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喜欢问一个问题,我该选择ai我的人,还是我ai的人?
常青此刻也面临着相似的难题,他该选择适合他的角se,还是他感兴趣的角se?
看到角se描述后喷涌而出的兴奋感渐渐退去,常青不得不直面现实问题,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试镜机会,过了这村可不一定还有这店,如果因为自己的任x错失良机,他到时一定会追悔莫及,也会令方正峥失望不已。
就像方正峥说的,客观来讲,法医这个人物最适合他,而他更想去尝试的角se却与本人形象大相径庭,如果应征这一角se,与他人相比便已经输在起跑线上。
左思右想,常青脑仁儿都要裂开了,却仍然不知该如何取舍。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常青的大脑最终败下阵来,脑内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建议道:问问陆影帝呗,你不是有他手机号。
对了,之前在医院时陆晋松给他打过电话,现在应该还能找到那条通话记录。常青取过手机,按着日期一搜,陆晋松的手机号便出现在眼前,常青的拇指移动到通话键上方,摇头晃脑了半天就是不和屏幕来那最后一下亲密接触。
陆影帝可是“千面小生”,从社会精英到街边乞丐,各种角se信手拈来,想演什么角se便适合什么角se,肯定没考虑过这种问题,问他也没用。
常青似乎能想象出,这通电话拨出去后,他会受到男神怎样的揶揄,还是别没事闲得送上去找骂了,更何况,陆晋松看到陌生号应该也不会理会。
常青的思路又习惯x地奔上悲观的荆棘路,就在他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拇指却傲娇地碰了下通话键,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拨通了。
常青暗道糟糕,想结束通话,在他挂断手机的前一刻,这通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
陆晋松问的是“什么事”,不是“你是谁”,这么说,他存了自己的手机号?一想到自己还是翻了通话记录才找到的号,常青很想大喊一句“c民该死”。
“你在忙吗?不忙的话,想请教你个问题。”
“说。”
常青觉得自己恐怕是出现了幻听,他分明从一个“说”字里听出j分愉悦。他本想问关于角se的问题,话到嘴边却改变了主意:“陆影帝,如果让你选择和一个人谈恋ai,你是选择ai你的还是你ai的人?”
对方沉默了,常青只能从话筒中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你喝酒了?”
常青满头黑线:“没有,清醒得很。”
“我会选择和相ai的人在一起。”
“如果不存在这个选项呢,只能在之前那两个里面选。”
“这不可能。”
陆晋松的声音里透着无可置疑的自信,常青无奈,果然不管换成什么问题,陆晋松的答案都如出一辙。
“你到底怎么回事,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你不知道影帝的每分每秒都是很珍贵的么?下次再因为这这种破事……”
常青受不了陆晋松的碎碎念,打断他道:“其实是因为试镜的事。”
常青将心里的纠结与疑h向陆晋松和盘托出。陆晋松思考p刻,说道:“如果你觉得这角se非你莫属,就去争取,没这个信心就在家呆着,少出去丢方导的人。”
常青从男神的话中自动提炼出有效信息,将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修饰”过滤得g净:“我只是很想尝试,这个角se已经在我脑子里活过来了,身上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想将他表现出来。”
陆晋松道:“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对方的话像是为他注入一针强心剂,常青不再举棋不定,他傻笑j声,和陆晋松说:“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议。”
陆晋松死鸭子嘴y:“什么建议?在家呆着别丢人?”
常青哭笑不得:“陆影帝,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两人又随便扯了j句便收了线。常青按照资料上所给出的邮箱地址向剧组发去一封邮件,将自己试镜时的角se意向提j上去。第二天,常青收到对方答复,剧组告知常青试镜的地点与时间。
试镜前一天,常青去敲室友的房门。对方是名小有名气的造型师,由于职业需要,他对自己的衣着造型格外上心。为了显示对时尚的忠诚,即使室外酷暑难当,此人前额依旧盖着厚实的齐刘海。
造型师是个有些娘气的纯0,平日里最ai勾搭肌r男,遇上像常青这样眉清目秀的,就像动物园里的雄孔雀见到衣着鲜艳的游客,一定要抖开华丽的尾巴与之一争高低。
听到门外的人是常青,造型师大喊一声“等会儿”,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吵杂的响动,常青不知对方在忙些什么,只能g等在门外。
房门终于开了,造型师像刚刚与人打过一架似的,气息尚未平稳。他上身穿一件扎眼的豹纹衬衣,扣子开得很低,露出大p锁骨,下面是那条万年不变的黑sepk,将两只细如麻杆的腿包得紧实。此时常青上着跨栏背心,下着及膝的宽松中k,这样他都嫌不够凉快,看到对方囧囧有神的造型,常青打心眼儿里替他感到热。
“找我什么事?”造型师半倚在门框上,审视着常青毫无美感的造型,默默在心中比了个v字。
呵,这一局他稳c胜券。
对方表情千变万化,常青放弃去探究其中有何深意:“能教教我怎么化妆么?”
造型师警惕地问道:“做什么用?”
“明天试镜时也许能用上,我只想学个样子。”
造型师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常青终于开窍,准备捯饬自己。警报解除,造型师放宽了心也打开了话匣子:“你进来,听我和你慢慢说。化妆可是门高深的学问,nv人化妆的历史要追溯到上古时代……”
常青被对方抓住胳膊扥进魔窟。一涉及专业领域的话题,造型师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常青则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在网上找些视频来学了。幸好造型师除了话多以外,还算是个称职的老师,手把手教会常青各种化妆技法。常青对此感激不尽,一个劲儿保证角se拿下之后会请对方吃饭。
试镜当天,空气中充满s热的c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怕是要下雨。常青骑着淘来的古董二八自行车,一路吱呀作响奔赴试镜地点。
剧组为了举行试镜活动特意在写字楼里租下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外靠墙放着一排椅子,演员便是在这里等候试镜。常青先跑去门口报道登记,工作人员看了眼登记表上的信息,又看了看常青,满脸疑h:“您填错试镜角se了吧?现在改还来得及。”
常青目光如炬:“没填错,就是这个。”
常青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编号,在走廊上寻了处空位置坐下。由于选角是按不同角se在不同时段进行,此时在走廊上等候的演员们全是常青的竞争对手。他们中多是生来一副恶人相,清秀俊美的常青夹杂在一群或豹头环眼或鼠目獐头的反派演员之中,看起来就像误入狼群的羊羔。
常青在门外等候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听到工作人员叫到自己的编号。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基本被清空,只余下供评审人员使用的桌椅,房间一角架着一台dv,用于记录应征者们的表现。
评审人员一共有三位,从左到右依次是监制、导演与编剧,都是剧组的核心成员。坐在中央的导演高铭看上去十分年轻,像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工科男,常青刚一进门他便皱起眉头,心道这位是来砸场子的么,虽然剧组资金不够富裕,却还没惨到随便从街上拽来个人就能开演的地步。
走到场中央正对导演的位置,常青停下脚步,向评委席微鞠一躬。
导演高铭再次向常青确认:“你这次想应征的角se是申浩?”
常青道:“是的,我有信心演好。”
申浩是这部刑侦剧中的反派之一,他并非常驻角se,只在其中一则单元故事中出现,他的身份很有意思——一个有异装癖的黑/道大哥。剧组对演员外貌的要求是面目丑陋,气场强大,为的是增加角se异装癖暴露后的戏剧效果,而站在高铭眼前的这位年轻演员却与这两个词语完全搭不上边儿。
高铭对常青的表演没报太大希望,准备走个过场就叫下一名演员进来,他对常青说:“来一段申浩教训手下的戏,台词任意发挥,除了椅子不能借助任何道具。”
常青点点头,从房间角落里搬起把椅子走回来,因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常青中途还脱了一次手,三位评审看到他笨手笨脚的模样边笑边摇头。
这演员是方正峥找来给他们逗乐的吧。
常青似乎已经习惯自己拍戏时的状况不断,这次脸都不红了,由着j位笑去。他坐到椅子上,抬眼问高铭:“请问我可以开始表演了吗?”
高铭示意他随时可以开始。常青放心闭起眼睛,等他再次睁眼,双目中只剩下一p肃杀。常青原本后背挺直端坐于三人面前,此时却慢慢向后靠去,像是坐进柔软的沙发。他缓缓抬起一条腿,就在评委席以为他是想要翘起二郎腿的时候,常青却猛地踹向脚前的那p空地,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踹了一脚似乎还不够解气,常青哐哐哐又是j脚,动作一下比着一下地凶狠,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幅度在地面上摩擦晃动,发出一声声哀鸣。
常青停下动作,长出一口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嘴角隐隐chou动,似笑非哭。
常青忽然探下身,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就像此刻正有人跪在他面前,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人拉到眼前:“曹伯,申某是你一手带大的,我一直视你为再生父母。没想到啊……在背后捅我那一刀的竟会是你。”
常青的眼神冷得能将人冻成冰碴,怒火藏于那没有过多起伏的调子中,像把无形的尖刀直刺对方x膛。那张优雅地开合着的薄唇,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咬穿对方的颈动脉,令人不寒而栗。
常青将对方推开,又再次仰靠在椅背上,他来回搓动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戒指,右手小指略微翘起,看上去有些nvx化,与那一身暴戾之气极不相符。
“曹伯,杀你要遭天谴,我不动手,刀子给你,割下右手,我放你条生路。”
常青说话时,直楞楞望着远方,没再看地下那人一眼,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心死还是本就无情。
“演完了,各位老师。”表演一结束,常青又恢复成平日里良善可欺的模样。
高铭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其他两位评审,两人皆是一副ai莫能助的样子,让高铭自己拿主意。
高铭将手里的圆珠笔往纸上戳了戳,之后抛到一边,他双手合十顶在下颚:“再演一段吧,让我们看看申浩是怎样将自己扮成nv人的,老规矩,不能借助道具。”
第一段表演未能获得只字p语的评价,常青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演砸了还是演好了。
他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第二段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