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凌晨一点时,走到联合医院的广场。这是多年以前的x病防治所。而现在它安静孤零的杵成一种并不妨碍风化的姿势。哈,风化。那是什麽?你的鼻子刹那像是通过了世纪最冷的寒风,你哼了一声。站在这个城市最黑暗的中枢,在这一条街上,你无法理解,那些躲在光明里,以制之名而穿戴盔甲齐全的,以为这个世界安全稳定且会一直如此持续下去的人哪,怎麽会天真到如此认定?
现在,这里是小型活动的场地,也是滑板族特ai的点。当然有些j易也在这里。你看着周遭,正对面是峨眉停车场,另一边是诚品西门,你所在马路的对边是大型育用品贩卖店。到处都是斗大的看板,球鞋,包包。到处都是旗帜,电影的宣传,还有各种活动的。至於联合医院的壁面,则挂着整型的布幔。人类就只能把创意消耗在消费里是吗?
你出来散散步。以一点都不醒目的样子。转转手腕,蹬蹬脚,弯腰,跟着将背後拉。身淤结的什麽稍稍流放开来。钝器般的脑袋也回复了点锐利。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渍。方才下过一阵雨。不小。
你穿着一只黑、一只白的鞋子。这是习惯,也是标示。你认识一个nv孩总是用黑se指甲油,浓郁的接近於死寂的黑。她说,这麽一来她就可以当自己是死人。这个想法好独特。也跟你的鞋子接近。你喜欢一黑一白。当然不包括做作、无聊的霹雳黑白郎君。你觉得所有的事物都是不黑不白的,在灰里,在雾中。
鞋子提醒你这点。你的所作所为与正义或邪恶都无关。你做,只因为你想,你想,你就存在。像是诗。诗被写出来时,就存在。而当它又被除作者外的另一个人读到时,诗便摆脱了诗人而存在。第三人读时,又是另一种存在。存在是复数,是持续堆叠延展的。不是单一的。不是绝无仅有。而是不住的增长。巨大的j何。
从ai丽丝那里读到一首诗。
扶梯深入水 房子的泪
雕刻在墙上
四年 还是十一年
红se
再红se
想着我将横穿过这儿
你跑
你是一条鱼
被chou断了脊骨
鱼教会鱼唱歌。
你想什麽是鱼?什麽又是歌?什麽是奔跑?什麽又是你?
ai丽斯是个漂亮的nv孩。但有点古怪。当然,漂亮的nv孩难免都有点古怪。你说的是够漂亮的nv孩。不过你周边的nv孩,有哪一个是所谓正常数值里的?而且什麽是正常?卖y道不正常?卖手臂正常?卖器官不正常?卖脑正常?进入资本主义以後,就没有正常与否的问题吧。所有东西都能卖也都不奇怪。连狄金生都不得不喟叹出版是贩卖人心的行为了你说呢。
有些光亮现在才要亮起来。凌晨一点。世界还不会睡去。街,这条街啊,究竟是在睡眠与清醒之间摆荡的永恒中间x、无机质?抑或它是深入於眠梦的某种生物呢?
你知道有些东西会一直,一直在你的认识以外持续运动。
你有g冲动想为这条街写些什麽。譬如一首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抒情诗,但写的对象从来都是自己,寻求l漫与悲壮,扮演着超过人生经验的巨大角se。那样的巨大使人着迷。谁都躲不了。包括你。你也躲不了那感x的陷阱。而且糟糕透顶的是,那陷阱来自於内心。你甚至渴求把它召唤出来并予以最完美的结构。但,这麽说吧,至少你看见了那个部分,那个惺惺作态的自我和可笑。你看到了。即使常常不能避免它的作用。那首抒情诗啊!
那麽这会儿莫非街也成了你的抒情诗?
你在这里寻求一些悲绝的纯感受x吗?
那是什麽呢?譬如ai情?
ai情不是盲目哦。ai情是必须召唤盲目。而大多数的人都瞎得不够彻底。要到无光里ai啊,执着,深入,一如谷崎润一郎写下的瞎眼乐师佐助终究得要以自取双目来验证对春琴的一生锺ai。
那麽你找到了这样的盲目之必要?
那是什麽呢?譬如se情?
se情则是最接近ai情的神圣与残酷双重x的场域。在r里翻玩。没有人逃脱。没有人理解se情的圣洁。大多数的人都急着从童年开始就要扬弃x慾。那是罪恶里的蛇,那是永不餍足里发长的苹果。
那麽你是x的使者,道德的叛徒吗?
那是什麽呢?譬如友情?
友情是自s的关系。在这个看似不可或缺,能够得到最无有利益的关怀,突破既定之生理、血缘的,从陌生人越过,到一个彷佛美好境地的关系里,不都是为了一定程度的j换而发展的吗?
那是什麽呢?譬如亲情?
亲情,亲情,最完美的宰制。把事物都封闭起来。密室。没有人有权力打开这种内部。尤其在岛国。一切的疯狂、变n,都可以被家族的所需与立场,密切地包覆。
你生为什麽人,就不能变成其他的鬼。你只能是你血y的附属者。
你走过此时。无车的街道。某些部分偃息,某些部分正要高张旗帜。眼前来了一做道士打扮,白发白胡的老人。有好j次你都有g冲动想去把那个老是在附近徘徊、j乎是这一带的移动地标的家伙抓过来问个明白。到底他在这里g嘛?他想要宣扬什麽?或者他迷路了?在漫长的历史之中迷失於此的谪仙?并且他丧失记忆?丧失返回天上的座标?
你走过此时。路口的红绿灯正要停歇。它们辛苦了一日,为人们标示安全,标示一种秩序。那红绿h的切换,总让人想到鸟的姿势。j种鸟的变换、扑击与飞翔。而实际上它们停在那儿,不动。它们以静止换取人们的动静。你特别喜欢凝视停摆的红绿灯,闪啊闪的。现在,它们休息。不用急着在固定时间切格里变动颜se与形状。你很高兴它们可以被停止。彷佛那是一种人间的无意识的悲怜的偶尔显现。
你走过此时。有人说峨眉帮的头头就是你。因为你简直无所不在。以这条街往外扩及的西门商圈,你是新兴起的慧星。有人说搞不好连只猫发春或谁家的孩子发烧还是哪对狗男nvj床你都知道。这麽夸张啊。你佩f流言。虽无意助长,但你亦不否定这样子的蜚短流长有它的效力与效应。当代啊,无论是哪里,哪一种领域都缺乏一神秘的,直指於未知的传说。你不想成为。但如果这个能够有助於收网的话,你不会介意。
你走过此时。还在想等等要写点什麽时,有两个作嘻哈打扮的家伙倚在诚品的橱窗打p。最近,知道吗?什麽?有j名少nv被吸血。据说都是峨眉帮的鱼。哦。那不正中了x-evil、斩人堂的下怀?还是根本就他们派出去的?我劝你别乱说话。传出去可不得了。怕什麽?我们在这儿混的。能不怕?不过就是个黑道帮──。另一个人说,闭嘴啦,没人想知道你舌头有多长啦。安静。你意外听到这个消息,回去後得请睡美人查一查,探一探。被吸血?又是什麽样的变人物来到这里?这既然是你的街了,就要负责到底。
你走过此时。不独做出,你还写下各种疯狂的事。你把自己隐藏在那些计算与故事之中。那些字句的枝叶的最深处躺着你厌恶得背转过去的身世。但逃不开啊。无论你有多麽想离弃。它总像是一头静静的猛兽等在那儿,等着你骑上去,等着将你摔落。而你躲得够久了。既然没办法被动的转开,那麽就主动完全割断吧。你正在做这样的事。
你走过此时。你是一条骨脊被chou断的鱼。被水chou断?还是被时间chou断?无论是什麽,那条脊骨啊,你会剥出,做成武器,狠狠地鞭向那个让你拥有人形、脊椎的恶男子。即使那是恶王。这街上原来的黑暗集中者甚至是你的父。你是他的失望而正要变换为绝望。你是这条街的新的神只。因为你让所有人都梦游。因为你拥有一个睡美人。
你期许:这是一个父亲归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