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又恢复了平整。
新土翻旧土。
丢下铲子,顾言之揽她入怀,轻轻拍着。尤哩哭到chou噎:“我可以陪它找媳f,给它带小饺子,啃不动了喝粥,看着儿孙绕膝……”
可是为什么都不可以了。
尤哩将顾言之的衣f打s了,眼泪顺着他的锁骨流到心脏,停在那,钻进p肤,滚烫的温度灼伤了他。
渐渐地,啜泣声慢慢变小,顾言之抱着她站起来,从口袋拿出纸巾塞给她。尤哩拿过去然后退出一步,展开纸巾仰着头铺在脸上,说:“你先去车旁等我。”声音已经听不出原来美妙的音se了。
顾言之乖乖拿起铲子,向车子走去。感觉他走开了,尤哩拽下纸巾,用力擤了擤,然后蹲下,对着土嘴唇动了动。
过了一会,尤哩起身头也不回往前走,看着对面那个人越来越近,她突然停下转身,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
“怎么……了?”顾言之被她吓了一跳,“你刚才偷偷和饺子说了什么?”
尤哩收紧环住他的双臂,稍稍退身踮起脚尖,将嘴唇凑到他的左耳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哭腔而又决绝地说道:“我们分手吧。”
顾言之定住了,他听到她说“言之我ai你”,又马上听到“我们分手吧”。他还没转过弯呆呆的样子,等着她笑嘻嘻地说骗你呢。
她没有说话,他急红了眼,低弱地吐出一句:“我不同意。”
没有激动,没有眼泪,好像一早知道结果,尤哩不慌不忙地说道:“三个月,过了三个月我去找你。”
“我-不-同-意。”还是那四个字,坚定的。像楔进墙上的钉子,既然扎进去了,便没想着chou回。
尤哩的眼球已经暗成灰se,采用最原始的许诺方式——伸出小拇指,无比认真地问道:“三个月好吗?”说着一颗泪珠滚落下来,接着两颗三颗形成一串,珠帘似的。
顾言之倒chou一口气,对她说别哭。
言毕,有东西从他眼睛里跑了出来。
尤哩睁大了水朦的眼儿,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鼻翼开始煽动,小嘴儿瘪了瘪,眼泪淌得更凶了。
顾言之垂下头,抬手勾起她的小手指,喘着气:“你发誓一定回来找我。”手指变成手掌紧紧握住。
尤哩又笑又哭,攀着他的肩膀轻轻吻去嘴角那颗刺眼的泪珠,稍稍离开说,我发誓一定回去找你。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尤哩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咧着“我走啦”,侧身绕开走掉。下身就像丢了尾巴的小美人鱼,脚踩刀尖,一步一步割得疼。
她知道他看她,所以不能倒下,嘴唇咬出了血痕。
她最难过的,不是不曾拥有他的青春,而是他们差一点就可以。
只是差一点。
而她和他之间,却不止差了一点,两条狗三个朋友,甚至更多更多……就连最后一根稻c也永远长眠了。
她小小的心房满满当当,左心房装着朋友,右心房装着ai人。一个全是窟窿,另一个再幸福有什么用,它笑的时候你在哭,它哭的时候你还在哭。
不想打碎他给的幸福,于是她说了一个谎。
我一定回去找你。
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告诉自己不哭。。。
☆、您说的对
尤哩在外面转悠了很久,直至夜幕低垂,路灯齐刷刷亮起,车站旁,地铁口,一下子哄闹起来。叽叽喳喳地说笑聊天,听不出一丝疲惫,远处驶来一辆公j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安静了两秒,又换了另一群人继续热闹。
如果不是肚子饿了,她也不会想起回家,这张哭过的脸连路人都不禁纷纷侧目,乔浅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今那个家也待不下去了,她得找个时间看看房子,搬出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尤哩进门时乔浅刚好端着菜走出来,和她打个正面,脱口而出的唠叨马上换成了疑问:“你哭过了?”
尤哩g笑一声,偏过头,冲进卫生间内,门被用力扣上,力度稍大了点,有些刺耳。
乔浅慌乱地放下盘子,快步走过去推门,里面上锁了,她边敲边喊:“小哩子,你怎么了?”
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乔浅提高嗓门又问了一声,听见尤哩像蚊子一样声音:“我只是洗洗脸。”。
两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尤哩一脸清爽地走出来,乔浅抱着臂还等在门口,看她出来便用眼神锁定住。
尤哩不自在地笑了笑,眼睛眨个不停,随即小声嘟囔着:“好饿……你做了什么?”绕开她向餐桌走去,“啊,我最ai吃的咖喱牛r!”
和平时一样的轻快语调,看似没什么不妥,却被乔浅揪出了破绽。——她出事了。
“饺子怎么样了?可以站起来了吗?什么时候回家?”坐下后乔浅一连串的发问,让尤哩紧张地碰掉了筷子。
她起身拉开椅子弯腰捡起来,然后擦也没擦就握着去夹菜,说:“回不来了……”
乔浅伸手阻拦但没能赶上,混乱中听到她的呢喃,待反应p刻,接着上一句道出原因:“饺子死了。”
哐当,勺子掉到桌子上,乔浅陷入一p迷茫,眼睛写着“不信”两字,她张了张嘴巴,两个字地蹦出:“怎么,可能?”
对面那个人往嘴里送菜,左手拿起一个包子啃起来,嚼了两下又喝了一口粥,腮帮子鼓起小包,她一边咽一边说:“我已经把它埋了。”
“它怎么死的?”
“死都死了,怎么死的……重要么?”其实是她自己不清楚状况,在顾言之告诉她事实起,她的脑袋已经拒绝思考了。
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又看到她夹菜填进嘴里,乔浅最终接受了这个信息,拉住尤哩的手劝她“别这样吃”。
“我太饿了……”尤哩冲她摆了摆手,刚说完突然咳起来。
乔浅赶紧递上纸巾,倒了一杯温水给她,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尤哩忍住咳嗽,喝下水之后弯嘴笑了,“我嚎了很久,又累又渴又饿……”说着继续一口包子一口粥,真像个饿急了投胎的小鬼。
乔浅默默地看着,捡起筷子用手戳平,说道:“改天再去买一只,这次要挑个健康的。”
尤哩低头专心喝粥,不知道听了哪句话,她忽然僵住身,手开始发抖。
“还有资格去养么……我连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拿什么去负责一条生命。”尤哩说着低头趴在桌沿,左手握着吃了一半的菜包子,她抖着肩膀悲伤地说,“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
“小哩子。”乔浅伸手摸她的头。
“本来不难过了。”尤哩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可是……为什么……会流眼泪。”
乔浅心中微微酸涩,想起昨天走的时候,“饺子”突然睁开了眼,了尤哩的手心,然而却没熬过一晚。
只见尤哩缓缓抬起头,两行清泪在脸上无声地肆意蔓延,嘴唇紧紧闭合,没发出半点儿的哭声,红肿的眼眶不断被泪水充盈溢出。
她举着包子送到嘴边咬下一口,嚼了嚼没见咽下去便很快第二口,乔浅伸过手擒住她的手腕说:“先把嘴里的咽下去。”
“我很饿。”尤哩轻松地挣开了,流着泪把饭吃完。放下筷子木然地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沙发立刻变了,停住。她立在那看着沙发上的玩偶,恍然看到“饺子”又回来了……
半响,她说:“我先去睡了。”转身钻进房间,留下乔浅还坐在餐桌前,手持筷子最终放下了,看着对面的椅子发呆。
——
尤哩不哭不笑晚睡晚起,就这样萎靡了一周,突然有一天起来做早餐,嘴角意外地勾起了弧度。
乔浅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接过尤哩递来的碗,接着看到她又拿起了大号碗,足足比她手中的碗大了一倍。从那晚起尤哩的饭量与日剧增,常常吃得一嘴油,但她并不觉得香,像是单纯地为了完成目标额度。平时一个小时的进食时间,现在平均缩短到半个小时,有一次甚至用了十五分钟。
因悲伤过度日渐消瘦的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样一天比一天胃口大增的,她吃的很多,却看到发胖迹象,小脸儿窄窄的,身子依旧单薄。
尤哩捧着碗满足地笑了,乔浅伸手拿起一个烧饼,夹了一筷子咸菜放进粥里,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最近吃太多了吧。”
“唔?”尤哩抬眸。
乔浅没有说话,用勺柄指了指她的大碗,尤哩跟着悻悻地低下头,然后呵呵呵地傻笑起来:“就是大了一号嘛,最近很容易饿,所以吃得多……”
那也没必要换成大碗。乔浅想说但没说出口,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可是不用吃得这么快吧?”
尤哩恰好打了一个嗝,吐出舌尖了嘴角,突然淡了眉眼的笑:“乔乔,我准备搬出去住。”停了停继续说,“我帮你找到了合租人。”
“为什么?”乔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se瞬间沉下来,用了一种侵略的口吻问:“我同意别人住进来了吗?”
“那你是要一个人住吗?”这里紧邻着地铁和车站,所以房租并不便宜,虽然她的工资再承担一半也绰绰有余,但是貌似没有必要一个人住一套房子。
“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想自己住。”
“我吵到你了?”乔浅开始自我剖析。
尤哩摇摇头。
“是因为饺子……还是因为……我骗了你。”
“因为饺子也……因为你。”尤哩竟然坦白了,“你瞒他瞒,若果不是那次打扫卫生发现了,我大概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