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头一次走进大学的校园。
待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曾在电视综艺节目里看过大学校园,学生既有活力又带着朝气和学习意愿,准备在大学的殿堂里撒下青春辉煌的se彩。
看着人来人往走进h大学校门口,我忽然有种错觉。
我把自己当成了大学生,站在这里等一个人。
一些学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原因,在下着微雨的早上,我没有撑伞。
我并不喜欢雨具,拿雨伞或穿上雨衣都一样令我嫌恶。
但如果淋得一身s在校园里走动似乎也太引人注目了,我赶紧穿越马路到对面的便利商店,头发和肩膀已经渗入些许的雨水,但我仍保持再自然不过的姿态,chou走门口置伞架里的一把雨伞。
排队结帐的客人不少,进出便利商店的人数频繁,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偷伞的行为。
我打开直伞,它除了伞骨是铁se之外,其余地方全是我最习惯的黑。
等待红绿灯的同时,一名身材皎好的nv孩走过眼前,她穿着清凉小可ai和c绿se长裙,我的视线随着她走至後方而转过头去。
我并非被她的姿se吸引,而是她让我有g似曾相识的感觉涌起。
nv孩走进早餐店,一头红发揭开我残存的微弱印象。
好像是犬的nv人?
大脑里头的资料库传达出这样的讯息,可是内心却无法果敢的确认。
因为犬的nv人太多,我看着犬和nv人做ai的次数就算用上双手双脚的趾头也数不完。
就算真的是犬的nv人好了,也不重要。
被犬玩弄的ai情通常是剪不断,理还乱。
犬只要有了新目标就会付出行动追求,马上将现有的nv友抛下,而可怜的nv孩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容忍犬的新nv友,一个是自讨没趣的离开。
至於一般nv人常使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法对犬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至今我还没见过有nv人能够忍受犬的滥jai情,而j往到现在的例子,完全没有。
绿灯亮的同时,我也暗自为刚才的nv子感到一丝的怜悯,如果她能早点想通,离开犬的身边,不啻为一件好事。
「怎麽了雨男,」黑烟自我撑伞的右手指甲缝里窜出,化成一只漆黑恶兽,牠张开满嘴尖牙对我说道:「你什麽时候对人这麽贴、这麽多愁善感了啊?」
我没有搭理牠的问题,再次穿过校门往里头走去,校园里栽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与植物种类,而出现在眼前的立牌也使用箭头的方向来指示学生,往什麽大楼就要从哪条路走。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光是分歧点就有五个,可见h大学占地广大,这五条路让学生分散前往不同的教学大楼上课。
虽然我知道折翼天使在h大学就读,却不知道她在哪一班、哪一栋教室上课,要找到她似乎没这麽简单。
告示牌上的一则文字让我留下目光焦点,它提醒学生现在正在待拆的旧大楼位置,和正式拆解的日期和时间,要学生不要靠近这栋废弃大楼。
「遭到岁月遗弃的建筑?」黑兽喜欢在我耳畔细语,就像永远无法摆脱的心跳声响一样,「你心里也想起了被家人遗弃的苦涩滋味吗?啧啧,还真是脆弱啊你。」
我踏出的脚步已经做了抉择,我走进被松树包围的石子路,两旁高大古老的松树不分昼夜的守护这条小径,和行走在小径上的学生们,细雨经由树叶的包装,落下大颗的水滴,叮叮咚咚的打在伞上。
我停下脚步,四周没有其他人的足迹靠近,收起伞,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闭上眼,单纯地,我只想静静聆听松树林中的雨声,唏唏沙沙,唏唏沙沙。
淅沥声响不同於水泥森林的雨声。
落在都市的雨充满了绝望,它们抱着洗净污秽的觉悟而降下。
可是落在松树林的雨则不同,它们滋润这p土地,给予这里的万物水份和生命,它们充满了希望才降临。
雨要落在哪儿并不能做抉择。
就像人的命运,许多事情也不能做抉择。
小孩的欢笑环绕在耳际,我还听见了雀跃的奔跑声、跳跃,还有模糊不清的和霭面容对着我笑。
陈旧的记忆闪烁而过,我没办法让它停留,只能不停回想,那令我怀念的孩童嬉闹声究竟来自哪里呢?
我的偏头痛一扫而空,我和周遭清新的水气融合在一起,感受天地间古老的脉动,感受自身血y里鲜热的流动。
我以前到底都做了什麽事?
我想起了第一次砍杀父亲的举动,想起了用谎言和言语压迫精神医师的过往,想起了刺杀犬的对手的画面,历历在目,却不敢置信。
我活在自己打造的窠臼中,封锁善良的意志,只让慾望和冲动支配身。
为了逃避痛苦,逃避现实,逃避不敢面对所有一切的自我灵魂省思。
我选择了最糟的一条路走。
但这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我妄想我能依靠杀人得到救赎,妄想依靠鲜血来洗去过往云烟。
不可能,我只会再次往下坠落,坠落到连一丝光明也不复存在的黑暗之地,连灵魂都被吞没。
幸运的是,我还有机会。
我睁开眼,享受雨水打在脸上的微凉触感,我听不见内心深处恶兽的声音,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平静思绪。
理智重新掌握身的主导权,我走至一旁将手贴在松树树g上,感谢树林和露水的滋养,一并带走了混乱的心灵污渍。
我起了y时在爷爷、nn住的乡下地方,屋子四周也都是古老树林和缤纷花c,每当倾盆大雨落下时,我就会一个人在院子里又叫又跳,让雨水痛快的撒在身上。
我可以在雨中看见屋檐下的爷爷、nn慈祥笑容,他们看我开心的在雨中尽情玩耍,看我跑进树林的怀抱里搞得全身泥巴,最後摸摸我的头,用ao巾帮我擦乾脸,带我去泡刚烧开的热水澡。
nn总说,人和万物一样都来自於天与地,要由衷的感谢天地和万物。
千万不要藐视其他生命,更不可以做出伤害其他生命的举动。
爷爷的慈祥,nn的智慧,经岁月无情的洗链,我早已遗忘在记忆深处。
直到现在,我透过古老树木和雨水的提醒,我才能再次描绘出爷爷、nn的脸。
再次感受y年对万物的感动。
我看了看右手偷来的黑伞,想起今天来h大学的目的。
我是来寻找天使的,找到她之後,制造机会杀了她。
但我现在知道这麽做是错误的,我不该这麽做,我不能再让远在天国的爷爷、nn失望。
我不能再试图杀人了!
更重要的是,我没办法一直欺骗自己,我心里的一部份已被她占据。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来到天使的学园,我更不能就此放弃而打道回府。
我撑开伞,迈开脚步,带着全新的灵魂和想法前进。
我想见她。
这是无庸置疑的,找到她之後,我想要认识她。
随着石子路尽头转换成水泥地,前方出现一栋新教学大楼,五楼的高度每一层都有零散的学生在四处走动。
我的目标很快被其身後的废弃大楼所吸引。
绕过教学大楼,我伫立在警告危险的hse标线前。
我无视警告抬起腿,跨过h线进入其中。
大楼磁砖剥落的非常严重,窗户的玻璃大都破碎或成空,教室内的管线有些也l露在外,课桌椅只剩下坏掉或损坏的还留在原地。
某j块墙壁还被喷上了大型涂鸦,立的英文字母或艺术图案,尽管涂鸦的十分漂亮也驱散不了沈积在这栋大楼的**臭味。
还有令人作恶的不祥气息。
我拿着黑伞走上二楼和三楼,像极了观光客一样到处闲晃。
就在准备走回楼梯间时,浓浓的血腥味传来,我全身ao细孔警戒的打开,内心也为之沸腾。
是谁?发生了什麽事?
问号在脑海里浮沈,我两步并成一步冲下楼梯,朝愈来愈浓厚的血味来源处跑去。
惊骇的画面冲击眼前,我不自觉停下脚步。
一楼边间教室门口,一具坐在椅子上的屍向我望来,我注意的不是屍的头被砍断然後放在其大腿上,而是站在屍身旁的身影。
披头散发的家伙戴着被血濡s的赤红口罩,黑se的恤与布满血渍的牛仔短k,他打着赤脚、手里紧握一把开山刀,刀刃上还留有新鲜血y。
可怜的nv孩成了这家伙的刀下亡魂,她被手端在腿上的头,瞪大两眼直视而来。
死不暝目。
杀人魔当然也发现了我,他举起开山刀指向50公尺外的我,似乎要我别多管闲事。
我把雨伞的扣带扣上,一样举起黑伞指向对方。
若真要打,我的伞跟对方的开山刀根本是小虾米对上大鲸鱼。
我没有马上要亮出背包里短刀的意思,我得让对方自以为占上优势,我才能趁机反扑。
对方杂乱的长发盖住了眼睛,我完全无法捕捉杀人魔的眼神,他左手拉住屍所坐的椅背,径自走向前方转角,不理会我的挑衅。
我也被他唐突的举动打乱了计划,杀人魔消失在转角处,地上赤红的血迹斑斑,从教室内开始流泻而出。
nv大学生肯定被杀人魔拖进废弃教室内,不知经过了多麽残酷的对待後,才被砍下脑袋。
我右手抓紧伞把,左手托住伞中央快步跟上,为了防止对方在转角处攻击,我特别拉开转弯的距离,以防万一。
没有。
杀人魔没有如我预期的出现伏击。
我只在转弯後看见屍孤独的坐着,面向通往新教学大楼的道路。
杀人魔就像本来就不存在一样消失了。
我遍寻不着他的足迹,如果他仍藏在这座校园里,那麽折翼天使就危险了!
一想到天使有可能面临这种怪物,我的心莫名的揪成一团。
我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我得在杀人魔宰杀下一个可怜目标前杀了他!
不对,我怎麽能有杀人的想法?
我应该已经能够摆脱杀人冲动了才对。
可能是血腥味太浓,也可能是眼前的屍触动我忍耐已久的杀意。
黑伞掉在地上,我两手用力压着太yx,偏头痛开始发作。
我张开嘴巴,发出疼痛的哀鸣。
「雨男啊雨男,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准没好事,看吧,这是谁的杰作啊?」恶兽从我的嘴里钻出,牠面向屍,兴致高昂。
爷爷和nn的脸出现在眼前,碎裂一地。
我抬起头喊出无声怒吼,我就快抵抗不了!
不要!不要啊!
崩溃的震憾打击全身,我感到天昏地暗,退後直到撞上墙壁,黑se遮敝我的双眼。
某扇闪耀的窗被我亲手关上了。
黑暗里蠢蠢yu动的灵魂重新支配r。
眼前一阵晕眩,口乾舌燥,我看见地上的黑伞将它捡了起来,确认四周的情况。
血、屍、断头,还有逃逸的杀人魔。
「这种感觉很b吧,我们一起走过这麽多难熬的日子不是吗?以後我们也要互相依赖下去才是啊。」黑se怪物在耳边呢喃。
我无视牠的长篇大论,准备走近屍好好欣赏的时候,脚步声响起。
我惊觉前方有人正向这里走来,我得马上离开杀人现场。
「看这家伙如此残暴的手法,你一定也看不下去吧?」恶兽一再推波助澜,要我彻底解放,「你动手就不是这样了,这关系到真正的艺术呢!」
没错。
我得承认这是真正的艺术。
用死亡和赤红挥洒而出的美丽艺术。
我,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