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营裡头,刘关张叁人都於裡头正坐着待着两人前来。
何若舒见状,想刘备既然都直接召她进营子裡了,说来她应当也已然算是他的部属……「参见主──」
「不必对我多礼。何姑娘受了伤,便儘快坐下罢。」笑笑地摆了摆手,刘备知她虽表面上是为护他而伤,可实际是却是为了赵云,这是营裡眾人皆知。「子龙亦然。这儿只有我与二弟叁弟,你俩便莫要太拘谨了。」嗓调和善,他笑道。
「……是。」虽有一瞬犹豫,赵云与她对视一眼,仍依言在矮桌旁坐下。担忧她会触及伤处,他伸手小心轻柔搀扶她落座,举止却也让刘关张叁人尽收眼底。
「何姑娘伤势如何?」开口轻笑,刘备亲手斟了杯茶与她,「因我大意而受此重伤,却是难为了姑娘,我甚是对不住。」
「主……主公莫要这麼说,这是应该的。」被他如此一言,何若舒心裡都不禁有些心虚了起来。其实她也不完全是为了他而受伤,这麼一说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了……「只是不知这一日来,曹军动向如何?可有法子相抗?」j分关心地开口,她脣一抿,神se凝重,像是定了决心。
前去探路时,她便想敌军应当是早就料準了他们动向,才一步步诱引他们深入……如今他们也算半个身子在敌方领土中,曹c人虽在河北,却随时有可能回来……长期相抗并不是良策,那只会令他们如上次於汝南时般惨败逃亡。
於是当赵云同她说敌军不会直接追来时,她心中便生出了一个想法来,却不晓得是否真能用得上。
而难得听她主动问起敌军动向,在座四人不禁都有些诧异。「曹军按兵不动,并无任何动静,我军虽强,但若y是相抗只会两败俱伤,暂且还未想出法子来。怎麼了麼?」困h地侧首望她,赵云微微蹙眉问。
见眼前四人皆凝视着她,何若舒心裡虽然有些想法,却仍不免有些忐忑。
十j年来,她也算是在乱世中浮沉见证……她虽会下棋,也看得懂那些战线推演,曾经也有过些出策的念头,可碍於觉得自己见识浅薄,总是不敢多说,怕是反而害了大家……但这次既然战况紧急,又还暂时无人提出法子,她便想试上一试。
「我……小nv子见识浅薄,只是有些想法。」踌躇地开口,她略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人,又续道:「曹军虽有埋伏,此时却仍未动兵,必然还是怕了双方兵力实际差上不多,谁若先出手,便是谁居劣势……上回於汝南时,主公曾被曹军大败,又有前一日险些因重埋伏而败退。若此时佯装出无力反抗的模样,或许能引得曹军主动攻来,再设埋伏,一举拿下夏侯惇。」眼底思绪虽是忐忑,她开口,娓娓说来,却是颇有一番论调。
「哦?」刘备闻言,颇感兴趣地扬起单眉,「何姑娘此计说来不错,只是如何让曹军误认我等无力反抗?」
「叁位将军於下来日子裡,可派出少数军队主动前去挑衅对战,然后再刻意败退回来。连番败退后,主公再自行烧毁营寨,必定能诱骗敌军以为我军已无力再战,然后深入追击……只是伏兵如何安排,我便不太懂这些了……」微微挪动身子去看前头沙盘上旗帜分布,她想了想,又指向那边一处高起的山头,「倒是这裡途中有一林间山道,若能诱骗敌军过来,埋下伏兵,兴许便能成功?」思虑地尝试移动旗帜,她所能想的似乎也只到这裡……改天应该好好钻研下兵法来着,否则对佈阵埋兵之类的事情,说来她还是一知半解。
只是,其实她也不是很了解敌军夏侯惇的x格究竟是如何──只知晓若是曹c本人来攻,这计策怕是行不通的……她只听说曹营此番是夏侯惇和李典领兵来抗,却不晓得莫不会有厉害的军师助阵?
「此计听来确是不错。如今若是持久战,待是曹c回兵领军过来,於我军也确是不利,不如速战速决。」关羽凝神听着,略讚许地微微頷首。前番他们便险些遇袭,又有上回大败……夏侯惇虽是驍勇善战,又是生x谨慎,但有前次败过他们的经验,兴许真能令他卸下防备来攻。
「只是不知晓敌军可有厉害人物相助……我却是怕自身见识浅薄,反是害了诸位。」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四人,何若舒心裡终究还是有些害怕。毕竟曹c那麼厉害的对手,也不是她叁言两语就能打败的对象……她曾经听说过那个叫夏侯惇的将领似乎十分厉害,不晓得是否真有办法瞒骗过他们?
张飞闻言却是朗笑出声,「有又如何!他们这会不是怕了咱们才未出兵?姑娘放心,咱们就是败了,也绝不会怪到妳头上去!」
听他笑得豪爽,她又看了看j个人含笑神se,这才不禁有些放心地跟着笑开。
「那麼便当作是小nv子献丑了。」略抬起右手作揖状示意,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如今战况正胶着,有姑娘出策,那是好事一件。」见状,刘备仍然是温温地笑,随后又望向赵云,「这j日,姑娘便好生歇息罢。至於如何佈阵,便j与子龙,而出战挑衅,便让云长益德去吧。」
「是。」
叁人齐声抱拳应声,何若舒见状,忙也跟着开口应了声是。
佈阵啊……说来她虽是在棋盘上赢过子龙,却是不晓得该如何佈阵分兵……这部分,她倒是真的输他了。
◇ ◇ ◇
於是隔日,叁人便依言开始行她计策。
刘备让关羽张飞等人只领j千骑去颤,然后一路佯作败退状节节后撤,初始敌军还怀疑,后来便更放肆追击──
赵云也已然在博望坡一处埋好伏兵,便只待着曹军被诱引过来。
而何若舒j日来被勒令不能乱跑,也无事可做,习惯了左肩疼痛后,便乾脆拿才绣到一半的香囊继续埋头工作。赵云近来忙着,一直在本营和博望两处奔波,她见不着他,也没有别人陪着说话,自个儿又因受伤而没法子做什麼事情,倒是成了这忙碌军营裡头的閒人。
虽说她还是会关注两军动向如何,或同刘备提些建议……但也不过是她一些浅薄见解罢了。
只是话说回来,虽然听说于荷有跟来,怎麼她似乎未曾在这军营裡头见过她?
──而才如此想着,于荷却竟先自个到了她帐子裡头同她说话。
「何姑娘这香囊,是要送将军的麼?」
端了茶水过来换,于荷见眼前nv子正专注地坐在榻上刺绣,便浅笑问了句。
听见这有些许久不见的熟悉嗓音,何若舒愣愣抬首起来,却见是于荷,不禁有些愣。「这个……」眨眨眼睛,她看了看手上刺绣,又看了看她,笑得有些尷尬无措。
虽然宴席那回,她算是对她认了,可她这回究竟该答是还是不是啊?她有点纠结。且说来,她还真摸不透这姑娘的心思……
「何姑娘莫介怀。待此番回营后,我便要回襄y了。」笑得有些苦涩,于荷微微歛下眼,出口的话却是让她一惊。
她忙放下手边工作,抬头起来看她,「于姑娘要回襄y了?」诧异地微微瞪大眼,她想起她说要同她公平地争上一争──莫非是子龙已经答应了要娶她?不不她没听说啊……对了,听说她家中是书香大家,难道是被b迫回去的?
以这姑娘的x子,她想她应当不会轻易放弃的才是啊──
「是啊。」轻轻一叹,她神情无奈,脣畔却仍是带笑,「也不怕说来给姑娘见笑。其实家裡已然帮我许了人家,只是我心裡不愿屈f,又正好听说将军便在荆州,才不顾一切地过来,只是想试上一试……」悠悠望向窗边,她又垂头看了看自己,却彷彿已能看见自己将来命运。
其实,这年头,哪个姑娘能决定自己嫁娶何人?她心裡也明白,从来时便已明白自己胜算渺茫……只是终究不甘,总想试试罢了。
但如今,她也算是梦醒了罢。
何若舒闻言,更是不解地微微歪头,「既然如此,难道是姑娘家中b迫姑娘要回去嫁人了?」她微微蹙眉。说来她听她这话,竟也j分觉得她可怜了起来……
于荷失笑摇摇头,「不,只是我算是醒了。」涩然一笑,她顿了顿,又道:「输给姑娘,我算是心f口f的……也没有半句怨言。」
输给她?何若舒更疑h了,「于姑娘哪裡输给我?莫不会是听了谣言误会了?」不解她这番话是何意,她突然想起偶尔曾听过营裡一些閒言閒语的谣传,忙摆了摆手替赵云澄清,「子龙他就当我是朋友或罢了,绝非是姑娘想的那样……」虽然还真不想自己亲口说出这些,但她毕竟还是很能认亲现实的──前番子龙会突然对她那麼好,也是愧疚妤她的关係吧,她心裡苦涩。
朋友?于荷闻言微愣,随后却是苦笑摇摇首。
她若是见过她晕倒时,赵云那般失态慌乱的神se,兴许便不会这样说了。
她见到那样的神情,也算是彻底死心了。因她知晓,就赵云那样x子的男子,这一生要有能让他这般失态的nv子,怕是难再有第二个。
他们之间生死患难的感情,兴许,原来就不是她能介入。
「何姑娘便儘管把这香囊送出去吧,我想,将军若是见了,定然也会欣然收下的。」没有再说太多,她只弯脣笑了一笑,便缓缓回身出了帐子。
──若是是她所做的香囊,想必他定然会高兴地立刻配掛上的吧?
「哎?噢……」
傻愣地望着她转身离去,何若舒眨眨眼睛,觉得还是不太能理解,于荷就这麼突然的放弃的原因。
这年头的nv孩子应当还是很在意面子和名节的吧,她都这样不顾一切的来了,可怎麼又这麼轻易地就要走了……?
她挠挠头。似乎果真,她还是不太明白这年代姑娘家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