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拿东西给你吗?”
“我不要。”
他出去,把门给带上了,我在浴缸里放水,然后慢慢地坐进热水里,我把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个遍,沐浴露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这些淡淡清香让我总算是感到一些安宁。我把自己的头埋进水里,憋气,一直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把头猛地抬起来,享受这极限的水中活动带给我的短暂快感。
泡在水里的时间久了,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脚步轻浮,踩着拖鞋走路的时候都不算踏实,我拿浴巾把自己裹了吹头发,吹完了又梳理好才开门出去。
陆彦回正在忙自己的工作,见我出来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复而又伸出手臂给我看:“这么深的一个牙印子,也过了好一会儿了都不见消下去,你是有多恨我,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是你活该,谁叫你在我不高兴的时候招惹我。”
他也不生气:“既然有力气咬我,说明你精神点了,我爸常跟我说一句实在话,活着的时候不要装死,就是说给你这样的人听的。该g嘛g嘛去,你好多天不去上班了吧,你刚才洗澡的时候,你同事打过来问你情况,给人家回一个过去。”
☆、92温泉晕眩知怀y
我翻手机通话记录,发现是晓君打来的,她知道了我哥的事情,担心我不能走出来,温言劝我:“桑桑姐,生死有命,你看开点比什么都重要,离世的人也会安心。”
我如今已经不愿意再去听这些话,因为听得多了,都是一样的套路,我知道劝我的人都是好心,可我不想再听到。就换了话题对她说:“我明天去上班,谢谢你们这些天帮我代课,过一阵子我请你们吃饭。”
她大概是诧异我这么早就回去:“你再休息一阵子吧,等精神彻底恢复了再来,何必这么急。”
“我会去上班的,明天见。”
陆彦回给我的意见总是中肯的,我既然在家里就只知道伤心伤神,不如出去工作让自己忙碌起来分点心,也好过再这样徒劳伤感。
因为要出门工作,我好好地打理了一下自己,换了一件灯笼袖的呢子大衣,也开始规规矩矩地吃饭。我愿意自己下来吃东西,陈阿姨是最高兴的,特意熬了海鲜粥给我,一边端上来的时候还一边跟我说:“我昨天特意去了一趟超市,太太不是最喜欢在里面加一点虾仁吗,我买了海虾,味道鲜着呢,您尝一尝。”
可是我竟然觉得有一些淡淡的不适,不过既然是她特意做给我吃的,总不好一点都不吃,我就舀了j勺子,已经是按捺住胃里的波澜了。后来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就只好对她说不想吃流食,想吃些抵饱的东西,陈阿姨又去给我煎了一个j蛋。
流食也好,j蛋也好,到了我的嘴里都成了让人不舒f的食物,我上楼化妆的时候有些自嘲地想,果然是身的每一个器官都是相互关联的,我心里痛苦不舒f,其他地方也联合起来欺负我了。
陆彦回早就起床去晨跑了,天气一冷,他反而起得早了,说是冬天更加适合锻炼身,我涂好口红的时候他才回来,身上一套运动装备,额头还有一层薄汗。
不过他的手放在后面,明显是拿了什么东西,我有些疑h,探过身子问他:“你背后藏了什么?”
“你眼睛还真是尖。”他笑了笑,竟然从后面拿了一支玫瑰给我。这花开的极其艳丽,花瓣上竟然还有点点水珠,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洒上去的。
“哪里来的?”
“我跑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姑娘推着自行车卖的,觉得稀奇,现在很少有人这样卖花了,还是一大早。”
我心情好了一些,美好的事情总会让人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可是我这个人够矫情,还嫌一支不够多:“你怎么跟我变得抠门了起来,这么一小朵玫瑰就想打发我了,我以为你会把一辆车上的都买下来送给我呢。”
陆彦回没好气的说:“得了吧,这一枝来的都不容易,我跑步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看到了又想送给你,就跟那个小姑娘商量,问她能不能明天再给钱。”
“不是吧,结果呢?她同意了?”
“没有,她说明天不来了,每天卖花的地方都不一样,明天去城东。”
“你怎么拿到的?”
“我把自己的打火机给她了,跟她换了一个。”
我的眼p跳了跳。这花的成本有些太高了,他打火机我见过的都是纪梵希的,j千块的东西换一朵玫瑰花,只因为一个心血来c想要送我?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陆彦回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像一个生意人,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头脑,还有些抱怨的跟我说:“这姑娘也太精打细算了,我想多要j朵,她都不肯,还说自己已经亏本了,我就没好意思再拿。”
到底没忍住埋汰他j句:“再有钱也不带这么胡来的,她不知道东西的好坏,你心里难道没有数?一大早的让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亏我还平时总夸你脑子好使呢。”
陆彦回却只是笑笑,过了一会儿我都要拿着包走了,他才说:“何桑,我其实就是想你高兴一下,你一直不高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对我来说一个打火机算不了什么的,可是一朵花如果能让你笑笑,这j易其实是我赚了。”
我这个人最是听不得人家跟我煽情的。尤其是平时不煽情的人突然对我煽情,简直就是要让我哭的节奏,可我越是想表达的时候,反而越容易变得笨拙,不善言辞,此时想说出口的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就走过去抱了抱他。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我的后背。
这一刻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我忽然觉得庆幸,人世艰难,何其不幸,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离我而去,让我一个人徒自挣扎,还好我有陆彦回,他至少能够在我最落魄和难熬的时候,给我一些及时的温暖。
这样一想,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去上班,同事们都很热情,我以为她们会像晓君之前劝我的那样轮着来安我,却没有想到没人再跟我提那件伤心事,也好,不提也好。
我不在的这些天,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的替我代课,我这个人是最不喜欢欠人家人情的,就说周末的时候请大家聚一聚,我做东。可是我的nv同事们并不热衷于此,她们已经知道我丈夫是陆彦回,陆方的总经理,自然也不跟我客气替我省钱,都嚷嚷着说:“刚才我们翻杂志,看到了a市一个好去处,泉山那里刚建了一个温泉会所,听说风景好,设施也好,我们都没有去过,桑桑姐你要是真想请我们,不然就带我们去那里一次开开眼界?”
这事儿我自然不会推脱,就跟他们约好了周六早晨一起去。
我回去的时候跟陆彦回提到这件事情,他反而笑了起来:“你说泉山的温泉会所?开了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还是我的一个熟人开的,上一次我就想说带你去的,结果被什么事情打了岔给忘记了,你和你的同事们去也好,到时候签我的名字,别的不用管了,我提前打电话让我那个朋友安排下。”
泡温泉总是一件休闲的事情,虽然算不得什么高兴事,到底不会累人。陆彦回自然不会唬我,他的名字到哪里都仿佛是古时候的御赐金牌,总是好用的,我这里才说到他,就有工作人员客气地领着我们进去,一边往前走一边对我说:“我们老板早就提前打过照顾了,说是等会儿陆太太带着朋友来一定要安排好。”
我说多谢,要给他一些小费,他推辞不肯收,反而跟我连连道谢,把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汤池一准备好,我同事们就极有兴趣的去泡了,我也下去,水面上雾气袅袅,如临仙境,可是我兀自地有些头晕。又说不上自己哪里不对劲,毕竟也没有感冒,只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状态真是不好,一是没有胃口,二是动不动的就感到眩目。
到底还是没有泡多久,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反而是第一个出去的,靠我近的一个nv同事说:“桑桑,你怎么不多待一会儿?”我摆摆手:“有些累了,吃不消,你们玩。”
我穿好会所的衣f想出门透透气,结果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觉得眼冒金星,一步走的比一步沉重,最后我扶着墙,颓然地顺着墙面滑了下去,似乎有人尖叫了一声,我已经毫无意识。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身边没有人,我用胳膊撑着身想到了身边椅子上放着的一件外套,是陆彦回的,他看来刚才一直都在,现在出去了。
我揭开被子要下床,外头有人进来看到我这样,赶紧出声拦着我:“何桑,你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哦。
等一下?胎气?谁?我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陆彦回:“你说我?那个了?”
“你到底是不是一个nv人?自己的生理反应都不晓得吗?要不是这一次泡温泉你反应剧烈,恐怕要真的到时候害喜了才能反应过来。”
“我竟然怀y了?”我顺势坐到床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连忙问道:“孩子情况可还好?”
“你还好意思说?差点流产了,幸好保住了,不过这样一来孩子也够脆弱的了,你赶紧注意,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一起,该注意的事项一个不能落下。”
“差点流产?”我吓了一跳:“你可别吓我,要是真的没了我该多伤心。”他冷哼了一声:“医生说你情绪抑郁也会有很大影响,所以你再不自己调整好心态,就是拿孩子的命开玩笑。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情绪化,该忘记的事情统统都给我忘了,不准再想。”
☆、93大宅暗里藏风波
怀y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我ai上陆彦回以后,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从前吃了太多的避yy,多少都会对身有伤害。我后来很想替他生一个孩子,可是迟迟不见肚子有动静,他也反而不再跟我提这件事情,除了最初我们的关系还很跋扈的时候,他偶尔说出口的那一次,说让我替他生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我心存怒气,觉得荒唐离谱,总是用自己的当时来反抗,从没有想过一句话,世间万事万物瞬息万变,谁曾预料得到,那以后我们会亲密至此?
感情的事情就如同六月的天气一样难以捉摸。我想到这里,总算还觉得庆幸,孩子没有事才是最重来好好做一个母亲成了我眼下最最要紧的事情。
临出院的时候我又被安排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医生开了一张单子给我,上面一条一条的写着这个时候我应该注意的地方,这才算能让我出院。
陆彦回比我仔细,我们路过一个小学的时间,他让司机停车,又特意找了一家附近的复印店进入把医生的单子复印了好多份,回来看到我的神情淡淡地说:“回去给家里的阿姨她们一些,省得有些地方顾及不到出问题。”
我有些好笑:“你别这样紧张,我没有那么金贵,医生不是说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吗?哪个nv人没有怀y过的?我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
“不是你金贵,而是你身子虚,你和别个yf还不一样,你比人家弱。”这人现在开始瞧不起我了,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边拿余光鄙视我,不过我宽宏大量,要做一个虚怀若谷的宝妈,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们回去,陆彦回把我怀y的事情告诉了陈阿姨他们,陈阿姨是最开心的了,一直缠着我问道:“太太是真的吗?有宝宝了?哎呀真是太好了,菩萨保佑啊。”
她是个信佛的好人,对于我和陆彦回来说,有时候不像是一个家里的雇佣的保姆,更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长辈,她事无巨细地c心着我们的事情,和我们一同悲喜。
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和心思细腻起来,我有时候走路停滞一下身边人都有些神情紧张的说:“怎么了,哪里不舒f?”
这样的情况让我颇为哭笑不得,那天睡觉的时候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你瞧瞧你,还没有出生就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了,要是生下来了,会是一个小公主还是小王子呢?”
临睡觉前,我喝一点白米粥,看了一会儿一个零四年的老电影,手机放在我的床边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住宅号。我觉得有些眼熟,可是我不记得是哪里的了。直到我接听了电话,陆彦回他爸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才意识到,原来是大宅的,可是他怎么不打别墅的座机,反而打到我的手机上来了。
他一开口掩饰不住的激动,平日里我这个公公和陆彦回一样把情绪轻巧的藏起来,一眼高深莫测,可是此时激动的心情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他对我说:“何桑,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说?陆彦回不告诉我也就算了,你是个好孩子,平时也仔细,怎么有孩子了都不告诉我这个当爷爷的?”
是我的疏忽,我以为陆彦回会告诉他们的。
我只好赔罪:“爸,真是对不起啊,我这一阵子记x差的很,又因为有了孩子各种忙,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您别生我的气。”
“我不生你的气,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们这周末有时间的话,就回一趟大宅吧,我让厨房做些有营养的东西给你补补。”
其实我不愿意去大宅,陆劲和陆彦回兄弟两个闹成了那样,哪里还能互相容得下对方,可是老人家最ai孩子,我不回去跟他说说自己的近况,他肯定是不答应的,我就应了下来,说是自己这周没事,不管陆彦回会不会去,我都一定去。
跟陆彦回一说这事儿,他板起脸来:“别以为那里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就拿陆劲和肖万珍来说,他们谁不希望咱们的孩子有事?你以后不要轻易松口,就说自己身不舒f,他也不会强求你去的。”
“毕竟是家里,他们再恨我,也不会真的对孩子怎么样?你别紧张兮兮的,听上去怪吓人的。”
陆彦回又拿从前的话来说给我听:“你是最不长记x的一个,看谁都是好人,别忘了那些人给你吃过的苦头了。这种事情,能多防备一些就少跟他们走动,也是怕万一。”
“你周末陪我去吗?”
“陪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觉得好笑,如今我是被当成小孩儿了,可是又觉得甜丝丝的,真好,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被当成小孩儿。
大宅里已经是波澜不惊,背地里风起云涌,肖万珍是百年不变的笑脸,看到我一脸亲切和惊喜:“桑桑啊,你也真是的,瞒着我们家里人瞒的紧紧的,我还是挺顾北他妈提到才晓得这件事情,怎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