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就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了,虽然这痴情女子略凶残了一些,他又听说那女子居然能跟四五个大汉打的难舍难分,因此更是感叹,不过最后甄珠忍不住给四阿哥写了一封劝慰信而后就抛开手。莫非天下人都觉得这世间少年都能为着情情爱爱抛却一切?他在心中自嘲之后,就投入剩下的工作。
周秉苍才名在外,金宝没打听多久就知道了,家中也算是小富人家。因此族中子弟皆是念书,这周秉苍也是个会念书的,年纪轻轻拜入山门,得了大师传教。
苏州学府众多,周秉苍所念的私塾的师长姓武,是个举人因情寄山河未曾出仕,只是在苏州这里办了个私塾养家糊口,其他时间皆是游山玩水。跟周秉苍同样拜入山门的还有七八个学子,听说这次也跟着一同游行来着,只是只有周秉苍被抓,他被抓后家中父母也是着急,据说曾经求过那武先生,想请对方帮忙,只是没找到人。
这句没找到人就让甄珠忍不住回头看了金宝一眼。
金宝脸上表情轻蔑:“那姓武的一听说这事,早早吩咐人收拾了行李,天未亮便驾车走了,能找到人才怪。”
甄珠微微一点头,人么总是为着自己考虑的,他略一沉呤有心去牢房里看看那个姓周的,不过他还没动身,就听到外头门子传报,说是烟雨阁的一个小丫头求见,来通报的人的表情很怪异,金宝回头问甄珠:“少爷,你可曾表露过身份,这么找到这里来了?”
底下那人忙接口道:“那是找个姓李的少爷,只是一形容十四五岁的年纪,小的一想如今府上只有珠少爷是这个年纪,便来通报了。”
平常这些个门子没可能这么勤快,想来来的那个人出手也是阔绰,金宝眯着眼睛瞅了门子半刻,看的对方冷汗都冒了出来,这才回头问甄珠:“少爷,可见?”
甄珠想了想,吩咐金宝:“那你跟着去一趟吧。”
金宝哎了一声,跟着门子出去了。
甄珠细细想了想,而后便提笔写下了自己的进程,粗略的大概已经清楚,只是尚未搞清如今这个局面为何,又因为是私底下活动也不能去问了主考大人,只能从考生入手,倒是所谓盐商之子无用之类的,倒是印证一二了。
他正拿捏着用词,金宝就回来了,甄珠看了一眼桌上的信纸,想了想便不再往下说而是吹了吹往上头压上了另一张遮住后,回头等着金宝。
金宝来去很快,门外来的是个没有见过的小丫头,不过装束跟烟雨阁里伺候的小童一样,那人自称是蔓娘身边伺候的,听闻李公子询问周公子之事,便来打听是不是为着科举之事不平,若有时间且抽空到烟雨阁一叙。
“应当是有所求才来,还往我这塞了五两银子,手笔不着从怀里掏出了银子搁到桌上。
甄珠点点头对金宝道:“银子你就自己收着,一会陪着我再去趟烟雨阁。”
金宝眼珠转了转,那阿奇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咱们要去通知他吗?”
甄珠摇头:“别麻烦了,你一会喊了阿勇一道便是,只是先跟他说清楚,省的到了地方尴尬。”
他还真没想错,那宋兆勇跟着甄珠一步踏进了阁楼,见着里头的各色女子顿时脸红木楞,只怕走起路来手脚都错乱了,金宝嘲笑了一句,那宋兆勇怒目而瞪这才缓了气息,等着拿甄珠见着蔓娘,眼前只觉得一亮。
这蔓娘生的妙丽,身上衣着精致谈吐斯文,少了风尘女子的气息,若是换个地方恐怕甄珠他不认为这女子居然是个烟花巷的。
蔓娘对甄珠来的这么快,表示了惊讶又细声感谢,等着甄珠落座这才缓缓道:“周公子当初与小女子曾有约定,谁知道日后居然有此祸患,小女如今身不由己听红娘说起你曾问起,便想着赌一把,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那周公子如何了。”
甄珠还没说话,金宝就开口道:“我家少爷如今不过是听闻此事有些好奇,姑娘这么一来,不是把我少爷往火坑里推,如今谁不知道朝廷下了令,严禁旁人参与。”
蔓娘听到此话,手指捂住了嘴巴默默流泪,一旁的小童尖声道:“我家姑娘不过是情深意重,你们若是不愿意,为何要来!”
金宝讥讽道:“若不是你们寻去了本家,少爷怕打扰了老爷,若不然谁管你们死活。”一句话便将狗腿子演的淋漓尽致,甄珠也慢慢的打开了纸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而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若要本少爷帮忙,自然要有好处的。”
说着他的的视线上下打量了蔓娘一眼,而后蔓娘的脸色通红,一旁的小童没好气的想要继续说话,被蔓娘阻止。
“承蒙公子不弃,若公子喜欢只要是蔓娘有的,一并都给公子。”
甄珠起身哼笑了一声:“也行,反正本公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这么说定了。”说着他用纸扇敲了敲桌子,转身离开。
金宝紧跟其后,宋兆勇一句话没说只沉着脸,这样反倒吓得追出来的小童最终缩了回去。
三人出了烟雨阁,金宝就对甄珠道:“这蔓娘不对劲。”
宋兆勇虎着脸道:“这种不正经的女子,当然不对劲。”而后脸上表情纠结的看着甄珠,小心翼翼开口,“少爷若是日后无事,还是不要再来了,若是夫人知道,只怕我跟金宝都要屁股遭殃了。”
金宝哼了一声瞥了宋兆勇道:“得了吧,你要不说太太这么可能知道。”
宋兆勇只觉得金宝就是戏文里说的奸臣,偏偏如今他又受少爷重用,一般人都说不得他。
甄珠并不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反正等他们到了丈青那边,又是一致对外完全不需要他操心。倒是金宝说的没错,他想了想手边的人,便跟吩咐金宝:“去问问那些侍卫大哥,是不是有空,能不能帮咱们打听些消息。”
金宝点头答应,宋兆勇看了一眼金宝而后对着甄珠小声开口:“太太曾提起,问少爷何时回江宁,小的不清楚,所以并未作答,少爷您看?”
甄珠晃着扇子走了几步:“若是太太下次再问,就说要呆上半月。”
“要这么久?”
“恩,如今看来这事有人浑水摸鱼,总不能让圣上的盘算落空,那左必藩在圣上跟七贤王之间东倒西歪两处讨好,这次总算抓着辫子了,估计没个好下场。”
“其实要怨不得他,若是在江南还不讨好七贤王,他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宋兆勇看了甄珠一眼而后说道。
甄珠听罢这话,就不再开口。在江南只要不是七贤王一派,都早早的被干掉了,哪里还有安稳活着的一天,而这也是因为当初太上皇让七贤王掌管了几年的内务府,才导致这种情况,太子下台,忠勇王咄咄逼人,似乎温顺的七贤王当时更得民心一些。
既然跟蔓娘接上头,烟雨阁就不用去了,蔓娘来的消息也多只是麻烦金宝多跑了两趟。甄珠收到金宝的来信跟其他人传来的消息一对比,就有了出入。
“这蔓娘说那姓周的,之前并无太多言语,只是偶尔有些抱怨不像那些名落孙山之人,因为利益相关有所牵扯,如今最奇怪的是那些落第的没被抓,反倒是上榜的三人进了牢房,莫非这世人如今皆有气节?”金宝自己也念过书,因此想的总是比旁人多一些。
甄珠笑了笑,看了金宝一眼:“若无蹊跷,我们为何要来。”
科考出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太上皇当政的时候也有过一次,只比如今更热闹一些。
丈青如今一直被甄珠派出去,专门打听其他两人的情况,打听过来也跟着周秉苍差不多,都说之前没有太闹腾,也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学子闹事是分了好些场,之前扛着孔子塑像进考场的一次,在门口些字骂考官的一次,之后拆姓左的宗庙的一次,只有在最后一次的时候抓了人,而且是随手抓了几个杀鸡儆猴,偏偏这三人之前都没他们什么事。
“虽说如今看来是考官出了问题,但是这些个领头的肯定也是要受些惩罚,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到底是谁,居然能坑到他们。”金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甄珠道:“吩咐人去查,跟他们交好的有那些人,而后将这三人好友的姓名交叉,总能查出来的。”
手边的人派了出去,连着十二骑都出了门,甄珠自己倒是空闲了于是便在李氏身边,跟着李氏走了一些亲戚,李家在苏州也算是扎根了,子孙中的姻亲皆是数一数二的。
甄珠的大表哥是个豪爽的,倒是跟他父亲不同,二表哥像太太,就只有最小的三表哥跟李老爷最像,只是李家这家业也是说不好,用李老爷的话来讲,等着太上皇去世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因此对着甄珠的态度就更好了,毕竟如今他们这些子嗣中,就甄珠最受新皇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