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21日,虞誉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日正是他坐火车赶去深圳的时候。
由于坐票都卖光了,虞誉只能呆呆地站着,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他玩着手机,一会用聊天软件跟网友聊天,一会用阅读器看《甄嬛传》小说,不知不觉他已眼酸脖麻。
在车上的两个多小时真难过,坐又不能坐,站又站不了,只能半依偎在车壁上,愣愣地想着家里的事情。
原来虞誉高考落榜,本来还想着报读个技校专科什么的,没想到被家人叫去深圳帮人看店卖茶。虞誉虽然是青蛙,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坐井观天的地步,三番几次地推脱拒绝,可最后还是答允了。
这是虞誉第二次来到深圳,而上一次是瞒着家人朋友偷偷跑去深圳与网友会面,但现在二人也断了联系。那人对虞誉蛮好的,又听他的话,又给他买眼镜,可虞誉对他不怎么感冒。因为他年已四十五,老光棍一个,肥头大耳的,没有半点可以让虞誉有所动心之处。
虞誉以前的眼光还是有所挑剔,但随着真爱越来越难寻,他也慢慢降低了要求,即只要对方能让他快乐即可。
到了深圳,虞誉紧紧跟着老板以及老板娘的身影,生怕走丢了。
虞誉跟到了停车场,上了老板的汽车,也不知道他们要通往何方。虞誉也有点晕车,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浅,一会闭眼,一会睁眼,脑袋还是感觉有点昏昏的。
大约一个小时,虞誉跟着老板二人来到了商品批发区,到了一家茶叶店。
老板他要去跟别人送货,叫我待着这里,又吩咐其他员工好好关照我一下。我心想道:“我该不会要来这里打工吧?不是说,要我去什么酒店里看店吗?”
老板驾车而去,其他两三个员工很好奇我的到来,先是搬了一张小椅子给我坐,我也道了一声谢。
他们问道:“你是老板的什么人?亲戚还是什么关系?”
虞誉老实答道:“没有什么关系,他就是我的老板。”
虞誉说完这一句,他们先前的热情没了一大半,继续埋头干活,半天也没有再搭理他了。他见气氛沉默尴尬,也不好坐在店里,随即四下走走,也期待老板早点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老板回来了,他打了两份粉汤,因为老板娘不吃,随即给了我一碗。吃完之后,我与老板丢了垃圾,随后三人又上车走了。
虞誉来到了一片高档的别墅区,心想着这因为是老板的住所了吧?
老板跟老板娘下了车,五分钟之后,老板的身边不见了老板娘,却是一位年轻漂亮,身材苗条的女生,想必是老板的女儿。
虞誉轻叫了一声“姐”,她并没有回应,她或许是没有听到吧?
老板对女儿道:“小弟在跟你打招呼。”
她的脸色淡淡的,微微点头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话。
于是,三人又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虞誉跟他们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闭目养神,稍微睡了一下。
又过了几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把车停在酒店大门口,而虞誉也跟着老板二人走进了酒店。穿过大厅,越进内厅,便到了茶叶店。茶叶店里面只有两名员工,一男一女,可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虞誉与他们二人打了招呼,也简单问答了几句,不过是一些基本情况而已。
那女的叫刘春艳,年已二十八,梳着长发,戴着眼镜,长相一般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男的叫胡利,年才十七岁,身高一米七,身材有点瘦,一副腼腆内向的模样,倒显得有些笨嘴拙舌。原来那胡利今天辞职之期已到,虞誉是来顶替他的位置的。
随后,老板叫胡利去了内间,付了他的工资,又叫虞誉进去,给了五百块钱,道:“这是你的伙食费,等下个月十号发工资的时候,再扣出来。”
虞誉的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肯定熬不到下个月,现在有了五百块钱的支配,日子好过多了。虞誉思忖道:“这肯定是父亲说的,不然老板不会先给我五百块钱的。”
下午六点的时候,老板二人便回去了。
只剩下虞誉与刘春艳以及胡利三人看店,而刘春艳也听了老板的吩咐,教他做事。
这刘春艳是最早的女员工,待了一年多了,期间的男员工也换了四个,而虞誉是第五个了。虞誉不解道:“茶叶店的活很少,生意也冷清,按理来说,悠闲的工作应该有人要才是,怎么来来去去,换了好几个呢?”
刘春艳道:“都是老板换掉的。”
虞誉道:“那他们做最长的是多长的时间?做的最短的是多短时间呢?”
她道:“多则三四个月,少则一两个月。”
虞誉小声道:“那胡利呢?”
刘春艳道:“快两个月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我不会去记这样的事情。对了,你要点餐了吗?”
虞誉疑惑道:“什么点餐?”
刘春艳道:“就是快餐啊?”
虞誉道:“这里不是包吃包住的吗?”
刘春艳冷冷道:“是啊,包吃包住啊?住宿免费,快餐老板出钱,这不就是包吃包住吗?”
虞誉来这里之前,还以为跟酒店员工一样在饭堂吃饭,没想到是自己叫快餐。长此下去,只怕是慢慢荼毒自己,令人担忧。
但没办法,虞誉还是叫了快餐,去了茶叶店斜对面的包厢吃饭。
晚饭吃毕,三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刘春艳泡了茶,给了虞誉与胡利喝,又简单介绍几样茶,道:“今天先这样,明天再教其他的东西。”
虞誉道:“听说,你也辞职走人了,是吗?”
刘春艳道:“是啊?怎么了?”
虞誉道:“你怎么突然要走了呢?你可是第一代的女员工,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刘春艳道:“私人原因,无可奉告!”
刘春艳打开网络电视,看了一档火爆的综艺节目,而虞誉却笑道:“脑残!看这样的垃圾节目!”
刘春艳立马来火了,扔下遥控器,冷笑道:“对啊,我就喜欢看脑残的节目。你不看是你的事情,管我干嘛?”虞誉只是开了一句玩笑,她倒不乐意了,他也不解释什么,又听她道:“你这人说话真气人!”
女孩子不像男孩子那般脸皮厚,她们动不动就被触怒,虞誉也是讨厌她们这一点。
虞誉道:“我这样说也没错啊?脑残节目就是脑残节目,我也没说你什么啊,你生什么气呢?真可笑。”
刘春艳道:“你这人骂人还不承认,也不知道老板怎么回事,叫你过来看店,真是……”她没有再说下去,怕胡利听了不好,万一传到老板耳朵里,那是作死的事情。
虞誉冷笑道:“你怎么不敢说了?不过就是一档脑残节目,你何必吵起来呢?你比我大那么多,心性却沉不住,真是的。”
刘春艳恨道:“新员工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与老员工拌嘴吵架,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怕是待不了多长时间。”
虞誉冷笑道:“就像你说的,我就不懂人情世故,管你什么事?”
刘春艳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凶狠的目光隔着眼镜还是那样可怕,可虞誉不以为意,依旧淡定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