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终于从宿舍里晃了出来,被我劝了半天的廖凡气还没消,上来就质问她,为什么要打自己那两耳光。朱颜惊得连退了好j步,唱戏一般用手指点了廖凡说:“怪道,怪道,你一整天都在瞪我啊。”她马上拉了脸说:“啊,那只黑手是你呀,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来找我了。”
廖凡急了:“谁是黑手?谁是黑手?你才是黑手呢。朱黑手!大雨滂沱的,我没戴眼镜,你头发理那么短,还戴着作训帽,想不把你当男生都难。你,朱颜,必须给我*,道歉,否则我绝对得没法做人。”
朱颜生气了:“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我受了伤害还要向你道歉。我是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人耍流氓的是你啊。”
廖凡一下好激动:“你把话说清楚啊朱颜同学,谁耍流氓了?当着小米的面,你把话说明白了。”
两个人在走廊上争辩了半天,要不是我把他俩给拉开,两个人肯定还要没头没尾地吵下去。
当晚,熄灯号响过之后。静默中,从我的上铺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请问楼上的小姐,这大白天你搅得天下大乱,这晚上了云心云水的,有何闲愁吗?”我问小遥。20多年前,小姐可还是个褒义词啊。
“扑哧。”上铺的小遥笑了。
此刻,朱颜在郝好的上铺不停地翻身,她肯定辗转难眠。那个廖凡,竟然管她叫“朱黑手”啊。
我听出了朱颜的躁动,“你叹什么气吗?不就是‘朱黑手’嘛,比我那‘006’强多了。”我故意逗她。立时,一个枕头斜着飞到了我的脸上来。我高叫了一声“有刺客!”
“姚小遥,你怎么想到上军校的呢?军校有什么好?男nv不分。”枕头杀手朱颜不理我,转向了小遥。
“不许污蔑我们伟大的革命军校啊!”我接茬说,而后转向小遥。“你上军校真是太英明了,真的。你这才一露面呢,军校里的男生就都变成了餐馆门口的那j个字——生猛海鲜了。晚饭时你看那些男生,见着你,一个个眼珠子瞪的,都快掉饭盆里了。”
“是不是家里有当兵的?替父从军,不,子承父业?”“弱不禁风”的失误之后,郝好似乎并没有悬崖勒马,反而更喜欢咬文嚼字了。
“说出来呀,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为了听这熄灯号,才来上军校的。” 姚小遥悠悠地说。
“熄灯号有这么神吗?我都听了19年了,没听出来有什么特别嘛。”我很有些不解。
“她这叫熄灯号情结。我特理解。”朱颜已经不生气了,侃侃而谈,“我读的中学与咱军校就隔个小马路,你们知道的,江大附中,全国重点啊。每天早起,从宿舍楼望见军校c场上的那一队队绿se的方阵,真觉得好神秘啊。就总想着,自己穿上身军装会是什么样啊。这不,我就来了。”
“你这是典型的军装情结。”我拾人牙慧地总结道,而后,我冲楼上的小遥说,“嘿,小遥,以后我们叫你小妖得了,你整个一个颠倒众生的小妖精啊。”
大家一同响应。连一直不吭气的丁素梅也说好。
小妖有“熄灯号情结”,朱颜是“军装情结”,那么,我上军校又是为哪般呢?仅仅是因为,那部突然跃入我眼中的,老电影《大l淘沙》里的j个镜头吗?
军校的夜如此静谧。不远处的长江,有江轮的汽笛声响过,悠远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