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没给你算命你就胡思乱想?这人我早听说过,她若是做的人头买卖,早就被抓起来了!况且,这附近从未发生过失踪案。”
“也许,这么些年,等的就是我们俩呢?”
“在这山里等你等到这么老?你想太多了,困了睡吧,爬一天山,你不累啊?”
“你不许睡,我们轮流值班……”
……
我们谁也没值班,醒来已经天大亮了,方舒也醒了,睁着眼睛轱辘转。
我没好气:“怎么样?失望了吧?我们俩都没有被杀掉!别把人想这么坏!”
走出去,这才看清,那种所谓的十里香,是些白色的野蔷薇,香气逼人。小院里老太太点了香,摆了供果,配合着肢体动作嘴里念念有词:“天神保佑我们、地神保佑我们、寨神保佑我们、家神保佑我们、高山不垮、岩石不塌、大树不倒、狂风不刮、害虫不生、洪水不发、六畜发达、村寨平安、人丁兴旺、部落昌盛、外户人不敢猎我们的人头、外寨人不敢入我们的寨门……”
看了一阵,忽然发现院里木架上有个笼架,里面树枝上立着只呆萌的猫头鹰,我好奇的凑过去,好家伙,这眼睛真大,足足占了面庞的三分之一啊!那眼珠子里幽深黑暗,却流动着画面感,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里面闪现的究竟是什么?
那本来就大的眼睛里,瞳孔忽然放大,里面出现一个被红色树枝缠绕包裹的人,内心惊惧起来,我正研究是何种因素让这猫头鹰眼中出现这等异象,更极力想看清这人的脸,这人忽然睁开眼睛瞪着我,仿佛能看到我一般。
这种对视吓得我魂飞魄散,“啊!”我吓得向后猛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难以平静。
“你怎么啦?”方舒过来扶我。
“它的眼睛里,眼睛里有个人被树困住了!真的,不信你自己看”
方舒也凑过去瞪个眼睛盯着那猫头鹰的眼睛,我多么希望她能与我看到一样的东西,可过了半晌,她揉了揉眼睛:“没有啊?啥都没有!”
我也揉了揉眼睛,心中却想,“难道是我眼花?可眼花怎会有这么具体的画面感?”我望向老太太想寻求些信息,而她也正惊讶的看着我。
她微微仰了下头,口中默念了句什么,眼中波光流转:“进来坐下我告诉你!”
坐下,她缓缓道:“你看到了锁魂树?”。
“那红色,会缠着人的可怕大树就是锁魂树?”我吸了一口冷气。
她点头。
我大惊:“我还没同你讲,你怎会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她骄傲的笑了笑:“我黑诺族人世袭通灵术的大祭司,所承袭的主要通灵术便是读心术和占星术,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根本瞒不了我。比如算命收钱、黑店杀人什么的……”
我们两张大了嘴巴,彻底被老太太给折服了。
“不是……那什么……我们错了!”方舒本来想解释一下,如今也彻底没词了。
“那小灰身上的印记,您知道些什么吗?”我总觉得这个印记与小灰的未来有重要关联。
她幽幽道:“天界的神、地上的鬼、祖先的亡魂、共同组成了一个充满神秘力量的看不见的世界、人类看得见的世界与这个看不见的世界同在。而这看不见的世界主宰和干预着人类的死生祸福、冥冥之中决定着人的命运。你与换灵相遇并非偶然,它是换灵,而你很快就会将自己献祭给赤焰森林。”
她停住审视我,大约又在读我的心。是的,前面信了,后面“将自己献祭给赤焰森林”?我压根就不信,这牛也吹太过了吧!开始怀疑之前她读到算命收钱、黑店杀人大约是瞎蒙的,这大概是每个普通人都会有的想法嘛,蒙对了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扭紧了的心霎时间松快起来。
“大祭司,你也给我断断嘛!断断我的未来……”方舒装出一脸迷妹的样子望着老太太。
我暗笑,她这是怕赌输了,待会要背我下山,正下套呢!
“哎!”老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人生来就有使命,比如我和她,而你没有,你们可以走了……”她下了逐客令,她口中的“我和她”,却指向了我。
我呵呵了几声,我能有什么历史使命,我的历史使命就是把那些债给还了才是正事。
我们收拾睡袋,老太太递给我一个装满了十里香的干花袋子。
“等这条小狗兽化,再见时,你用这个袋子唤醒它的记忆和原形。”
我半信半疑,小心收好了袋子。
“你若再想见我时,要等到下一次月圆花香石头红。”
我嘴上答了“好”,心中想的却是,这老太太搅的我心烦意乱,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
她兀自笑了笑:“你一定会再来的!”
我被她说得有些魂不守舍。
回来的路上,方舒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开解我说,这些神棍通常真假混杂、欲说还休,这样才显得真切。通常第一次半信半疑的人,若下次再去找她,便会心甘情愿的掏了大把银子出来,这就是通常套路。
我觉得甚是有理,这才放下了心理负担。
到了山脊,她非说自己愿赌服输,要背我下山,才背了十几米,两个人就摔得滚下山来。她倒是没事,我这腿上的老伤,却又给摔坏了。我提议打电话给蒋世杰前来救援,她气呼呼说我没骨气,结果她自作主张打了电话给胡昊然。
胡昊然居然火速到位,方舒对他直竖大拇指,说他“有义气!”
下了山吃过晚饭,方舒就要走了,她抱着我哭了一阵,说是谢谢我这几天的陪伴,自从父亲走后,她难过得夜夜无法入睡,这几天与我在一起很好,尤其是遇到神婆子那晚,睡得连梦都没做呢!