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她兴致勃勃盯着我。
这里不比上次那种鸟瞰城市的小山头,我似乎能感知到这里有种灵性,也许来自动物、也许来自树木,又或许来自地下、空中……总之,这里让我充满敬畏,不敢随意造次。
“林静是个大傻瓜!”她又喊,喊完又提示到我了。
她都要去米粒国了,总不好叫她扫兴,我小声些喊:“方舒是个大笨蛋!”
她笑得呵呵呵,我不明白这人听到有人骂自己是笨蛋,怎会如此高兴?
我刚骂完,细雨就下了起来。
方舒言之凿凿,说是因为我骂她笨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下雨淋我。我不服气,说她再骂我一句傻瓜试试,老天会直接下冰雹打她。她真骂了起来,边骂边数数,第三遍的时候竟然真的下冰雹了。
我们帐篷还没搭起来,耷拉着当件大雨衣,两人躲在里面惊骇不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冰雹才几分钟就停了,我俩刚钻出来。被吓了一跳,那个偷贡品的老太太手里杵了根奇异的拐杖,脖子上戴了层层叠叠的珠串,冷冰冰质问:“是你们俩在这里鬼吼鬼叫?”
我们俩愣了一下。
“关你什么事?”方舒反问。
“这里禁止大声喧哗,噪声会破坏湖面上空的气压,即使是在晴天也会下雨或落下冰雹。”她人扮得奇奇怪怪的样子,样子生得颇有威仪,话也说得头头是道。
“对不起!”我之前就隐约觉得这么做不对,这会儿跳出个理直气壮的,马上就败下阵来。
方舒也不敢吭声了。
老太太眼神灼灼审视了我们一番,态度缓和下来,“你们来这里干嘛?”
“露营!”我答。
“露营?你们要在这湖边住一夜?”她不悦的提高了嗓门,仿佛我们说的是要在她家住一夜似的。
“对啊!在这湖边露营!”方舒理直气壮。
“这里有危险!”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有熊?
果然,老太太悠悠道:“不可以,你们快离开这里,这附近有熊!”
我和方舒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还不快走?”她的语气变成了喝令。
“可天都黑了,怎么下山啊?”我嘴里喃喃着,手微微发抖收拾着东西,若不走,熊来了又咋办?真是骑虎难下。
小灰忽然跑来,嗅了嗅老太太,高兴得摇尾巴,那模样仿佛是旧识。老太太先是惊奇的摸了一下小灰屁股上的烙印,接着满脸惊喜,也是一副与旧识重逢的模样。
“这小狗是你的?”她问。
“是的!”
听了这话,她竟然立刻从之前的严厉刻薄模式,转成了温暖贴心模式:“天都黑了,这湖边是绝对不能待的,既然是自己人,就去我家住一宿吧!”
为什么是自己人?她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我和方舒面面相觑。
“你家在哪里?”我怏怏的问。
“不远,在黑诺族神庙里!”
我迅速组织了一下脑海里其他残留信息,忽然有个想法,忍不住微怒道:“哦,你就是那个传说中,住在山顶湖边破庙里给人算命的神婆,是你把我家小灰的屁股烫了个花吗?”
她转过头盯着我,眼睛象黑暗中的猫,闪闪发亮,厉声道:“首先,我乃黑诺族人第7代世袭通灵大祭司拉姆卓亚,不是给人算命的神婆;其次,这小狗身上的标记是换灵体的锁身咒,并非我烫的!”
她健步如飞的走着,我和方舒默默跟着。
我胸闷,但凡是想要反驳或者讨论,前提条件都是听懂了。刚才她说的,基本没听懂,而且语速又快又疾。
“你听懂她说的什么吗?”我低声问方舒。
“大约意思就是她很牛,吹嘘自己是个高人吧!你这傻瓜,不是真信了吧?”
“哦,这样啊!”我还真是信了,这会儿被她这么打击,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等着看,如果我判断没有错误,去了她的那个什么鬼庙,就要给我们算命收钱,卖些消灾免难的法器,亦或者让我们积点随意功德钱,总之,就是出些收钱的幺蛾子!”
“不会吧?”
“不信我们俩打赌,赌两千块……哎,算了,你现在穷的要死。这样,等我们明天原路返回时,如果我赢了,你把我从山脊背到宁麦村,如果我输了,就我背你!”
哎,我开始发愁,若这老太太待会拿出个签筒,我这还没完全好利索的腿怎么背着这沉甸甸的死方舒下山啊。之前没跟她说我腿前些日子伤过,怕她心疼就不来了,倘若这会儿赌输了才说自己腿伤过,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是为了推脱而撒的蹩脚谎。
正愁着,看见远远的光亮,所谓的神庙只不过是一幢挨着山壁的土坯房。从见到老太太开始,鼻孔中总是闻到一股异香,这会儿更浓了,夜色中,满满的白花爬满山壁和这幢土坯房。
“这是什么花?”我问。
“十里香。”
……
屋里十分简陋,没通电却十分光亮,密密麻麻的酥油灯叫人觉得有些奢侈。若是我,就只点一半。屋里没有想象中的龛窟,只有个供桌,竖着块硕大的木雕,而这木雕的图案,正是小灰屁股上的烙印。
好奇心顿生:“这是什么?”
“你们不需要知道!早些睡觉吧!屋后有眼山泉,你们可以稍作洗漱!”
她直接进屋关上了门。
我瞪着方舒:“说好的算命收钱呢?”
方舒挠了下脑袋:“明天,也许是明天,今天老人家犯困!”
这里只有一堂一屋。先不管那么多了,没有多余的床,不过我们自己带了睡袋,起码睡这屋里,熊总进不来吧!我很怕熊,之前在电视里看到一个纪录片,一只熊一巴掌把人的脸打掉了半边,从此在我心里就落下了阴影。
“这老太有些邪乎,会不会是黑店,半夜把我俩给杀掉?”方舒忽然抓着我的手,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