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凉,太太和小姐本就不太好,怎不在车上好好休息,还出来吹风,回府老夫人若问起这事儿,该是老奴的不是了。”
佟妈妈字正腔圆,谈吐隐隐带着威严,果然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老夫人给她一份面,便以为所有人都该敬着她。
“佟妈妈多虑了,樱娘在车里拘着十来日,出来透透气,很快就回车里。”h氏牵着宁樱,继续往前,不说樱娘,这些日子,她在车里也坐得浑身难受,透透气,身心舒畅不少。
佟妈妈蹙了蹙眉,面se严肃,“风大,离京城还有半个月的路程,路上人烟荒芜,若太太和小姐不好了,老奴没法给老夫人j代,还请三太太谅老奴的难处才是。”
宁樱心下不喜,在庄子上,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h氏甚少过问,何时看个枫叶还下人脸se了?视线落在含怒的佟妈妈身上,比起h氏这个主子,佟妈妈穿得极为面,暗橙se缎面长衫,外罩件暗se上衣,头cha玉兰花的簪子,姿容高高在上,明显看不起h氏和自己。
“怎么说我娘也是宁府正经的主子,佟妈妈见着我娘竟忘记礼数不成?都说老夫人重规矩,想来是我和我娘长年在庄子里,孤陋寡闻了。”宁樱美目圆睁,被佟妈妈态度气着了,话脱口而出,说完,便自顾牵着h氏朝枫树下走。
佟妈妈心口一震,被宁樱落了面子,脸上无光,嗔怒的瞪着宁樱,眼神锋利,五小姐成亲,京城起了闲言碎语,提及被赶去庄子上的h氏,不知为何传出h氏和人有s情被老夫人发现这才发落到庄子上的,五小姐这门亲事对老爷宁国忠官职上大有助益,为堵住悠悠众口,老夫人不得已让她接h氏回京,这些年,宁府对外宣称h氏身染重病,怕过了病气给外人才搬到庄子上住的,个中缘由,甚少有人清楚,若不是为了保住宁府的脸面,h氏怎有机会回京?
念及此,佟妈妈心底不屑,她心里是不愿意来的,h氏为人粗鄙,生x善妒,和后宅姨娘争风吃醋活活害死了三爷的妾室以及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的长子,心思毒辣,手段y狠,三爷闹着休q,那会宁府正是处于朝堂风口l尖,不敢再生事端,眼不见为净才将h氏和六小姐送走了,又赏了三爷两名美娇娘,三爷才安分下来。
转眼,竟然都十年了,往日那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六小姐今日能张口反驳她,佟妈妈轻哼声,老夫人把二人接回去不过为了不破坏和清宁侯府的这门亲事,毕竟,h氏乃六小姐嫡母,清宁侯府世子未来的岳母,h氏名声不好,宁府和清宁侯府都会受拖累。
敛下情绪,佟妈妈心中有了计较,屈膝弯腰,恭敬道,“老奴担心三太太和六小姐的身子,才一时失了方寸,三太太为人宽宏大量,别与老奴一般见识才是。”
宁樱背着身,回眸扫了眼蹲着身子的佟妈妈,不愧为老夫人跟前的人,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不懂规矩的事儿揭过不提,反而装作为自己和h氏c碎心的样子。
h氏察觉到她的目光,轻拍了拍她的手,“坐会儿咱就回去了,你还烧着,别使小x子。”半句不提佟妈妈。
宁樱的眼神越过佟妈妈,落到边上的三辆马车上,靠左边的马车装饰得富丽堂皇,一眼就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马车,中间和右边的马车陈旧不堪,与最左的格格不入。
“娘,为什么不选辆好的马车,咱是主子,她们的奴才,何须给她们脸se瞧?”她记得秋水说过,这两辆马车还是当年护送h氏出京的马车,年头久了,中间又没用过,佟妈妈她们到庄子上,h氏才吩咐人将马车清洗出来,然而洗得再g净,里边总有g发霉的味儿,她不喜欢。
秋水左右手抬着两把小凳子,放在树下,h氏拉着宁樱坐下,目光落到吃c的马儿身上,小声道,“你不懂其中利害,宁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下人们见风使舵,暗地使坏叫人防不胜防,你在庄子长大,遇着的都是良善之人,待到了京城,你便明白,何为吃人不吐苦头。”
宁樱想,她如何不知,上辈子的h氏不就是被那些人折腾死的吗?
“娘,咱不回京了好不好,庄子挺好的,衣食不愁。”
h氏揉着她乌黑柔顺的发,笑着道,“庄子上千好万好,终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别被娘的话吓着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娘都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宁樱想与她说实话,回了京城,她活不过三年,三年她便香消玉损了,宁樱宁肯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好好活着。
“怎么又哭了?宁府声名显赫,你别怕,娇滴滴的小姐自然比庄子上的野丫头好,你瞧上左边的马车,娘便陪着你坐如何?”宁樱神se悲戚,该是被她的话吓着了,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想翻身当主子,宁樱生下来就是宁府三房的嫡小姐,多少人羡慕的身份……
宁樱吸了吸鼻子,靠在h氏肩头,宁府看似恢弘,根子早就烂了,遗憾的是上辈子她到死也没瞧见宁府的衰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便是宁府一众人了吧。
秋水弯腰站在边上,看佟妈妈又走了过来,她皱了皱眉,小步走上前,“太太和话,不知佟妈妈有什么紧要事儿?”
佟妈妈面不改se,端庄着脸道,“你既是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就该知晓这会儿风大了,扶着太太上车歇着才是,怎么任由小姐使x子?”
秋水面se不愉,宁樱在庄子上人人捧在手心,何时使过小x子,佟妈妈算盘打得响,没到宁府就想毁了小姐名声,秋水辩解道,“车里味道重,太太和小姐出来透透风,人在屋子里待久了都会闷何况是马车,佟妈妈怎的将事情推到小姐头上?”
两人争锋相对,对峙而立,谁都没有说话。
“佟妈妈,樱娘身子不舒f,想坐你们那辆马车,没事儿吧?”宁樱掩了面上凄然,清脆着嗓音道。她身子不适,h氏又咳嗽,窗户过风,吹得人头晕脑胀,换辆马车再好不过。
佟妈妈面se微变,顿道,“老奴坐的马车乃府里下等人坐的,太太和小姐乃千金之躯,怕是不妥,否则,待回府后,事情传开,太太和小姐面上无光,老奴们只怕也凶多吉少。”
宁樱来了x子,别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偏生佟妈妈不顺眼,假如佟妈妈毫不迟疑应下这事儿,她或许不会计较,佟妈妈拒绝了,她便满脸不耐,冷着眉,眉梢愠怒,“佟妈妈有理,樱娘那辆马车太破旧了,回京不是丢了宁府的脸面吗,时辰还早着,劳烦佟妈妈找辆配得上我和我娘身份的马车来,否则我就不走了。”
“樱娘……”h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和佟妈妈置气,回府后,佟妈妈在老夫人跟前说一句,宁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樱娘抓着她的手,寒风拂面有淡淡的樱花味儿,h氏自制的樱花香胰,沐浴后,身上便会有淡淡的樱花味儿,马车上味道重,樱花的香味被掩盖住了,这会,又能闻见了。
佟妈妈不卑不亢,“还请六小姐莫为难老奴。”
“我和我娘乃千金之躯,竟坐如此破烂的马车,着实不妥,难不成,佟妈妈觉得没问题?那成,回京后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你的意思,让大家好好瞧瞧……”
宁樱态度坚决,抬头瞅了瞅日头这会儿才中午,她耗得起,她想清楚了,如果佟妈妈反驳一句,她立即拉着h氏回庄子,随佟妈妈怎么回去j差。
佟妈妈顿了p刻,屈膝道,“老奴找人去问问,谁家可有好一点的马车。”
“熊伯,你跟着。”宁樱朝牵着马的熊伯喊了声,声音清脆洪亮,佟妈妈嘴角chou搐了两下,想着,庄子上养大的孩子果然没个规矩,当目光转到中间那辆马车上时,她眉峰微蹙,经过马车边步伐加快,好似马车里有吃人的玩意,避之不及。
宁樱看在眼里,心下冷笑。
第005章 宁府繁华
刺骨的寒风恣意恣意掠过树梢,落叶随风在空中打着卷,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煞是有趣,少nv葱白般纤细柔n的手伸向窗外,脸上笑意明媚,乍一瞧,根本不像还在发烧的人,这时候,一只略微苍老的手探向少nv背后,语气带着嗔怒,“还发着烧,怎么还敢吹风,关上窗户,一路上大夫难寻,注意自己的身子。”
宁樱扭头,余光中似有不同的颜se,她定睛一瞧,枯h萧瑟c丛堆里,一朵秋j掩面盛开,如果不是她眼神好,根本没留意,她激动的探出身子,指给身后的h氏瞧,“娘,您看,秋j,秋j开花了。”
马车驶过,视线又被宁樱身子挡着,h氏哪儿瞧得见,不过仍笑着附和道,“看见了看见了,快回来,吹了风,你的病何时才能好?”
新换的马车里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气味好闻,h氏拉着宁樱坐好,关上窗户,让秋水挑了挑炭火,裹着宁樱的小手替她哈气,若不是宁樱闹x子她们只怕还在漏风的马车里,忍着瑟瑟寒风,当下暖和多了。
h氏的手粗糙,在庄子里,很多事她亲力亲为,久而久之,掌心起了厚厚的老茧,磨得宁樱掌心疼,然而,宁樱脸上却扬着喜悦的笑,打心底透着欢喜。
被她的笑晃了神,h氏叹道,“回到京城莫这般任x,佟妈妈是你祖母跟前的老人,甚得你祖母信任,得罪她,吃亏的还是你。”nv儿养在庄子里,凡事有自己护着,x子纯良,不懂后宅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打狗看主人,佟妈妈背后的人,暂时,她们招惹不起。
“娘,您好似没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旧车霉味重,您被呛着了?”宁樱倒下身,躺在h氏双腿上,抬眉撒娇道,“娘,继续给我捂着,有点冷。”她喜欢h氏掌心的老茧,搓得她痒痒的有点疼,是她娘无疑了。
h氏好笑,苍白的脸se溢有淡淡的红se,“闭眼休息会儿,娘替你捂着手,待会就暖和了。”宁樱在庄子里落过水,手脚冷的时候浑身都凉,h氏请了大夫给她调理,这两年好很多了,她担心宁樱发烧,养好的身子又折腾回去了。
行了五六日,h氏咳嗽好了不说,宁樱的病也给拖没了,h氏略微后悔,佟妈妈提出回京时,她该寻人买一辆马车,路上她和宁樱也不会遭此罪,然而想着手里的钱财,她又皱起了眉头,在庄子的十年,宁府不管她和宁樱的死活,逢年过节从未派人送过礼,当年她带离京的布匹,y材,银子,早用没了,养着孩子,手头拮据,日子过得艰难,宁伯瑾心里记恨她,可樱娘是他的嫡nv,他不闻不问十年,其心何等凉薄,想着自己在宁府的nv儿,h氏眸se渐深。
路上宁樱兴致bb,马车走走停停,佟妈妈c促了好j次说老夫人等着,宁樱置若罔闻,偏生慢条斯理和佟妈妈对着g,佟妈妈得老夫人信任,她再讨好巴结,佟妈妈都不会对她好言好语,与其吃力不讨好,不若由着自己的心思来。
马车入了城门,帘外喧嚣声不绝于耳,h氏担心宁樱好奇心重,坐在帘子边,管着不让宁樱掀开帘子,殊不知宁樱兴致不大,人多是非多,京城寸土寸c都带着人的气息,处处都是算计勾心斗角,她厌恶不已,哪有心思张望。
四辆马车沿着朱雀街往前过了闹市,一炷香的时辰后马车往左,拐入喜鹊胡同,嘈杂声没了,周围安静下来,h氏掀起一小角车帘,望着久违的街道,怔忡道,“再半柱香的时辰就到了,记着娘说的,你祖母喜欢乖巧懂事的,你莫要忤逆她,京城不比庄子,名声极为重要,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坏了名声,往后可要吃不少苦头。”
说这话的时候,h氏眉梢闪过淡淡的嘲讽,宁樱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当年之事,宁伯瑾宠妾灭q,h氏所作所为乃正q的本分,却被丢到庄子上十年,宁府任她们母nv自生自灭,回京后,h氏疾病缠身,与宁伯瑾争锋相对,寸步不让,夫q感情如履薄冰,两看生厌,一年到头,宁伯瑾没在h氏屋里歇过,美人环绕,夜夜笙歌,他心里没有h氏这个正q。
想着h氏过的日子,宁樱鼻子发酸,“娘……”
“多大的人了,还哭呢,娘给擦擦,咱回来是件好事,哭什么,安顿好了,娘待你到处走走,多结j些朋友,你便能见着京城的好了。”h氏抬起头,轻轻取了樱娘头上的簪子,替她重新盘发,时隔十年,又回来了,h氏不免心生感慨。
弄好发髻,h氏让秋水将她准备的衣衫给宁樱穿上,手头不宽裕,这件浅粉se绢丝绣花长裙,是她连夜赶制出来的,宁伯瑾想让她老死在庄子上,可惜,不能如愿了。
“娘,不用了,这身就挺好。”老夫人余氏不会见她们的,余氏看来,她和h氏在庄子上住了十年,长与乡野,不懂规矩礼数,顶着宁府小姐的头衔是给宁府抹黑,上辈子,老夫人便是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她和h氏的请安。
h氏摇头,接过秋水手里的衣衫,“第一次见府里的亲人,不能寒碜了……”樱娘脸蛋精致,眉目间隐隐带着乡野中的洒脱,气质宛若□□樱花,娇柔中有着自己的倔强。
“留着,明日穿。”宁樱皱了皱眉,想起一件事来,“娘,待会让大夫来瞧瞧,你身上的病好了没。”
h氏笑道,“好了,没听着都不咳嗽了吗?”回府第一天就找大夫上门,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又有番争论,她暂时不想和老夫人起冲突,隔了十年,物是人非,一举一动都该谨言慎行才是。
宁樱明白h氏心里的顾忌,心思一转,有了主意,哀求道,“不止让大夫给娘把把脉,我也不太舒f,才行。”
她没有忘记h氏死前满头柔顺的发掉得一根不剩,而她亦不能幸免,nv为悦己者容,若这辈子她仍然活不过三十,她想死得不那么难看,想着,手不由自主的落到自己发髻上,眼神一痛。
h氏以为她不舒f,担忧道,“怎么了,哪儿不舒f,和娘说说。”
宁樱摇头,目光坚定,“娘,让大夫来瞧瞧,我心里难受……”
h氏忙不迭的点头,搂着她,心知她该是怕是着了,安抚道,“好,晚些时候娘托人找大夫给你瞧瞧。”宁樱就是她的命根子,哪怕老夫人觉得不吉利她也顾不得了。
被h氏抱着的宁樱吸了吸鼻子,喉咙发热,“好。”
马车在两座巍峨的石狮子前停下,秋水先挑开帘子下了地,h氏担心宁樱又不懂规矩自己跳下马车,拉着不让她动,待听着秋水的声音后,才松开宁樱,小声道,“让秋水扶着你下地。”
宁樱点头,深吸口气,缓缓将手递了出去,探出身子,抬头,看向威严宏伟的大门,侍卫身形笔直,目不斜视,仿若没有见着她们一行人似的,不见任何人迎出来,宁樱想,果然,一切还和上辈子一样,宁府的人看不上她与h氏。
踩下地,宁樱掀了掀嘴角,黑不见底的眼里尽是嘲讽,再威武气势的门面都抵不过已经坏透的里子,宁府的人个个心如蛇蝎,老夫人尤甚,最重门庭子孙教养的宁府,最后不也是靠着j个嫁出去的nv儿撑起门面?偏老夫人尤不自知,以为宁府蒸蒸日上,会繁荣昌盛百年。
佟妈妈和门口的侍卫说了两句,侍卫朝这边看了眼,宁樱挑眉笑了笑,侍卫面se一红,快速的低下了头,作揖道,“佟妈妈等等,我找二管家过来。”
话完,转身跑了进去,很快走出来个胖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圆脸,小眼睛,一身青se繁花直缀,眉眼温和,看上去十分慈眉善目,笑yy的,只见他朝佟妈妈低头哈腰道,“入冬后老夫人身边就不舒坦,今天早上去柳府做客吹了冷风,病又不太好了,你与三太太说,院子收拾出来了,过去就好。”
不知情的人听着这话还以为她和h氏不是回家而是落难来京城寻求宁府庇佑的穷酸亲戚呢,宁樱扬了扬眉,唇角讥讽更甚。
金顺以为自己瞧错了,马车前十二三岁的小姐,面上竟流露出嘲讽和不屑来,斜眼仔细一瞧,宁樱已转过身,只留了半边脸给他,金顺不由得想起三太太在府里的做派,六小姐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心思怕不是个好的,方才的神se就能看出一二。
佟妈妈转头,朝h氏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老奴领着三太太和小姐回梧桐院,之后给老夫人回话。”
h氏峨眉轻抬,叮嘱边上的秋水,“你让吴妈妈整理马车里的物件,先随我一块回梧桐院吧。”秋水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她见秋水往马车边走就明白秋水的用意。
闻言,秋水转过身,矮了矮身子,“是。”
亭台楼阁,假山回廊,玲珑清雅,无处不精致,无处不峥嵘,一山一水,皆彰显着宁府的荣华。
半个时辰后,h花梨木的罗汉床上,一身暗红se缎面祥云纹长裙的f人眉峰轻蹙,横眉道,“那丫头果真是个没规矩的,你说三太太让请大夫,谁不好了?”
“路上,两位主子虽身子不爽利,这会儿都好了,不知为何,六小姐嚷着心口疼,三太太托人找大夫去了。”青石木的地板上,佟妈妈双膝跪地,低眉敛目禀告道。
“她哪是不舒f,是趁机给我脸se瞧呢,别跪着了,起来吧,舟车劳顿,你先下去歇会儿,晚上再过来伺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