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推了推nv店员，她马上回过神来，拿着点餐单来到张震霖旁边。程子言不明所以，正要退下去，却被张震霖叫住：「你应该好好跟这位小姐学学。」
「喔……」程子言满肚子疑h，但出来打工也一段时间了，也学会在该闭嘴时闭嘴，於是乖乖站在nv店员旁边。
nv店员微微弯腰身子，掛上有礼的笑容，「您好，请问想点些什麼？」
张震霖淡淡一笑，看起来极有风度，与刚刚嫌弃菜鸟的样子完全不同。问道：「请问你们的咖啡都用什麼豆子？」
nv店员一下被问懵了，「呃……」
看nv店员回答不出来，张震霖打算给对方臺阶下，无奈解释道，「我没办法喝不新鲜的豆子，身会不适。」
nv店员连忙说：「这您不用担心，我们店裡的豆子都是很新鲜的。」
「这样啊。」
张震霖点头，嘴角掛着笑，若有似无地瞄了nv店员一眼。nv店员原本还乐得能够表现，这不冷不热的一个眼神却挠得她心裡忐忑。
「那就一杯热拿铁吧。」
不新鲜的低等豆他根本咽不下去，只好拿些热牛n来压一压，不然平常他是不喝拿铁的。只是今晚会不会心悸只能看厂商的良心了。
「好的，那请问餐点的部分需要什麼？」
他瞄了一眼菜单，问：「你们的明太子酱是用什麼製成的？」
nv店员窘在原地，j乎所有会发问的客人都是询问内料，倒还没人问过酱料的部分。但张震霖提出的疑问并不超过，在员工的教育训练裡头的确有提到这个部分。
张震霖没得到回应，眉ao一挑，态度隐晦不明。等了p刻nv店员还是答不出来，他又笑了笑，「我看你们对员工的要求挺高的，但是似乎不是每个员工都达到标準呢。看来妳跟菜鸟也没什麼差别。」他瞥了程子言一眼，发现对方犹豫的神se，问道：「你似乎知道？」
程子言惊了一下，没想到锋头会转到自己身上。他j乎没见过张震霖这麼苛薄的样子，张震霖平时是兇了点没错，但现在给人的感觉却不似以往。程子言偷偷瞄了瞄nv店员，又偷偷覷着张震霖，不明白张震霖这麼做的意思。
张震霖见程子言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乾脆直接点明，「两个人都一问叁不知。」说完，又悄悄瞅了程子言一眼。
程子言缩了缩肩膀，感觉张震霖好像暗中一直b他讲话。於是怯怯地向前一步，「那个……我们的明太子酱是用橄欖油、味醂、美n滋、山葵酱，再加一点柠檬y搅在一起的……」
「原来如此，你很了解呢。」张震霖举目淡笑，「我还以为她答不出来，你就更答不出来了。」
程子言歪着头，不太明白张震霖这麼说的意思。他发觉张震霖的目光一直落到nv店员身上，似笑非笑，那狡詰的光芒让他很不习惯。突地，nv店员跩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拉到身后，程子言踉蹌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刚抬起头，就看到nv店员瞪视的眼神。
……他做错什麼了吗？
nv店员又转头看张震霖，努力挤出f务生的微笑，「那麼客人，您的餐点？」
张震霖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但依然不动声se，点了en上最顶层的图案。「就这个吧。」
「好的。」
nv店员在菜单上写写写，再次确认餐点无误后便收起en。张震霖却在这时对她说道：「热拿铁就麻烦妳了。」
nv店员听出了张震霖的言下之意，她是这裡的吧檯手，出杯理应由她来做。但这裡是连锁简餐店，根本没教过员工非常专业的出杯知识。正忐忑着，又听到张震霖对程子言说：「菜鸟，餐好好做，蕃茄厚度要一致喔。」
这句话一说出口，连临桌的男客人也笑了出来，有意无意地偷瞄正要离开的nv店员。
nv店员此时才明白自己被找麻烦了，但这种低等程度的暗婊，却没消化到某人的脑子裡。
程子言哭丧着一张小脸，「要切得一模一样好难耶……」
那双小老虎般的眸子状似上去好不可怜。张震霖实在很想知道这傢伙的脑袋到底生锈到什麼程度，怎麼会把那句话当真呢？
正要说些什麼，临桌的男客人突然出声：「尽量就好囉，可ai的小老虎。」
「……」
这不是调戏，什麼才是调戏？张震霖感觉到一团火从丹田直衝x腔，但程子言生锈的脑袋完全没感觉到奇异的气氛，探头问张震霖：「那我就尽量囉？」
这下不只临桌的男客人被逗笑了，连隔壁桌的两名nv客人也为程子言的迟钝感到不可思议，相视笑了起来。
该感到不好意思的明明是程子言，张震霖却觉得自己丢脸极了，无奈摆了摆手，「快去。」
程子言如蒙大赦，乐陶陶地跑去备餐，张震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还沾上小花，更觉得心臟无力。
谁能救救这个脑残？
不，该被救的应该是自己……
「你们认识吧？」
玩味的语调吸引张震霖的注意，他毫不客气地打量临桌的男客人，是个有点书卷气的文艺青年，头髮微长，称得上绅士。看上去二十好j了。
儘管对方态度友好，张震霖却仍记着刚刚他「调戏」程子言，冷道：「关你什麼事？」
「他真是个可ai的小傢伙。」
张震霖的目光沉了下来，警告意味浓厚，「你的言语让我非常不舒f，请你留意。」
「喔～」文艺青年的笑容更加深刻，「你在国外待过？」
这人光听用词就能探知别人的生活习惯。张震霖眼睛瞇了瞇，若不是这个人实在让他不爽，拉到公司裡来当廉价劳工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震霖不打算理会青年，这时nv店员端来餐点。
「您的拿铁。」
张震霖眼角直chou，这n泡是怎麼回事？光看就不合格。伸手摇摇杯子，yy的n泡像水上冰层般顽固地晃了晃，完全没有融到咖啡裡的意思。
张震霖在nv店员紧张的目光下啜了一口，若不是他即时忍住，一口n泡加咖啡就要喷在文艺青年笑笑的脸上了。
他捂住嘴，「妳加了糖？」
「呃……是的，您、您不加糖吗？」
张震霖承认他起先是为了替程子言争一口恶气才故意问东问西、要nv店员出糗，但这下他可是真的不爽到极点了。这样程度的技术，凭什麼教训菜鸟？
可是他也不是恶脾气的奥客，儘管不悦之情溢於言表，也不打算再让nv店员难堪了。在菜鸟面前出糗应该已经是她的极限。
「没关係，就这样吧。」
这麼说着，却把拿铁放到一边。
柜檯后方的j名店员凑在一起嚼悄悄话，还不断往这边看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nv的在这裡一定欺负过很多人。
「不然我再换一杯给您……」
「不用了。」张震霖道：「以后对新人好一点，他们反而会感激妳。」
nv店员抓紧餐盘，没点头也没作声，站了一会儿后便扭头走了。
临桌的男客人抚了抚下巴，「看来她没听进去呢。」
张震霖没有回话，只是又瞥了眼热拿铁，伸指再推远一点。
糟糕的咖啡豆，糟糕的蒸n，糟糕的糖。
糟糕的临桌调戏男。
目光转向餐台后方，程子言似乎还在烤帕里尼。
动作这麼慢。
「你多大？」男客人又出声。
张震霖被扰得心裡不悦，斜眼看人，「你很烦。」
「你应该是大学生吧？外表看起来像大叁大四，但x情却还像个高中生那样直率刺人。只是说若是大一的话，表现出来的沉稳又超越了同龄生。」男客人笑说，「很像习惯将人踩在脚下的大少爷呢。」
「你也许是个看面相的？」张震霖反唇相讥。
男客人笑而不答。张震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之情，只管盯着还在忙碌的程子言。这个世界太复杂，就是有人自以为能看透一切。还是单纯点好。
单纯一点，即使笨得让人想哭也没关係……
等着等着，七分鐘后帕里尼总算送上来了。程子言笑瞇瞇的，不知为何还有点兴奋，像送宝一样递上套餐。
张震霖被他蠢笨的表情弄乐了，嘴角轻轻勾起。
「给我一杯冰水。」
「咦？」程子言瞪大眼睛，「你吃到糖了吗？」
食物上的糖还可以，不然平时张震霖是不碰糖的。误食糖粉后，他总会发疯喝冰水冲舌头。
正在附近帮客人点餐的nv店员听到两人的对话，狐疑地瞄了过来。张震霖注意到了，恨不到掐死这个白痴。
「冰水谢谢。」
张震霖用眼神示意，程子言难得脑筋迴路被打通，连忙装作不认识，「好，请问一杯就好吗？」
靠难道两杯吗！他才不要跟临桌调戏男一人一杯！
「对。」张震霖无奈扶额，无视临桌男子憋笑的表情。
不知是店裡sop订得好，还是程子言的技术好，张震霖如此挑嘴，竟也觉得帕里尼套餐好吃。但他不敢吃太多，等等还要带程子言去吃夜市呢。还好那杯拿铁很难喝，让他有理由放着不理，不用落到胃裡头佔空间。
程子言看起来饿坏了，閒暇时还一直偷看张震霖，一副很想吃东西的样子。然后张震霖就会故意在他可怜的目光下吃掉帕里尼。
比起被老鸟欺负，他似乎比较难过食物被吃掉。
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张震霖端起餐盘，往回收台走去。程子言见状，趁着其他店员不注意时，赶忙跑到回收台后方。
张震霖早就有準备，放下餐盘后就看到程子言拉起隔帘。两人中间隔着窗子，是店员与客人的距离。
「你要走了吗？」
张震霖将最后一口帕里尼塞到程子言嘴裡，道：「快下班了吧？我先去买可乐饼，等等在店外等你。」
「考哇！」程子言开心嚼嚼嚼，收下餐盘开水。
「蟹r的好不好？」
「嗯！」
若不是隔着窗子，张震霖觉得自己也许会揉程子言的头。
这小子生得普通，称不上帅劲，老虎般的眸子笑起来却特别可ai。是因为天真吧。只有天真，才会有这样令人舒心的笑容。
张震霖不动声se地步出店外，上了车到附近的夜市排队买可乐饼。那小傢伙什麼都吃，最ai吃的却是一些小点心。特别是可乐饼和冬瓜茶。
夜市人很多，他绕了许久都找不到车位，乾脆回家换骑机车出门。停好车、排队买完可乐饼后，又到小摊买冬瓜茶。这麼折腾下来时间都耗掉了，张震霖看錶，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
张震霖跨上车，十万火急地赶路。骑机车方便，随便一个小空位就可以临停。才刚到店外，就见店已经拉下铁门打烊，程子言坐在店外的长椅上等他。
本该高兴的，但张震霖的脸却黑如活见鬼。
「你在这做什麼？」
张震霖说话的对象不是程子言，而是邻桌调戏男。
喔，现在不是邻桌男了。在张震霖眼中，他像个自以为l漫的护花使者般站在程子言身边。
「你朋友难过，我可是在陪他呢。」
张震霖蹙眉，看向程子言，果真看到麻烦精眼角泛泪不说话。但对他来说，令他觉得最刺眼的可不是程子言难过的样子。
「谢了，我现在来了，你可以走了。」
男子一脸实不可取的表情，指了指程子言，「你应该先关心他才对吧？」
张震霖哼了一声，挤到程子言和男子中间，蹲下，「喂，你怎麼了？」
程子言像刚刚哭过，眉尾垂下，眼角红红的。「……我被开除了。」
「为什麼？」张震霖有些震惊。
「好像是那个nv店员跟店长说了什麼，你走后，小老虎就被叫去骂了。」男子无奈解释，伸手摸摸程子言的头，却被张震霖一掌拍掉。
「你别动手动脚！」张震霖喝斥，转头看程子言，「这种店也没什麼好待的，我们再去找别的打工就好了。」
「嗯……」
男子似乎对张震霖安人的方式很不以为意，又说：「他们只给不到一半的工资。」
「什麼？」张震霖这下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为什麼！」
程子言吸鼻子，又快哭了，「他们、他们说没有纪录……」
「没有纪录？为什麼没有纪录？」
「因为我没有打卡……」
张震霖快疯了，「为什麼没打卡？你忘了？这种事情怎麼可以忘记！你──」
「我没有忘记！」程子言嘴一撇，哭了出来，「上次店长跟我说打卡机坏掉了，要我先别打卡的啊！还说、说之后会让我补打……」
「这种p话你也信？」
程子言没有说话，紧紧捏着拳头。
「他们也没有其他签到措施吗？」
程子言摇头。
张震霖觉得自己快吐血了，「你就是这麼笨，才一直被人欺负！现在怎麼办？完全没有证据，根本是在做了半个月的白工！」
程子言被吼得受不了，咬咬唇，豁出去般大叫：「我就是笨啦！为什麼要怪我！做坏事的明明就是他们！你g嘛骂我！」
张震霖难得被这样怒吼，对方还是一向温顺的麻烦精，满腔火焰立即被浇熄。看麻烦精哭得一颤一颤的，自己又拉不下脸道歉，当真安也不是，发火也不是。
「反正没领到钱的是我又不是你！关你p事！」程子言气炸了，推开张震霖，坐在长椅上chouchou噎噎，「我就是笨！笨蛋被欺负天经地义，那些做坏事的人都没错！」
「你……」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感觉努力都白费了。」男子开口，拍拍程子言的背。
程子言像找到了救星，拉着男子在自己旁边坐下，一边哭一边说：「我都白做工啦……我没有钱吃饭了……」
「这次被骗就当作一次经验，下次就不会被骗了。如果是饭钱的问题，刚刚提到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程子言吸鼻涕，用力点头，「嗯！」
张震霖觉得奇怪，发现自己听不太懂。「刚刚提到什麼事？」
程子言吐舌头，「不跟你说！」
张震霖气结，超想把麻烦精的舌头拉出来。看你能吐多长！
男子似笑非笑地瞅张震霖，语调飘渺，「有些人就是喜欢责怪被害者，好像自己比被害者聪明就不会遇到一样的事。」
「你说什麼？」张震霖危险地瞇起狮眼，他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可不是吗？这就是一般人的通病。你也一样，大少爷。」
张震霖正想回嘴，就见程子言一脸「没错，你就是这样」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坠入某种孤军奋战的氛围中。而，看到一向依赖自己的麻烦精推开自己、亲近别人，更让他心裡极度不爽。
马的！
不顾麻烦精抵抗，张震霖一把抓起他，「走了！回家！」
「不要拉我！」
「不然你自己走回去！」
程子言立马闭嘴。还乖乖被拖着走。
今天真是衰到极点！糟糕的简报、糟糕的咖啡、糟糕的蒸n，糟糕的糖。
糟糕的调戏男！
还有最重要的，一隻容易被拐走的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