉了。”
木戈:“???”他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便又有一个人踏进了院子里来。
雪翎出去了一趟,买了些出门必要的东西,又为自己置办了j身衣f,选了一套换上了,其他的j件都让系统收起来了,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拿着一把扇子,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眼角的y痣被他拿了膏y遮掩上了,但是却依旧掩不住这张脸的张扬与肆意。
“醒了?”雪翎一进来便见到院子中傻站着和自己对视的两人,合上了手中的扇子,他道:“既然醒了便用午饭吧,饭后我们便走。贤王现在应该还把注意力放在邓氏头上,还没注意到朕还未死。”他眯了眯眸子,笑着对木戈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六扇门第一名捕木戈,当初你功成名就的似乎,朕还送过你一副题字?”
木戈睁大了眼,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猛地便跪下了,也来不及细想昨夜自己见到的明明是个哥儿为何现在却变成了汉子,低头便道:“陛下无事,是我雪朝之幸!”
他终于记起来为何这人如此的眼熟,多年之前,他还是宫中的暗卫,便为他守过一阵子的夜,那时候夜很长,暗卫的工作又闷得无聊,有时候他总是注视着这个人。那个时候他还是小小少年模样,还未长成,眉目之间,也还未有如今的风华……
时间渐渐久了,他便察觉了自己与其余人不同的心思,他知道帝位上的人不能觊觎,却还是总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了不让自己做出什么错事来,他调出了暗卫的部门,去了六扇门,之后y生生闯出了名堂,还得到了他的一副题字……
也是这一份不能言明的心思,才让他在得知宫变之时,抛下一切,不顾一切的奔向皇宫,即便是身死,也要救他出那苦海……
雪翎合上了提着衣摆入了门,扫了一眼收敛了眉眼的木戈,冷笑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给谁听都行,我却是听不得的,想来你也未失去昨夜的记忆,知道朕到底是什么人。”
木戈心一跳,想起这人昨夜眼角红se的y痣。
“我救你,你的命便是我的了,我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救你容易,杀你也不难,懂?”
木戈低下头,应声道:“臣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雪翎点了点头,也不嫌这话有多奇怪,只是道:“起来吧,用过午饭之后,我为你易容,我们离开京城,去金吉渡口。”那是距离京城最近的渡口,每天都有船往来,是去南方最近的路。
木戈也不问他为什么这么吩咐,又是一连串的点头称是,之后才站起身来。
雪翎又打量了他一番,才垂眸,坐下吃午饭。
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南都,镇南王府之中,镇南王正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开始砸东西。
副将站在一旁g着急,一边拉着他的王爷,一边焦急的问一旁f侍的王爷的贴身侍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小侍童也很着急,帮忙拦着,急的头上都快冒汗了。“王爷早上起来脾气就十分暴躁了,刚才越憋越不好,就g脆砸起东西来了!”
副将膛目结舌,这厢他家王爷总算是砸爽了,开口道:“让人把东西收拾了。”
副将赶紧摆手让小侍童收拾,上前有些惶恐的问:“王爷……您这是……”
镇南王有些烦躁的按了按眉心,摇头道:“不知道,昨夜看了这个消息之后,内心便是一阵的焦躁,特别是昨天夜里,噩梦不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副将有些奇怪的接过自家王爷递过来的信,低头一看,有些诧异。
第148章 皇位上的小哥儿(四)
“贤王反了?”副将先是有些不可思议,之后又诡异的平复了下来,点头道:“也是,他蛰伏这么多年,反不反也不过一个念头,只是这么毫无预兆,手段还是可以的。”
“这只是开始。”砸完东西,宣泄完情绪之后,嬴晟收敛起脸上外露的情绪,冷声道:“他一旦登位,我们这些人的不太平日子就会到来了。”
副将皱了皱眉道:“他身在京城,即使是养兵,真正能养出来的真汉子又有多少?王爷大可不必为了这个而费心,王爷真想要那个位置,我们便发兵,不用一年,便可夺下帝位,拥王爷登基!”想来他这样的念头也不是第一次有了,说起来完全没有避讳,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好像他眼前的人就该是天下的皇,而不是偏安一隅,只管辖着南方的所谓的“镇南王”。
嬴晟没有责备他这番话的意思,他也可以很肯定自己烦躁的根源并非贤王登基这件事情,他对这天下江山到底由谁掌控并不是很在乎,毕竟在他的眼中,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打不下来的。这么一小段消息之中,一定有他在意的东西,却因为实在太不起眼了,所以被他忽视了。
嬴晟此人极重视自己的直觉,他皱着眉仔仔细细又将这消息看了两遍,终于发现了一直以来被自己忽视的那个点。
皇帝下落不明……
皇帝……
下落不明?
他将这短短六个字仔细拆分,慢慢咀嚼,一遍遍念过去了,终于发现了,的确是这六个字在牵动自己的神经,让他的心惶惶不安。南征北战这么些年,嬴晟还是第一次心绪被什么牵动,将这六个字念到后面,他甚至有些出神……
真是奇怪,他甚至没有见过那个小皇帝……
八年前他获封镇南王这么封号的时候去过京城,但是那个时候京中坐镇的是那位年轻的君王,正值壮年,踌躇满志,却因为他的势力而迫不得已封他一个镇南王的称号安抚他。那个时候他对京中的一切都有些不屑,毕竟那个是纸醉金迷的地方,远离祸患,看不到眼前的祸患,耽于享乐,早晚会因为这一切而自我灭亡,所以他一直对那里不感兴趣,自那之后,再未入过京。
即使是那个皇帝忽然驾崩,小皇帝被急急忙忙的推上台,之后京城大乱,平静之下是奔涌的暗涛,他也只是冷眼旁观,坐等他们狗咬狗罢了。
按照他的暗线之前传回来的那些消息,那个小皇帝软弱无能,毫无主见,对于政事更是能不g涉就不g涉,求的不过是安稳人生,这样的一个人,又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
等等……
思绪到这里,猛然走入了一个死路口,嬴晟终于意识到这个消息古怪在哪里。
按照那个小皇帝的处境,邓氏远遁是绝对不会带上他的,他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除了被贤王抓住,就是横尸当场这两个结局,但是他手下传来的消息写着“下落不明”,即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想,这里面都透露出古怪来。
若当真在皇宫之中,是断然不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贤王不会在乎这个疑点,嬴晟却觉得这个小皇帝的身后,或许还有东西需要他去挖掘,将这一切想通之后,他便马上修书一份,叫人飞鸽传书,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京城之中的内线。
要他们快点找到这个小皇帝。
这样的一个变数,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
副将见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忽然醍醐灌顶,奋笔疾书,之后吩咐人去传信,一时间脑袋有些小迷糊,开口道:“王爷,既然京中已经有了异动,那我们需不需要早点做准备了?”
“整顿京中的一切,找出各方的眼线,之后集结军队,囤粮备战,不管是哪一项,都会耗掉姬戎瀚大把的时间,再加上年关将至,冬日要来了,他若是真想打仗,每个三两年的准备是不成的,着急的那个人,不该是我们。”谈到京中新登基的皇帝,嬴晟的眼角眉梢都是满不在意,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道:“海面就要冰封了,我们若真要行动,也要等到来年开春,吩咐下去,这段时间维持原样即可,毕竟我们可是最为安分的南方,即便是要动手,最开始也不应该是我们才对。”他虽然是商人之子,但是眉眼间却带着一g子书卷气,明明是剑眉星目,一举一动都英气b人,但是柔和下面容,却又会显得温润如玉。这g子气质非常的矛盾,却可以用来判断他的心情如何。
“是!属下这就传下去!”副将见他脸se冷淡,冰冷冷的,像是将要到来的冬雪,就知道他现在心中有事,而且想不明白了。王爷的心思他到底是怎么也猜不着的,只能是领命下去,看看回头找军师讨论讨论。
年关将至,雪国的冬季要来了,每年到这个年月,不管是南方北方,都会飘下皑皑白雪,这也是雪国的由来。
雪翎一行人紧赶慢赶,赶上了河面结冰前之前的最后一班船,这是一艘货船,书衡给船家赛够了银子,才让船家同意载他们三人。
到底是小哥儿的身,即使是经过系统的强化,雪翎又有意识的锻炼,这样焦急的赶路到底是过于磨人的,特别是上了船之后,雪翎还发现这个身晕船,航行了小半个月,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书衡焦急却没有办法,就是木戈,脸上也都快写满了担忧二字。
赶路的时候雪翎并不遮掩自己小哥儿的身份,对外只说父母双亡,哥哥护送自己往南去投奔亲戚。这样凄凉的身世,再加上他病恹恹却依旧好看的容貌,让船上的人对他们颇为照顾,虽然病了一路,但是过得到没有很糟糕,雪翎忍忍也就过去了。
等到船靠岸的时候,新年的气息已经感染了所有了,船上的人都喜洋洋的说着回家之后要如何过这个年,雪翎一直在养病倒是没人和他探讨这个,书衡总是不让他知道很多事情,就怕他听到了伤心。
要知道,往年的这个时候,他的陛下即使没人疼没人ai,到底物质方面是没人敢少他的,身边围着的人多了,自然也多少有些人气,哪像他现在这般,病得脸都比从前白了不少,可怜兮兮的,越看越叫书衡心疼。
船停靠在湛京的江祭头,这是南方最大的头,也是离镇南王府所在的湛京最近的头。
木戈先下了船去采购了东西,等到雪翎和书衡下床的时候,马车和一应的保暖设备已经齐全了。
天已经开始飘雪,雪翎伸出手想去接,就被木戈按着手,强行套上了暖手的pao。他们不缺钱,所以木戈为他置办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大氅ao茸茸的包裹着他的脸,衬得他的脸越发的小了起来,散开的长发用发带散散的绑在身后,木戈又为他戴上了ao茸茸的帽子,包的他像是个ao茸茸的团子。
他的脸上还有些病se,被包起来的过程都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木戈动作,等到一切整理完了,还笑着对他说:“我本只是想找个保镖,你却是连书衡的活都抢去做了。”
书衡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十分赞同陛下的话。
木戈木着一张脸道:“照顾好你是我们的责任,谁来做都一样,他的动作慢,便换我来做。”
书衡气得想要上去和他理论到底是谁动作慢,却被木戈一挥手给赶开了,一个小暖炉递到了雪翎的手上,木戈的声音柔和了些许,道:“抱着这个暖炉暖暖身,外面风大,你先上马车。”
雪翎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书衡道:“书衡,你先去往城里,寻寻有没有什么宅子要卖的,挑个小宅院买下来先。已经入冬了,我们怕是要在湛京等到开春了。”
书衡有了事情做,赶忙应是,揣好了东西,转身上了木戈买来的马上,骑着便往城里去了。
木戈扶着雪翎上了马车,自己又坐上了车轩准备赶车,一扭头看到雪翎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来,抿了抿唇道:“外面风大。”
雪翎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想要瞧瞧,从前不曾离开过京城,想看看湛京又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镇南王嬴晟,他的手段比漠北将军以及北方的王家其实都要强,你想要他为你所用,风景。”木戈憋了半天,只出来这么一句扫兴的话语。
雪翎啧了一声,道:“朕也知道要打动他难,但他是唯一的选择了……”
“若是他不愿意为你所用呢?你要去哪?”
雪翎转身放下了帘子,挡住了木戈注视他的目光,他知道木戈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接下来半生碌碌而为的。
原主的愿望和他本身的任务有所冲突的时候,他选择的只能是任务,而要改变两位男主的命运路线,最为g脆的便是打过去,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许久,木戈只听到那屋中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并不沉闷,只是带着些病后的鼻音,仔细听还有些许的可ai。可是他说的话却像是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一般,决绝果断。“木戈,朕想要的,没有办不到的。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朕都要做到。”
因为要隐藏身份,木戈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听到他用这个自称了,听到那一个“朕”字,落在他头上的雪忽然就变得冷了……
是了,就是现在靠得再近,他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是被拉下了皇位,他也有他的坚持……而他说过,不管他想要什么,他都会拼命为他拿来……
雪花飘飘摇摇,渐渐染白了整座湛京,家家户户为即将到来的新年点起了红灯,此刻的王府,也是忙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在忙,偏偏这段时间是嬴晟最悠闲的时候。
新年还未来,那些拜年的人还未上门,已经休假,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军务要处理,g脆便选了初雪的这一日,选了一匹好马,准备去城外逛逛。
换上了便装,屏退了跟随的众人,他一人一马,慢悠悠往城门口去了。
再过两日便是新年了,城门口此时来来往往的车马格外的多,城外的百姓进城采购年货的有许多,在城门口排成了一条长龙,井然有序。
“我是带着我家公子来投奔亲友的。”嘈杂声之中,嬴晟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自然而然的,目光落在了说话那人的身上,声音浑厚,想来此人功力不低,瞧过去的时候,那汉子木着一张脸,但是周身的气势却没有半分的收敛。
纵是他看起来这么的危险,守城的士兵也没有随便放他进城的意思,再一次重复了他刚才说过即便的话。“马车内的人,别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